19 ? 【宮侑】日短心長
第19章 【宮侑】日短心長
◎時間真短暫啊◎
*設定來自金主
*十分感謝約稿
——我們常以為日短心長是說貪戀時光,後來才知道這是教人放下。
頒獎儀式結束我得空先去換了身衣服,站在角落裏偷看了一眼外面的景象,各家媒體大約都或多或少提前收到些風聲了,這次來的人比往日裏團體賽後的記者招待會要多了不少,還好前幾排坐着的都是熟面孔的記者,讓我稍微放松了一點,一邊在心裏練習着一會兒的發言稿,一邊閉上雙眼一遍又一遍做深呼吸,終于是走到這一天了,我實在沒想到一句「感謝各位這些年來的支持」會這麽難以說出口。
今年年初侑帶着兩個孩子回尼崎的時候,我一個人回了老家。實際上當時已經把所有準備工作都計劃好了,晚餐桌上祖父只是沉默着把酒杯緩緩推到我的面前,我小心翼翼擡頭同他對視了一眼,拿過手邊的酒瓶給他續了杯,還是沒把想說的話說到最後。
但是說到底,我沒有當着他面說出來的也不過是「我準備退役了」這一句而已。
對于一個雙職業運動選手的家庭而言,退役這個詞一直聽起來很是諱莫如深。尤其是年紀過了三十歲,狀态一旦出現明顯下滑,馬上便會有記者捕風捉影編造出幾個沒什麽可信度的故事,讓所有人覺得仿佛某某選手真的就要離開賽場了似的。
“我覺得是時候了,正好是今年最後一場大賽了。”這次出國前一天晚餐後,我打開冰箱給他們拿布丁吃,轉頭說道。
本來還坐在沙發上玩笑似的和兒子搶電視遙控器的侑突然安靜了下來,手裏的遙控器被女兒一把拿走,電視從比賽直播切到了特攝劇,兩個孩子跳到茶幾前面,學着電視裏的動作大聲喊着變身的臺詞。
侑站起來走到我身後,兩手繞過肩膀緊緊将我圈在懷裏,他的呼吸打在耳廓,我卻久久聽不見他說話的聲音,所以我便又開了口:“其實我們都知道的,像我們這樣的人總有燃盡的一天。”
他低頭吻了吻我的後頸,頭發蹭着我的脖子有點癢。然後我聽見他小聲地說:“但我以為會來得更遲一些。”
“侑,”我撫上他的手背說道,“你不要用我的決定提醒你自己。”
身後的隊友拍了一下我的肩膀,“賀須前輩,時間到了。”
猛地睜開眼從回憶中抽身,我轉過身笑着點頭回應:“好的,這就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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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我第一次認真地去數邁向鏡頭前的每一步,時間真是短暫啊。
但細細想來,雖然人這一生會做出大多數選擇的理由比起其他的都更像是「是時候了」的選擇。可是對我來說和柔道還有和宮侑的相遇,都只讓我看起來像個逆天命的無畏人。
那時因為在開春的比賽裏受了傷,我沒趕上和其他高一學生一起開學的時間,等我綁着繃帶吊着胳膊去學校時,稻荷崎全校都已經換了夏季校服了,上第一節 課前班導還特地點我起來做自我介紹,我注意到自己身上有些格格不入的長袖上衣,只能是硬着頭皮說完請多指教就立馬坐下。
回頭瞪了一眼賀須野那家夥,我的好弟弟很顯然忘記了提醒我這件事。準備收回目光卻又對上了另一個人的視線,他先是兩手環抱又向後挪了一下椅子,然後勾起嘴角笑着對我點了點頭算是打招呼。我看到他歪頭指了指自己的眼睛湊上去跟前桌的野說了什麽,不過我看不懂唇語。
“他說他覺得綠色的眼睛很少見,挺好看的。”午休時間,野捧着一個大飯團吃着的時候這麽跟我說。
過去也常有人議論我的瞳色,只是鮮有誇贊,我應了一聲擡頭看到他在走廊上追着他的雙胞胎兄弟搶便當裏的炸雞塊,又微微皺了眉。
比起大多數人記憶裏同初戀美好的初遇,我見到的那個宮侑總是意外的有點真實過頭的可愛。
但幼稚這件事是真的。
數學成績非常差這件事也是真的,不對,應該說他可能平時完全沒有把任何智商分給學習。我來學校差不多一個月,班導特地把我叫到辦公室拿着弟弟的試卷讓我在期末前幫幫忙,順便把我的座位調了過去,還對我說反正教一個也是教,教兩個也是教,幹脆前後桌兩位都交給我了,于是就變成了這樣的情況。
“我想速戰速決對我們倆都有好處。”我指着冊子上一條我已經重複了三遍,但宮侑卻還是做錯了題目對他說。
“考試而已啦,”他把手背在頭後看向我,“差不多應付一下,我還要訓練呢。”
“我也要訓練的,宮侑同學。”我兩手拍着桌子彎腰警告他。
“哦,”他把身子坐直了突然湊近,“不是才拆了繃帶嗎?”
我立馬後退了一步,結果撞倒了身後的桌子,轉身慌忙去扶,他也站起來幫我,跟他說了聲謝謝,我又聽到他問:“你是不是很不喜歡被別人盯着眼睛看啊?”
如果這會兒野在的話就會有人幫我解圍。但教室裏只有我和宮侑,父親說出那句「你不要看着我」時的冷淡神色突然浮現在我的腦海中,我把地上的書撿起來回答道:“是的,我不喜歡。”
本來只是打趣的話卻換來了我這個反應,宮侑大概是完全沒想到會這樣。所以他翻開練習冊指着剛剛的題目拿起鉛筆,“那再給我講一遍吧,賀須老師?”
現在再去回想,宮侑這個人其實連表達溫柔的方式都有些幼稚。
和大多數選手一樣,我們的高中時期都是在運動場上度過的。如果說我最熟悉的是柔道館裏的墊子,那他最熟悉的應該是拿在手裏的硬排球,時不時會有訪談問到我們少年時代有沒有發生什麽趣事,最後往往只能得到一些很類似的回答,多是訓練後的更衣室日常,又或者是練習賽中數不清的小失誤,記者笑着追問沒有其他的了嗎,我們便笑着搖頭。
“那時候訓練就是我的全部了。”我說。
他聽到我的這句話還裝作不開心地皺了眉頭,指着自己說:“那我呢?”
“拜托,”我伸手敲了一下他的腦袋,“你的全部裏當時也沒有我。”
不過确實有過這麽一個時刻,我感覺到一個人推開了那扇門,然後走進了我的世界裏。
高一秋季學期開學後那段時間,稻荷崎周圍經常有很多生面孔的年輕人轉悠,我這天到學校的時候班導還提醒大家放學後早點回家,最好結伴走,課間我還聽野說隔壁班有女生昨天就被纏住了,幸好路過的巡警救了她。
說我完全不害怕那不至于,誰都不喜歡碰上這些事,而且我畢竟也是體育社團的成員,先不說混混能不能傷到我,避免和暴力事件扯上關系才是最重要的,以前中學不懂事還會為了受欺負的弟弟出頭去打架,現在我知道檔案多一筆會對比賽有多大影響,所以是絕對不會再沖動行事了。
本來應該是這樣的。
我甚至可以清晰地回憶起宮侑右手上的繭觸碰到我的手腕的感覺,兩個不同的人的體溫竟然有這樣的溫度差,他将我向後一拉,我沒站穩撞上他的後背才發現原來他有這麽高。
“喂,你們離她遠一點!”
聽起來就像個強裝鎮定的高中生,努力維持着聲音的平穩,卻在發抖的手上出賣了自己,我輕輕呼出一口氣,彎腰從他的手臂下鑽過去擡腳踹飛對方手裏的棒球棍,然後趁亂反過來牽住他的手。
“快跑。”我無視了宮侑稍微有些吃驚的表情,瞪大了眼睛着急地又重複了一遍,“走啊!”
那群人足足跟了我們三條街,要不是我反應夠快拉着他躲進了巷子裏,傍晚這場群架我想就躲不掉了。入了九月的尼崎還沒有轉涼,汗珠順着臉頰流下來,我已經刻意和他保持距離了。但只要呼吸動作稍微大一些,脖子裏的蝴蝶結便會碰到他的襯衫。
“他們好像走了。”他小聲說。
“是嗎,”我松了一口氣,“那我們出去吧。”
往車站去的路上,我意識到自己好像還沒有完全平靜下來,擡手擦了擦汗,偷看了一眼他的側臉,我聽到了大門被推開的聲音。
後來他也有把這個故事用英雄救美的模式講給其他人聽,心情好的時候我最多是配合他笑一笑,更多時候我會戳穿他手抖害怕的事實,接着他就會用我紅透的臉頰來反擊。
“那還是我第一次覺得你有點可愛。”他這麽說。
下一秒我便把靠枕扔過去砸他的臉回道:“那你還有膽量拒絕我?”
其實除了賀須野之外,很少有人知道在我和宮侑之間最先選擇告白的人并不是他,而是我。
十七歲的我并不知道什麽是表達喜歡的方式,或者說我其實和別的女生也沒什麽差別,我甚至沒有其他人那麽多時間,只能在訓練間隙抽出很少的空閑跑着去體育館,在門邊偷偷放下一瓶運動飲料,偶爾看到他在發球也會停下多看兩眼。當宮侑高高将球抛起的時候,我常覺得我能看到他身後有光。
可能沒有人比我更了解什麽才是一個擁有「熱愛」的人了,我用了很多年去成為這樣的人,卻在那一刻看到了他,以至于那時我沒有想太多就對他說出了那句「我喜歡你」。
水嘩嘩流着,剛染的金色的短發濕透了,水滴下來在他的隊服上留下水漬,他擡起頭看向我,忘記了關水龍頭。仿佛剛剛我說了什麽不可思議的話一般,我下意識攥緊了自己的衣擺,調整了一下呼吸又開口:“其實你不用太在意,我只是覺得憋着不說心裏不舒服而已。”
“但是……”他關上水,把毛巾搭在肩上,沒有直視我的眼睛。
平時他幾乎不會躲開我的視線,反而是我會不習慣被他看着。因此我也是同一時間明白了他應該并不喜歡我,樂觀一點想的話,那就是他還沒有喜歡上我,這樣至少看起來就沒那麽狼狽。
“對了,還沒祝賀你們,全國大賽亞軍真的很厲害,”我踮起腳玩笑似的拍了一下他的頭頂,“那我就先走了。”
手指了指身後學校大門的方向,連他的謝謝都沒聽見我便轉身跑開了。盡管我是個不愛哭的人,可我仍然擔心自己會在那個情況下當着他的面流出眼淚。
其實解決尴尬的辦法太多了,比如宮侑等到已經看不到我的背影了以後才想起來他也可以祝賀我在大會上拿了銀牌,或者回一句他們明年不可能再輸給井闼山了,只需要不經意地跳過剛剛的那句告白明明就可以繼續平時的話題,但那時候的我們都沒有這麽做。
伴随着降溫與幾場大雨,這年的秋意來勢洶洶又不留情面,室外訓練的時間越來越短,從前能在晨跑時互相打個照面。如今若是不刻意去體育館都很難見到彼此,我花了更多的時間在柔道上。但還是會抽空去給他送水,而宮侑也會很自然地從那一堆送去的飲料裏拿出我的那一瓶,我一直當這是巧合。
很久以後他才告訴我,那是因為他知道只有我會把包裝的最下角撕開。
他也從來都不承認他來偷看過我的訓練,我大概發現了三次。因為柔道館不經常有外來人參觀,而且部員都是極其感覺敏銳的,有時連經過的野貓都能吸引到大家的注意,更別提像宮侑這麽惹眼的人了。
如果說在排球場外的我看見了他身後的光,那透過柔道館的虛掩的大門宮侑看到的便是一個完整的我。
“我其實覺得自己根本就不認識你,”期末大掃除時在教學樓後的走廊上,他跟我解釋說,“你跟我說喜歡的時候我整個人都傻了,我還在想你是不是在玩什麽真心話大冒險。”
抓着掃帚的手用了些力氣,我看見自己指節發白,胡亂掃了兩下地上的落葉,揚起灰塵迷了眼睛,他咳嗽了兩聲也用掃帚作反擊。
“那你這是什麽意思?”過去了兩個多月我總算是能坦蕩地面對這件事了,我倚着掃帚不滿地瞪着他,“所以你現在是認識我了。”
“不是,”他搖頭,“我是喜歡上你了。”
“你再說一遍?”我知道我沒有聽錯,但我還是想讓他再說一次。
“賀須藤,我喜歡你,”他把掃帚丢到一邊彎下腰來,我很自然地後退了半步,他便撫上我的後腦勺,手指伸入發絲間,“這樣可以了吧。”
溫熱的唇緊貼着,是我們的初吻,在午後的走廊,堆起的落葉又被風吹起。
說來也奇怪,在一起之後我們反而比之前更經常吵架拌嘴,有時矛盾激化起來全世界都擔心要被我們倆的怒火波及,情況不妙時總要宮治和賀須野兩個人來幫忙,他們也很無奈,而我和宮侑起争執的理由,大到高中時的升學選擇和畢業後的俱樂部挑選的大事,小到我不喜歡接吻時他睜着眼睛的這類小事,總之什麽都有可能。
反正基本上是讓局外人聽了會把我們當成笨蛋的事情。
有一次在周末晨跑的時候,我說河邊那只野貓是白色的,他偏說是橘色的,我們争了一路,為了驗證誰對誰錯竟然還特地跑回頭了,遠遠瞧見趴在欄杆上的白貓,我笑了兩聲,結果腳下踩空摔了一跤,在草地上滾了兩圈,把野貓也給吓跑了。
還有一次我們是因為電影結局吵起來的,就在電影院門口,結果情人節大晚上我把巧克力朝他懷裏一扔就走了。
印象最深的一次還是因為我的眼睛,吵架的內容我已經記不太清了,我只記得最後我忍無可忍地告訴他:“我曾經很恨這雙眼睛。”
哪怕我知道這是我和從未謀面的過世的母親之間唯一的聯系,我也無法遏制住這種心情。就像我一直以為父親也恨我,因為是我和弟弟奪走了他的妻子。所以他不願意見到我,母親留下了和她一模一樣的雙眼給我是為了懲罰我,我竟然曾經這樣想過。
“那你是不知道我有多喜歡它們。”宮侑親了一下我的眉心,又在我的左眼上落下一個吻。
他總有方法讓人沒辦法再生他的氣。
從十幾歲跨進二十歲的世界絕對不是一眨眼的功夫,我們的身體在迅速地發育成熟即将迎來屬于體育選手最黃金的時間,所有人都明白這會有多麽短暫。所以每個人都希望在這期間內以最快的速度爬到最高的位置,壓力如山倒,像是在肩膀上加負重一般,而每加一公斤,還要要求自己蹲得更深一些。
那時候無論是我還是他,都沒有更多的精力再應付彼此的小脾氣,偶爾吵個兩句之後又各自回去訓練了,我們确實在奔跑着。但為了能偕行,就不能有一個人停下,而我們又确實年輕,根本來不及考慮兩個人之間的距離是不是變遠了,只知道這是向前的時刻,應該頭也不回地跑。
所以我很感謝那一天回過頭的人是侑。
又一次看着他賭氣摔門出去,我心想他要麽是去找治了,要麽就是回俱樂部的宿舍了,再不濟也可以去我弟弟那兒混一晚上,好歹是二十來歲的成年人了,我犯不着這麽擔心他。而本來以為今晚可能要和以前一樣吵完架就失眠了。可是沒想到我剛一躺下就像掉進了床設置的陷阱一樣昏睡過去,新換的這個枕頭太軟了,睡得我頭犯暈。
醒來時我蜷縮着睡在床的一角,看到自己習慣性留出了平時他睡的那半邊位置,這時候我才冷靜了下來。不過是輸了場比賽,我昨天不該說那麽重的話。
起身走到門邊剛要去摸門把手,房間門被突然打開,那個開門的人臉上還是帶着晚上賭氣時的表情,他兩手按着我的肩膀把我向後推倒在床上,我沒反應過來只慶幸剛買的新枕頭真的很軟,否則直接撞上床板一定很痛。
“接下來我要說的話你不可以打斷我,”他低着頭看我,“賀須藤,我要你嫁給我。”
我的腦袋還有點暈乎乎的,以為是聽錯了便一時沒接話。
“喂,你可以說話了。”他捏了一下我的臉,“喂——”
“你啊。”我笑了兩聲,昂起頭吻他。
迫切地用親吻表達愛意,這大概是每個人的本能,我自然也不會是一個例外。
而很多人也說一場婚禮可以改變兩個人的世界,我以前一直不知道這是什麽意思。直到自己迎來了和父親的和解,我才知道一場婚禮确實不會讓人一夜長大。但是它卻能給人一個重新了解自己的機會。
從過去到現在,我一向都不會回避一個事實,那就是我會跟随着祖父走上柔道這條道路的理由與父親對我多年的疏離不能說是毫無關系,我承認我熱愛這項運動。可是因為每個人都渴望自己的存在能被認可,我又誤以為父親希望我不曾存在。所以才果斷選擇了最直接也最艱難的這一條道路,來向他證明我就是那個他不能忽視的強大的存在。
可如果真的問起來,我也會說自己從來沒有恨過他,我只是努力地讓自己變成更好的人,然後得到父親也得到祖父的認可。
然而我并不知道父親單獨見過侑,就在我們把要結婚的事情告訴祖父之後不久,我也不知道父親常常調整工作時間去看我的比賽,這些年甚至接了不少運動員相關的案子,我更不會知道我現在身邊的經紀人是父親托人介紹給我的。
我實際上什麽都不知道,還當作這些年這條路都是我一個人走過來的。
坐在副駕駛上,父親開着車,我緊張地抓着腿上放着的那束花的絲帶開口對他說:“爸爸,我以為您是恨我的。”
他沒有回我,弟弟坐在車後座也不敢說話,父親只是沉默着将車停在山腳下,我們三個人一起往山上走,快到母親墓前時,我聽到父親的聲音,他說:“藤,是我沒有當好一個爸爸。”
在庭上能言善辯的賀須律師面對女兒時也是一樣的笨拙而真切。
在那天之前,他幾乎沒有叫過我的名字,我也并沒有機會叫他一聲爸爸,其實我與其說是終于和父親和解了,不如說我終于是和自己和解了。
“我現在好像喜歡上它們了。”我指着眼睛對半躺在沙發上的侑說。
他挑了挑眉頭一笑,起身抱着我坐在他的腿上說:“你應該更早喜歡上的。”
看着他的笑臉,我偶爾也會猜想像宮侑這個性格的家夥究竟是怎麽通過祖父那一關的。畢竟連我現在面對着從小就對我很是嚴厲的祖父都很難坦率地開口說話。
“我就不告訴你。”侑又開始耍心眼了。
好吧,我也不會去問祖父的。
過了很長時間我才知道祖父看到的宮侑是什麽樣的,他說那是一個有着滾燙的心的年輕人,這和我當初第一次在體育館見到在打排球時的侑是一樣的。
只是兩個孩子出生的那天侑還是被祖父狠狠訓斥了一番,我在産房裏實在不清楚外面的情況。但想也知道他那副遇到點什麽事都要大驚小怪的樣子一定會被祖父嫌棄,據賀須野的可靠線報,他從停車場就遠遠能聽到祖父的聲音了。
迷迷糊糊間我做了一個夢,我看到母親躺在病床上,臉上帶着微笑,懷裏是剛出生的弟弟,而父親也坐在床邊,他小心翼翼抱着正在哭鬧的我,笑着對母親說:“她怎麽這麽小啊,小藤小藤,不哭不哭。”
睜開眼時侑正要伸手擦掉我眼角的淚水,見我醒了便起身吻了我一下說道:“謝謝你,我們以後就是四口之家了!”
還沒什麽力氣說話,我笑了笑轉頭去看小床上的姐弟倆,小小的身體,将來會怎樣長大呢,侑捏了捏我的手,我在第一次知道成為母親的不安的同時也感覺到了有陪伴的安心。
人都是這樣慢慢變得勇敢的。
記者招待會散場後,經紀人舉着手機示意我有來電,我走過去看了一眼是祖父,猶豫了一下還是回了過去,他本就很少主動給我打電話。哪怕是贏下了我職業生涯最重要的那場比賽,他也只是對我說了一句「做得不錯」而已,這一刻聽着從遙遠的大洋彼岸傳來的祖父的聲音,我剛剛在記者面前強裝的冷靜瞬間破了防。
他說:“這些年辛苦了。”
我知道祖父的意思,他能對我說這句話就是表示他認可我了。
“媽媽——”我放下手機眼淚還未止住,就聽到了孩子的聲音。
“你們怎麽來啦,謝謝寶貝。”彎下腰接過女兒送給我的花,然後抱住兩個小家夥,侑就站在身後不遠處正向我走來。
“沒想到吧,我偷偷買了後一班機票,”侑揉了揉我的頭,“但是這倆實在太折騰了。”
擡起頭我搖了搖頭笑着說:“确實沒想到,但這時候你們能在我身邊我很開心。”
他拉過孩子們,向我張開雙臂,臉上是和我剛認識時一模一樣的笑容:“是我們要謝謝你,賀須藤選手,你辛苦了。”
上前一步撲進他的懷裏,我現在覺得相伴的時間還有那麽長可真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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