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兩人在這一世的重逢相見……

第16章 第 16 章 兩人在這一世的重逢相見……

外間的屋沒亮燈, 廚房的燈亮的,一道颀長的影子倒映在牆壁上,面條摔在菜板上發出的“碰碰”聲, 水燒開後, 面條丢入鍋裏的聲音,都和她腦海裏關于小叔的每一幀畫面重合,姜梨的身影逐漸逼近廚房, 站在鍋臺前的那道高大的身影漸漸出現在她眼前。

男人拿着筷子攪動鍋裏的面條,氤氲的熱氣袅袅上升撲過他的面孔,熱氣熏的他微微眯眼蹙眉,僅僅只是一個側臉, 只是一個最簡單的皺眉,姜梨卻從他身上看到了小叔的身影。

像的并不止是一張臉,還有神态。

他和小叔的神态如出一轍!

“——小叔。”

姜梨快速走進廚房,仰着小震驚的看着比她高出許多的宋川, 心也高高懸起, 劇烈的跳動着。

沒人知道姜梨此刻有多緊張,激動, 害怕。

她攥緊的手指代表了她此刻的心情。

其實在姜梨走進廚房宋川便知道了, 他暫時還沒想好如何跟這具身體的妻子相處,也在計劃怎麽開口試探她,只是還沒等他主動,姜梨先一步開口了, 聽着那聲叫了他十幾年小叔的聲音再次浮現,宋川平靜的外表下,心口劇烈震蕩。

不用試探了。

——是小梨。

是他養了十幾年的小梨。

宋川轉頭看向與他有三步之遙的姜梨,小姑娘眼圈微紅, 眼底氤氲着霧蒙蒙的淚意,單薄嬌瘦的身姿在昏黃的燈光下顯的無助可憐,這一刻宋川想了許多種和小梨相認後的結果,他的手幾不可察的動了動,極力按捺住想要抱姜梨入懷的沖動。

他不能和姜梨相認。

宋川心裏藏着卑劣可恥的念頭,在姜梨和鄭丞結婚那天,他曾陰暗的想過,想在婚禮上帶走姜梨,讓她穿婚紗的那一面永遠只屬于他,可他的身份擺在那裏,一旦做出這種事,就等于将姜梨逼上了不歸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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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想失去她,可那天他卻永遠的失去了她。

如今老天垂憐,竟然讓他在這個年代再一次遇見姜梨,而他們現在的身份是他曾經幻想過無數次的關系。

——夫妻。

宋川怕姜梨和他相認後,小姑娘會因為他們之間的身份疏遠他,和他保持距離。

“小叔……”

姜梨見宋川看着她久久未動,又試探的叫了一聲,激動地心也逐漸緊繃、惶恐。

宋川收回落在姜梨身上的目光,看着鍋裏沸騰的面條,氤氲的熱氣驅散了男人眼底濃烈到極致心疼的情緒:“怎麽睡了一覺,還把你腦子睡懵了,我是你丈夫,什麽時候成了你小叔?”

男人斂去眸底所有情緒,轉頭平靜的看向一瞬間小臉慘白的姜梨。

宋川抿了下唇,捏緊筷子轉身去菜板前拿碗,那抹高大的身影就在姜梨眼前來回走動,明明長相和神态都如出一轍的人,卻是完全不同的兩個人。

姜梨回過神,低頭自嘲的笑了聲。

她簡直瘋了,是太想回現代了,還是太想小叔了,竟然把這個冷漠又刻薄的男人當成小叔,他們壓根就不是一個人。

“是我睡蒙了。”

姜梨敷衍了一句,見宋川熟練的撈面條,然後将盤子裏的煎雞蛋放在面條上,她想到宋川這兩天早上吃的獨食,問道:“你這兩天都是這個點起來自己做飯吃?”

宋川眉峰幾不可察的輕蹙:“你沒吃上?”

姜梨:……

她所有的傷感情緒在這一刻消失殆盡,皮笑肉不笑的哼了聲:“你給我做了嗎?”

宋川:……

男人端着一碗香噴噴的面條出來,金黃的煎雞蛋蓋在面條上,看得人食欲大增,他将碗放在外屋靠窗的方桌上,兩指微屈叩了叩桌面,對還在廚房站着的姜梨說:“過來吃面。”

姜梨:???

喲,宋團長今天早上不吃獨食了?

是被她當場抓包不好意思了麽?

姜梨出來坐在宋川對面,看了眼他面前的碗,還沒等她開口,男人就将碗筷一起推到她面前:“趁熱吃。”

姜梨:……

他忽然這麽好,還讓她有些不習慣。

姜梨也不跟他客氣,拿起筷子吃了一口面條,面條勁道,上面附着蔥花的香味和醋的酸味,還有純手工磨出來的香油味,和記憶中的味道如出一轍,姜梨吃了一口眼圈又紅了,她吸了吸鼻子,埋頭連吃了好幾口,然後不死心的問道:“你怎麽會做酸湯面?”

宋川看着姜梨的臉蛋都快埋碗裏了,他移開視線:“這個簡單,誰都會做。”

男人的目光落在院子角落被燒的黑乎乎的被褥,剛才他去外面跑步就注意到了,他沒有這副身體的記憶,不知道今天發生了什麽事,宋川脊背往牆上一靠,垂眸看向還在埋頭吃面的姜梨,試探的說了一句:“你還在為昨天的事生氣?”

姜梨吃面的動作一頓,眼底燙呼呼的溫度一瞬間散去。

她端起碗喝了一大口面湯,然後重重的放下碗,擡頭對上宋川漆黑深邃的眼睛:“難道我不該生氣嗎?有人大白天翻牆進來燒了我的被褥,我還不知道那人是誰,難道不該盡快把那人揪出來嗎?在你眼裏你的工作固然重要,但家屬院出現這種惡劣行為,你身為一個軍人,不該重視這件事嗎?!”

姜梨以為她說完這些話會再一次換來宋川的斥責和冷漠,但他出乎意料的平靜。

宋川搭下眼皮,遮住了眸底的冷冽,他沒想到小姑娘昨天遭遇了這種事,被褥被燒,身為她丈夫的這具身體卻沒有任何作為,難怪小梨從醒來到現在對他沒什麽好臉色,原來根在這呢。

宋川擡眸看她:“你有懷疑對象嗎?”

姜梨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宋川說了什麽,從昨天到今天,他總算說了句人話。

“有。”

姜梨用筷子挑了兩根面條,似笑非笑的看着對面的男人:“你張嬸的兒子,徐明輝。”

她等着宋川跟她拍桌子翻臉,但他再一次出乎她的意料:“為什麽懷疑他?”

姜梨:……

她皺眉看宋川:“你一大早的中邪了?”

又是好心給她做面條,又是心平氣和的詢問她,她懷疑張嬸的兒子他也沒發火,這可一點也不像宋團長的脾氣。

宋川:……

男人說:“這種封建迷信的話以後別亂說,容易被人揪住小辮子上綱上線。”

姜梨:……

她差點忘了,這個年代正在開展破除封建迷信運動,現在還沒那麽嚴重,等到了十年運動才是真正的嚴重。

姜梨說:“上次在海邊,徐明輝自己‘不小心’被海浪撲倒,卻誣陷我和二哥,害的我和二哥被張嬸指着鼻子罵了一通,徐政委把徐明輝揍了一頓,他肯定記恨我,還有他前天過生日,我好心給他送了一本我自己寫的數學題,他怕是也恨上我了,從來到海島,就這小子跟我有仇,其他人我也不熟。”

宋川依舊沒有她預料中的生氣,反倒垂下眸沉思了片刻,然後看了眼腕上手表的時間,掀目光看向她:“這件事我明天晚上處理好,時間還早,你吃完回去睡會,我先回房了。”

說完也沒給姜梨說話機會,起身就走了。

屋門關上,隔絕了姜梨的視線,姜梨眨了眨眼,回頭看着碗裏的僅剩的幾根面條,一時間有些怔然。

今天早上的宋川,竟然和他小叔更像了。

不止是長相,脾性也近乎相似。

姜梨吃完飯去廚房把鍋碗洗了,想到宋川天不亮就給她下了碗面條,為了回報他,姜梨給她做了一晚疙瘩湯放在鍋裏溫着,然後看了眼天色,天還黑着,她回屋又睡了一會,因為惦記着早上去食品站排隊買豬肉的事,沒敢睡踏實,也不知道睡了多久,迷迷糊糊聽見外面的腳步聲,睜開眼的時候外面的天已經亮了。

姜梨爬起來穿上衣服就出去了,和在飯桌前吃飯的宋川撞了個正着。

宋川:“你做的飯很好吃。”

他起床的時候看到鍋裏的疙瘩湯有些驚訝,她能早起給他做飯,想來她應該想通了,不至于為了一床被褥的事跟他鬧脾氣吵架,疙瘩湯很香,是他來到海島上吃的為數不多好吃的飯。

鑒于他今天早上對燒被褥的一個态度和對她的和氣,讓姜梨難得對他笑了下:“好吃就行,我去食品站排隊買肉,晚了就買不上了。”

宋川本來想說,不用她排隊買肉,他晚上給食品站的人打個招呼,明天特意給她單獨留一點出來,但見姜梨洗漱完準備走了,他也就沒說出來,讓她出去排排隊買東西也好,在外面多認識些人,省的在家裏天天閑的給他找事。

這是姜梨從徐政委家搬到這邊來,第一次起來這麽早。

天已經透亮,海島的地平線浮起朝陽的紅,大海的聲音穿透海島的房子,裹着冷冽的海風往人身上撲,姜梨關上院門,凍得搓了搓手,小跑着去了食品站,食品站門口已經排了好幾個人了,姜梨趕緊湊過去,不一會身後斷斷續續的又來了幾個人,姜梨聽見一道熟悉的聲音,回頭看了眼,便瞧見她身後那人的後面站着張春榮,張春榮和後面的人說話,冷不丁的一擡頭,也看見了前面的姜梨。

張春榮:……

她拿眼白了眼姜梨,轉身繼續和後面的人聊天。

姜梨:……

純純有大病。

張春榮跟後面的人說:“你聽說了嗎,宋團長媳婦晾在院子裏的被褥不知道被誰燒了。”

那人說:“聽說了,咱們家屬院的人現在都不敢把被褥晾院子了,也怕被人翻牆進來燒了,我男人昨晚回來還跟我說,團裏也知道了這件事,這幾天準備調查,看看是哪個王八蛋幹的事情。”

張春榮臉色微變了下,小聲哼了聲:“咱就不說是誰燒的被褥,你想想,咋那人不燒別人家被褥,就燒宋團長媳婦的被褥?指不定她幹了啥缺德事害了別人,你想想,她才來家屬院幾天就被人針對,可見她這人也不咋地。”

還有一些人聽了張春榮的話,湊過去挺熱鬧。

這年頭沒什麽娛樂,軍嫂們聚在一起,無非說一些東家長西家短的熱鬧,其中有一人說:“宋團長媳婦和她哥不是在你家住了幾天嗎,你覺得她那人咋樣?”

張春榮斜了眼背對着她的姜梨,撇了撇嘴:“不咋地,你瞧瞧,在我家白吃白住了幾天,見着我都沒打一聲招呼,喂條狗見了我都知道搖尾巴。”

她後面這幾句特意提高了音量,姜梨想不聽到都難。

她轉身,看了眼幾個看熱鬧,拿眼珠子不停上下打量她的軍嫂們,最後目光定格在張春榮身上,冷笑道:“什麽叫我在家你家白吃白住幾天?我記得宋川當時接我走的時候,給你們家提了一網兜蘋果,兩瓶罐頭,一罐麥乳精和一兜桃酥,這些東西值多少錢不用我當面給你算出來吧?”

“這麽多好東西啊?!”

“這些加起來得不少錢了。”

張春榮聽着軍嫂們竊竊私語的聲音,臉色頓時有些難看,姜梨沒給她說話的機會:“我在你家住了幾天,是沒幫你幹活還是轉客為主了?徐明輝提出無理要求,非要我給他畫他開飛機的畫,我給他畫出來了,他自己開心的在海灘上玩,一不小心被海浪撲倒,結果倒打一耙說我推到的,你不問青紅皂白就把我和二哥一通罵,哪一點做到一個長輩該有的責任了?”

“你說我被褥被燒是被人針對,那我倒是想不通了,我來家屬院才幾天,除了認識你們一家人,也不認識別人,怎麽會被別人針對呢?”

“哦——”

姜梨拉長了音調:“我和別人也沒仇,要說有仇,那……”

“那什麽那!你是不是想說是我家明輝翻牆燒了你的被褥?!你有證據嗎你就瞎說,信不信我撕爛你的嘴,在我家吃了幾天飯真是全喂了狗了!竟然懷疑我兒子,你真是黑了良心了!”

張春榮嘴不過腦子的說了一大通,姜梨原本就懷疑徐明輝,現在看張春榮這種惱羞成怒的氣急敗壞,心裏更加确定是徐明輝幹的了。

邊上有軍嫂勸張春榮,讓她消消氣,其他人也跟着附和幾句。

姜梨神情自若的看着她,在張春榮叭叭一通停下來後,說道:“你是我肚子裏的蛔蟲嗎?怎麽這麽确定我想說的是徐明輝?”她好笑的嗤了下:“我有說是他幹的了嗎?我有提他的名字嗎?嬸子,你這麽激動幹什麽?不知道的還真以為是徐明輝幹的,你在這給他脫罪辯解呢。”

張春榮的臉頓時血色上湧,兇眉瞪眼的指着姜梨:“姜梨,老娘今天撕了你的嘴!讓你在這胡說八道!”

張春榮怎麽說也是常年幹力氣活的,身上有一把子力氣,朝姜梨沖過來的時候,三四個軍嫂才拉的住她,姜梨一點也不怕,她手作喇叭放在嘴邊,大喊道:“徐政委的媳婦打人了,有沒有哪位領導管管,徐政委的媳婦打人了!”

大早上提着黑色公文包的幹部都從家屬院往團裏走,聽到姜梨聲音的都往這邊看過來,張春榮的臉頓時憋成了豬肝色,不得已順着幾個軍嫂拉扯的力度硬生生站着不動了,要不是以前她跟人打過架被老徐領導叫過去訓話警告,今天非撕了姜梨的嘴不可!

她就沒見過這麽賤的女人!

白熱化的矛盾在姜梨的一嗓子之下頓時歸為平靜,姜梨看着張春榮氣的胸膛劇烈起伏,秀氣的眉毛輕輕挑了一下。

——活該氣死你。

那眼神看的張春榮要炸毛!

輪到姜梨買肉,她割了一斤豬肉,給了一斤豬肉的肉票和錢,拎着用細麻繩捆着的豬肉在手裏颠了颠,臨走時朝張春榮揮了揮手:“張嬸,大早上火氣別這麽大,氣大傷身。”

張春榮:……

姜梨買了一斤肥瘦相間的豬肉,肥肉用來煉豬油,瘦肉可以做肉餅和肉丸子,回家屬院的路上,大部分小院的門都打開了,隔壁袁家的門也敞開着,袁老太太在院裏坐着訓孫女和唐彩鳳,小姑子袁秀英瞧見從門口走過的姜梨,撇了撇嘴,跟趙桂蘭說:“你瞅瞅,又買肉去了,真夠敗家的。”

趙桂蘭哼了聲:“又敗家又小氣,一天天在家做好吃的,也沒見來給我們分一點,都說遠近不如近鄰,她要是之前給大山小山也送數學題,我肯定告訴她是誰燒了她被子。”

唐彩鳳在邊上都快聽笑了,人家姜梨做的好吃的憑分給你?

唐彩鳳覺得她婆婆就是小便宜占習慣了,其實唐彩鳳老公上頭還有兩個哥哥,但他們都在農村,她婆婆在農村待了半輩子,不想待了,死活要來海島待着,這一待就是六年,吃喝全是在她家,從婆婆和小姑子來到海島後,她就沒過過一天好日子,丈夫啥事都聽他娘的,還有個倒是非得小姑子讓家裏不安寧。

唐彩鳳有時候真想帶着小花一走了之,可是她又能往哪裏走?

娘家容不下她,婆家好歹有她住的地方,有她一口飯吃,所以這些年她一忍再忍,也就這麽忍過來了。

唐彩鳳聽到她婆婆說起姜梨被褥被燒的事,昨天不止她婆婆看見是誰翻牆燒了姜梨院子裏的被褥,她也看見了,是她婆婆怕她告訴姜梨,就把她支出去,去後山撿柴,下午回來後她婆婆時刻盯着她,不讓她有出門的機會找姜梨,也不知道姜梨有沒有找出燒她被褥的人?

這邊姜梨一回到家就把肥肉單獨切出來,起鍋燒油,熱鍋,然後将切好的肥肉放進鍋裏,濃香的肉味一瞬間充斥在廚房裏,香味順着窗戶飄出去,滿院子都是肉香味。

等豬油煉出來,撈出肉渣放涼,中午用肉渣做個拌飯,裏面再加點香噴噴的豬油和蔥花青菜,對好幾天沒吃過肉的姜梨來說,光是想一想就流口水。

姜梨把瘦肉用粗鹽抹了抹放起來,洗幹淨手,準備把被褥再拿到院裏曬一曬。

宋川的被褥還是有一點點發潮,被褥曬一曬晚上蓋着才舒服,姜梨把被褥抱到院裏* 晾曬,忽的感覺肩膀微微一疼,地上‘咕嚕’滾着一顆小石子,姜梨皺眉,轉身看見牆頭冒出一個腦袋,唐彩鳳朝她勾勾手指,小聲道:“你過來,我跟你說件事。”

姜梨看她鬼鬼祟祟的模樣便知道袁老太在家裏呢,她不方便出來。

姜梨跑到牆邊,牆雖然矮,但依然超過她頭頂,姜梨雙手抓着牆頭,踮起腳尖:“怎麽了?”

唐彩鳳看了自家屋裏頭,見她婆婆還在屋裏呢,于是扭頭小聲跟姜梨說:“我知道是誰燒了你家的被子,是徐明輝,我昨天就在院裏坐着,聞見你家有棉絮燒着的味道,就趴牆頭看了一眼,徐明輝燒了你家被褥要跑,被你男人從門外回來攔住了。”

姜梨神色一怔:“宋川也在?”

唐彩鳳一邊給姜梨說昨天發生的事,一邊注意屋子的動靜,怕她婆婆忽然出來,所以沒注意到姜梨的神色變化,快速點了下頭繼續說:“你男人把火撲滅就帶着徐明輝去了徐家,後面的事我就不知道了,我婆婆讓我去後山撿柴去了。”

“不說了,我婆婆出來了!”

唐彩鳳跳下去,拿着掃帚掃牆角跟,眼角的餘光瞥了眼她婆婆搬了個板凳坐在屋檐下曬太陽。

牆這頭,姜梨轉身背靠着牆壁,轉頭盯着牆角被燒成的不成樣子的被褥出神。

——你男人把火撲滅,帶着徐明輝去了徐家。

她猜到宋川可能知道誰是縱火兇手,但被別人告知真相時卻是另一種感受。

難怪昨天宋川一直推脫不去查誰是縱火犯,難怪她回來的時候聽見徐明輝在哭,難怪她昨天那麽巧的看見宋川從徐家出來,為了保護徐明輝,宋川一而再的斥責她,阻止她尋找真相。

想到今天早上宋川給她做面條,假模假樣的問她有沒有懷疑對象,向她承諾,燒被褥的事今天晚上交給他處理。

真他媽可笑!

她竟然會覺得宋川終于有了點人情味,覺得他還不錯。

不錯個屁!

中午幹部們都下班了,徐政委和宋川從團裏出來,往家屬院的方向走,和吳副團長揮手說下午見,回家的路上,徐政委說道:“今天早上走的太匆忙了,沒時間去保衛科,等會吃過午飯,咱兩去保衛科走一趟,務必要把燒你家被褥的人找出來,這事對咱們家屬院造成的不良影響還是很大的,今天早上領導來檢查,也說了這個情況,現在有些家人都不敢把被褥晾到院裏了,就怕被人也燒了。”

徐政委嘆了口氣:“自從幾年前買東西需要票以後,誰家東西都緊巴巴的缺,做一床被褥得要多少棉花和布料,家裏布票和棉票不多的,那冬天不得凍死人家!”

宋川猶豫了片刻,說道:“徐叔,這事都過去了,回頭我跟領導說說,以後都別提這事了。”

徐政委不解,皺眉看他:“為啥不提?宋川啊,我記得你可不是這種吃啞巴虧的人啊。”

宋川咳了聲:“我就怕這火不是別人點的,是誰家竈火裏的火星子被風吹的落在我家被褥上燒起來的,你也知道現在天氣沒那麽冷了,許多人都在院子裏的竈臺上燒火做飯,真有這事也說不清。”

徐政委哼了聲:“甭管是不是,這事我一定得查清楚!”

“行了,我回家了,你也趕緊回家吃飯吧,吃完飯咱兩去一趟保衛科。”徐政委推門回家。

宋川回到家,沒有聞到飯菜的香味,倒是看見姜梨坐在方桌旁,目光冷冰冰的看着他。

男人皺了皺眉:“我一回到家你就跟看特務的眼神盯着我,又怎麽了?誰又招惹你了?”

姜梨看着這個男人和早上天不亮那會兒簡直判若兩人。

她平複心中的怒火,冷聲開口:“燒我被褥的人是徐明輝,是你親手幫他滅了火,将他帶回徐家,你什麽都知道,為什麽瞞着我?”

宋川神色微僵了一瞬:“你胡說什麽?你聽誰胡說八道的?”

姜梨站起身,看着到現在還死鴨子嘴硬的男人,她的語氣一如既往的平靜:“是徐明輝親口告訴我的!”她看着宋川驟然微縮的瞳孔,逼近他:“我去了學校把徐明輝叫出來,從他嘴裏親口聽到的,是他翻牆進了我們家燒了我的被褥,是你回家開門幫他撲滅火,帶着他回了徐家,和張嬸把他訓了一頓。”

她堅信徐政委絕對不知道這事,以徐政委的脾氣若是知道,一定會親自揪着徐明輝來家裏向她道歉。

宋川沒想到姜梨竟然這麽膽大心細,敢追到徐明輝學校去,還真被她問出來了。

他嘆了口氣,走到桌頭的另一邊坐下,對姜梨說:“你先消消氣,先坐下。”

看這情況,他是承認了?

姜梨沒想到幾句話還真讓她炸出來了,她倒要看看宋川要說什麽,姜梨坐在凳子上,宋川說:“這件事是徐明輝不對,我已經訓過他了,張嬸也打了他,他也知道錯了,明輝說到底還是個十二歲的孩子,你是個大人,肚量大點,別跟一個孩子計較了,不就是一床被褥的事嗎,從我來到海島的這些年,沒少在徐家吃過飯,吃的糧食也足夠好幾床被褥了,徐叔和張嬸也算我半個親人,從你來了之後,我和張嬸的關系也遠了些,這次總不能再為了明輝的事,和張嬸一家徹底鬧開,再不來往了。”

姜梨怒極反笑:“合着張嬸和徐夕妍笑話你是農村來的,你也大度到不生氣?”

宋川臉色一滞:“妍妍跟我解釋過了,那晚她和嬸子跟你和你二哥說話的時候是話趕話趕上了,不是故意的。”

姜梨:……

她真是夠夠的了!

這種是非不非的奇葩男人竟然讓她給遇上了!張春榮和徐夕妍說什麽他都信!

姜梨不想跟他多費口舌,起身便出去了,宋川臉色一沉,追上去攥住她的手臂,他力氣大,手指一握,姜梨覺得她整只胳膊的骨頭都開始疼了。

“你要幹什麽?”

“我去找徐政委,告訴他,他兒子做了什麽道德敗壞的事情!你以為你幫他瞞着就是為了他好?你那是害了他!這個壞人你不樂意當,我來當,你別攔着我!”

姜梨用盡全身力氣才甩開宋川的手,氣呼呼的走出去,宋川臉色鐵青,沖着她的背影低吼:“你要是敢去,我就送你回老家!”

姜梨回頭冷冷看他:“回就回,怕你我就是你孫子!”說完将院門重重一甩,發出“碰”的一聲,那來回翕合的院門像是在嘲諷他的怒火是多麽的沒有威懾力。

隔壁袁老太聽着宋團長家的吵架,偷樂笑着,她家院門開着,姜梨和宋團長一前一後走過去,趙桂蘭起身,袁秀英跟着,袁大山嘴裏塞得鼓鼓的饅頭問:“姑姑,奶奶,你們幹啥去?”

袁秀英:“看熱鬧去。”

袁大山放下筷子:“我也要去!”

袁小山也跟着跑了,唐彩鳳見桌上的人都走了,快速給丫頭小花夾了許多菜:“小花,你多吃點,吃完了自己去學校,娘過去看看你姜嬸子。”

袁小花點頭:“嗯。”

唐彩鳳出去的時候,徐家門外已經圍了好幾個看熱鬧的軍嫂,她急忙追過去看姜梨的情況。

徐家院門開着,屋裏的門半開着,姜梨推門進去的時候,徐家一家人正坐在桌上吃飯,徐明輝看到姜梨過來,臉色一下子變了,在姜梨身後還跟着臉色難看的宋川,張嬸心裏咯噔一下,覺得壞事了,該不會是明輝燒姜梨被褥的事被姜梨知道了吧?

早知道她早上那會就不和姜梨吵吵那件事了!

徐夕妍不知道徐明輝燒被褥的事,看見姜梨過來,拉下臉沒搭理她,但見到她身後跟着的宋川,又變了小臉,笑嘻嘻的:“宋哥哥,你怎麽過來了?”

徐政委放下筷子笑道:“來了站在門口幹啥,來來來,進來坐,你們吃過飯了嗎?”

宋川說:“還沒呢,徐叔,你們吃。”說着要拉姜梨走,姜梨揮開他,看向徐政委:“徐叔,我來是想跟你說件事。”

“姜梨!”

宋川厲聲叫她,姜梨充耳不聞,在徐政委覺得狀況不對勁的時候,就聽姜梨迅速說道:“徐叔,我晾在院子裏的被褥是您的兒子徐明輝翻牆進來燒的,宋川和張嬸都知道這件事,他和張嬸幫着徐明輝瞞着我們!”

姜梨一口氣說完,誰也沒能攔得住,外面看熱鬧的人聞言,嘩然一片。

其中有幾個軍嫂是今天早上和姜梨張春榮一起排隊買豬肉的,早上那會張春榮說的那叫一個理直氣壯,信誓旦旦,一副姜梨真冤枉了她兒子的委屈樣,沒想到她可真會演戲,賊喊捉賊,可真夠人笑掉大牙的。

就一晃神的功夫,張春榮今天早上給她兒子喊委屈的事一下子在人群裏傳開了。

那些人都擠進了院裏,大人們在門外看熱鬧,孩子們趴在窗戶上看熱鬧,一群人竊竊私語的聲音加起來可不小,一字不落的傳進了屋裏每一個人的耳朵,徐夕妍反應過來是怎麽回事,急忙起身把那些人趕出去,關上屋門,把窗簾拉上了,屋裏一下子陷入了暗色。

張春榮僵坐在凳子上,一時間說不出話來。

倒是徐明輝,一開始瞧見情況不對就撒丫子回屋了,還把門給鎖上了。

徐政委在凳子上坐了好一會,臉色逐漸轉沉,以往平易近人的眉眼都充滿了熊熊怒氣!他這兩天在家屬院和領導面前信誓旦旦的說着一定要揪出這個縱火犯,沒想到這個縱火犯竟然是他兒子!

他就說宋川怎麽忽然跟變了個性子似的,合着是幫那個逆子打掩護呢!

張春榮看徐政委臉色黑沉的可怕,比那天在院裏揍明輝時還要吓人,她擡屁股坐過去想握住老徐的手,誰知道徐政委猛地一揮胳膊站起身,而她坐在長條凳的邊上,凳子那頭沒了老徐的重量,一下子翹起來,将她摔了個屁墩。

張春榮“哎喲”一聲,摔得那叫一個疼。

徐夕妍見狀,趕緊過來扶起張春榮,張春榮顧不上屁股的疼,想拽住老徐,徐政委已經繞過她怒氣沖沖的去了徐明輝的屋門前。

“徐明輝,你給老子滾出來!”

徐政委一邊吼着,一邊解腰帶,抽出來甩下了:“你出不出來!不出來老子踹門了!”

徐明輝躲在屋裏不敢出聲,張春榮爬起來抓住徐政委,被徐政委甩開,指着她喝道:“你再攔老子,老子連你一塊打!都是你教的好兒子,都敢翻牆放火燒人家被子了,趕明要是燒了人家房子,你是不是還要給他兜着啊!”

見徐明輝不出來,徐政委兩腳踹開屋門,進去揪着哭的哇哇叫的徐明輝出來:“你姐還把門和窗簾給你拉上了,還顧及你面子?你要面子,老子不要面子啊?我一個政委的兒子放火燒別人家被褥,你是想讓你老爹的帽子被人扒下來嗎!你還想要面子?老子今天打的你連臉都別要了!”

說完拽着徐明輝的後脖領往出走,姜梨冷眼旁觀,宋川想伸手阻攔,被徐政委一胳膊揮開:“我管教我兒子,你別插手!”

“爹,我錯了,我知道錯了,啊啊啊,爹,別打我!”

徐明輝慘叫的哇哇的,院子外全是人,大人小孩紮了一窩,徐政委一點面子沒給徐明輝,皮帶毫不留情的往徐明輝身上招呼,每抽一下就問他知不知道錯哪了,還敢不敢再犯了……

張春榮在屋門口哭着罵徐政委不是親爹,對親兒子抽這麽狠,徐夕妍也不忍心看,轉頭氣的瞪着邊上看戲的姜梨:“你這下滿意了吧?!”

姜梨嗤笑:“他活該挨打。”

徐夕妍氣的哼了一聲。

在姜梨眼裏,有仇就報,什麽聖母心全是扯淡,你可憐敵人,心疼敵人的同時,敵人會領你幾分情?她小叔教過她,心狠手狠才不會被人當軟柿子捏。

徐政委這次打徐明輝下了狠手,徐明輝身上的衣服都被皮帶抽破了,他抱着頭躺在地上嗚嗚的哭,嘴裏不停地喊爹我錯了,別打了,最後是周圍幾個營長上前把徐政委拖開才算了事。

“明輝!明輝,讓娘看看,你那狠心的爹啊,把你打的這麽狠!”

其中一個營長把徐明輝抱到屋裏了,徐夕妍扶着張春榮進了屋,徐政委捏了捏酸脹的鬓角,将皮帶繞到一起扔進屋裏,沖着屋裏吼了一聲:“徐明輝,以後再讓老子知道你幹壞事,老子把你丢海裏喂魚!”

“都散了都散了,別在院子圍着了。”

徐政委家右邊的鄰居軍嫂跟張春榮關系好,見徐政委打完人了,趕緊把看熱鬧的人驅散。

徐政委看向姜梨,神色有些疲憊:“姜梨,這事是徐家對不起你,明輝我也教訓你,被褥我會賠給你。”

姜梨心裏清楚徐政委今天當着衆人的面打徐明輝,就是為了堵住背地裏想借着此事去組織上告他黑狀人的嘴,他兒子犯罪,他這個當爹的差點把兒子打死,也算是給宋團長家一個合理的交代了。

姜梨适時的裝了個乖巧:“徐叔,給你添麻煩了。”

徐政委擺擺手:“這本來就是那臭小子惹的事,他就該打!”

被褥被燒的事已經找到罪魁禍首了,徐家又鬧出這麽大的動靜,姜梨也不好待下去,而且她也不願意待,她前腳一走,宋川後腳也走了,他不走也沒法子,想着進屋看一看徐明輝的傷勢,被張嬸轟出來了,話語裏都在責怪是他們兩口子害的徐明輝差點被打死。

屋子裏,張春榮坐在床邊哭鼻子,一邊哭一邊查看徐明輝身上一道道的紅痕,有的地方都破皮流血了,徐夕妍從櫃子裏取紅藥水,用棉簽一點一點的給徐明輝的傷口上塗藥,徐明輝疼的嗚哇亂叫,在滿屋子的凄慘叫聲中,徐政委低沉的聲音從外屋傳進來:“等會把家裏棉花票和布票全部拿出來給姜梨送過去,明輝燒了人家的一床被褥,我們總不能不賠。”

啥?!

家裏所有布票棉花票全部給姜梨?!

她還指望手裏這些布票和棉票擠一擠,在冬天的時候多做幾件新衣服,給她爹娘也郵回去一些呢!現在把票全給姜梨,她冬天從哪擠出來給她娘家人?!

張春榮這下哭也不哭了,刷一下起身沖出屋外嚎起來了:“憑什麽給她?她害的我兒子差點被打死,我兒子燒了她的被褥,你把明輝打個半死,這事已經算扯平了!”

“扯平個屁!”

徐政委怒拍桌子瞪她:“他挨打那是他犯了錯誤該打!今天這事我說了算,把家裏布票和棉花票找出來全部賠給姜梨,你要是不按照我說的做,就帶着明輝回老家去,我一個人待在這邊還省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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