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 吃瓜

第051章 吃瓜

幾個小孩走近草垛, 才看清楚那并不是衣服，只是一個袖籠。

小碎花的袖籠，只有一只, 看起來還挺好看，被擠壓在稻草垛裏遮了不少，要不是馬秋眼睛尖, 可能一時半會還不會被人發現。

“大牛哥，把它撿起來。”小音音指揮道，“今天我們好孩子小隊遇到了一個艱巨而重要的任務，那就是幫它——”

小音音指了指袖籠，繼續說, “找到它的主人！不能讓它孤零零變成垃圾，不能讓它的主人哭着想它！這個任務, 我們接下了！”

“噢！——”大牛帶頭握拳，“保證完成任務！”

馬秋和虎頭也跟着喊：“保證完成任務！”

小孩們的聲音引得周圍路過的人朝這邊看過來, 見是小音音這一群小孩，都見怪不怪。

他們幾個不總是熱熱鬧鬧的嘛, 胡瘸子家的女娃漫山遍野的跑, 哪有她哪就熱鬧。

嬸子們把目光從小孩身上收回，又繼續接着先前的話題唠嗑：“你繼續說，偷糞被抓到啦？打起來沒？不是說掉糞坑了麽, 兩家人現在……”

幾人說着說着走遠。

原地只剩下幾個小孩, 一個個小臉皺成一團。

“咦~”小音音發出嫌棄的聲音, “大人也不愛幹淨哇, 糞坑好臭的！”

“掉糞坑……那豈不是全身都……嘴巴裏也有？”虎頭想象那個畫面, 忍不住吓出一個寒顫。

小音音聽着仿佛感覺自己嘴巴裏也進了粑粑，呸呸呸連吐好幾下, 旁邊馬秋和大牛也不住用爪子扒拉舌頭，跟着呸呸呸。

“走了走了，去找英嬸嬸，還要幫袖籠找主人，我們好忙的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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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音音招呼小夥伴們。

四個小孩雄赳赳往胡春英家走。

胡春英家院子外面有一顆挺老的樹，平日裏附近沒什麽事的人都習慣搬個凳子到這裏來，又或者把手裏的活兒拿着過來，一群人邊做邊聊。

胡春英更是喜歡熱鬧，每次人多的地方都會有她，更別說自己家門口，一群人裏就她說話聲音最大。

這會兒也是一樣。

小音音過來的時候，正好聽到胡春英連手上稻草都顧不上編，啧啧的說話：“那還能有假？我家大山親眼看見跟我說的，他能說假話麽？瘸子走的方向跟服裝廠完全相反，啧啧，肯定不是去找秀蘭的啊。”

“雖然他是個瘸子，但長得端端正正的，現在家裏條件又好起來了，還上過報紙，有姑娘家心動也正常嘛。”

胡春英的話音落下，馬上有人接上：“瘸子不是這種人吧？他對他家媳婦兒挺好的啊？”

“哎喲，老姐你真是白活這麽大歲數了，人內裏什麽樣，外表能看得出來麽？哪個男的不喜歡年輕漂亮的小姑娘啊，你以為是我們家大山這種老實巴交的啊？不是說嘛，人心隔肚皮啊。”

胡春英搖頭，臉上全是“我懂得比你們多”的樣子。

“其實秀蘭也不差，如今不也是國營廠工人了麽，一個月賺得也不少。”

“這不是妻不如妾，舊不如新嘛，王秀蘭自己是厲害，但你看她平日裏，也不打扮打扮，力氣又大，跟個男人似的，胡老三跟她一塊兒，哪找得到當男人的威風啊。要我我也想找個不一樣的嘛。”

“秀蘭妹子怕還不知道吧？說起來他們家那丫頭養得挺好，要是胡老三另外找一個，也不知道還會不會對那丫頭那麽好。”

“我爸爸才不是那種人呢！”

衆人閑聊間，小孩奶聲奶氣的聲音刷的一下響起。

正是小音音幾個。

別以為她聽不懂！她知道這些人在說她爸爸要另外找個新媽媽！

才不可能呢！

小音音吧嗒吧嗒過來，腳下踩得用力極了，每一步都超大力，充分表現出自己到底有多生氣。

她站在胡春英面前，重複：“我爸爸不是那種人，他不會給我找新媽媽的。”

一群人說閑話被正主家的小孩聽到，旁邊幾個都不由得有些不太好意思。

胡春英卻一點兒沒不好意思。

就是嘛，她又沒說謊，有什麽不好意思的。

面對小音音生氣的反駁，胡春英反倒還打趣起來：“你一個小孩哪知道大人的事，昨天你是不是在鎮上住沒回來啊？胡瘸子帶你去見新媽媽了嗎？新媽媽長得好不好看啊？”

“我就是知道！昨天我跟爸爸一塊兒去的，才不是見新媽媽呢，是去……”小音音想起來公安叔叔說這事兒要保密，她緊急憋回去，“嬸嬸說謊話是要被狼外婆吃掉的！我們小孩子都不說謊話，你說謊，你羞羞臉！”

“嘿，你這小孩兒，我這也是為你好啊。男人哪有不花心的？我跟你說，你啊趁早讨好一下新媽媽，要是……”

胡春英的話還沒說完，小音音就氣得啪的一下甩了個東西到她臉上。

力道重重的，吓了周圍一人一大跳。

胡春英只覺得眼前一黑，什麽糊得她視線一下子被遮擋住，驚得往後一仰。

噗通——

整個人一下子從凳子上往後翻了過去。

板凳不高，她背部落地，兩條腿還耷拉在凳子上，整個人像個翻了殼的烏龜。

“哎喲！快扶我一把！”

胡春英伸手在旁邊人的幫助下終于起來，背上一下子沾滿了泥巴。

胡春英哪被幾歲的小孩給弄得這麽狼狽過啊，認真算的話自己還是她長輩呢！哪有晚輩打長輩的！還被這麽多人看到，自己連個三歲小孩都對付不了，面子裏子都丢光了！

小音音一點兒沒覺得自己做錯，鼓着臉蛋：“不準說我爸爸壞話！”

她有些生氣：“你這死丫頭不就開個玩笑嘛，還打人？！看我不……嗯？”

正想好好數落小音音一通的胡春英突然覺得手裏抓着的東西有點眼熟。

“這不是我家的袖套麽？”

她手裏的正是剛剛小音音甩她臉上的東西，過來的路上從大牛手裏轉移到小音音手裏，正準備往小包包裏先放着呢，這下氣着了，順手就拿着往胡春英臉上扔去。

這會兒聽到東西竟然是這個讨厭的英嬸嬸的，小音音一下子就不想幫它找主人了。

“還給我！它是我們路上撿的，才不是你家的呢！”

哼，自己要把袖套在哪兒撿的就扔哪兒去！讓壞嬸嬸自己去找！她才不想幫喜歡說壞話的人找東西！

小音音說着，就踮腳要把袖套拿回來。

胡春英怎麽可能還給她。

“你撿的？這明明是我家的，一大早我就發現東西不見了，還找了半天，左右鄰居可都是能作證的，這塊碎花布跟我家孫子身上的衣服是一塊布上的，花紋都對得上呢。”

胡春英晃了晃袖套，順手就塞自己口袋裏。

“看在你們幫我找回袖套的份上，我就不跟你計較了，下次再跟長輩動手，小心屁股被打開花哈。”

小音音不甘心：“上面又沒寫你家名字！”

“好啦，那袖套還真是她家的，碎花布挺好看，平日你大山叔帶着，我們還笑他一個大男人帶碎花呢，今早回來正好發現不見。”旁邊的紅霞嬸安撫小音音，“音音去別處玩去吧，大人開玩笑，別當真。”

“春英你也是，自家的袖套不好好放着，弄丢了一大早嚷嚷着被人偷了，誰偷你一個袖套啊，真是的。”

“哼哼，誰知道是不是被人偷了。”胡春英還計較被小音音吓到地上去這事兒呢，說這話時眼神一直在往小音音身上瞟。

小音音還沒反駁，旁邊的虎頭就不幹了。

“我們沒偷，就是在路上撿的！”虎頭才不怕這些大人，他爸爸可是隊長，“還是胡音說要幫它找主人呢，不然你才看不到它。”

“就是就是，英嬸真讨厭。”大牛嚷嚷起來。

就連馬秋看看小夥伴，又看看兇巴巴的胡春英，也小聲但清晰的說道：“袖套就是在那邊的草垛裏面撿的，肯定是你們自己弄掉的，誰說謊就沒有飯吃。”

對馬秋來說，沒飯吃真的是一個很嚴重的事了。

小音音有小夥伴們的支持，整個小孩都開心起來，連連點頭，一個勁兒的說“對對對”。

但此時的大人們卻一個個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鴉雀無聲。

等等，剛剛小孩他們說什麽？？東西是在哪兒撿的來着？？

衆人的目光一下子聚集到胡春英身上。

如果她們沒記錯的話，先前大家聚在樹下時，說的第一件事，就是一大早天都還沒亮，就有人在一個草垛聽到窸窸窣窣的動靜，正想過去看，還沒走近呢，遠遠的就看到一高一矮兩個人從草垛裏鑽出來跑了。

說是還邊跑邊在提褲子。

不過當時天又不太亮，那兩個人動作也快，又背對着，沒看清到底是誰。

剛剛她們大家夥兒還猜了半天呢。

也就是話題到偷人這上來了，才兜兜轉轉說到了昨天沒在家的胡瘸子身上去。又剛好被他家閨女聽到，鬧了這一出。

沒想到，這胡家閨女竟然還給帶來了一個早上那事兒的線索！

只不過這線索嘛……

胡春英此時整個人臉上紅一陣白一陣，好看得很。

草垛……草垛！

去他***的草垛！！

“王大山！！！！”

胡春英猶如一座即将的噴發火山，也顧不得旁的，渾身火冒三丈，大步往家裏走。

先前正在編的草帽也沒拿，凳子也留在了原地，只有手上捏得死緊的那個碎花袖套，随着胡春英大步的動作擺動着。

其他人面面相觑，片刻後才噗呲一聲笑出來。

“哎喲喂，這可是真……啧啧啧。”

“哈哈哈哈沒想到啊，她剛剛不是還一直在誇她家大山老實巴交麽，這臉也打得太快了。”

“走走走，跟去看看熱鬧。吵起來是肯定的，不知道會不會打起來。”

“沒想到早上說被人看到跑得飛快的兩個偷人的賤貨其中一個是她們家大山啊，果然果然，春英說得對啊，人心隔肚皮哈哈哈哈。”

衆人你一言我一語的，笑* 得不行。

不怪她們笑啊，實在是一想到剛剛胡春英說的那些話，可真是一刀一刀全紮她自己身上了，“男人哪個不花心”“舊不如新”“人心隔肚皮”“老實巴交”哈哈哈。

這全是說他們家大山去了吧！

只有小音音幾個小孩看着衆人笑個不停，蒙圈得很，不知道大人在笑什麽。

“嗯？英嬸嬸怎麽走了哇？”小音音看看這邊又看看那邊，眼裏全是迷茫，“音音還沒讓她道歉~”

紅霞嬸憋着笑，拍拍小孩腦瓜：“放心放心，接下來你英嬸兒絕對沒閑功夫說別人閑話了，走吧，小孩去別的地方玩去，我們笑的事兒小孩可不能聽，聽了耳朵要被割掉的。”

哼，又是這種話！

小音音不服氣。

但不管小音音幾個小孩怎麽好奇，大人們都不會當着孩子的面說什麽偷人的話。

多臊啊。

不過她們不說，小音音幾個就不好奇了麽。

那才不呢，她們剛剛也聽到了，說是英嬸嬸回去要打架的！

“走，看熱鬧~”小音音小手一揮，帶着三個小孩就一起跟着大人們身後圍觀去了。

內情是不清楚了，但是打架可以看吖~

還是她們都不喜歡的英嬸嬸的打架現場，就更得看了！

不光小音音，大牛馬秋和虎頭也同樣好奇得不得了。

好稀奇哦，大人也會打架欸。

幾個小孩跟在後面到胡春英家院子裏時，裏面果然已經吵吵嚷嚷鬧翻了天。

院子外不少看熱鬧的鄰居都圍了過來，後來的不知道怎麽回事，連忙向旁邊的人打聽，等聽到是胡春英抓到他們家王大山偷人的證據時，一個個都眼裏放光，看熱鬧看得起勁兒得很。

哎喲喂，胡春英家的樂子啊，啧啧，這人總是亂說別人家，現在好了吧，輪到她自己了吧，而且還不是亂編的，聽聽，這連證據都有了啊。

她家這樂子怕是要被傳不知道多少天呢。

小音音幾個小孩仗着自己個子小，從大人們腿中間往前擠，伸着腦袋瞪大眼睛往裏看，聽着裏面噼裏啪啦叮鈴哐當乒乒乓乓各種聲響，還有怒罵聲哭訴聲一片。

真是好大一場熱鬧。

.

中午回家吃飯時，小音音還對上午那場大人打架的場面念念不忘，在飯桌上等爸爸盛飯時，還在手舞足蹈的形容那個場面。

自然也連帶着事情的起因都有講給胡老三聽。

胡老三眉頭皺了皺，對胡春英說自己閑話這事兒同樣厭煩得很。不過他是大人，大家又是同一個村子的，他也不好像自家閨女一樣直接耍脾氣怼回去。

好在胡春英家自己也有麻煩，想來應該不會再有心思傳別人的閑話了。

而對于自家閨女問的“偷人是不是像劉刀叔叔一樣偷小孩的意思？英嬸嬸沒有找公安，音音要不要幫忙叫公安叔叔們啊？”這個問題，胡老三沉默片刻。

“不是偷小孩，但也不是好行為。”他不知道該怎麽小孩解釋，“咳，總之就是你大山叔叔做了對不起英嬸嬸的事。不過這事兒英嬸沒報公安就暫時不需要音音幫忙，她要報會自己去報的。”

“哦。”小音音半懂不懂。

她上午聽到其他大人說“偷人”時，也問了神仙，但神仙也沒有給她回答，只說問題範圍不屬于幼崽知識級別，不能回答。

沒想到爸爸也不說清楚。

好吧，她知道的，大人嘛，總會有這種理由了啦，好多事都覺得小孩不懂，不告訴小孩，哼，不說就不說，等我長大就知道了~

“菜齊了，吃吧。”胡老三把最後一個小碗放到小音音面前，“閨女你的蒸南瓜奶蛋。”

放到小音音面前的碗裏，一個形狀格外好看的開蓋小南瓜被蒸得軟軟糯糯的，南瓜裏面，是黃澄澄香噴噴的蒸奶蛋羹，最面上還有一層焦糖，散發着獨特的甜香氣息。

“哇——”小音音眼睛亮亮的，特別給力的鼓掌，“爸爸超——棒！爸爸最厲害！爸爸天下第一厲害！！”

這份南瓜蒸奶蛋可不是小音音從神仙商城裏買的哦，是爸爸自己做出來的哦！

這份南瓜蒸奶蛋之前小音音在鎮上王秀蘭的單位房裏買過，四份小小的南瓜奶蛋，王秀蘭胡老三胡飛和小音音一人一份，小音音很喜歡它的口感，又有奶香味，又有蛋蛋的嫩滑，南瓜的外殼看起來也超級有趣，還可以吃。

最上方的焦糖脆脆的，跟底下軟糯的奶蛋配着吃，口感特別豐富。

還是小音音喜歡的甜味呢~

回來之後小音音還想再買，胡老三主動提出他可以試着做。

上次他吃的時候就發現了，這個東西材料并不複雜，除了鮮牛奶不好辦，需要小音音從神仙那裏買之外，其他的不管是南瓜還是蛋，又或者是白糖，都是挺好找的原材料。

就跟之前的薯條、炸雞腿這些食物一樣，胡老三在吃過神仙版的之後，都會思考自己做，哪怕沒有神仙賣的好吃，至少如果被人發現，他也能說自己做的。

當然善後是一方面，另一方面則是胡老三挺喜歡做菜這個過程。特別是神仙賣的這些菜做法新穎，味道又好吃，食材還是那些食材，但就是能讓人眼前一亮。

比他們鄉下要不就是炖要麽就是炒，花樣要來得多得多。

一但成功複刻出一種新菜，胡老三心裏就很有成就感。

當然能幫閨女省“錢”也是其中一個方面。

總之這種種原因，讓胡老三樂此不疲。

這次的南瓜蒸奶蛋也是，胡老三自家沒有種南瓜，就去隔壁花嬸那兒要了幾個，也沒挑大的，就是長得不太好的個頭小小的那種，對鄉下人來說這種小南瓜都是殘品，賣都賣不了幾個錢。

胡老三給了一角錢就拿挑了六七個，還被花婆硬塞了半邊大南瓜。

小南瓜選好，裏面的南瓜子掏出來，就可以把蛋液和牛奶到進去，再加白糖調味。最後就可以上鍋蒸了。

不過這一步胡老三也不太能保證成功，他之前吃着神仙那裏買的，像是用什麽烤出來似的，并不是蒸出來那種口感。

好在最後奶蛋羹也成功凝固熟了，端出來之後，焦糖就稍微有些麻煩。

胡老三換了個鍋，把握着火候重新熬了一些，往上面淋。

等面上的白糖凝固之後，倒也有那個感覺了。

現在看到自家閨女如此捧場的樣子，胡老三忍不住勾起唇角。

“快吃吃看。”

“肯定好吃，一看就好吃。”小音音一邊給予肯定，一邊操起勺子舀了一勺，嗷嗚喂進嘴巴裏。

嚼嚼嚼。

“好吃！！”小音音歡呼。

這下胡老三徹底松了口氣。

他面前也有，不過賣相沒有小音音面前的好，看上面糖和破破爛爛的南瓜外殼就知道，這應該是一個失敗的版本。

胡老三也不嫌棄，大口大口吃起來。

中午除了這個南瓜蒸奶蛋羹之外，還炒了一盤南瓜，就是花婆送的大南瓜，熬了紅薯雜糧稀飯，米已經沒有以前那麽稀，如今可以立得住筷子了。

偶爾他們還能蒸一頓幹飯，這樣的日子讓胡老三十分滿足。

小音音也滿足，這個小孩可容易滿足了，啥都不挑，給啥吃啥。

這兩父女吃得開心，讓大步往門內進的來客看得那叫一個心裏不得勁兒啊。

“哎喲喂，正吃着呢，怎麽也沒個肉，不是說你們要搬鎮上去住了麽。”

餘春英挺着肚子跨進門，自說自話的拿了個板凳坐下。

說完話，她看到小音音面前的新鮮吃食，忍不住吞了吞口水。

那動靜絲毫沒有掩蓋，甚至還伸手往肚子上摸了兩下，把只有一點鼓的肚子挺得越發高。

臉上帶着理直氣壯，那樣子就等着人給她端吃了過來了。

可惜，小音音是個小孩看不懂臉色，看得懂臉色的胡老三可沒這個打算。

“媽，大哥，二嫂，幺弟。”胡老三挨個給來的人打招呼，“怎麽突然就來了？你們先自己随便坐，我這剛吃飯，吃完我再來招待你們哈。”

說着，他連身子都沒有要從凳子上站起來的意思，依舊吃着自己手裏的東西。

也沒有要喊人一起吃點兒，甚至連水都沒忙着倒。

除了嘴巴上喊的稱呼，胡老三身上看不出任何跟來人是親戚的樣子。

這是當然，他正在心裏叫好呢，自己不太方便去下河大隊斷親，這家人反倒自己送上門了，多省事啊，省了自己跑一趟，這不挺好的麽。

旁邊的小音音也沒有打招呼。

她知道爸爸不喜歡假奶奶一家啦。

唔……胡三丫也跟着來了，等會爸爸跟假奶奶說話時，自己就悄悄跟神仙一起再從三丫這裏掏掏，看還有什麽有用的消息吧。

不然等自己之後去了鎮上，機會就少啦。

此時的胡三丫，心裏正在瘋狂為“胡老三一家這麽快要搬鎮上去”這個事震驚。

跟她一樣的，老胡家其他人。

從昨天聽到這個消息開始，他們一個個心裏就抓心撈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