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 開局二十八條魚
第28章 開局二十八條魚
“還在疼嗎?怎麽一直在發呆?”
郗時打領結的手頓時一抖, 他低着頭沒有回答,銀框眼鏡也被他擱置在一邊。
脖頸的咬痕還在火辣辣地刺痛,就像它的主人強勢又蠻橫地彰顯着存在感, 并在耀武揚威之餘, 炫耀着對他的侵略和占有。
他整個人渾渾噩噩,即便事已至此,還是不能想明白兩個人的關系怎麽會突然推進到現在這個境況。他好像被引誘了, 又好像被強迫了。
可無論是哪種情況,總之,在他意識清醒過來後, 他已經結束了第一次手銀。淚眼朦胧中, 郗時逐漸聚焦的眼神對上了符彧含笑打量他的目光。
皺巴巴的床單、半褪的褲子……
一切都被搞得亂七八糟。
他感到渾身發冷, 并抑制不住地厭棄自己。郗時從下往上扣着襯衫,并聽見符彧問道:“在想什麽?讨厭我嗎?”
而他的手這一刻也正好停在被扯得變形的領口, 領口最近的幾顆紐扣早就掉了一地,就像他的自尊與體面。
郗時不想撿。
他掩耳盜鈴地以為, 不看不撿, 就可以當做無事發生。
但這只是他的一廂情願。
符彧已經對他的啞巴行為失去了耐心, 她趴在他常坐的那張辦公椅的椅背上, 吊兒郎當地去踢他的小腿:“為什麽不理我?你這樣很沒禮貌诶!”
郗時看着自己褲腿明顯的鞋印, 忍了又忍, 終于熬不住低聲回怼道:“口口聲聲說別人沒有禮貌, 明明最過分的就是你自己。”
“什麽?”符彧睜大了眼睛,氣鼓鼓地質問道, “你是在指責我嗎?可是剛才你不是被玩得很開心嗎?別一副受辱的表情, 搞得好像你沒有爽到似的!”
說到後面,她幾乎是在抱怨了。
“裝什麽貞潔烈夫啊?那會主動開口求我的人是你自己沒錯吧。你要是完全沒爽到, 我還能強迫你硬,再逼着你社不成?”
好嘛,非要說的話,她也不是不可以。但她這個人還是挺通情達理的,從來不玩強制蛇精這一套。起碼目前為止沒玩過。至于以後會不會嘛……
呃,不好說。畢竟她對于自己沒底線這件事一向心知肚明。
不過言歸正傳,她唯一算得上動粗的也只有扒了他衣服和褲子而已。後面可都是他自己半推半就主動答應的。現在回過神來,竟然想把所有責任推到她身上來,好自己繼續做原先冰清玉潔的乖乖男嗎?
天底下哪有這樣的好事?
符彧不滿地撇撇嘴,目光輕狎地掃過他敏感的腿縫:“吃飽了就想把我甩了?”她嗤笑一聲,似乎在嘲諷他的天真:“像你這麽銀蕩的身體,除了我,還有誰能滿足你?”
“你自己一個人能爽得告潮嗎?”
“你說什麽?”郗時愣愣地擡頭盯着她,就好像一個人走在路上卻莫名被經過的行人毫無預兆捅了一刀。雖然早在他被侵/犯時,他就應該認清她的真面目的。
可她當時哄他的話太動人、氛圍又太暧昧,他才一時疏忽了這一點,所以還對她的道德與仁善心存一絲希望。
郗時用力閉了閉眼睛,又睜開:“你真的是太過分了,我從來沒見過你這種人。你走吧,我不想再看見你。今天的事,就當什麽都沒發生好了,這樣對你、對我都好。你——”
“符彧?你是在裏面嗎?”外面猝不及防傳來有節奏的敲門聲,并伴随着熟悉的呼喊。
這個聲音?如果沒記錯的話,她下午才聽到過——是秦方好吧!不過他來幹什麽?已經動用職權讓她離開隊伍還不夠嗎?怎麽還追到這裏來了?他是什麽黏人怪嗎?
可惡,想吃的一個勁要逃,不想吃的反倒腆着臉追着她跑!難道走強制愛就是她的宿命嗎?什麽時候能讓她爽玩一把雙向戀愛?
符彧一邊心疼自己,一邊眼神示意郗時趕緊把白大褂穿好。就連去開門的路上,她都不忘順腳把醒目的紐扣踢到床底下。
她打開門,嘴角的弧度标準得好像用尺丈量過。
“您好,請問您找我還有什麽事嗎?”
門口果然站着秦方好。
他分明身形挺拔、容貌又俊秀,卻在第一時見到符彧後下意識眼神閃躲。但他良好的教養以及平時說一不二的習慣很快讓他反應過來自己異常的行為。
秦方好試圖變得從容平靜一些:“我要回官署了,走之前不放心你的身體,所以順道來看看你。怎麽樣,醫生有給你做什麽檢查嗎?結果還好嗎?”
順道?是指從北區訓練場地跨越到南區校醫院嗎?
符彧一言難盡地想道,怪不得能年紀輕輕就身居高位呢,說瞎話的本事也是一等一的,竟然完全不會心虛!
可是她還得裝作老實孩子的樣子,腼腆得甚至有點唯唯諾諾地回答道:“做了,醫生說我挺好的,沒什麽事。”
結果秦方好一聽見她提到醫生,立即後知後覺地把門完全打開,然後往裏走:“我才注意到門口的銘牌是挂着郗時的名字吧,正好我和他是老熟人了,也該和他打個招呼。”
不是吧,這麽巧?
不是說上城區天上随便掉塊磚,十個裏面就能砸到起碼七八個天龍人?有這麽高的概率,不至于随便兩個人就很熟吧?還是說只是她尤其倒黴而已?
符彧僵着臉杵在門口,不進也不退。
而那邊秦方好已經背對着她熟稔地和郗時寒暄起來:“前段時間林纾和我說你辭了醫院的工作跑到校醫院來,我還不信。就是一直沒空去問你,沒想到竟然是真的。好好的,怎麽突然就和阿姨叔叔鬧翻了?”
“我還以為你這輩子都不可能頂撞家裏呢。怎麽想的?你這是叛逆期推遲到現在才爆發了?”他語氣輕松地調侃道。
郗時已經恢複成原先整潔的模樣,他坐在辦公桌前,态度相較于秦方好的熱絡要冷淡得多:“沒什麽,就是在醫院呆久了,想換個地方工作而已。”
“所以來了校醫院?”秦方好搖頭笑嘆道,“這可不是享清閑的地方。那些小兔崽子闖起禍來一個比一個無法無天!上次誰才和我抱怨來着,說是幹了兩個月頭發就要少了一半。你啊,要是真想歇歇,還不如回去換個不那麽忙的科室。”
“算了吧,前兩天段危亭和程又不是剛進了醫院,把我那些同事鬧得人仰馬翻。幸虧我人在這裏,才沒我的麻煩。”
秦方好頓了一下,才說:“這兩個也是古怪得很,不知道怎麽就這麽巧,正好就在同一天被弄成那個鬼樣子進去了。一個上午,一個下午,還都進了男科……”
他正要繼續說下去,恰好餘光瞥見門口還木木地站着的符彧——她低着頭,一副文靜內向的樣子,好像生怕人注意到似的。
礙于有個女生在,他就沒把剩下的話說完。
他轉而溫和地說道:“站在門口不累嗎?進來坐着歇會兒吧。”
怎麽歇?一邊若無其事地坐在事後現場,一邊聽被她欺騙的人和被她玩弄的人讨論被她暴打過的人怎麽進男科的嗎?她就算心理素質再好,也受不了這麽折騰啊!他倒是嘴皮子上下一動,說得輕松!
符彧偷偷在心裏罵他,然後哦了一聲慢吞吞挑了個最遠的位置坐下。
郗時已經注意到了她判若兩人的模樣,禁不住屢屢投來視線。不過無所謂,她會假裝看不見,接着繼續僞裝成秦方好眼中的木楞子。
當然,這倒不是她故意表現得與衆不同來吸引他的注意。
恰恰相反,她對于自己真實的性情十分驕傲自得,而且對自己訓狗的本事也很是自信,所以她實在擔心暴露了真面目後,秦方好會更加不可自拔地愛上自己。
可這并不是她想要的。
都說了,她是真吃不下爹系男友。這也不是別的問題,主要是和她相性不合。想也知道,一山不容二虎。一對情侶不可能兩個人都同時占據主導地位,并且習慣性控制另一方。
照顧也不需要。
她只喜歡溫柔可人賢惠型,貨不對版的別來,謝謝。
可是秦方好根本意識不到她的抗拒,或者把她的寡言少語當成社恐的體現。
他甚至自作主張地幫她和郗時拉近關系:“符彧是我之前值班認識的,她腿不太好,最近體能訓練還有往後的體測你幫忙開個證明避開吧。”
秦方好無奈地笑了一下:“她性格好像比較怕生,可能哪裏不舒服也不好意思麻煩別人。你沒事的話,多看着她點。”
“腿不太好?比較怕生?不好意思麻煩人?”
郗時重複了一遍,語氣也越來越不對勁。如果不是他習慣維持着風度翩翩的表象,他這時一定會忍不住冷笑的。
符彧動作敏捷地壓制住他的場景還歷歷在目——無論是抵住他喉嚨的靈活的腿,還是從頭到尾都格外不安分的手,都無疑要比他健康有力得多。
現在秦方好竟然告訴他,她腿不好?還怕生?
那他這種被壓在底下的算什麽?
秦方好奇怪地看他:“有什麽問題嗎?”
當然有,還有很大的問題!郗時不想再聽下去,甚至有種沖動想直接揭開符彧的本來面目。
可這時他擡眼看見了她的臉——秦方好背對着她時,她顯然要自我得多。不僅百無聊賴地蕩着據說很不好的腿,還有閑心注意到他的視線,并且對他挑眉笑了一下。
那種肆無忌憚的神情,完全看不出一點害怕被人戳穿的樣子。
甚至隐約看出來幾分有恃無恐。
似乎是察覺到他的打算,符彧張開嘴用口型無聲地對他說道:“你敢嗎?”她挑釁又輕佻地把他從上到下掃了個遍,并且格外關照了幾個私密的重點部位。
郗時感覺自己臉頰上剛消下去的咬痕似乎又在痛了。
他平靜地注視着秦方好,機械地答道:“沒有,沒什麽問題。我會照顧好她的。”然後,他看見符彧對他露出了一個燦爛的笑容,好像是對他聽話柔順的獎勵。
沒有我,你自己一個人還能爽得高/潮嗎?
郗時突然不合時宜地想起這句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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