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平子爺爺的書

第20章 第 20 章 平子爺爺的書

俯瞰着校園裏奔跑着的學生們, 霍剛心裏不由感慨。

“你跟老師如實說說,上高中到底是你自己的意願還是真因為家裏窮。”

“我……想考大學。”

面對最尊敬的老師,姜向南一改剛才對同學們的說辭, 如實地說道。

霍剛雖然不是班主任,對姜向南卻一直關愛有加。

從小學一年級到初三, 多年師生情誼不是簡簡單單幾句話能概括的。

“有志氣!”霍剛擡起手忽然拍了下姜向南的肩膀:“雖然我不确信什麽時候能恢複高考, 但那一天肯定不遠了!”

他無比堅信那一天就在最近幾年, 所以知曉姜向南選擇後才只是默默旁觀着。

而且恢複高考不止他相信, 學校裏大部分老師們都對此很樂觀。

“我也相信。”姜向南堅定地道。

“好, 好!”

霍剛心中五味雜陳,張了張嘴還想說些什麽,可一偏頭看到姜向南只是個十幾歲的孩子,又将所有感嘆都轉換成了搖頭嘆息。

“去吃飯吧。”

姜向南離開後,霍剛突然有種多年來堵在胸口的郁氣一下子通了的感覺。

或許是發現身邊還有堅持前行的年輕人能完成那些未完成的夢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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亦或又是辦公桌上那一盒子糕點溫暖了早已幹涸的心口。

霍剛取下斷了個腿的眼鏡, 仰頭望着模糊得像是一團火的太陽。

“這些孩子們才是未來啊!”

不論是打鬧孩童,還是心有目标的少年, 他們……才是這個國家的未來!

就在霍老師緩緩從已經退休而産生的落寞中逐漸走出時, 姜向北他們跟着姜愛國正在去往襖子山的路途中。

家裏一輛二八大杠自行車, 姜愛國帶了三個孩子。

前杠姜向南縮着肩膀,因為坐直就肯定擋了爺爺視線, 一路上就沒敢擡起頭過。

後座的姜向北也沒好到哪去。

她被擠得腦袋都不敢轉, 往左邊是距離鼻腔兩公分的旱煙袋,往右是随時能磨破臉皮的竹筐子。

“向北, 過兩天我小弟回來了,咱們去河尾溝抓螞蚱烤咋樣?”

坐姜向北身後的夏彩霞在幾人中最舒服寬敞,路途中還有心思提起馬上要從外婆家回來的小弟夏繼強。

前年夏寶華出生,劉春芳要上班還要帶孫子, 就幹脆把小兒子夏繼強送到了娘家住兩年。

現在小侄子能跑能走,小的那個也應該接回來排隊上初中了。

“好。”姜向北艱難回應。

她話音剛落,突然颠簸起來。

“下回你有什麽賺錢的好點子一定要叫上我。”

夏彩霞對前次姜向北他們賺了好多錢還耿耿于懷,愣是半句都不提自己裝睡不起的事。

姜向北根本顧不上回,只感覺自己屁股墩兒都好像颠成了四半。

“到了。”

種種折磨後,姜愛國終于放下腿,宣告目的地到了。

新鮮空氣湧入胸腔,姜向北使勁呼吸了好幾口,終于從難受中緩過神來。

“回去我們還是走路吧。”

姜向南看過來的一瞬間,姜向北連忙提議。

兄妹倆默契點頭。

小時候爺爺帶着他們兄妹去其他鎮上趕集,那時候從沒覺得如此難受。

記憶裏的歡樂時光在兩人逐漸長高之後再不複從前。

“平子,在家不?”

襖子山由幾座不高的山坡連綿而成,中間山谷裏就一座孤零零的院子建在那 。

姜向北四處觀察過,方圓幾百米開外都沒有任何村落存在。

而且姜向北回望剛才他們所經過的路時,差點沒驚出一層冷汗來。

路寬度堪堪夠一輛自行車過,右邊是玉米地,左邊是一眼看不到底的山坳。

姜向北又看向自家老哥,姜向南抹着額頭的汗,臉色也不怎麽好看。

看來不是熱……純粹是吓的。

“愛國老哥?”

姜愛國連喊幾聲平子,泥瓦房的正屋裏終于有了動靜。

随着老舊木門嘎吱一聲被拉開,屋裏走出個駝背的老頭子,背着手走得極慢。

大夏天裏,老爺爺還披着襖子,走了兩步就停下來哼哧哼哧地喘氣,如此反反複複好幾次,終于才走到院門前。

“我以為你又進山了?”

“前幾天淋了雨有點感冒,好幾日都沒上山,也不知道山裏現在究竟什麽情況。”

老人很瘦,拿下門栓的手骨瘦如柴,手背上長滿了老人斑。

“那還真趕巧,我這帶了藥。”

原來一直威脅姜向北臉的籮筐裏滿滿都是藥材,其中還有兩個小紙包是退燒藥和醫院配的感冒藥。

姜愛國展開其中報紙包着的小紙包,裏面花花綠綠一大把藥。

“你先吃這個,吃完晚上就好了。”

“多虧老哥挂念着,要不我一個老頭子咋死的都沒人知道。”

平子爺爺是個很慈祥的老人,接過藥後趕忙招呼幾個孩子進去。

“你吃完藥先睡一覺,我領着孩子們進山去撿點菌子,等回來幫你把院裏的籬笆修修。”

姜愛國先環顧了一圈院子,目光落到右邊被雨水沖垮的籬笆。

“籬笆不用修,你們摘完就趕快回家,天黑了路不好走。”平子爺爺笑說。

姜愛國沒繼續勸,把帶來的東西都放到院子裏,趕緊領着幾人往小路上了山。

山上很安靜,要是不主動說話連自己的呼吸聲都能聽見。

“平子是護林員,前幾年我在襖子山迷路走到了這裏,十天半個月都見不着一個人經過。”

平子爺爺相當于住在襖子山背後,很少有人會翻山越嶺發現這山坳裏還有座房子。

後背這面幾乎沒進來過人,所以菌子野果遍地都是。

進山還沒半小時,幾人的背簍已經裝滿,姜向北還用衣裳兜了一大包紅燈籠。

紅燈籠學名紅醋栗,長得很像迷你版櫻桃。

紅彤彤的不僅顏色很好看,還能用來做成面包餡料,代替蔓越莓醬。

“這果子酸,你摘那麽多幹什麽?”姜愛國哭笑不得。

看孫女架勢,要不是沒工具帶走,一定要全薅走才罷休。

自己的小背簍裝滿,夏彩霞也幫忙兜了一大堆,兩人衣裳都被沁染成了鮮紅色。

“我要做成燈籠果糖水,放點開水這麽一沖,甜滋滋的多好喝。”姜向北舔嘴唇。

想做面包,想做蛋糕,奈何沒有烤箱,只能化成水當飲料喝了 。

“你一說我也想喝。”夏彩霞跟着舔嘴唇。

“我總算曉得你們為啥能玩到一起……兩人都嘴饞。”姜愛國笑。

別人家的娃成天琢磨着多要點錢買零嘴吃,姜向北倒好,幹脆跨過那一步琢磨怎麽做。

“爺,咱們明天再來呗。”

“着什麽急,八九月份山裏還有好些果子,燈籠果你平子爺爺家背後就有,一會兒你們去那摘。”

“爺,你有多久沒回老家了?”姜向北突然沒頭沒尾地問了起來。

姜愛國竟然也能迅速跟上孫女跳躍的思維,還真在心裏算了起來。

“大概……二十多年了吧。”

“我在學校圖書館看到本書,書上說北方有種餅子要用爐子,你見過那種餅子嗎?”

姜愛國笑:“繞了個大圈,還是想問吃的。”

“就是好奇嗎!”姜向北傻乎乎地笑。

餅子當然有那麽點興趣,其實是想引出爐子繼而看看能不能求姜愛國給搭個烤爐什麽的。

當然這都得一步步的繼續下去,現在就是先起個頭而已。

“一會兒到了平子爺爺家,自個兒去後院看。”

一路說說笑笑,幾人滿載而歸。

進了平子爺爺的家,姜向北放下果子直沖後院而去。

一眼掃過去,瞬間因眼前景象驚得張大了嘴。

就在堆放柴火的棚子邊上,有個造型奇特的東西。

圓弧形,外部水泥,裏面紅磚,左邊矗立着根高高的煙囪。

這不正是姜向北一直苦苦尋找的烤窯,而且還是相當講究的那種級別。

前世為了練習手感與掌握烘烤溫度,師父讓姜向北從最基本的原始面包窯練習起。

那種面包窯和眼前這個外形上大差不差,特別是保溫方式簡直一模一樣。

“這是個啥玩意兒?”

看姜向北在圓圓的東西上摸來摸去,夏彩霞也跟着上來湊熱鬧一般摩挲了幾下。

粗糙的手感劃得掌心生疼,不知道有什麽好摸的。

“我看書上說,這個叫面包烤爐。”姜向北用最簡單的名詞介紹。

“難道國營商店的奶油面包都是用這種烤爐做出來的?”

姜向南也跟着好奇起來,左右看看沒看出個名堂,幹脆把腦袋伸入了烤爐中。

不知道是不是心裏作用,好像還真從裏面聞到了面包的香氣。

嘎吱——

房子後窗突然被推開,平子爺爺和姜愛國紛紛探出半個身子來。

“小向北同志還知道面包烤爐,真厲害!”

“平子爺爺會烤面包?”

“你平子爺爺不僅會這些洋人的玩意兒,還會說外國話,還能寫外國字兒……”姜愛國說。

什麽叫人不可貌相,平子爺爺就是個特別好的例子。

平子爺爺原名平江,年輕時可是正兒八經的大學生,畢業之後又去國外留學。

多年學成歸來進入國家科研單位從事武器研究。

可惜這樣的生活因為某些特殊事件戛然而止,平子爺爺因為留學經歷立刻被打成了反動通敵份子。

在勞改農場改造七年,好不容易才因老領導多方奔走而平反,是洛川市第一位平反的知識分子。

但這七年中,妻子不堪激進分子淩辱,留下剛結婚的兒子一家投河自盡。

之後兩年,兒子兒媳也相繼因為各種專門的針對折辱而抑郁離世,平子爺爺因此家破人亡。

這些痛苦過往外人無法體會,卻讓這位半身都獻身科學研究的老人再也直不起腰。

他沒選擇回單位繼續工作,而是成了襖子山的護林員。

一個人,守着這麽片大山孤獨地生活着。

直到姜愛國無意間闖進了進來,老爺子第一次開始期盼起老友到來。

這個面包窯,正是他指揮姜愛國一個磚頭一個磚頭建造起來。

至于姜向南聞到的什麽面包香,那只是心裏作用。

因為自從空燒過一次之後,面包窯還從來沒烤過任何面包。

“都是在書上看的。”姜向北被誇了還有點不好意思。

“剛才你爺爺可跟我說你學什麽都很快,到平子爺爺這兒怎麽還謙虛起來了。”

平子爺爺笑呵呵地招招手,示意姜向北走到窗前。

書是姜愛國遞出來的,厚厚一摞,看封皮上一排外文字。

烘焙書?

姜向北外語不好,但關于烘焙方面的相關單詞都認識。

“你平子爺爺送你的書,拿回去好好看。”姜愛國笑,故意眨了眨眼:“要想看懂,還得先學會外文。”

姜向北接過書,珍而重之地抱在懷裏,然後朝平子爺爺說:“謝謝”

縱使曲折坎坷,平子爺爺都随身帶着書,可想而知這些書對他而言是多麽重要的東西。

然而……就這麽送給了第一次見面的她。

姜向北心裏酸酸的,嘴唇抿了又抿,心裏知道該說些什麽,但又不知道怎麽開口。

“要是想感謝爺爺……”平子爺爺像是看穿了姜向北想法,指指那塊缺失的籬笆:“下回來幫爺爺把籬笆補好。”

“我們現在就補。”姜向南站出來說。

“今天太晚,山路不好走,你們早些回家去,以後再來爺爺家吃飯!”

此時太陽已經落到了山頭之上,最多還有個把小時天就要完全黑透。

平子爺爺擡頭看了看天色,開始催促起他們回家。

夕陽之下,平子爺爺微微有些駝背的身形越來越遠。

姜向北努力回頭看向山路盡頭,

直至……再也看不見。

***

洛川市,三水胡同。

姜向南把帶回來的書全部擺到書桌上,小心翼翼地翻開第一頁。

書頁有些發黃,書上插圖都是黑白的,也許是因為長期處于潮濕環境,好多字體都有些模糊了。

第一頁是介紹面包起源……

姜向北看着看着,思緒不知不覺地飄得沒了邊兒。

一會兒是平子爺爺曾經意氣風發的樣子,一會兒是他得知家人去世後而悲痛欲絕。

各種平子爺爺的樣子在眼前轉來轉去。

一窗之隔,姜半和姜愛國站在院子裏,小聲地嘀咕着。

姜半說:“向北能看得懂嗎?”而後往窗子前走了兩步,低頭,恍然大悟:“原來是看圖畫。”

剛吸進喉嚨的煙只是頓了頓,立刻嗆得姜愛國捂嘴狂咳起來。

“文蘭,給爸倒杯水出來。”

罪魁禍首姜半回頭交代了聲,又繼續轉回頭趴到窗子上看姜向北讀書。

不管看不看得懂,姑娘能老老實實坐到書桌前,那已經是大姑娘上花轎頭一遭。

“翻第二頁了,哎喲!我姑娘看來是真的在看書。”

司文蘭端着杯子走出來,餘光就瞧見姜半撅着屁股趴在窗臺上,透過沒拉嚴實的一條縫在偷看什麽。

而窗子邊上,門大大開着。

擡起腳,輕輕朝姜半腿彎上踢了一腳:“看什麽呢?”

踢完才把水杯遞給姜愛國。

“爸,喝水。”

姜愛國咳得眼淚都出來了,接過杯子灌下一整杯,胸口終于平緩下來。

随着他随意地往邊上一掃,馮家的窗簾忽然刷拉一聲,拉得嚴嚴實實。

最便宜的滌綸窗簾,屋裏燈一亮,就跟挂了張皮影戲幕布似的。

窗前人影被映得清清楚楚,連沈琴無聲罵人的嘴型都能分辨得出罵了些什麽。

姜愛國要收王雨當幹孫女的事傳開,沈琴應該從馮強盛那聽說了來龍去脈。

那之後見着姜家人不敢再湊上來陰陽怪氣,反倒是見着就躲,白天晚上屋門都沒見打開過。

沒人嚼舌根,院裏異常安靜。

“爸,我聽說馮家好像正在找人換房子。”

三水胡同姜半瓶名不虛傳,早上沈琴才剛托人打聽,下午就已經傳到了姜半耳朵裏。

別說,想換的人還真不少。

他們院裏有單獨水井,右邊角落還搭建了個沖涼房,不用專門跑去澡堂洗澡。

特別是到了夏天,一家人每個月能省好幾毛。

再者就是他們院裏幹淨,有姜愛國鎮着,院裏沒人敢堆些亂七八糟的雜物更不敢侵占別人家地兒。

少鄰裏糾紛,日子過得也清淨。

這麽多好處占着,消息放出去想換的人那怎麽可能少。

不過問的人多,被打發走的也多。

為啥……因為吳婆子要三間正房換三間廂房,換誰誰願意!

“管他們,難道他馮鋼還敢報複我們不成!”姜愛國渾不在意。

反正同在一個院裏,害怕得的是他們又不是姜家人。

馮強盛到現在都不敢回家,跟縮頭烏龜一樣繼續賴在坎子家。

“說得也是。”姜半撇嘴。

不關心馮家,那關注點自然回到了姜向北身上。

姜半又鬼鬼祟祟地趴回窗子,立刻驚訝出聲:“翻了好幾頁,爸,你看!向北還做筆記。”

“做筆記?

姜愛國和司文蘭同時湊到窗邊,透過那條縫隙看向屋裏。

姜向北邊看書,邊在……作業本上記着什麽。

“……”

姜向南擦着頭發從洗澡間裏出來,好奇長輩們在看什麽,兩三步走到門邊往裏看去。

“皮猴子”妹妹正在專注地看書。

“平時要她寫個作業跟要命似的。”司文蘭說:“這什麽烤面包的書倒是看得津津有味。”

“說不定我姑娘真是做那什麽面包的天才呢!”姜半越發堅信。

姜愛國只是默默看着,然後突然回頭看了眼廚房的方向,又轉頭回來。

司文蘭重重嘆氣:“等向北初三畢業,我托人給他找個國營飯店大廚學手藝吧。”

到這一刻,她終于徹徹底底接受了女兒的“志向”

“師傅那些都先放一邊,眼下有件事要先幹。”

姜向南探出腦袋來,幾乎想都沒想地就問:“爺想給向北也蓋個面包窯?”

姜愛國點頭。

司文蘭既然已經選擇了接受,自然不會再反對,只是靜靜地聽着。

“怎麽弄?” 姜半不懂什麽面包窯,不過聽姜愛國說,那肯定是十二萬分贊同:“需要什麽材料我去買。”

“你有錢嗎?”司文蘭涼涼地問。

姜半立刻改口:“當然是向北最親愛的媽媽司文蘭同志拿錢。我想司文蘭同志一定會大力支持我們的工作!”

姜向北:“……”

她聽見了,而且每一個字都聽得很清楚。

爺爺說要給她建一個面包窯,就蓋在廚房側邊靠近圍牆的空隙裏 。

從側面牆開扇門可以直接走出去,右邊一米多寬距離,以前堆放着蓋屋子剩下的磚頭瓦片。

圍牆後邊是隔壁廠子的小公園,除了夜裏偶爾有談對象的在裏邊談情說愛,平時都見不着人,

烤爐建在那,能減少火災隐患。

至于左邊同樣不小的位置,姜愛國頓了頓,才繼續說:“我還打算再打口井。”

這句話說得聲音很小,顯然不想讓之外的人聽到。

就算姜愛國不說,司文蘭也能明白他的意思。

人心叵測,姜愛國不怕馮家報複,可不能不防他們做些惡心人的事兒。

其中可能性最大的當然是這口水井。

要是吳婆子往裏倒上盆子肥皂水,那這水井就不能再喝了。

與其随時随地防着,還不如自己再打一口,省得成天心裏擔心着。

“爸你拿主意就成。”司文蘭立刻道。

姜半那更是沒意見,反正家裏不管老人還是娃娃,只要開口了就他就一定支持。

既然要打井,那……就面臨着得把廚房拆了才行。

一米多寬的空地,機器進不去不說,就是想掄圓了膀子打錘子都掄不開。

“所以我想跟彩霞的爸媽商量商量,能不能把廚房的牆推到和她家牆壁挨着……”

把窗口的位置往夏家牆壁推到底,後邊水井的距離再留寬些。

只要夏家在邊上開道小門,就能直接進後邊打水,姜家廚房面積也不會縮小。

“商量的事交給我,保證成功!”

立正敬禮,一整套動作做完,姜半信誓旦旦地表示。

姜愛國瞥了他一眼,最後選擇把煙杆子塞進嘴裏,而不是抽到姜半胳膊上。

“這麽大個人了怎麽還是一點正行都沒有。”司文蘭笑罵。

“咱們家有你和爸兩個大人就夠了。”姜半笑。

姜向南:“……”

他們家每每商量個正事到後來都會變成老爸姜半耍嘴皮子。

姜向南知道今晚的談話到此結束,于是幹脆利落地轉身進了屋子。

“哥!”

迎接他的,是姜向北黑得發亮的眼睛。

一看到那雙眼珠子開始滴溜溜地轉動,姜半就知道……妹妹肯定又有什麽鬼主意了。

“哥,等爺把面包窯做好,咱們烤面包賺錢咋樣!”

再怎麽也得把家裏拆廚房打水井的錢都賺回來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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