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 莉莉安（9）

莉莉安（9）

奢華龐大的白金禮堂內明亮通明，碩大的水晶吊燈炫亮奪目。

衣香鬓影，觥籌交錯。

優雅的弦音随風而來，流動在舞池。

星光灑落琴弦，在場的人各自邀請了舞伴。

莉莉安走回露臺，給凱撒帶了一支香槟。

“他說，他要去打倒惡龍。就走了。”莉莉安說。

特魯斯只留下一句話，就離開了會場。

勇者就算老了，還是不忘經典臺詞嗎？

莉莉安久久無法從就職禮中回過神。

無獨有偶，凱撒也一副蔫了的樣子。

莉莉安還是第一次看意氣風發的凱撒露出如此失落的表情，不由得問：“你怎麽了？”

凱撒：“失去了人生的目标。”

莉莉安：？

凱撒：“莉莉，你有沒有過這樣的經歷？為了一個目标努力，廢了很多功夫，最後達到了，卻發現勝利的果實早已被摘取，竹籃打水一場空？”

莉莉安：“？”

凱撒這是經歷了什麽精神危機嗎？

“我從小，就像找到那個曾經颠覆世界的惡魔，并與之戰鬥。”

莉莉安想：“最後發現，惡魔是游戲裏的角色，現實裏并沒有？”

凱撒蔫了：“差不多。”

莉莉安：“……”

凱撒這個年紀，才發現聖誕老人是假的嗎？

“我的對手沒有了……”凱撒看着身邊的女人，她被晚宴的光映上暖色。

她真的存在嗎？如投石入湖中，凱撒回憶起生命中的那些女人，卻化作一片茫然，她們以相似的方式進入他的生活，又以相似的方式離開。

凱撒忽然來了興致：“莉莉要和我打一架嗎？我們都沒交過手。”

莉莉安放棄：“不要，我打不過你。”

凱撒又蔫了。

“那就去找愛情吧，愛情是這個世界上最奇妙的事情，愛情會使你變得更加強大。”特魯斯說。

凱撒擡眼：“爺爺，是因為愛情留下孩子的嗎？”

特魯斯：“怎麽？我像是風流浪子，留下孩子就不管的人嗎？”特魯斯早已想不起妻子的臉，他的血脈卻傳承到了現在：“倒不如說，我的後代是為了讓我不那麽孤獨，才會一代代的留下孩子陪伴我吧？”

凱撒：“爺爺是在鼓勵我，讓我追莉莉嗎？”

特魯斯：“阿薩辛和柯西島的人都在行動，作為勇者的後人，怎麽能落後呢？”

凱撒回憶勇者的歷史：“讨伐魔王結束後，阿薩辛和塞洛都各自建立了自己的城邦，只有爺爺你對金錢與名利毫無興趣。”

特魯斯說：“在魔王之前，阿薩辛就是歷史久遠的殺手家族，讨伐魔王是他們繼承人的考驗，塞洛本就是大銀行家的女兒，任性離家出走。”他笑出聲：“那個任性的大小姐居然也能嫁的出去——”

“從一開始，我有的就只有自身罷了。”

“凱撒，如果失去了目标，那就去尋找愛情吧，戰鬥是自我，愛情是兩者，即使愛情也有很多令人不愉快的地方。愛情，會讓世界上最強大的人，變得軟弱，也會讓最軟弱的人，為了想要守護的人，變得強大。”

“愛情啊……”凱撒喃喃。

男人露出一個有趣的神色：“凱撒，你覺得莉莉，會喜歡你嗎？”

凱撒：“你的意思是……？”

西瑞爾說：“很明顯吧，你太随便了，莉莉一直都是個謹慎的人，正如你說，你很容易厭倦，對女人也是，莉莉又何嘗不知道這點？不管我和阿什利之間她偏向誰，她都不會選你，舉一個最簡單的例子，男人在面對一個好女人和壞女人的時候，會和壞女人約會，卻只會和好女人結婚，反過來也一樣的哦凱撒。”

凱撒流汗：“你就是什麽好男人了？”

西瑞爾愣了一下，“诶，我不是嗎？哦，因為我是個殺手？”西瑞爾說：“凱撒，殺手對我而言不過是賺錢，養家糊口的工作罷了，我從來都不亂殺人哦。”

凱撒看着莉莉安的側臉。

她身上帶着一種寧靜的美，那種純粹的美麗讓凱撒覺得恭維都是徒勞。

凱撒開口：“對莉莉來說，西瑞爾是最好的結婚對象嗎？”

莉莉安愣了一下。

怎麽忽然提起西瑞爾？

西瑞爾說：“我和莉莉門當戶對，雖不是我自誇，但我的長相，随便什麽選美比賽，都是輕輕松松第一的程度，畢竟我媽媽是世界上最美麗的女人，我繼承了她的臉。除此之外，賺錢，顧家，實力強，哦，我還是莉莉的初戀呢。我和莉莉在一起，再适合不過了吧？凱撒你有什麽？你也知道莉莉不喜歡過去太複雜的人吧？”

凱撒想起特魯斯的話：“戰鬥是自由，只需要征服自己，愛卻是與他者建立聯系，通過別人，審視自己，我可以征服自我的□□，但就算再怎麽強大，不在他人的喜好體系裏，他人也不會看我一眼。”

愛是将自己交與他人審視。

凱撒十分認真地看着女人，問：“莉莉真的這麽介意我非處這件事嗎？”

莉莉安：“……？”

凱撒眨眨眼睛，像是蝴蝶飛舞：“我要告訴莉莉一個秘密，莉莉絕對不能告訴別人。”

莉莉安：“？”

“一個足以讓我身敗名裂的秘密，我只告訴莉莉，不僅因為莉莉是我一定要追求的人，也是我最信任，最親密的夥伴。”

莉莉安從未見過凱撒如此認真的神情，也認真了起來，“什麽？”

“其實……”他低下頭，俯下身，藍色的眼如湖水，嘴巴湊到他耳邊：“其實，我沒有談過戀愛。”

莉莉安：“？？？”

難道，凱撒的浪蕩只是假象？實際他是個母胎SOLO的純潔男孩？

凱撒笑出聲，笑得前仰後合。

莉莉安意識到自己被玩弄了。

天雷勾地火，一如他的名字，開疆擴土，成就偉業。床是他的疆土。莉莉安親眼看到凱撒怎麽在幾分鐘內将一個女人勾搭上床。

她握緊拳頭：“我想打你。”

凱撒露出笑容，迎難而上：“想打我哪？我的胸肌，腹肌，還是我水蜜桃一瓣圓滾的屁股？”

莉莉安：“……”

“哎呀，沒有莉莉我可怎麽辦啊，沒有莉莉我的人生都少了樂趣，今天又是超級喜歡莉莉的一天。”他抱住她，用胸肌蹭她：“和莉莉在一起真的幸福啊~莉莉什麽都不用做，我自己都攻略我自己了。”

莉莉安以奶洗面。

“我沒有偏你，莉莉，我從未真正意義上，談過戀愛。”凱撒那放肆大笑的臉又認真起來。

莉莉安不相信。

“就戀愛對象來說，莉莉最喜歡的也是西瑞爾嗎？我哪點比他差？”

凱撒抓住她的手，撫上他的臉龐。

莉莉安感受到肌膚的溫度。

“臉嗎？莉莉喜歡長相标準的，精致的？男人太精致，可是會缺少張力的。”

凱撒和西瑞爾是不同方向的美色，西瑞爾總體看好看，細節上越看越好看，像是大師工筆精湛的畫，美的很內收。凱撒則更外放，行走的荷爾蒙。

他抓住她的手，緩慢向下：“是肌肉嗎？我的肌肉可是比他的明顯哦。”

殺手隐于黑暗，來無影去無蹤，西瑞爾很高，卻并不重，飯量也貓似的。

凱撒拉着她的手，在他身上游走。凱撒肌肉線條漂亮，帶着一種蓬勃的熱量，性與欲即将突破肌膚，将她吞噬似的。

“介意我以前有過女人的話，”他帶着她的手向上，停在他的唇邊：“那莉莉就多吻吻我，覆蓋掉我以前那些女人在我身上留下的痕跡。”

一個人是自由自在，愛上別人就是把自己的喜怒哀樂的一部分交給了不可控因素。

所以西瑞爾想控制嗎？

愛是一場人性實驗。

是為了愛變得不擇手段，亦或是高尚無私？

他吻了吻莉莉安的手，睜開藍色的，海洋般的眼，“莉莉，和我一起，浪跡天涯吧。”

“不要和西瑞爾結婚，他工作那麽忙，肯定沒時間陪你，讓你獨守空房呢，只要莉莉能和我在一起，我天天陪着莉莉呢。”

“和阿什利分手吧，犯罪組織首領，一看就不是什麽正經人呢。”

莉莉安咯咯的笑了：“你就很正經嗎？”

凱撒表情甚至帶着些小委屈：“說來莉莉可能不信，其實我是個很單純的人。”

莉莉安：“你都快三十了，還單純？”

凱撒不樂意，“哪有？我才26。”

莉莉安輕輕的笑。

凱撒的确是個很單純的人。

莉莉安不用費多大功夫就能弄清凱撒的心思。

凱撒追尋戰鬥和有趣的事務，像個精力旺盛的大男孩。

西瑞爾和阿什利的僞裝層層疊疊，洋蔥似的。

凱撒勾起笑容，狐貍眼彎起來：“我要是個心機深沉的人，我早就在見到莉莉的那一刻起，我就利用職務之便，把莉莉帶回探員協會，西瑞爾也好，阿什利也好，我都不會讓莉莉和他們接觸呢。”

“啊，要是早點遇到莉莉就好了，在那家夥之前，早早把莉莉放在身邊。”

他本就早早的遇到了她，柯西島的收尾工作，他對西瑞爾的興趣遠大于受重傷昏迷不醒的她，在柯西海賊團的這些年，他在對阿什利的探尋上耗費的精力亦大于她，不過，好在，凱撒說：“沒關系，現在還來得及，你和西瑞爾還沒有結婚，阿什利也未能完全贏得莉莉的信任，我在他們之前把莉莉搶過來就行了。”

那雙眼睛深情地看着她：“只要莉莉和我在一起，我什麽都可以不要，只要和莉莉在一起，去哪裏我都安心。只要莉莉選擇我，我什麽都能給你。”

莉莉安笑了：“那你其他的女人怎麽辦？”

凱撒笑容迷人：“我哪有其他的女人？”

莉莉安：“是嗎？剛剛的晚宴上，還有一個美女氣沖沖的在找你呢。”

而凱撒依然看着她，一雙藍色的瞳孔攝人心魄：“那個美女，也叫莉莉安嗎？”

莉莉安倒是沒想到凱撒的注意力一點都沒被轉移。

他眨眨眼睛：“也有迷人的長發和黑眼睛嗎？”

莉莉安回想了下：“也有。”

凱撒繼續追問：“是探員嗎？”

“會造核彈嗎？”

“能單手扔炸彈把柯西島炸了嗎？”

莉莉安：“……”

所以這人，從一開始的一開始，對她的身份，了如指掌。

凱撒：“女人們喜歡我，只是因為我看着不想讓她們負責罷了，其實，莉莉，我是一個價值觀很傳統的人。”

傳統？莉莉安要笑出來。“比如？”

凱撒想了想：“比如，我很喜歡孩子。”

莉莉安挑眉：“因為孩子很有潛力？”

凱撒：“對，只要稍加培養，就能讓你意想不到。”他看着她：“莉莉，我們在一起，生出這個世界上最強大的孩子，讓他去打敗惡龍吧。”

莉莉安：“……”

凱撒似乎真的把興致轉移到了她身上。

莉莉安頭疼，“我還欠了一屁股債沒還呢。”

凱撒一副包在我身上的樣子：“我幫你還。”

莉莉安有些驚訝，她知道凱撒有錢，但沒想到有錢到了這個地步。

凱撒眨眼睛：“不過，作為替你還債的交換，莉莉要嫁給我。”

莉莉安：“……”

為了還債嫁給西瑞爾，為了還債嫁給凱撒，有什麽區別？

凱撒繼續說：“只要莉莉同意，我現在就去給你買戒指，訂機票，見我爸媽。”

莉莉安驚訝：“爸媽……？”

凱撒點頭：“嗯，我也好久沒見過他們了。最近我打算搬到國外呢，莉莉一起？”

莉莉安一時間對凱撒這個人充滿好奇。

印象中，凱撒沒有過去，沒有羁絆，所以肆意妄為，毫無牽挂。

這樣的人，居然是有家人的嗎？

凱撒眨了眨藍色的眼睛：“我爸媽在國外呢，我帶莉莉見家長？”

莉莉安：“……不用了。”頭痛：“雖然我不确定我到底是不是站在柯西島這一方的，但再怎麽說，我現在的身份也是阿什利的女友，凱撒直接翹上司的女友，膽子也太大了吧？”

“嗯哼~”凱撒說：“不是有句俗語，上帝的事情上帝管，凱撒的事情凱撒管嗎？”

莉莉安：“……”無奈：“你到底，是怎麽加入柯西海賊團的啊……”

凱撒眨眨眼：“這就說來話長了呢。”

“啊，莉莉，你在這裏啊。”

莉莉安轉頭：“船長？”

毫發無傷。

居然沒有打起來嗎？

阿什利看到凱撒：“凱撒也在嗎？正好，你去給剩下的船員傳遞一下信息，任務取消，解散了。”

凱撒回應：“明白。我先走一步。”凱撒跳到露臺的欄杆上，“哦，對了，莉莉，我和你說的事情，記得考慮一下哦。”

莉莉安：“……”

阿什利好奇的問：“你們都說了什麽？”

凱撒站在欄杆上，回頭：“和我回家見家長的事。”給她一個飛吻，跳進了夜色。

莉莉安：“……”

與阿什利面面相觑。

莉莉安尴尬的笑了，企圖轉移話題，“任務取消？怎麽回事？”

阿什利：“我和西瑞爾達成了一個協定，所以，不用殺那個傀儡總統了，對了，和凱撒見家長，是怎麽一會兒事呀，莉莉？”

莉莉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