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 本體二二天
第48章 本體二二天
我醒來那天去找硝子小姐的時候,她問我什麽時候回橫濱,我的回答是等五條老師回來。
然而出乎我意料的是,在見到五條老師之前,我竟然先一步見到了東堂。
是的,就是我和惠試着交手時,我提起的那個東堂。
東堂葵。
京都咒術高專三年級。
與他同行的還有真依,禪院真依。
真希雙胞胎妹妹。
不過我只見到了東堂,沒有見到真依。
說起我見到東堂的時候,倒不是一個适合久別重逢的敘舊場景。
因為我見到東堂的時候,他正在拎着惠亂捶。
不是我用詞誇張,是真的亂捶。
他倆已經打得高專地板磚都裂了,建築都垮。
我就是聽見那和港口黑手黨大樓炸了有得一拼巨大轟鳴聲才轉成跑過去想看看發生了什麽事的。
我到的時候,就見惠額頭上血在嘩啦啦地流,給我人都看驚了。
然後我再扭頭看另一邊,正是東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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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上衣不知道丢到了哪裏,露出上半身一身健壯的肌肉。
“東堂!”我連忙出聲制止。
“枝川?”他聞聲扭頭看我,“好久不見,但是……你怎麽在這?”
我說:“你別管我怎麽在這了,怎麽說我也算半個東京高專,應該問你怎麽在這?”
惠回答說:“今天好像是交流會的碰頭會。”
“那你們怎麽就打起來了?”我皺了皺眉,“不應該交流會再動手嗎?”
“問那家夥。”惠眼神示意,“他問我喜歡什麽樣女人,我回答了之後就說我很無聊,再然後就打起來了。”
我:“……”
我看了看東堂,心想着這确實是東堂能做出來的事情。
我嘆了口氣,說道:“東堂,反正馬上就要到交流會,到時候再和他們交手吧。”
提起交流會,東堂突然話鋒一轉:“交流會的話,你會來嗎?”
我:“?”
我:“我什麽情況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怎麽來?”
東堂低頭抹了抹溢出來眼淚:“那真可惜。”
我:“……”
惠:“……”
我側眸,恰好和惠目光碰到一起,我示意他不要感到奇怪,東堂眼淚總是說掉就掉。
惠給我眼神回饋,似乎在說他已經見識過了。
我轉過頭去問東堂:“只有你一個人來了嗎?沒有人和你一起嗎?”
東堂還沒開口,惠又一次回答說:“還有禪院前輩。”
惠平日裏對于真希稱呼也是禪院前輩,這使得我乍一聽見這句禪院前輩愣了半秒,但也只是半秒,我很快就知道他在說誰。
“禪院真依?”
“嗯。”
“她人呢?”
“和釘崎在販賣機那邊。”
“啧。”
我心裏祈禱着釘崎野薔薇可千萬別和惠一樣磕個頭破血流的,但後來轉念一想,禪院真依和東堂不一樣,真依蠻力和東堂比起來差了不是一星半點,釘崎情況相對應該比惠好一點。
“東堂……”我張了張口,正要說服東堂去找真依。
霎時,“砰”一聲,胖達和棘閃亮登場。
胖達似乎對于眼前的景象有些迷茫,他往左看了看我和惠,又往右看看東堂:“呀,好像來得有些晚了。”
“不算晚,胖達。”我湊過去輕聲說,“你可以把東堂勸走。”
胖達扭頭看我,小小黝黑的眼睛中散發着讓人放心的光芒,然後堅定地點了點頭:“嗯。”
緊接着,他就轉頭對着東堂揮手:“快回去吧,再不回去我就喊了,像‘不要啊’什麽的。”
我:“……”
可以,胖達,整活還是你會整活。
“不用你說,我也得回去了。”東堂摸了摸脖子,嘀咕了一句上衣丢哪裏了。
他轉身,側眸掃過來的眼神又顯得無比犀利:“記得替我轉告乙骨,他得出場。”
我:“……?”
我偏頭看向惠,和他面面相觑。
我的眼神表示:憂太出國了啊?他不知道嗎?
惠示意:他應該知道。
我:憂太會趕回來參加交流會嗎?不會吧?
惠:乙骨前輩肯定不會回來啊。
我:那他在說什麽憂太也要來?
惠:不知道。
我皺了皺鼻子,表露出了濃重的茫然。
惠與我四目相對,無奈聳肩。
而另一邊,胖達直接耍無賴表示:“我是熊貓,聽不懂人類的語言。”
棘及時搭腔:“鲑魚。”
東堂走之後,我立馬對胖達和棘說:“惠說和東堂一起來還有真依,釘崎現在和她在一起。”
胖達揮了揮手,昂首挺胸,很有自信地說:“放心吧或,那邊有真希。”
“啊對,還有真希。”我拍了拍後腦勺,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來的只有他棘,并沒有真希。
高專栽種的樹木很多,陽光穿過茂密冠蓋縫隙,在林間小道上留下一串光斑。
我們頭頂着繁茂的枝葉,正要去與真希會合。
我說:“說起來,今天竟然已經是碰頭會日子了嗎?”
“對啊。”胖達說。
沉睡日子使得我對逝去的時間判斷準确性降低,而與高專脫離的生活使得我對于交流會和碰頭會這樣特殊的日期并不敏感。
我想起硝子小姐和我說起的五條老師不久就會回來,問道:“那之前硝子小姐和我說,五條老師不久就會回來……原來意思就是不久交流會就開始了,而那個時候五條老師回來?”
胖達摸着下巴,似乎在思考,兩秒後點了點頭:“應該是這樣的。”
“怪不得。”我這麽說。
****
五條悟确實如我們所說的那樣,是在交流會開始的當天出現的。
我撞見他是在走廊上。
見到熟悉身影剎那,我連忙揮手,開心地打招呼:“五條老師。”
他停在我面前,彎腰湊近了一些,我筆直站着,也不躲閃,只是一直微微笑着。
“是會說話的或。”五條老師語氣略有些歡快,說着,忽地腦袋向下垂去,将額頭壓在了我的肩膀上。
我不太好動,只好又輕聲地喊了一句:“五條老師?”
他沒說話,反倒是快速晃了晃腦袋,柔軟地白色短發擦過我的脖頸,耳朵和臉頰。
氧絲絲的觸感使得我朝另一邊偏了偏腦袋,但在下一秒就感覺肩膀一輕。
五條悟直起身體,看起來很滿意地合起雙手輕輕擊了一下掌,開口道:“蹭蹭會說話的或,真開心。”
我不知道說什麽,只感到一陣哭笑不得。
他問我:“醒很久了嗎?”
我說:“沒有很久,剛幾天。”
“一直都在高專嗎?”
“嗯。”我點了點頭,“最近真希和惠他們一直在為交流會準備,我沒事就看着他們訓練。”
說起這個,五條老師似乎變得有點委屈:“因為不論是或,憂太還有三年級,都沒有人可以參加。二年級只有真希,胖達,棘三個人肯定是不夠的,所以只好帶上一年級一起了。”
我攤手:“我知道,老師,但那也是沒辦法的事情。”
不論是我,還是乙骨憂太,都是沒辦法的事情。
說實話,就算現在直接把我拎上去也是完全不拖後腿,但沒有高專學生這層身份,即使只是救急我也沒辦法上場。
而憂太……誇張一點的話,可能真的可以給他打個越洋電話求助一下。
但是沒必要,因為真的太誇張了。
五條悟伸手拍了拍我的頭頂,“或是不是還得走?”
“是的。”
他頓了頓問:“什麽時候?”
“交流會結束吧。”我說,“我醒過來那天見到硝子小姐的時候,她也這麽問過我,我當時說的是等老師回來。現在老師回來,但正好趕上交流會,就等明天交流會結束好了。”
“原來一開始就想着我回來之後再走嗎?”
“對啊。”我輕輕點頭,笑了笑,“因為很想見老師,特別是醒來在高專,總覺得沒見到老師就走了很可惜。”
這一刻,我突然很想看看五條老師的眼睛,那雙漂亮的我覺得特別好看藍色眼睛。
但是不能。
他今天依舊戴着眼罩,而且由于戴着眼罩,我總是不太好讀出五條老師情緒。
他忽然又伸手,我看見了,但沒躲開,然後五條老師就将我的頭發揉得亂糟糟的。
“或這麽想,我很開心。”他說。
我抓了抓自己淺藍色短發,無奈道:“再開心也不要亂揉我的頭發啊,老師。”
稍微理了理頭發,我開口問道:“說起來,我見硝子小姐的時候,她還和我說我來的時候發燒了,怎麽回事?”
“唔,或還記得嗎?那天我們看電影,然後你在客廳的沙發上睡着了。”
我簡單回憶了一下,記得确實是這麽一回事,于是點了點頭。
五條悟繼續說:“你睡着後我就把你抱到卧室了,結果第二天再去看你,你就發燒了。”
我想起那時候我還在聽費奧多爾傳銷式的演講,根本不知道這件事。還是之後系統和我說意識無法回歸本體的時候,我才知道不對勁。
而現在看來,系統之所以會得出那樣判斷,不是因為本體離開了橫濱,只是因為發燒了。發燒的時候,意識與本體連接似乎原本就是模糊的。
五條悟又說道:“還好我又去看了一眼,不然或一個人在家說不定就燒傻了。”
我:“……”
我本能地想反駁,但仔細思考了一下,好像找不到反駁的理由。
我沒說話,五條悟就繼續講,然後得出了最後的結論:“所以說,或你一個人在橫濱生活還是挺危險的,有沒有想過,或許回來會好一些?”
他的語氣和動作讓我想起了及川,及川徹。
我直接沒忍住笑出了聲。
及川就會經常得意地問我說,或,是不是覺得我剛剛傳球很帥氣。
然後我故意不順着他的話開玩笑說,阿徹,別問我,我看不懂排球。
五條悟說:“不要只是笑哦,或。”
我輕咳了一聲,收了收表情,回答說:“老師,我在橫濱還有朋友和工作的。”
換言之就是,我現在沒法就這麽回高專。
“好吧。”五條老師說。
我認為他是知道這個答案,但聽我這麽說了,五條老師卻還是表現得有點失落。
雖然看不全他的神情,但我在想如果将五條老師動物化成一只貓的話,那五條貓貓現在應該是一副耷拉着腦袋垂頭喪氣的摸樣。
于是我不忍心地補充道:“但是以後會有機會回來,老師。”
他看着我——我确實看不見他的眼睛,但是我感受到他在看着我,問道:“這算承諾嗎?”
我點頭:“算。”
“好的。”他又笑了起來,像是我見他許多時間那樣,表現得很開心,“那這就是或對我的承諾,我會一直記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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