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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祝霜降看着他離開的背影,覺得自己有時真搞不懂小孩的想法,就像此刻的天氣一樣,明明太陽還在,你怎麽又突然下起雨了呢?

她站起來,啪一聲關上了窗戶。

誰知雨淅瀝瀝的一下就半個多月,不大,細密如毫針一般,雨從哪個方向斜着落下,取決于當天的風從哪個方向吹。這就是江南嗎?祝霜降覺得自己長了見識,這種見世面的心态在她看到閱讀室堆放在牆角,長出蘑菇的舊書達到了頂峰。

她大驚失色的帶着熟悉的老師們去看那細長的,有着白杆杆,黃傘傘的不知名蘑菇。

李老師用一種習以為常的口吻說道:“這些書放在這裏太久了,發黴了,不用管它。”

黃老師則是用教導小朋友認識花、認識草一樣的常識對她說:“梅雨季是這樣的,你以前沒見過,以後習慣了就好了。”

任老師可能照顧小朋友習慣了,還對她說這種蘑菇是不能吃的,有毒,千萬不要放到嘴裏去。又讓她看書的時候不要從這一堆裏面找,太髒了,她會叫人來處理的。

所以舊書上長出蘑菇,對你們來說是一種正常現象是嗎?還有,我從不撿地上的東西吃!

那去年,我怎麽沒在角落裏看到蘑菇?哦,去年這個時候,是太陽當空照的季節,并沒有這麽多雨,只曬的人都要化了。

自從穿越之後,常常有超出祝霜降預料之外的常識出現,比如半個手掌大的蟑螂以及各式小飛蟲;比如春夏之季牆上返潮不斷流下來的水珠;比如發芽的土豆地瓜洋蔥;比如……一潮濕就從報紙上長出來的蘑菇。

南方的夏天,要麽熱,要麽又潮又熱。

南方網友還和北方網友比哪個地方的冬天更不好過,物理攻擊和魔法攻擊哪個傷害更大?應該比哪個地方的夏天更不好過才對!不過南方雖然體感程度上輸了,但是在生物物種的多樣性上贏了啊!

“所以這個蘑菇叫什麽名字?”

黃老師卡殼了,半響後才道:“你這個追根究底的探索精神很好,但是老師也不知道。”

祝霜降看上去依舊很好奇的樣子,黃婷婷飛快的找着話題轉移她的注意力,“你知道嗎?票證制度取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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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祝霜降一臉莫名,好端端的怎麽說起票證制度的。就聽黃老師有些遺憾的說道:“我還有幾張新的糖果票,本來想在你開學的時候用了的。”

“可是,它本來就不能當錢用的吧,留下來也沒什麽。”

“是的,”兩人牽着手離開了閱讀室,黃婷婷鎖上了門,“但是就這麽放着,看到它比丢了錢還難受。”

祝霜降能夠理解她的感受,就像網購,花費了好幾個小時,千挑萬選了一條幾百上千的裙子,可是最後卻會在看到六塊錢的運費陷入焦慮,在是否付款那一步不斷猶豫,對這條裙子的喜愛程度直線下降。

明明商家在裙子上肯定會賺你幾十,幾百個六塊,可只有快遞費,會讓你處于薛定谔的付款狀态。

賣家想的是,這麽貴的裙子你都買了,還在意那點快遞費?買家想的是,這麽貴的裙子我都買了,你的服務居然不包郵。

到最後,根據顧客就是上帝的箴言,還是上帝們贏了。

祝霜降走在前面,給她出主意:“把它保存好,以後就是古董了。”

黃婷婷忍不住笑了:“這東西發行量這麽大,怎麽可能當古董。”

“只要時間夠久!”祝霜降拍了下手心:“你看古代的銅錢,難道發行量不大嗎?”

黃婷婷有些意動,“說的有道理,不過那得多久。”

祝霜降回想着自己穿越前有沒有人收藏糧票來着,停下腳步遲疑的說道:“怎麽也要三十年吧。”

黃婷婷翻了個白眼:“三十年,三十年不夠吧,我看值錢的銅錢怎麽也要埋上幾百上千年,還得有稀缺性,存在的年份要有意義,靠糧票升值我還不如把希望寄托在我姥姥家用了六十年的青花大魚盤上。”

話音剛落,兩人面面相觑起來,祝霜降問道:“黃老師,你姥姥家的盤子,說不定就是古董呢?”

“我也不知道,下班後回去問問,後天來告訴你。”

等再見到黃老師時,祝霜降急着聽後續,青花大魚盤啊,光是看到前面兩個字時,是不是就想到了什麽?黃婷婷有氣無力的擺了擺手,說道:“是民國時期我們市的一處民窯燒的,三十年前他們的老板還被罰掃大街呢,現在他兒子又重新開起來了,成立了一家陶瓷制品公司,還叫以前的名字。”

“我姥姥當初整套買回來的,摔碎了幾個,家裏還有好多,每個後面都印了廠名,和現在新公司用的标志一模一樣。”

好在黃婷婷也沒有過什麽一夜暴富的想法,剛開始發熱的頭腦早就冷靜下來了。她姥姥姥爺雖然文化不高,但也不至于沒見識到把古董當餐具用個幾十年。畢竟稱得上古董的,肯定是有來歷的,要麽是家裏傳下來的,要麽是外面收來的。

當然,要是你身處農村,可能是地裏、河裏、山裏撿來的,它們的命運如何就要看撿到的人如何處理了。或者像基建大開發那樣,挖着挖着就把古代某人的墓室挖出來了,可能還層層套娃,下面疊了好幾個。

不過黃婷婷還是對祝霜降的提議産生了些許興趣,她将家裏有的票證收集起來,裝訂成一個大冊子,沒有的便和身邊人置換,還勸大家一起收集,怎麽也是個紀念。

“說不定幾十上百年後,就是古董了呢?”

聽到的人哈哈大笑,“幾十上百年後,我本身就是古董了,後人還不如來研究我的屍骨。”

黃婷婷冷靜的說:“可是我們國家推行火葬,燒過之後的那點骨頭,應該研究不出什麽吧。”

當時的場面自然是冷場了的,好在飯已經吃完了,黃爸爸和黃媽媽當即把她趕回房間去了。

随着新的開學季到來,年紀最大,沒有考上高中,完成了義務教育的孩子們就要離院了。他們年滿十六歲,福利院不再承擔撫養義務,給他們發了十個月的生活費,接下來就要自謀生路了。

聽說前幾年只發三個月的生活費,也沒有初中畢業後兩個月的社會培訓,直接就将他們推向了外面陌生的世界,現在好歹還有老師來給他們講課。

祝霜降跟着到了年齡要去上小學的小夥伴們一起領了書包和文具用品,女生的是一個橙色帶着印花圖案的新書包。

第二天早早的起床,在食堂吃完早飯後就排隊去了學校,期間還過了兩個紅綠燈。

這路是新修好的,紅綠燈也是,站在路口,老師對他們說以後要怎麽過馬路,紅綠燈兩邊還有帶着紅袖套,揮舞着小旗子的大媽在指揮行人,不遵守交通規則就被攔下來罰錢。

祝霜降就看到了一個三十左右,穿着黑色西裝,拎着公文包的男子因為闖了紅燈被攔下,掏出了五毛錢遞給了她,還找回來四毛。

真是新穎的創收方式!

走在人行道上,路過了三個圍着施工的工地,兩條翻修的馬路,一個蓋得差不多的高樓。到處都有汽車機械切割機轟鳴施工的聲音,加上人來人往,各種聲音混合在一起,震的人耳朵嗡嗡作響。

噪聲污染是沒人管的,能管的只有自己的耳朵,祝霜降捂住了耳朵。

差不多十五分鐘,大家到了蓮花小學。

你以為的小學開學是學校做好了歡迎學生的準備,到處有橫幅,路牌,志願者老師帶你們熟悉校園。教室裏也幹淨明亮,講臺紮了氣球鮮花,桌上擺了卡片歡迎新入學的一年級小朋友嗎?

不是!是抹布掃把拖把分配到各個頭上的打掃任務,家長們圍着老師交學費,對孩子被分配了勞動任務并沒有覺得不對,離開前還囑咐孩子好好聽老師的話。心寬的也不看看孩子在哪,交完錢就回去了。

福利院孩子們的一切事項,自然是由帶他們來的老師負責處理的,蓮花小學和隔壁的蓮花初中一直是他們的合作學校,所有的流程都有照例,按規則辦事就行。

一年級七個班,每個班50個學生,祝霜降和福利院另外五個小朋友都不在一個班,她接到了擦桌子的任務,和其他同學在老師的指揮下幹的熱火朝天。

期間在洗抹布的過程中認識了廁所和洗手池的位置,哪怕中途迷路繞了一大圈才返回,也沒人覺得不對。因為倒垃圾的兩個男生已經消失快半個小時了,也不知道此刻身在何方,她終于明白搞衛生的時間為什麽是一整個上午了。

一年級的新生只要管自己的教室和走廊範圍,高年級的還要打掃操場、花壇、以及其他公共區域,總之勞動最光榮!

打掃完後,同學們在走廊上按高矮排好隊,班主任戴欣彤按順序從左到右給他們安排座位。到祝霜降的時候她有些驚訝:“你年紀最小,個子倒是不矮。”

說的不矮只是超出了她的預想,并不是比其他同學高多少,祝霜降坐的還是第一排,講臺正對着的位置,老師看她都不用站起來,用眼角的餘光就行。

自己擦的桌子,坐起來就是放心,教室裏已經沒了灰塵的味道,前後都有黑板,擦得幹幹淨淨,都泛着光。黑板上方有白底紅字的格言,每個教室都不一樣,兩邊有無産階級偉人的照片和生平介紹。

老師叫了幾個大塊頭男生下去搬書和作業本,發書的同時開始認人。一共只有語文、數學還有思想品德三本教科書,另外美術、音樂是老師教什麽學什麽,并沒有專門的工具書。

三本教科書三本練習本,塞進書包都鼓不起來。

祝霜降想起上輩子小學的記憶,課內課外教輔書,還有各種電子工具,手工作業,不算琳琅滿目,只算堪堪塞滿書包而已。

發完書認完人,大家就可以背着書包回家了,要求明天不要遲到。有自己回去的,有家長來接的,反正沒有家長不接就不放人的規矩。

洛平康跟她并排走着,男生的書包是藍色的,他問:“你在幾班?”

“二班。”祝霜降回道:“你呢?”

“五班。”他有點失落的樣子:“要是我們在一個班就好了,跟我坐一起的男生可不講衛生了,他直接用袖子擦鼻涕。”

大家停在了路口等紅綠燈,祝霜降轉頭看着他:“可是你去年也是這樣的。”

“什麽?”洛平康臉色大變,很明顯他知道祝霜降在說什麽,依舊想要含糊過去:“你記錯了吧?”

“用袖口擦鼻涕,”祝霜降盯着紅綠燈看,心想難道還在試運行,不然在車流量這麽少的路口,它憑什麽要我們等40秒!柏油路上的汽車并不多,有時好幾秒都是空空蕩蕩的,夠所有人走兩個來回了。

而對面戴着紅袖套的大媽捏緊手中小旗子,目光灼灼的看着他們,只待他們動作,下一秒就能沖上來罰款。

這幾個人的錢一收,今天的指标怎麽也能完成十分之一!大媽心情激動。

所有人規規矩矩的站着,燈變綠,大媽肉眼可見的失望,好像綠的不是燈,而是她的帽子。

洛平康竭力想讓祝霜降忘記他曾經也是個不愛幹淨的小孩,表示自己一直都是這樣的。祝霜降憐憫的看了他一眼:“你記憶力那麽好,恐怕比我記得還清楚吧。”

久久的沉默後,洛平康說道:“那是小時候不懂事,現在已經上學了,不一樣了。可是我那個同桌,居然還是那樣。”

祝霜降拍拍他的肩膀:“要麽你換同桌,要麽你改變你同桌,選一個吧。”

洛平康皺着眉頭,在想哪個方式更加容易,不過回到福利院看到張寧,他的眉頭很快就放松了,還能有比哄張寧更難的事嗎?

活動室裏。

黃老師問祝霜降:“第一天上學感覺怎麽樣?”

祝霜降打開書包給她看發的書:“沒什麽感覺,光顧着打掃衛生了。”

黃婷婷翻了幾頁:“和我當時的內容差不多嘛!”說着她從旁邊拿過一疊幹淨的報紙,還有一瓶膠水:“我們來包書皮吧,當初我的課本我媽都給我包書皮。”

祝霜降坐在身邊跟着她一起動作:“老師,我難道會是不愛惜書本的人嗎?”

“你不是,別的同學就說不定了,”黃老師深有感觸的樣子:“班上五六十個同學呢?總有不愛惜自己的書,也不愛惜別人書的同學。”說着她頓了下,問:“人數差不多吧?我記得我上學時,教室裏可擠了。”

“有五十個。”

“那就是了,以後說不定還會有插班生。”黃婷婷用水彩筆在包好的書封面上寫了語文,又寫了她的名字,将書翻給她看,“好了。”

“舊書可以回收,能給下一年的小朋友用,可以省下書本費。”

黃婷婷把剩下兩本書的書皮也包上了,塞回書包裏,“別的孩子我不清楚,你的書本費肯定能省下來。”

“老師,我們也要包書皮。”張寧抱着書跑過來。

黃婷婷驚訝極了:“寧寧,我記得你不是今年上學。”

張寧扭捏了一下,小聲道:“是康康的書。”

祝霜降心想,你居然還害羞了,你有本事害羞,有本事不要抱着洛平康的書。

黃老師不覺得有什麽不對,幹脆給班上所有的一年級生都包了書皮,祝霜降看了看,站起來往閱讀室走:“報紙不夠了,我再去拿一點。”

黃老師頭也沒擡,只是喊:“拿幹淨點,放在書櫃裏的,不要拿長蘑菇的。”

祝霜降腳下一個踉跄,差點摔倒在地,好懸穩住了。

到了閱讀室,刻意往角落裏看了看,那堆成為真菌養料的報紙已經被護工收拾走了,只留下一個與周邊不同的印子。污漬都留在了報紙上被帶走,反而顯得那一塊地面與衆不同的幹淨。

她搬了凳子踩上去,從書櫃裏抽中間的報紙,刻意的檢查了一下,沒問題才往回走。

教室裏很熱鬧,祝霜降總覺得有什麽不對,半響後拍了一下頭,“黃老師,我們之後是不是要住到二樓去了。”

“你有七歲了嗎?”

黃老師每包好一本書,給他們寫好名字,書的主人就發出一陣歡呼,這已經是他們的專屬財産了。要知道福利院的小朋友是很少有私人物品的,當他們有的時候,哪怕只是一本書,都變得特別起來了。

外面某些家庭中的孩子不願意上學,在這裏是不存在的,一草一木都看透了,怎麽會不想出去看看外面是什麽樣子的呢?連過馬路看見個大卡車都能大呼小叫的,要不是從小到大養成的秩序感,更遠處的工地上的挖掘機,都能把他們吸引住。

五歲的祝霜降托着下巴道:“我已經上一年級了。”

“各論各的。”

“起床吵到別人怎麽辦?”

包完所有的書,黃婷婷将用完的膠水瓶扔到垃圾桶裏,站起來松快了一下發僵的肩膀和手腕,想了想說:“那我們去移一下你們的床吧,你們上學的住一間。”

唉,祝霜降嘆氣:“我不太想睡這個床,總感覺是小孩子睡的。”

黃婷婷早就看出來了,忍笑道:“就知道說怪話,你才幾歲,說別人小孩子。”

祝霜降伸手給她比劃,“我說的小孩子是任老師班上那種。”

不過這個床的确很好管理,杜絕了孩子從床上翻下來出事的可能,連移動都輕輕松松,所以她也就這麽一說。

換了房間,洛安雪很開心,她跟張寧很不對付,一點都看不慣張寧動不動就哭的樣子,要不是祝霜降每次都出來做和事老,早就跟洛平康打不知道多少架了。

順便也看不慣洛平康,洛安雪不懂她和張寧之間的事,他一個小男生怎麽老是插足其中,給張寧出頭,明明他和張寧也總是吵架。

現在終于可以和她分開了,而祝霜降還是和她住一起。

“我在四班,下課了可以來找你一起上廁所。”語氣裏還有着劫後餘生的竊喜,幸好教室不在一起,不然到時候祝霜降肯定會抓着她讀書的,學校可是發了整整三本!

祝霜降拒絕了她:“上廁所就不用一起了。”

但學生總想着結伴而行的,不管幾個人,一定不能一個人,“那我什麽時候來找你?”

“不一定要找我,說不定你會交到新朋友呢?可以和新朋友一起玩。”

洛安雪看上去有些失落,祝霜降心有不忍,想了想說道:“吃午飯吧,我們可以一起去吃午飯。”

她重新開心起來,還對着門口投去了一個挑釁的眼神,祝霜降不明所以,轉頭就看到站在門口眼眶發紅看着她的張寧,她一副受了打擊的樣子,好朋友不僅搬走了,還要跟別人一起吃午飯!

祝霜降又看向得意洋洋的洛安雪。

“……”這是什麽人間疾苦。

在張寧的眼淚,洛安雪的挑釁中,另外一個姓洛的小男生正義的站了出來,兩人在宿舍樓門口進行了一場alpha之間的對決。

在洛平康處于下風時,張寧在旁邊焦急不已,“不要打了,你們不要打了!”

祝霜降聽的心頭一震,不忍直視的目光重新看向打的有來有回的兩人,還好還好,是真的在打架,而不是在跳舞。

“誰讓你們在這裏打架的!”威嚴帶着怒氣的聲音響起。

給孩子們換好了床,到辦公室裏說話的任老師和黃老師聽到動靜後走了出來。

四個孩子在辦公室裏站成一排,老師們的目光從孩子們臉上掃過,張寧紅着眼還在抽泣,手捏着衣角不停的擺動;洛安雪用手背擦了下嘴角,酷酷的樣子;洛平康擰着眉頭,想要說什麽還是沒有開口;而祝霜降的表情一看就讓人知道,她的思維已經不知道發散到哪裏去了。

黃婷婷把目光放在祝霜降身上,想要一個解釋:“說說吧,發生了什麽事?”

啊,這麽狗血的事真的要說嗎?她簡略的說了下前因後果,删去了情感上的糾葛,所有的事顯得貧瘠又無聊。

黃婷婷在辦公桌前坐下:“所以寧寧是舍不得和你分開?這麽近,有什麽舍不得的?”

祝霜降背了黑鍋,心頭一梗,想要把它甩出去,卻不知道該怎麽開口,不然真要跟老師們聊他們的愛恨糾葛?

五六七歲孩子之間的愛恨糾葛,真的會有人在意嗎?祝霜降的思緒又開始發散了,真的說了,會被一直嘲笑,然後當成談資說到有生之年為止的吧!

哪怕她不是事件中心,也不會被忽視的。

任老師笑了:“霜降真是受歡迎。”但是老師怎麽會被他們避重就輕的躲過去呢,她看着洛平康問:“寧寧是舍不得霜降,你呢,你和安雪為什麽打架!”

洛安雪哼哼氣道:“他就是給張寧出頭!”

比祝霜降說的言簡意赅多了,瞬間抓住了事情的本質,任老師看着洛平康說道:“寧寧和安雪鬧變扭,最多吵一架,下次不要這麽沖動了。”

黃婷婷也說道:“是啊,你不是也經常和寧寧吵架嗎?難道以後還要打架?”

洛平康漲紅了臉,想要說我和寧寧的吵架,跟洛安雪的不一樣。

alpha與Omega,alpha與alpha之間的争端,能是一回事嗎?

可是他下意識的覺得他和張寧之間的事是很私人的事,還沒在課堂裏上過一節課的男孩又不知道該怎麽解釋這種與衆不同,漲紅了臉說道:“但是洛安雪不應該說寧寧壞話,這是不對的。”

祝霜降聽的嘴角抽了下,就聽黃老師問:“安雪說寧寧什麽了?”大有一副要洛安雪道歉的樣子。

洛安雪一點都不虛,大聲重複了一遍:“水龍頭,我說張寧是水龍頭。”

張寧哇的一聲哭了出來。

洛安雪指着張寧對老師道:“就說她是不是吧!”

兩位老師:“……”

黃老師頭痛的讓洛安雪道了歉,盡管看上去一點沒有歉意的樣子,但也表示此事到此為止了,水龍頭的稱呼也不能再用了。

祝霜降出門後對洛平康說道:“我覺得老師說的對。”

洛平康注意力都放在張寧身上,“什麽說的對?”

“她們兩個之間,最多吵吵架,安雪是不會跟張寧打架的。”酷酷的女孩只會鄙夷比她弱的人,說兩句就哭的人,有什麽好打的。

洛平康依舊憤憤不平:“可是罵人就是不對!”

祝霜降斜了他一眼:“你以為寧寧很在意那些話嗎?她最大的注意力不都在你身上?你在意她才跟着在意。”

說完衆人皆醉我獨醒的走了。

洛平康仔細觀察,吃晚飯時,他坐在張寧身邊,問道:“寧寧,你還生氣嗎?”

張寧不明所以:“什麽生氣?”

他笑了:“沒什麽,明天我去上學,下午就回來了,你乖乖的和別的小朋友一起玩?”

張寧連連點頭:“我知道了,我會等你的。”又不厚此薄彼的轉頭對祝霜降說道:“霜霜,我也會等你的。”

祝霜降:“……謝謝你。”

她吃着去年就吃了無數遍的菜,希望學校食堂和福利院的食堂,能夠有所不同。

小學的課程很輕松,上午兩節主課,加一節體育,或者自習,體育課學習第七套廣播體操,是現在中小學生們每天早上都要跳的。下午有一個半小時的午睡,一節主課加一節音樂或美術,然後就可以放學了。

這過的比在福利院自學輕松多了,環境不一樣,每天還有一來一回的放風過程,食堂的菜也很好吃。

祝霜降整個人的心情都是向上昂揚的。

但因為提前一年入學,年紀較別的同學小,所以難得一次的競選班幹部,祝霜降落選了。雖然她并不是真的很想擔任班幹部,但是和小學生競争失敗,還是有些糾結。班長是一個身形偏胖,喜愛穿着白襯衫,一舉一動形似官僚的大個子男生。

他戴上班長的三道杠,站在講臺上睥睨的環視了一眼教室的同學們,什麽話都沒說,什麽話都說了:以後你們要聽我的話!

祝霜降痛苦面具,她這替人尴尬的毛病什麽時候能好。

只是接下來兩名副班長戴上了兩道杠;各個委員們戴上了兩道杠共七名;各門課的課代表戴上了兩道杠共五名;各組負責收作業的組長戴上了一道杠共八名。好家夥,一個班一小半都是幹部。

班長對班上有那麽多幹部明顯也是有意見的,只是他初來乍到,不能也無法提出反對意見,只能稍稍收斂了下嚣張的态度。

班主任戴欣彤是教語文的,每天早上七點半準時到教室監督同學上早自習,指揮值日生打掃衛生,跟後世的班主任比,除了不用接受上級指示布置些亂七八糟的任務;權威更大一些;沒有文山會海之外;職責并沒有什麽不同。

畢竟這個年代,家長們不會反對老師的嚴格管教,甚至還有些樂見其成。

早自習時,語文課代表坐在講臺上,所有同學跟着她一起讀課文,她讀一句,同學們跟着念一句,不認字的也先跟着念。

戴欣彤重點關注的就是祝霜降,他們學校和市兒童福利院合作很多年了。福利院孩子們整體素質是偏低的,學習上更是散漫,名列前茅的不要想,小部分學習成績中等,大部分在吊車尾紮堆。

要不是初中是直升的還是義務教育,有多少人能上初中都是個概率問題。

她着重注意了下祝霜降能不能跟上學習進度,教了幾天之後發現這孩子該教的都已經掌握了,上學跟玩一樣,只有在吃飯的時候,才會更進一步的打起精神來,不由加大了關注力度。

戴欣彤想了想,跟數學王老師商量了一下,開始頻繁的在課堂上讓她回答問題,準備摸一下她的底子。

某上午,祝霜降回答了一道兩位數加減的數學題,坐下之後思考自己是不是得罪了老師們,但這才剛開學多久,不至于吧,她是個乖孩子啊!

王老師讓她坐下,眼神在她桌上瞄了一眼,不要以為把書貼在講臺上豎着放,老師就不知道你在看別的書,剛剛放在旁邊那麽厚一本書三國志我看的清清楚楚,上面還有校圖書館的蓋章!

看在你偏難的題目都答出來了,就不跟你計較了。

課間,數學老師将祝霜降叫到辦公室裏,拿出數學計算卡片要她口算,算一張收一張,動作越來越快,直到手中一疊卡片全用完了,才摸了摸下巴看着她說道:“不錯,全算對了。”

接着又翻了翻教案,出了一些在二三年級才學的題目給她,也都回答出來了。他拿出一本題集交給她,語重心長道:“以後上課不要看別的書了,你數學課看語文,語文課看什麽?看數學嗎?”

“數學課如果老師教的都聽懂了,就做上面的題目吧,一節課做兩三頁,不懂的課後來問老師。”

上課鈴聲已經響了,祝霜降往教室走,站在門口喊了報告,班主任看着她手上的數學題集,很快明白她去哪裏了,笑着讓她進來。

戴老師正在教同學們背唐詩,是李白的靜夜思。祝霜降在椅子上坐下,将題集放在一邊。

她上輩子并不是江東省人,而是來自中部的康平市,說是康平,地形卻以丘陵為主,另有盆地、谷地以及連接長江水系次級支流,各地有大小湖泊星羅棋布。跟洛海市這種港口發達的臨海城市相比,雖然水文同樣發達,但毫無相像之處。

福利院的孩子們應該都是洛海市人吧,以後回想起這首詩,想起的應該也是洛海市。

“祝霜降!”戴老師喊了她的名字,在她站起來後說道:“合上書本,把這首詩背誦一遍。”

背誦的自然是沒什麽問題的,在她背完後老師繼續道,“你,站到黑板前面來,”接着陸續點了幾個同學的名字:“你們把這首詩在黑板上默寫一遍。”

祝霜降都已經習慣每堂課必點她的情況了,他們拿着粉筆再黑板前默寫,老師在課堂上走動,講述分析着詩詞的意思。

在默寫結束後圈了其他幾個同學的錯別字,寫在一邊做對照。接着讓全班将這首詩在作業本上抄寫五遍,就是今天的語文作業了。

都不用課後寫的,祝霜降将靜夜思寫了五遍,一手托着下巴,一手轉着筆,然後就發現自己的作業本被老師拿了起來。

戴老師站在講臺上,将她的作業攤開給全班同學看,“大家看祝霜降同學的作業,完成的非常好。”接着從第一列第一排開始,讓大家傳閱,然後看其他同學的作業情況。

“要像祝霜降學習,一個格子寫一個字,不是四個格子寫一個,也不要寫到外面去。”

“字要寫工整,比劃的順序是什麽,不要去湊!上堂課不是教過嗎!”

祝霜降終于明白了,不是她得罪了老師們,而是逐步在獲得看重,就像是福利院的老師們逐步看重她一樣。

不說別的,就像福利院的行政處主任譚芳玲,除了來的第一天和迎接領導視察的時候見過,是再也沒有交集、本身也不該有交集的人,除非你離開的那一天。

可是當李老師申請讓她提前讀一年級,并且展現了她的聰明才智,黃婷婷更是将她在黃家做的試卷給譚主任看時,情況就發生了變化。

連新院長林妍,在知道後都親自過問關心祝霜降的生活情況了,導致她在福利院獲得的重視,那是以指數級別增加的。

現在這種重視,好像要在小學重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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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就是個異世游魂,劇情轉換太快,吓得她差點魂飛魄散!
作品标簽: 爽文、毒醫、扮豬吃虎、穿越、喬裝改扮

有了讀心術後,王爺每天都在攻略醫妃

有了讀心術後,王爺每天都在攻略醫妃

21世紀醫毒雙絕的秦野穿成又醜又不受寵的辰王妃,畢生所願只有一個:和離!
側妃獻媚,她各種争寵,內心:我要惡心死你,快休了我!
辰王生病,她表面醫人,內心:我一把藥毒的你半身不遂!
辰王被害,她表面着急,內心:求皇帝下旨,将這男人的狗頭剁下來!
聽到她所有心聲的辰王憤恨抓狂,一推二撲進被窩,咬牙切齒:“愛妃,該歇息了!”
半年後,她看着自己圓滾滾的肚子,無語痛哭:“求上天開眼,讓狗男人精盡人亡!”

權寵天下

權寵天下

天才醫學博士穿越成楚王棄妃,剛來就遇上重症傷者,她秉持醫德去救治,卻差點被打下冤獄。
太上皇病危,她設法救治,被那可恨的毒王誤會斥責,莫非真的是好人難做?
這男人整日給她使絆子就算了,最不可忍的是他竟還要娶側妃來惡心她!
毒王冷冽道:“你何德何能讓本王恨你?本王只是憎惡你,見你一眼都覺得惡心。”
元卿淩笑容可掬地道:“我又何嘗不嫌棄王爺呢?只是大家都是斯文人,不想撕破臉罷了。”
毒王嗤笑道:“你別以為懷了本王的孩子,本王就會認你這個王妃,喝下這碗藥,本王與你一刀兩斷,別妨礙本王娶褚家二小 姐。”
元卿淩眉眼彎彎繼續道:“王爺真愛說笑,您有您娶,我有我帶着孩子再嫁,誰都不妨礙誰,到時候擺下滿月酒,還請王爺過來喝杯水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