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章

☆、第 15 章

之後幾天，舒哲烨又恢複了本性，要不是當時那雙眼睛太過真誠，讓她印象太過深刻。也沒有再‘欺負’過她，她還以為那是午後一場的夢而已。

尹絮薇在醫院裏呆了一個星期後就回學校去上課了，期間班主任因為她是跳級生特地來問過她進度跟不跟的上。要不要讓同學幫幫她，被她給婉拒了，觀察了幾天發現一切如常也就不再過問這件事了。

可她雖然不再發燒了，可還是有一些感冒的症狀還是陸陸續續的拖了半個月沒有好。讓尹爺爺奶奶急得不得了，小孩子的身體因為生病拖的這麽久怎麽可以呢？最後還是陸阿姨介紹了一個兒科的醫生給她細細檢查了一遍發現沒什麽大問題才罷休。

而在期末考試之前，她也終于擺脫了每天餐巾紙和感冒藥的攻勢，只是整個人卻瘦了一圈。尹奶奶開始了每天的填鴨式喂食，想要喂出一個白胖胖的尹絮薇，這個熱情實在太過強大，讓她難以阻止。

在她即将要度過九歲的新年裏，和陸家告別後就跟着尹爺爺和尹奶奶準備回鄉過個新年。一些不太來往的親戚也要去拜訪一下了，尹爺爺也和尹父尹母說好要回家，今年一個都不能少。

尹絮薇的家鄉Y省K市，距離B市有三天兩夜的火車，現在還沒有動車一類的快列，最快就算坐飛機也要四個多小時，他們早早就買好了票準備回去。

說實話，尹絮薇對家鄉的印象并不深刻，她很少回去，現在則是更是模糊。她只記得那裏四季如春如夏，常年濕熱多雨，一到夏天，就是山花爛漫時，也幾乎算的上是少數民族的聚居地。再往南坐半天的火車就有大片的橡膠樹，那裏住着的人很多都是以割橡膠為生的，之後就是雨林以及狹長的邊境線了。

不過她只是生活在K市裏面，對這些東西，無論是六歲還是二十六歲的尹絮薇都是接觸不到的。她一出門就到了千裏以外的B市，那片廣袤無邊的橡膠和雨林也只是在她媽口中和書本地圖上看到過。也許她媽也是和她一樣，K市平和，可是靠近邊境，糾紛總是有一些的，只是鬧不到他們小老百姓的頭上。總有些東西，不是他們該知道的。

尹絮薇他們原來就不是Y省的人，只是當時在戰亂中流蕩，大家往哪裏走就跟着到哪裏，于是，她的太爺爺就帶着一家子在K市居住。當時K市少數民族和政府的紛争還在繼續，可她這個外來者太爺爺流亡了兩年已經不想再繼續下去了，硬是在這裏站穩了腳跟，還過的不錯，這不得不讓她佩服。

只是尹絮薇心裏知道，随着她爸媽的生意越做越大，為了減少稅率和優惠，還是會把戶口遷到H市去的，H市也非常歡迎他們這個納稅大戶。

Y省也算的上一個重工業的大省了，最近幾年礦産及有色金屬的發現越來越多，種類也十分豐富。還吸引了不少的人到這裏來開礦辦廠，他們下火車後回家的一路上也遇到了不少。

“沒想到現在開廠看去這麽賺錢，早知道我們留在家鄉辦廠也是好的喽。”尹爸爸一眼就看出了裏面巨大的商機。

“不要吃着碗裏的看着鍋裏了，在H市做的也不錯，那裏也發達，在B市薇薇上學也方便。”尹媽媽不由說道。

尹絮薇聽着她父母的對話，看着那些層層黑煙和轟鳴聲默然無語，他們現在還不知道這個暴富背後的犧牲。不知道這麽下去二十年後的Y省的天空是否依舊像現在這樣蔚藍遼闊，只是她知道不能用這個去束縛住他們前進的道路，現在，在財富面前，環境是如此的不值一提。

站在家門口，尹絮薇可以說是第一次認真的回憶并打量她六歲之前的家，相比陸家的花園別墅來說不值一提，可是外面的一花一草到裏面的一桌一凳都有讓她感動到流淚的欲望。普通的二層小樓，除了陽臺外面有那種小瓷磚，外面就只是用水泥刷了一遍，在這裏和周圍比起來卻是非常不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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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子裏有一股長久封閉才有的黴味，灰塵也積了厚厚的一層，牆角也結了無數蜘蛛網，需要好好的清理掃塵。他們把尹絮薇送到了三年不見的鄰居那裏，寒暄幾句後就回家開始打掃衛生。

尹絮薇他們的鄰居是少數民族和漢族結合的家庭，夫妻兩個也是公職。只是因為少數民族優惠政策，他們在生了一個兒子之後又有了一個女兒，兒子天天和同學們在外面瞎跑，不到晚飯是不會回來的。可現在只有四歲的女兒穿着小小的苗族衣服坐在院子裏的椅子上曬太陽。

鄰居家的阿姨在院子裏支好了竹架，把房間裏的被子和一些厚實的衣服抱出來曬一曬。拍着被子的時候，看着尹絮薇牽着妹妹的手笑的開心，看來是非常喜歡。不由說道：“薇薇三年不見長那麽大了，我都認不出來了。你爸媽現在都不是公職了，你這麽喜歡妹妹改天讓你媽給你生一個呗！”

尹絮薇知道上輩子她媽只有她一個孩子，也許這輩子也不會變，只是笑了笑不吭聲就當沒聽懂。

鄰居阿姨也不要她的回答，想着今天太陽難得的好，東西都要拿出來曬曬才好，回去又抱了一床被子出來。

“姐姐，姐姐。”他們這裏并不說普通話，小孩子聲音也含糊，尹絮薇仔細聽了第二遍才知道她在叫姐姐。感到手指被輕輕的抓住，不由捏捏她紅撲撲的臉蛋問道：“雲雲要什麽。”

“花花，花,花花。”雲雲聽不懂普通話，但只要知道姐姐理她了就好。

尹絮薇挑一挑眉頭，轉頭順着她的是視線看了一下，發現院子裏竟然也曬了不少的幹花。看着百合和玫瑰居多，還有一些她不認識的，玫瑰有大有小，小的那些是拿來做花茶或是鮮花餅，大的可能就是要曬好之後拿來調成香料的。

她站起來拿來一朵較大的玫瑰幹花放在雲雲手裏，看她一片一片扯着花瓣。小孩子的手還拿不穩，花一下子掉在地上，也不哭鬧，撿起來不厭其煩繼續扯着，如此反複。尹絮薇坐在一旁柔柔的看着她微笑。

晚上，尹絮薇回到家躺在自己的小房間裏，房間裏面的東西都很簡單，一張床，一張桌子還有一個衣櫃。打開裏面還有一些已經小了的衣服，甚至還有一件苗族的服裝，并沒有多少精細。只是這種民族風格一向是她喜歡的，讓她看了好久，才疊起來放在一旁。她環顧四周，這裏甚至還比不上在陸家房間一半的大小，可是卻讓她無比安心。

她家裏的電視機是黑白的，根本調不出幾個臺，信號也不好，玩的地方也少。可是家裏哪裏都有她的痕跡，在桌子的一角上有她小時候調皮用小刀刮得；牆壁上有她亂七八糟的塗鴉；甚至在廚房生火的竈臺上還有她在幼兒班的作業本；上面的字扭曲的一塌糊塗。這一切的一切，都有讓她失笑的沖動。

她媽剛才還以為女兒在陸家的別墅裏住久了再回到家會不習慣，結果看到微微臉上的笑容止都止不住就安心了。晚上睡覺的時候囑咐了幾句就讓她好好休息，她忙了一天，也已經很累了。

尹絮薇關上燈站在窗臺前，這裏沒有那種大盞的路燈，只有家家戶戶窗戶裏印出來的燈光，甚至還能聽到一兩聲狗叫，這一切都值得她放在腦海裏。

即使Y省的工業如此發展，還是改變不了這裏自然景觀環境的絢麗多姿，山水間的壯麗婉約。尹父尹母雖然不明白尹絮薇對那些風景那麽熱衷，即使很漂亮，但以前也是常見的，并不稀奇。但是長久以來不能照顧女兒的愧疚心他們當然不會拒絕尹絮薇這個小小的要求。

而且，只是在K市就已經足夠她眼花缭亂了，有些地方甚至不用父母陪同，跟着隔壁鄰居家比她大四歲的小哥哥和他堂兄騎着自行車就過去了。

無論是那些樹葉層層疊疊紅黃相接的樹木，還是大片幾乎無盡頭的鮮花培養基地，即使已經凋謝，還是能看出盛開的絢爛。岩洞，角樓、梯田，都有一種讓她不想離開的沖動，她以前到底錯過了多少東西。無論是親人的感情、家鄉的美麗，都是值得她一生珍藏的東西，而這些東西看着，讓她心都有些開闊起來了。

她雙手張成喇叭狀，在開闊的天地間放聲大喊，知道氣喘噓噓的放開，傳來的則是更加渾厚的回聲。

鄰居家的小哥哥耐心不好，也不太理解她為什麽喜歡跑這些對他們來說很平常的地方。他堂兄倒是極為理解，他讀的是K市的一所專科學校的旅游專業，知道這些地方有多大的吸引力，只是沒想到一個本地小姑娘倒是像第一次看到一樣。

尹絮薇自然無法回答，她無法向他描述他內心向往的鋼鐵城市是怎麽樣的。那裏經濟發展、高樓林立，可連路邊的花草樹木都顯得極為規矩死板，哪裏像這裏，一花一草都充滿了勃勃生機。

她只能把從B市帶過來的這裏很多沒有的零食送給他和他妹妹，以此慰勞他在她爸媽沒空的時候帶着自己到處跑的辛苦。

她常常以不專業的手法拍出一張張照片，甚至拜托他們幫她拍了不少個人照，最後還請一些游客幫他們三人照了合影。她在一些地方還看到了不少前來旅游的人，不過都是以外國人居多，中國人現在家家戶戶忙着準備過年呢！可那些外國人現在來未嘗沒有體會中國春節的意思。

即使尹絮薇控制拍照片的速度，在兩個星期後，她帶來的膠卷也告罄了，可是新年也已經到來了。她把膠卷和相機交給爸爸，讓他送去照相館洗出來，挑出一張最漂亮的買了個相框裱起來放在床頭。

上面的她，穿着特別做出來苗族漂亮服飾，戴着銀飾，在大片晶瑩剔透的三角梅前笑的飛揚燦爛。

作者有話要說：好吃的鮮花餅，嘿嘿，找了一張能看清裏面花瓣的圖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