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心疼 他會永遠愛護白采
第16章 心疼 他會永遠愛護白采
謝墜淩站在家門口,手指無意識摩挲着除味珠。
即便此時他身上已經沒有什麽味道了,可他還是垂眼站了會兒,順便理清楚自己近期到底都在做些什麽,又是怎麽把小妖怪給忽略掉的。
越是思索便越覺得,這次小妖怪的消化不良責任全在他。
自己沒養過妖怪,當時拒絕結契也只是覺得這樣能給白采更多自由而已,刻在骨子裏面的暴虐因子幾乎讓他變成個任務機器,即便都已經把白采帶回家了,卻還是在天未亮的時候就出任務。
其實他當時應該多留點時間思考他會吃什麽、能吃什麽,而不是只留些漿果。
這樣自己就不會錯過他的狩獵,最起碼在他吃多的時候可以提醒他,或者是親自替他把那些妖物屍體拖回來,将充盈妖氣的內核取出來随便拿給他玩。
這就是他答應休假最直接的理由,他需要陪着白采。
白采……應該也需要他。
擡起頭來,謝墜淩正好能看到二樓窗臺的紗簾,有個小腦袋卻趴在那裏迷茫地等待着,大約是等得太久了有點犯困,安安靜靜地又有些懵逼。
不知道多久過去,大約是察覺到樓下的視線,小腦袋慢吞吞拱開了簾子看來,當謝墜淩的身影映入他的視線,白采像是突然清醒般,眼底驟然明亮起來。
“謝墜淩!”白采高興得像在搖尾巴。
“你終于回來啦!”
病情反複折騰兩回,再多無法吸收的妖力現在也都慢慢消化,白采恢複了不少活力,在謝墜淩進屋的時候就直接從二樓沖下來。
他每次都跟風似地,帶着花香與身體直接就砸進謝墜淩的懷裏,謝墜淩手臂微沉,将他穩穩當當地接住。
“感覺好些了嗎?”謝墜淩最先的反應就是摸他的額頭。
“好多啦。”白采眼睛像是落着星星,又喊他,“謝墜淩。”
“我好好想了想,你說的有道理,痊愈也不一定代表枝條重新長起來,那些丢失的枝條已經影響到我的力量了,所以我要把他們找回來。”
只要找回來他就能完全恢複,應對一切。
到時候就能更好地幫謝墜淩啦!
只是他這樣張漂亮的臉蛋,說出這番話的時候很難讓人想象他到底要做什麽,是以前受到欺負了要去報仇嗎?還有他到底是怎樣受傷成這樣的?
這些以前謝墜淩都沒有覺察到,聯想到連他首次狩獵的場景都被自己錯失,謝墜淩的眸色愈發幽暗,“你需要我幫你做些什麽?”
言下之意,是只要關于複仇與殺戮的他都能做到。
可白采還沒有想到這裏來,尤其是他關于怎麽受傷的那段記憶全都缺失了,就算想要複仇都找不到對象,聽到這話只是倉促地看他兩眼,睫毛亂顫。
謝墜淩微愣。
本以為會聽到他擺着手指頭數落仇家,這裏的妖怪那裏的異化物,可什麽都沒有,白采只是緊張地捏住了衣角,“你幫我看看……”
說話間,他的上衣就這樣徑直撩起來。
只覺得眼前一抹雪白閃過,謝墜淩猝然握住他手腕,制止了他後面危險的舉動,向來冷冽冰涼的瞳仁竟是微微發顫,啞聲問道,“……看什麽?”
“看看我枝條的切口。”白采偷偷瞄着他的神色,掌心發汗。
他真的好害怕謝墜淩不答應。
本體這種東西就藏在他的皮囊下面,由妖氣凝結而成,如果謝墜淩能毫無阻礙地幫他撥正力量的話,那肯定也能感受到他本體的那些創口。
到底缺了多少枝條,到底是怎樣被扯下來的,殘留着怎樣的印記。等謝墜淩将這些線索告訴他,說不定他就能回憶起來枝條到底是被誰拿走了。
只是,他也不知道會不會很難看,因為他記得好像其他的妖怪都特別畏懼讨厭他這幅模樣。
他兀自忐忑着,卻沒發覺謝墜淩的胸膛也急促起伏着。
即便是在白采病中渾身發熱的時候,他都沒有脫過他的衣服,謝墜淩的感知實在是太過敏銳,取下手套以後每個接觸都令他的神經發顫,只是撫摸他的額頭與臉頰、直至鎖骨就已經格外越界。
但現在白采要他看的,還有一寸寸雪白的肌膚,要透過這幅漂亮的皮囊看進血骨裏面,用觸覺鏈接精神力,去觸碰壓在體內更深處的東西。
謝墜淩緊緊閉了閉眼,将白采的手緩緩松開。
緊繃着瞄他半天,白采以為他這是終于答應的意思,高興地撲他滿懷,“謝墜淩——”
可誰知道下颌突然被抵住,白采被他撈起來翻了個面,冷清如雪的聲音從後腦勺傳來,“我可以幫你看,但是不要說話。”
“……”為什麽不能說話?白采仿佛任人操縱的玩具,懵逼地被他翻來翻去。
手掌就貼着自己的臉頰,他張口想咬謝墜淩的手指,誰知道咬到的是厚厚的皮質手套,這讓他覺得很不舒服,忍不住掙紮了幾下。
“白采。”謝墜淩的指節忽然不受控地用力,嗓音危險。
片刻後他才低聲問,“還想要什麽?”
“手套……”白采委屈地小聲抱怨,“你答應過我的……”
背後的謝墜淩頓住。
室內沒有開燈,恰巧又是陰天,客廳的光線昏暗,安靜得好像只有他們倆衣物的摩挲與吐息,不知道多久過去,才好像慢慢地感受到,謝墜淩脫手套的聲音。
白采上次就沒有見過,那時候他還在昏迷,這次清醒着卻背對着謝墜淩,只能在越發劇烈的心跳中感知描摹。謝墜淩低垂着眼,輕輕咬住自己的指尖扯下來……
沒有任何阻隔的指腹貼上皮膚,燙得白采心髒猛顫了下。
他毫無準備就被灼得發麻,忍不住低低嗚咽了聲,旋即後背的衣服被撈起來,修長有力的手指順着脊椎一點點的撫摸上去。
精神力探究的感覺很強烈。
白采昏迷的時候都沒覺得,可現在幾乎是在滲透進自己皮膚的剎那便顫抖起來,如同大腦深處的神經被撥動,連接的所有觸覺都如同過電般發麻。
可這還不是短時間內就能停止的事情,精神力在找他妖氣凝結的本體。
被霧氣萦繞着的藤蔓看不清楚模樣,還需要精神力更加貼近才行,可靠近了才知道原來這本體竟然是如此的龐大,仿佛鋪天蓋地,而這尾精神力只能順着慢慢地往上摸索,無聲地撫摸過葉片的時候,還會無法克制地蕩起漣漪。
精神力捕捉的同時,謝墜淩的手也在慢慢地移動,從他的尾椎逐漸向上,摸到小妖怪漂亮清瘦的肩胛骨時,微微凝滞。
皮囊完好,觸感細膩沒有任何傷痕,膚色就像是極致的玉,散發着瑩瑩輝光映照在他幽晦的眼底。
可精神力的觸感不是這樣。
精神力撫摸的是他血骨深處,順着敏感的神經緩慢滲透撥弄葉片時,他摸到的是深深的傷痕,這些傷痕非常雜亂,牙齒撕裂的痕跡,利爪強行扯斷的痕跡……
憤怒席卷而來,幾乎是瞬間讓精神力都變得暴戾起來。
“嗚。” 好久沒吭聲白采突然咬着他的指節顫抖了下,想要偏頭卻驟然被謝墜淩的手壓住,是個極具占有欲與壓制性的姿勢。
白采動彈不得,可那種被謝墜淩氣息瘋狂包裹侵占的感覺已經有點異樣了,他覺得陌生又熟悉,又說不上到底哪裏不對勁,只敢小小地掙紮哭訴,“謝墜淩,我好難受……”
這句話又讓謝墜淩瞬間冷靜。
後知後覺地,他發現自己憤怒得幾乎失去理智。
片刻後,他終于緩慢地将白采松開,竟發現白采被強壓着的後頸出現了清晰的紅痕,可以想象他剛剛到底是有多麽的用力與惡劣。
白采感覺到自己的後背衣服被放下來,溫熱的手指慢慢收回去,連背後的胸膛好像也撤開了幾分,他又覺得空落落的,小心翼翼又懵逼地回頭去看。
他眼底帶着些水光,不清楚到底是想哭還是生理性的淚珠。
但是亮盈盈的,在昏暗中格外地令人心驚。
“謝墜淩。”白采嗓音沙沙的,“你剛才有看清嗎?”
很久他好像才聽到謝墜淩低低應了聲,“嗯。”
“那你能知道都是哪種傷口嗎?”
謝墜淩擡眼,瞳仁好像有短暫的晃動,卻又定住。
他發現小妖怪是真的很容易受傷,很不懂保護自己。
剛剛他失控了,他承認那是因為見到那些傷口的時候過于憤怒,這種情緒在過往幾十年都從來沒有出現過,卻在剛才鋪天蓋地的洶湧,甚至仿佛……積壓在心底深處很久的恨意也共同釋放。
他無法得知恨意從何而來又為何如此強烈,他只知道,沒有控制好自己所以把小妖怪弄得不舒服了,明明他是那麽徹頭徹尾地将他展現給自己。
偏偏小妖怪自己毫無所察,頂着脖頸上那些新添的的痕跡也不怪自己,還那麽信賴地望着自己,等待着自己給出他想要的答案。
“是咬傷,部分是狼跟豹子的獠牙,孔很深形狀很吻合。”
“還有撕扯的痕跡,力道很重,會使用這種手段的……”
猛然間,謝墜淩擡手遮住白采的眼睛。
後面的話也半個字都無法出口了,因為他看到白采在聽到的時候茫然又困惑,不但沒有絲毫的難過,好像還只是在努力思考辨認。
可他完全沒有辦法像白采這樣平靜,他的胸膛灼熱地起伏着,那種恨意與憤怒交織着洶湧而來,心髒泛起密密麻麻的疼痛直至發顫。
他不應該答應白采的。
他現在想屠妖想得要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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