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 世界活了 什麽?!飲月龍尊生孩子了?……

第42章 世界活了 什麽?!飲月龍尊生孩子了?……

在三月七問完這短暫的寂靜之中, 有窸窣的碎語響了起來,一開始聲音很輕,就算附耳傾聽也只能聽到氣聲留下的竊竊私語, 在如此安靜的城池中甚至會讓人懷疑是不是自己聽錯了。

但随後,聲音便逐漸大膽了起來。

那就像是風吹過樹間枝葉時發出的細響,重疊連綿, 沙啞短促,在衆人的耳朵裏零碎的不成模樣, 圍繞這他們肆意的跳着舞。

“這是...”丹恒似乎感覺到了什麽。

他捂着腦袋,視線逐漸模糊,屬于龍裔敏銳的聽覺被放到最大, 直到整個感官都被聽覺占據的時候,終于捕捉到了模糊的只言片語。

“龍...”

“龍...尊...”

他握着擊雲長槍的手驟然緊握, 灰青色的瞳孔驟縮成龍類的豎瞳,瞳孔邊緣非人微亮的光圈隐約浮現。

“我聽見了...”他喃喃自語道。

星連忙詢問:“什麽?”

還不等丹恒回答, 一道道顏色各不相同的半透明人影遍緩緩浮現在衆人面前, 這一次它們好像确認了什麽, 并沒有在像之前那樣消失。

這些人影身上蕩漾着鱗紋與水波,他們看不見五官, 連大致的身形特征都非常模糊,仔細看去下半身基本近乎透明。

“這是......”星立刻響了起來自己在哪裏見過類似的東西。

“持明蜃影......”丹恒低喃着接了下來。

那些把他們吓唬的心驚膽戰的人影并不是什麽鬼魂, 而是在不朽之力下殘留着的,舊日的殘像與記憶。

阿基維利擡手這在眼睛上眺望,這些持明蜃影密密麻麻的擠滿了大街小巷,将他們一行人圍在中間,放眼望去竟然以時間看不到盡頭,而且這個數量還在持續增加。

他不由的感嘆, “好家夥,看這個數量,怕是這個城池原本的原住民都在這裏了吧?”

不朽這是做了什麽?

那千千萬萬的低語在丹恒耳邊嘈雜,然後逐漸統一,逐漸清晰,最後那千言萬語撇去了噪聲,合為了一句話,一個共同的呼喚。

——“龍尊大人。”

不用丹恒重複,在場所有人都聽見了這聲呼喚。

輪回的記憶如此詢問道:“您終于回來了嗎?”

剎那間,蜃影的幻象褪去了模糊,顯露出一個個生前具體的模樣,猶如持明蛻水而生,那生動的形貌仿佛他們此刻依舊活在這個世上一般。

一瞬間的,天地變換,原本空落的城池一改之前的死寂。

太陽從天邊升起,清風從遠處拂來,周圍掩面的建築裏開始傳出幽幽的燈光,街道上的店鋪裏有了主人,街邊的流動攤販開始叫賣,面容不一的行人從各個街道的看不見的盡頭走來,行色匆匆。

就像是有人用筆将這座城市重新填塗上了飽滿的色彩,被凝固的時間重新開始流動,所有的街景都呈現出了一幅與之前截然不同的面貌。

這個世界,活了。

而阿基維利一行人就像是突然出現在這裏的一樣,他們穿着和這些地方各個不入的服飾,站在人聲鼎沸的街道上,錯愕的看着這一切的變化。

随後,那些人像是才看到他們一樣,驚訝的停下腳步,看向丹恒,“龍尊大人?!”

這一聲出來,就跟産生了連鎖反應一樣,接二連三的,陸陸續續的有人發現了他們,然後一臉興奮的圍了過來,像是看見了什麽超級大明星一樣,将列車組團團圍住。

“真的!真的是龍尊大人!”

“我還是第一次看到真容!”

“龍尊大人,您怎麽來了?”

阿基維利眼疾手快的将還賴在地上的阿哈拉了起來,避免這家夥被踩成肉餅,然後打量四周,恍然:“原來如此,看來,他們是認出了你體內的那份傳承之力,将你當成了他們認識的那個龍尊。”

“不是,這發生了什麽?”三月七有點反應不過來,“怎麽突然那些影子就變成了活人了?這是活人吧?”

“不、他們不是活人。”阿基維利肯定的道,在他的感知內眼前的這些人依舊只是一群充斥着不朽之力的能量體,“你們可以認為,他們依舊還是持明蜃影。”

星有些疑惑,“有這麽生動的持明蜃影嗎?”

丹恒搖了搖頭:“持明蜃影本質上是持明蛻生時殘留的記憶回響,如果記憶足夠具體...也許能夠做到這種程度,但,在持明的記載裏從來沒有出現過這種情況。”

阿基維利拍了拍他,“哎呀,格局打開一點,從來沒人說過持明蜃影只能是關于自己的回憶。”

“你的意思是......”

阿基維利點了點頭肯定了他的猜想,“就是你想的那樣,這座城池這些人,包括你們現在所看到一切景象,都是一場盛大的持明蜃影。”

三月七似懂非懂,“你的意思是說他們依舊還是影子?”

“不,他們同樣是活着的。”阿基維利搖搖頭,看着被繞暈了兩個小姑娘輕笑,“他們活在這片記憶的殘像之中在,只要這裏的龍力沒有衰竭,他們就等于以另一種形式或者,雖然在活在記憶之外的生靈看來,這并不算是活着。”

“飲月大人。”一聲高喝從圍繞這他們的人群身後傳來,擁擠的人群随後讓開了一條微小的通道,通道裏鑽進來了一個服飾稍顯繁瑣的男子。

男人看見丹恒,就跟看見了救星一樣,連忙上前,滿臉關心的詢問,“飲月大人,您怎麽跑到這來了?”

丹恒面色複雜的看着面前的這些人,這些人的瞳孔中倒影而出的無疑是穿着簡潔兜帽風衣的丹恒,但他們呼喚的卻并非丹恒,而是丹恒不知多少世之前的前世,那個還是持明龍尊的飲月。

熟悉丹恒的人都知道,丹恒最不喜歡被看做他人,即使後來他接受了‘丹楓’成為自己的過去,接受了一些故人看他時流露出的懷念,但那都是建立在對方确實是在看‘丹恒’的前提下。

而這時候将他認作他所不認識的持明龍尊的持明們無疑觸發了冷面小青龍的被動。

——“我不是他。”

那人面容一怔,随即有些無措,似乎是沒想到這位龍尊會這麽回答。

阿基維利見狀,連忙上前攬過人,非常自來熟的道:“對啊,老哥面是不是認錯人了,我們只是出來玩,突然就被這麽多人圍起來了。”

一邊說,還一邊朝人擠眉弄眼,那人立刻恍然大悟,長長的哦了一聲,哦的丹恒眼皮子一跳一跳的,“是、是,不好意思啊,那位小哥長得和我們龍尊大人太像了,我們這不是一時認錯了嘛。”

他立刻向丹恒投去一個‘明白了,交給我’的目光,然後轉頭開始疏散人群,“散了散了,這不是龍尊大人,這是遠道而來的客人,只是恰好和龍尊大人長得有點像而已,你們都把人吓到了。”

那些持明似乎是認識他的,将他這麽說,又看丹恒沒有角冠還是那副面無表情眼無波瀾的陌生模樣,原本眼裏的驚喜瞬間就變成了狐疑。

“好像是诶,也沒看見龍尊大人的龍角。”

“但龍尊大人天生繼承龍力,說不定能把龍角藏起來呢?”

“可是龍尊大人很溫柔的,看我們的眼神就像是古海水沁過手掌的感覺,哪裏像這個人一樣冷冰冰的感覺,龍尊大人可從來不會用這種眼神看我們。”

“...你說的對,所以他一定不是龍尊大人!”

實際上真的是那位龍尊不知道多少世之後的轉世的丹恒:......

清晰的聽到那些持明讨論的列車組不由的發出一聲偷笑,“噗啊哈哈哈哈哈,丹恒,恭喜你,洗脫嫌疑。”

丹恒的清冷與疏離似乎讓這些殘像中的持明們篤定了自己的判斷,發現這不是他們龍尊的持明們頓時對這個人失去了興趣,在那個領頭男人的引導下半推半就的散開了去。

而剩下一些對這個和龍尊長得很像的外來者感到好奇的人則是問道,“看你們的樣子也不是持明,你們是誰?從哪來的啊?”

阿基維利便答:“從星空來的。”他指了指天,“你們龍祖沒和你們說過星穹列車嗎?”

“星穹列車?”幾人喃喃着這個名字,似乎是覺得有些耳熟。

過了一會,其中一個帶着眼鏡的持明一錘手,“我想起來了!不是傳說有一個列車能夠跨越星海嗎?據說乘坐那輛列車的人會跟着列車去拜訪各個不同的世界,列車的領頭人,據說是和咱們龍祖一樣的存在。”

他這麽一說,其他持明的臉上也逐漸露出了恍然大悟的神色,好像都聽說過這個傳說一般。

阿基維利回頭朝丹恒等人嘿嘿一笑,那樣子好像在說,‘看吧,星穹列車的名頭好用吧’。

然後他回頭繼續道:“對對對,我們列車的老大據說是和你們龍祖認識嘛,這回剛好經過這裏,我們就像來看看,長長見識,看看傳說中不朽的龍裔是什麽樣的。”

沒有人會不喜歡外人誇贊自己的族群,阿基維利這一番話給這些持明族捧的分外舒服,連臉上的神色都親和了不少

“原來如此,哎呦,剛才不好意思哈,你們那小哥長得太像我們龍尊大人了,哦,對了你們既然能進來肯定已經見過了龍尊大人吧。”

阿基維利空口胡說,“自然是見過了,當時我們都吓了一跳呢,飲月龍尊不愧是又傾月之姿,真的風華絕代啊,給我們車上的幾個小姑娘都看呆了呢。”

那些持明一聽對方對自家龍尊贊不絕口,臉上的笑容就更真切了。

只有後頭的丹恒聽着這些話耳朵根有些發熱,他知道阿基維利只是随便說說,誇的也不是他,但不知道為什麽,就是有一種莫名的羞恥感。

他身邊,星和三月七還跟着起哄:“是啊是啊看呆了呢。”

“風華絕代!絕世無雙!”

“沉魚落雁!閉月羞花!”

“橫批:丹恒老師最漂亮!”

丹恒藏在黑色短發的力耳朵已經徹底紅透了,“呃...別說了...”

那邊,幾句話下來,阿基維利幾乎已經能和對方稱兄道弟,好不歡樂,看那熟稔度不知道的還以為阿基維利在這生活好幾年了呢。

“得嘞,改天見啊哥!”

“改天見改天見!有事叫我,別客氣啊!”

幾番寒暄之後,阿基維利将最後的那一批人打發走,在列車組敬佩的目光中,從容的走了回來,招呼着他們。

“走吧,我們得跟着那個人,那個人應該是龍尊近侍之類的存在,跟着他我們才能問出來最近持明族是不是有什麽大動作,既然蜃影回顧的是這個時間點應該會有什麽特殊的地方。”

說完他看向丹恒,“丹恒,你到時候就稍微扮演一下這個時代的龍尊,不用特別的做什麽,他們怎麽問,你就按你的想法回應就行。”

他拍了拍丹恒的肩膀,“別在意他們的話,這裏的一切都是一場記憶,和一群記憶較真做什麽。”

丹恒輕輕點點頭,“我明白,剛才只是...”下意識的反應。

沒辦法,任誰發切割聲明發了兩百年都會形成這種條件反射。

阿基維利輕笑,像是安撫孩子似的揉了揉他的頭,“知道知道,你只要記住,列車上沒有什麽持明龍尊,也沒有什麽不朽龍裔,列車上只有一個,那就是咱們的冷面小青龍,丹恒,來,回頭看看。”

丹恒應聲回頭,就看見姬子、星還有三月七正在他身後,笑着看他,她們在叫他,“丹恒!”

丹恒看着自己最為珍惜的同伴,靜靜地笑了。

“走吧。”

“嗯。”

阿基維利一行人跟着領頭的那個男子走進了一家就近的客棧裏,登上了二樓的某個廂房,進到房間,一關上門,那位近侍就露出了急切的神色。

“哎呦,飲月大人,您怎麽變成這幅模樣跑出來了啊,是出什麽事了嗎?”

丹恒看着他,沉默了一會,随後搖了搖頭淡聲回答:“沒有,只是出來散散心。”

近侍随即便松了一口氣,“這樣啊,我還以為是祭舞出了什麽問題呢?是我們疏忽,沒注意到您最近忙于公務和祭舞的準備已經很久都沒能好好休息了。”

“祭舞?”丹恒微怔。

“持明族的一個傳統,每年會在一個固定的日期向不朽龍祖祈福,可以通過各種儀式與不朽溝通,是持明族的一個大節慶,由五個龍尊輪流住持,我記得每個龍尊負責的項目好像都不太一樣。”

阿基維利輕聲解釋道,保證這個音量在所有人都能聽得見,而蜃影卻聽不清的程度。

“不過,不朽死之後,這個節日好像就漸漸沒落了。”

衆人想想也是,不朽死了祈福也就沒了意義,後來持明族遭逢大變,估計更沒有心思來過這個節日了。

“對啊,您不會忘了吧,今年的祈鱗輪到您來主持,一個月後,在您得在鱗淵境的祭壇上跳祭舞祈福。”

丹恒:......

完蛋,他完全不會跳舞。

雖然丹楓跳過這玩意,但他是真的完完全全沒學過舞更沒跳過,他從得到自由的那一天開始就疲于奔命,要他耍槍還正常點。

希望到時候不會要他上去跳。

不過既然這個蜃影回憶的時間點在這個節點附近,也許這個祭舞或者說這場祈福相關的事情會是突破點。

“我沒忘,只是剛才恰好同幾位客人說起此事,星穹列車的客人遠道而來,我想邀請他們參加這一次的祈鱗。”

他以為這或多或少會有些為難,沒想到那人立刻就收斂神色,正色回道:“我明白了,我會立刻安排下去”

阿基維利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接上話,“對了,你們那個什麽祭壇我們能去看看嗎?”

那人聞言看了一眼丹恒,見他神色未變,也沒有阻止,便立刻應聲道:“自然是可以的,我即刻安排,幾位是現在就去還是...”

幾人相互對視一眼,都沒料到居然會這麽順利,他們都做好了這個人說這不符合規制、龍師長老們知道了會幹嘛幹嘛的話了,結果對方就這麽答應了?這個時候的龍尊權利這麽大嗎?

阿基維利面色不改:“那就現在吧,可以嗎?龍尊大人?”

丹恒的被他叫的渾身不自在,面無表情的點了點頭。

那位侍從立刻應聲,“我立刻為幾位帶路。”

幾人臨到古海邊緣的時候就發現了不對勁。

阿基維利站在海邊上,以不冒犯為名義沒有繼續靠近祭壇,而是在海邊逛逛。

他蹲下身,晃蕩着波湧的海水,這裏頭的龍力已經到了不是星神也不是龍裔的姬子等人都能感覺到的地步。

“這麽濃郁的龍力,怕是這片海都是不朽之力凝成的,那家夥下了大手筆啊。”

丹恒站在他身後看着和羅浮上那篇古海相似的景象,清晰的感受到血脈裏傳承的力量在緩慢的波動,似乎實在回應這什麽。

他閉上眼,感知循着血脈的指引彙入這篇古海,往下、往下、再往下,直到深不見底的黑暗之中,他看見了一雙猛然睜開的碩大龍目。

那是和自己原身一模一樣的眼睛。

他睜開眼,凝重的望着這篇古海,“這海底有東西,我身上的龍尊之力在同海裏的存在共鳴。”

“能把他叫上來嗎?”阿基維利問道。

丹恒搖了搖頭,“他不願意回應我。”

“也就是說有自我意志嗎?”阿基維利摸着下巴道。

“阿基是想把海底的東西引上來嗎?”阿哈突然笑嘻嘻的毛遂自薦,“阿哈有辦法呢,一定能把他們全部引上來哦。”

衆人看着阿哈的笑臉,不是很想答應他,說實話,每回當阿哈說有辦法或者他主動說要幹什麽的時候,多半都不是什麽好事。

“我們可以拒絕嗎?”星舉手問道。

“當然......不行!”阿哈賣關子的歡呼道。

那你問我們幹什麽啊!

只見阿哈走到海邊,深吸一口氣,随後放聲大喊:“號外號外!飲月龍尊第xx代子嗣來認祖宗啦!”

這一聲出去,最開始海面毫無反應,沒過多久,逐漸有波瀾泛起,一頭長着翅翼的巨龍騰空而起。

“什麽?!飲月有子嗣了?!”

接着地面劇烈震顫,如有山崩降臨,天地搖晃,仿若背負着一座山峰的巨龍身形厚重,自海邊的另一頭擡起了身子。

“什麽?!飲月和人生孩子了?!”

緊跟着的,熔岩沸騰了海水,赤紅的火焰直沖天際,以火焰為眉須的虬龍盤繞而上。

“什麽?!飲月給誰生孩子了?!”

最後,冰山自海底擡升而上,以冰淩為鬃毛的蛟龍玄黑,身體橫亘川野,她如夢初醒一般,迷茫的用疑問的語氣問道

“飲月自己生孩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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