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某人的壞心眼

“霓霓，我明天就回學校了，你開不開心？”

唐肖瑤歡快的聲音傳過來，程曦霓咧着嘴巴不知道該怎麽回答，她此時的心情萬分複雜，像是做錯了事的孩子，還不敢告訴家長的模樣。

“我媽做了你最喜歡吃的紅燒肉，奶奶還做了鹽水雞，我都帶過來了，你這次有口福了，你明天就不要去做兼職了，假期零零散散的加起來也有小半個月了，你休息一天吧。”

程曦霓抓着自己的頭發在想着該怎麽樣回答。

“霓霓？你怎麽不說話？能聽到我說話嗎？”

“能，我能，我明……天，要去看……弟弟。”

“也行啊，我們一起去，我也好久沒有見到他了。”

程曦霓聽到這裏恨不得把自己的舌頭給吞進肚子裏，她怎麽一緊張找了這麽個破借口！

“你……你不用……休息嗎？”

“沒事，我不感覺累，在家裏呆一陣子，感覺每天都在養膘，都胖了好幾斤，回到學校我要增加運動瘦回去！”

程曦霓咬着手指最後像是被唐肖瑤硬趕上架的鴨子。

“咱們就這樣說好了，你大概幾點到醫院？我從車站這邊直接過去，可能還近些。”

兩個人約好了時間，唐肖瑤倒是很開心的把手機挂了，看不到程曦霓這邊都想哭了。

這下連逃避的時間都沒有了。

躺在床上翻來覆去，最後迷迷糊糊的睡着，雖然床很舒服，但是一夜都沒有睡得安穩，做了個慌亂的夢，像是有野獸在後面一直追着自己跑。

“啊……”

程曦霓從床上驚醒，身上帶着薄汗，轉頭看着外面亮起來的天色，心裏一驚立刻從床上跳下去洗漱，然後下樓。

宋江城已經坐在了餐廳裏，今天穿着一件純黑色的襯衫，頭發打理的很幹淨，露出的五官依舊很冷。

“太太，起來的真早，快過來吃早餐。”阿姨很熱情的招待。

程曦霓剛往這邊吃一步，宋江城就擡眼掃了過來，視線似乎帶着無形的屏障立刻把程曦霓擋在了原地。

“怎麽沒換衣服？”

宋江城有點富貴的潔癖病，又因為惠卓是學醫的，自小就被灌輸了不少關于細菌病毒之類的信息，所以對個人衛生這一點講究到有些發指了，恨不得每天在消毒液裏洗澡。

所以看着程曦霓還是穿着昨天的衣服，就感覺看到了一個移動的細菌攜帶者在向他走來。

程曦霓反應過來，臉上撐出來的笑容就垮掉了，指甲蓋大的自尊心，徹底在宋江城的嫌棄目光裏碎成了玻璃渣。

“不喜歡嗎？你喜歡什麽樣的，一會讓司機送你出去買！”

“不……不是，我喜歡，我……去換。”

程曦霓轉身小跑着上樓，一溜煙的沒影了。

阿姨把粥放在宋江城面前嘆口氣，“少爺，你不要故意吓太太啦。”

“剛帶回來的，就要先立好規矩，不然以後不好管。”宋江城振振有詞，惠承庭就是這樣訓小狗的，長大之後可聽話了。

程曦霓一口氣跑回自己的房間，拉開衣櫃看着滿滿當當的衣服有點傻眼，她長這麽大還沒有見過這麽多的衣服。

看來看去都不知道應該把手往哪件衣服上放。

最後只能挑了兩件看起來最簡單的，很快的穿好又跑了下去，不敢讓宋江城等着她。

不過事實證明她想多了，等她下來，宋江城已經差不多要吃好早餐了，看了她一眼頓了兩秒這次沒有挑刺了。

宋江城放下筷子，自己轉着輪椅要離開，程曦霓跟着走過來。

“我……我幫你。”

宋江城看了她一眼，瘦瘦小小的，最小號的襯衫都能穿出休閑風來，偏偏還想逞能的推他？

程曦霓看着宋江城沒有拒絕她的靠近很開心，推着輪椅要往電梯上走，看着眼前的坡度程曦霓深吸了口氣，用力的往上推，宋江城和輪椅都紋絲不動。

程曦霓有點傻眼了，她推不動怎麽辦？

又試了幾下，還是一樣的結果，程曦霓鼻尖急出了一層薄汗。

宋江城轉頭看了她一眼，涼涼的，似乎還帶着譏諷，如果這個世界上真的有上帝這種東西，看待人類的眼神也不過如此了。

“還能再蠢！”

宋江城伸手按下了扶手上的一個按鈕，電梯就自動動了起來。

程曦霓一時沒有防備差點撲倒在宋江城身上，然後目送着人家不如任何幫助就順利的上了二樓。

從二樓上按下按鈕，電梯又停止下來。

阿姨笑呵呵的過來打圓場，程曦霓感覺自己的臉上都冒着熱氣。

宋江城去樓上換了正裝下來，程曦霓看着他出門，咬了咬唇，過了一會兒看向在一邊忙活的阿姨。

“我能出去……嗎？”

“太太當然可以出去了，需要司機嗎？”

“不需要，謝謝。”

程曦霓得到了這個回答松了口氣，回到房間背着自己昨天帶來的包就往外走，阿姨攔着遞過來一張卡。

“這個是少爺讓我交給太太的，密碼就是六個零。”

程曦霓看着黑色的銀行卡愣了一下，随後低着頭接了過來。

“謝……謝謝。”

“太太不用這樣客氣的。”

程曦霓擡頭，這次笑的勉強了不少。

從別墅出去要走二十多分鐘才看到一個公交站臺，程曦霓查清楚了路線，直奔醫院。

謝蕭謹換了一個獨立的病房，空間雖然不大，但是也很滿足了。

一邊的桌子上擺滿了課本和資料，草稿紙上密密麻麻的寫滿了數學公式。

程曦霓笑着走進來，床上的謝蕭謹閉着眼睛，長相十分清秀，臉型比較像蕭雪蓉，眼睛是随了自己的親生父親長了一雙狹長的丹鳳眼，喜歡笑，就是有點太瘦了。

把桌子上的東西都整理好，程曦霓再次轉身謝蕭謹已經醒了過來。

“怎麽不叫醒我？”

“你好好……休息，平時不……要……太累了。”

謝蕭謹搖頭說：“這點功課還累不到我，學着解悶的。”

程曦霓知道謝蕭謹看着瘦弱，但是自尊心比她大了是個唐肖瑤的量，從學校退學一直住在醫院裏這麽久，他的同班同學都已經參加過高考了，他的心裏肯定有不小的落差。

“媽媽最近忙，她說了……過兩天就……來看你。”

謝蕭謹的臉上并沒有太過開心的表情，他不是傻子，他知道那個女人對他是什麽樣的态度。

如果身邊不是有個傻姐姐在，他早就不知道死多少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