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 哪裏來的自信

宋江城在心裏冷笑，看來一段時間沒有人提醒，就開始忘記自己是個什麽出身了。

收拾人還不簡單嗎？既然這麽想在自己身邊當助理，那他就成全了，這下就看他能撐到什麽時候了。

還真的以為在國外讀了幾年金融，就以為自己是華爾街之子了嗎？

笑話！沒有在國內吃過大虧的海龜精英都是這幅德行。

甩手就是讓特助給了個臭脾氣很大的客戶，就讓他去跟吧，跟丢了就是自己沒能力。

宋江城這邊拿人撒氣，床上的人終于有了一點動靜。

程曦霓恢複知覺的剎那就小聲的痛呼了一句，很急很輕的一聲，如果不是宋江城可以注意着，都會很容易忽略過去了。

第一感覺是痛，第二感覺是很痛，第三感覺是哪裏都痛。

然後是想哭。

但是已經哭了大半夜，已經沒有眼淚了。

全身的骨頭像是被人拆卸了一遍，然後又組裝回來。

程曦霓是真的一點力氣都沒有了，連坐起來都做不到……

“別亂動。”

宋江城坐着輪椅過來，手裏端着一杯溫水。

程曦霓被扶着起來，骨頭響了好幾下，就算是靠着柔軟的枕頭還是疼。

嗓子被水溫潤着，幹疼的感覺終于好了一些。

程曦霓的眼睛有點紅腫，在蒼白的臉上顯得尤為嚴重，宋江城坐在一邊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麽。

“手……手機……”

程曦霓先開了口，宋江城反應過來問：“你手機在哪兒？”

“衣服裏。”

宋江城想了一下，在衣帽間的地板上找到了，只不過破舊的手機明顯已經壽終正寝了。

宋江城拿着沒有反應的手機出去，轉身把自己的手機解鎖遞給了程曦霓。

“你想要做什麽？用我的，我一會兒讓助理給你送個新的來。”

“不用……麻煩。”

程曦霓嘶啞，拉了拉身上的被子，接過了宋江城的手機。

先給唐肖瑤打了電話。

“肖瑤，是我。”

“你怎麽了？聲音怎麽了？今天怎麽沒來學校？”

“沒事。”程曦霓說着看了一眼身邊的宋江城，接着道：“感冒了，在家，休息。”

“那手機怎麽打不通了？”

程曦霓緩了一會兒，小聲道：“掉水……裏了。”

“你真的沒事嗎？我可以去看你嗎？”

“不用，我……我沒事，休息一下……下，就好了。”

程曦霓結巴的挂上了手機，宋江城坐在旁邊聽着無語，就這樣心虛的語氣，別人會相信才有鬼。

很明顯是此地無銀三百兩的掩飾啊。

“你朋友會相信你嗎？”

“啊？會的。”

“呵，你哪來的自信啊。”

程曦霓抿着幹裂的唇不語，肚子突然不聽話的叫了起來。

平時有程曦霓全方位照顧着還沒有什麽大感覺，現在沒有了做飯的人，才發現問題還是挺大的。

宋江城想了一下，拿着手機不知道給誰打了電話，報了一串菜名讓人盡快的送過來。

兩個人相對無言了一會兒，最後還是程曦霓率先開口道：“能幫我，拿下……衣服嗎？”

“哦，當然。”

宋江城一溜煙的下樓，第一次推開的程曦霓的房門，裏面很幹淨，東西也很少，除了多了一股他好像習慣的清香，似乎沒有太大的改變。

拉開衣櫃，宋江城沉默了一會兒，寬大的衣櫃空蕩蕩的，杆子上挂着程曦霓上次陪着他回宋家穿過的衣服，另外一邊的角落則是放着幾個疊的很規整的衣服。

宋江城也不知道該拿哪件，幹脆一股腦的都抱上去了，路過二樓程曦霓住過的房間，順路進去看了一眼，塞滿了櫃子的衣服連吊牌都沒有摘。

他真的是有些想不通了。

宋江城把衣服都扔到床上，把卧室的空間留給程曦霓，自己去了書房。

程曦霓看着關上的門，抱着被子愣了好一會兒。

下身一片麻木，程曦霓不知道原來這件事情會這麽痛，人家不是說就只會疼一下的嗎？

帶着充滿着宋江城氣息的房間裏讓她有些別扭，強撐着下去，坐在沙發上就再也起不來了。

沒過一會兒有人按了門鈴，程曦霓起身看着大門外站着個送餐員，把人放進來。

穿着暗紅色制服的服務生很周到把飯菜都放到了餐廳的桌子上，宋江城也緩緩的下來了。

兩個人對坐着，程曦霓低着頭，露出脖子上幾塊大草莓，側臉上還留着兩個手指的印痕。

“咳……”宋江城收回目光，清了下嗓子，“不是餓了嗎？先吃點東西吧。”

程曦霓其實是很難感覺自己餓的，小時候餓慣了，她和謝蕭謹就是兩個極端。

謝蕭謹是對吃的東西百無禁忌，一點不挑能吃就行，她就是不吃也可以，最艱難的一次是蕭雪蓉忘了給她生活費，她就每天只買謝蕭謹的飯，自己靠着小攤子附帶的白粥過了将近一個月。

後來蕭雪蓉看着少給錢也能過，就找借口給的越來越少。

十幾歲的程曦霓抿着唇不說話，每天早上起來很早給早點店打工，不要工錢，每天給她留點賣不完的包子饅頭就好。

自小就已經嘗盡了生活的心酸，也習慣了嫌棄和白眼，她沿着一條冷清孤獨的路長大，所以對于任何一份好意和幫助都看的尤為的重。

所以面對着以前幫助過她，現在又幫助了她弟弟的人，她的心情有些複雜。

并不是不知道自己失去了什麽，心裏不算很難過，就是感覺某個地方空蕩蕩的。

宋江城不習慣吃外面的東西，雖然也餓，但是吃了幾口就把筷子扔下了，看着對面的人小口下口的吃飯，像是用筷子在數碗裏的米粒似的。

“這一大桌子的菜，你就捧着一碗米飯算個什麽意思？”

程曦霓頓了一下，看看宋江城夾了一下距離自己最近的菜……

“不是餓了嗎？讓你吃個飯怎麽跟讓你上刑場似的。”宋江城有些沒話找話的嫌棄，但是他找的這些話還真的不如不說。

如果換個有點脾氣的，可能就直接一盤子給拍在腦袋上了。

但是程曦霓全程沒說話，她總是會先從自己身上找原因，知道是宋江城聽到自己的肚子在叫才打電話讓人送飯過來的。

這個是對她的好意，所以她梗着脖子把手裏的米飯配着面前的素菜吃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