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輩分 我向你求婚

第17章 輩分 我向你求婚。

第17章 輩分 我向你求婚。

事實上, 在祝從唯開口之前,溫呈禮并沒有在這方面有過于快的想法。

她二十出頭的年紀,才畢業沒一兩年, 比他小六歲, 朋友也是女生居多, 生活環境單一, 雖然都是沒有談過戀愛。

但和他不一樣,他年長,閱歷足夠,雖沒有經歷過男女之間的關系,卻清楚怎麽一回事。

溫呈禮每次都能從她的眼眸裏看出幹淨與單純, 就連今晚的提議,她都是抱着有利于雙方的想法開口的。

他問得好像顯得心思不純了。

祝從唯被他問得也一怔。

下午她印象最深的就是他說會吻她……不過最後被她改成先親吻臉頰了。

他這麽問,聽起來沒什麽毛病, 她總是會不自覺地往那上面想,應該不至于是故意的吧。

距離之近, 她連聲音都放輕:“牽手?”

“好。”

他應的也快,讓祝從唯松了口氣,溫呈禮看她這模樣,覺得有點好笑。

“吃過再說。”他提醒。

服務員上了菜,這家私人小館的廚師是高手,所以才會在溫呈禮的圈子裏流通。

“這家店還是經年推薦的。”他停頓了下,“沈經年,以後應該會叫你小舅媽。”

小舅媽?

從他嘴裏說出來這個詞, 有點奇怪。

祝從唯随口問:“你還有外甥,他多大了?”

溫呈禮看她愛吃蝦仁,索性将菜換了個位置, 漫不經心答:“比我早出生幾個月。”

“……”

祝從唯嗆住,他端了杯茶送到她唇邊。

她這會兒也沒顧得上他的動作,就着他的手喝了幾口茶,緩了緩。

雖然從小兩人的家庭環境不同,但奶奶教她都很上心,再急喝水都是一口一口,不急不躁。

看她喝着,溫呈禮微微一笑:“我輩分比他們高,以後你還會遇到比我大的尊我為長輩。

“啊。”

祝從唯擡眸看他一眼,“這麽高的嗎。”

她的眼圈因為咳嗽而變紅,像哭過一般,襯得臉頰更白,偏偏眼睛豔色,楚楚動人。

“嗯。”溫呈禮随意應了聲,不過對上她的雙眸,還是頓了一頓,“很高,做好準備。”

祝從唯忽然想起以前網上網友們的留言,說自己有個奶娃娃似的叔叔阿姨,比如小學生是高中生的長輩,比如還沒結婚就當奶奶的……

她也是升級了。

有了這麽一茬,氛圍放松不少,溫呈禮心情不錯,觀察她變換的表情,不禁好笑。

“他會真的叫嗎?”她懷疑,擱她很難去稱呼和自己同齡的女生為長輩。

就算是夏珺也是比她大十幾歲的,否則這姨也叫不出口。

“別人可能別扭,經年會的。”他說。

“那你的朋友呢?”她又想起來問。

“也輩分小,但朋友之間很少論這個。”他唇角一勾,“要是你想,可以用來糗他們。”

祝從唯笑了笑:“又沒得罪我。”

溫呈禮說:“不得罪也能用。”

祝從唯覺得這時候的他,好像比平時有活人氣一些,他尋常時候過于沉穩,這時候還會玩笑。

吃過飯後,他要送她去市殡儀館。

祝從唯沒有反對,大概率明天就要去領證,多點時間相處,也能變得自然點。

這次宋秘書不在,只有司機。

這幾天發生的事太多了,她正在想亂七八糟的,一回神,升起的擋板已經隔住了他們與司機。

身側的男人低沉聲問:“練習?”

祝從唯轉頭,他已伸出手,手掌寬大,十指修長,骨骼清晰,血管也能看見。

要是攥緊點什麽,想必青筋會猛地突起。

祝從唯被自己不正經的想法驚到,懷疑自己這手控的思維可能是受範竹影響。

她老看一些顔色小說。

祝從唯吸口氣,沒有多說,心理建設幾秒後伸出手,緩緩搭在他的掌心上。

肌膚相貼,他的體溫比她高,她的手足夠漂亮,纖白蔥長,卻仍要比他小上許多。

溫呈禮的指尖動了動,微微曲起,指腹在她指上蹭了蹭,随即轉換,改為握住。

祝從唯有片刻的愣神。

不過她沒說什麽,本就是牽手,剛才是搭手。

被他蹭過的地方酥酥麻麻的,她不知道是自己敏感,還是每個人身體都會有的反應。

“可以接受麽?”他問。

“……可以。”她喏聲。

祝從唯只和女生們牽過手,從小到大追求者不少,但能她心思都不在那上面。

兩人的掌心緊密貼合,熱度逐漸傳遞。

溫呈禮看她一動不動,餘光瞥見她耳垂悄悄積起紅粉,“先試試多久。”

女孩子的感官不一樣,或許在親密度上,接受的程度與他不同,所以他都會提前問,以免她不舒服。

他低頭看她,忽然問:“牽過男生的手嗎?”

祝從唯否認:“沒牽過,但碰過。”

又在心裏補充:屍體的。

她覺得他應該也不想聽到真相,幹脆不說。

溫呈禮微妙地牽了下唇,略做停頓,“別的暫時不提,以後牽手的次數可能不少。”

“嗯。”

祝從唯擡起頭,想去看他的反應,沒想到,和他的目光對上,不知他什麽時候看的。

最後是溫呈禮偏過頭。

她也回神,好奇問:“你有跟女生牽過手嗎?”

車內安靜了一會兒,窗外路燈退後,男人才不緊不慢地開口:“算上今晚就有了。”

祝從唯眼眸微微睜大,有點不可置信,欲言又止,最後還是一個字也沒問出來。

“我還以為你……”

“以為什麽?”他問。

“以為你經驗豐富。”

祝從唯有揣測過他私生活,雖然夏珺、副館長和新聞都說他沒有風月緋聞,但她都是半信半疑。

畢竟,男人麽。

溫呈禮無奈地笑:“那你對我誤解很深。”

“真的?”祝從唯眨眼。

“真的。”他沉聲,“說謊就讓我鼻子變長。”

溫呈禮開了個匹諾曹玩笑。

祝從唯視線不由自主看向他的臉,眉峰突出,高山根,鼻尖飽滿,搭配薄唇,就這樣恰到好處。

他說話時,唇珠更明顯。

長時間保持一個動作,祝從唯不自覺地動了動手指。

男人有所覺,側眸望過來,她和他沉黑的眼色對上,還未反應過來,他已經動了手。

溫呈禮松了松,她才剛舒展十指,他的長指就擠入她的指間,指腹貼在她的手背。

忽然間,成了十指相扣。

“可以嗎?”他問得雲淡風輕。

“……可以。”

其實這樣還是有些過于親密,她猶豫了幾秒,才指尖彎下去,貼上他的。

祝從唯終于意識到成年男人的侵略性,明明行為強勢,表情言語卻能輕描淡寫。

-

這個時間點正是晚高峰,市殡儀館又在老區,并不是郊區,所以紅綠燈十分頻繁。

平時十來分鐘的路程,今晚需要二三十分鐘。

祝從唯看着窗外的車流,不少情侶在路邊散步,牽手挽胳膊,十分自然親密。

她和溫呈禮……還是太刻意了。熟能生巧,多牽幾次肯定會習慣。

祝從唯忽然回頭,“對了,你有想過怎麽和別人說,我們怎麽到結婚這一步的嗎?”

“這個簡單。”他目光掠過她臉。

溫呈禮挑眉,“有兩種說法,一見鐘情,日久生情。”

祝從唯下巴微擡,耐心等着。

溫呈禮慣于掌控局勢,此時也不例外,游刃有餘,“在你來溫家的那天,我對你一見鐘情。或者,近水樓臺,我與你相處過幾次,動了心。”

他停頓兩秒,“最後我向你求婚,你同意了。”

豪車行駛過紅綠燈路口。

傍晚的燈火在他臉上明暗交織,令他身上多了種說不清的深沉氣質,清磁的嗓音穿過世界的雜音清晰可聞。

他的說法裏,不管哪個,都是他先手。

祝從唯似乎能聞到他身上的沉香氣息,與她平日夜裏入睡的好似是同種香,一樣的容易讓人沉眠。

也有種夢與現實混亂着的不真實感。

祝從唯有那麽一瞬間,在想是不是自己還處于夢中,才能有這樣匪夷所思的進展。

她躲開他的視線,不再對視,“這樣他們會信嗎?”

溫呈禮輕笑了聲,不明意味地說:“信不信,有結婚證,說法是其次。”

祝從唯眨了眨眼,“那就這樣說吧。”

她彎唇一笑,“我還以為你會有說我追你的,這樣好像更有說服力。”

溫呈禮的神色淡然,眼中有克制守禮的沉靜,目光直白地落在她的臉上。

“雖然女士優先,但這種事,我還是覺得男士來做更合适。”

他接出後面的話:“至于說服力,你哪裏不夠說服人?”

祝從唯氣息一亂。

他好像從來都不覺得他們之間有什麽差距,家庭身份之類的都不在他的考量內。

不管言語虛幻真實,他說出來的語氣都讓人情不自禁信服,如墜世界。

“至于剛才說的求婚。”溫呈禮停頓了下,“如果你覺得需要,可以安排。”

祝從唯搖頭,“這個不需要。”

她看着他,意外他會提到這一點。

溫呈禮嘴角噙着笑,“這麽看我做什麽?”

祝從唯随意找了個借口:“你最近好像沒有戴眼鏡。”

聽她說,溫呈禮空着的右手捏了下高挺的鼻梁,慢悠悠得笑:“工作時會戴。”

言下之意,平時很少戴。

祝從唯點點頭,屬實沒話找話,聲音清軟:“喔,我還以為你是為了做造型圖好看。”

範竹自诩閱遍天下言情小說,當初和她念叨過,小說裏戴金絲眼鏡的男人都是斯文敗類。

祝從唯不記得他戴的是什麽色的,只記得是淺色,無框眼鏡,他戴确實很好看,比起不戴,多了絲禁欲感。

斯文一詞也很符合溫呈禮的外在。

至于敗類,應該沒有。

“……”

溫呈禮指尖撚了撚,因為她的想法失笑。

不過,此刻正十指相扣,他一動,她就能感覺到,手背的摩挲,酥酥麻麻的。

不久後,市殡儀館近在眼前。

祝從唯記着民政局周六上班的事,“我今晚值夜到很晚,明天白天可能要休息整天,下午遲點可以嗎?”

“當然可以。”

溫呈禮眉眼微微松開,“如果你不方便,可以周一。”

祝從唯搖了搖頭,“就明天吧,正好我周末去醫院看奶奶,如果順利,還可以告訴她。”

男人語氣溫沉:“要我去麽。”

她失語幾秒,沒想到他主動詢問,眉眼不禁一彎,“如果能,最好不過了。”

“好。”

“明天早上幾點下班?”

“啊?”

“太早也不安全,讓人接你。”他說。

“可能五六點吧,如果沒有臨時工作。”她回答。

這邊人流沒有那麽多,偶爾幾個路過的,車停下時,祝從唯忙不疊從他手裏抽回手。

她的合同在紙袋裏,也一起帶上。

車門合上。

獨自端坐在後座的男人,從窗外的背影收回眼神,不言不語,攤開掌心,柔軟的觸覺似猶在。

“回溫園。”

-

今晚值夜的還有範竹,免得突然有往生者被接來,一個人難以完成工作。

看到祝從唯手裏的紙袋,她問:“師姐,你拿的什麽文件,不是我們館的?”

館裏的文件袋都是有殡儀館的名字。

祝從唯沒有細說:“不是,今天剛簽的合同。”

涉及隐私,範竹自覺不多問:“每次和師姐一起值夜,我心情就更好。”

祝從唯從抽屜裏取出一盒線香。

這是夏珺特地讓人準備的,溫園多是自身或者司香師打香篆,所以線香得從溫家的老字號店鋪取。

盒子上雕花精致,再普通也價值不菲。

她點上,鼻尖嗅到清香,這種味道的用來驅散疲憊是最好不過了。

祝從唯用手扇了扇,聞了會兒,回到座位上,“範竹,你和你男朋友有結婚打算嗎?”

範竹說:“我上周和他提了,他說和家裏在商量,但一周過去了,到現在也沒結果。”

她捧着臉怏怏的,“師姐,我覺得我們可能走不到結婚。”

範竹不是戀愛腦,戀愛越談越久,雖然不願意承認,但人越來越清醒。

祝從唯見過她男朋友,“我看他對你挺好的。”

範竹說:“結婚是兩個家庭的事,他家裏之前就暗示過讓我換工作,我裝沒聽懂。”

“我男朋友也不是強勢的人,很難改變長輩的想法,如果能說服,那就沒問題,說服不了,只能分開。”

祝從唯不覺悵然。

這麽一說,她好像也過于沖動,沒有考慮過溫家那些長輩的想法。

而且,溫呈禮結婚也不止他本身,溫太太還影響溫家與溫成集團。

今晚值夜不忙,深夜從醫院接來一位逝者,是個年輕女孩,生病不治去世。

家屬說女孩很愛美,希望她們把她打扮得漂漂亮亮的。

祝從唯給她化了個精致的妝容,還噴了香水,還将頭發整理,像她照片裏的那樣波浪卷,家屬看到就落了淚。

每次看到女孩在如花年紀死去,她總是會失落。

出來時,祝從唯看到手機上有溫呈禮的留言。

Zephyr:【下午醒來和我說一聲。】

此時已深夜,祝從唯只回了一個“好”。

一直到清晨,她與範竹值夜結束。

兩個人出門時,範竹率先看到停在殡儀館外的豪車,“師姐,你又打到豪車了?”

祝從唯含糊應了聲:“好像是,運氣好?”

範竹騎着小電驢,總覺得這輛車有點眼熟。

來接祝從唯的只有司機,沒有別人。

她回到溫園後徑直洗漱,訂了鬧鐘,确定自己能睡夠七八個小時,醒來應該民政局沒下班吧。

本來想着今天要和溫呈禮去領證,這麽大的一件事,她可能會失眠。

但沉香一點,壓根不用擔心。

-

下午時分。

羅瑞芝午睡醒來,看見溫呈禮坐在庭院裏,不由得奇怪,“今天怎麽在家裏?”

她還注意到他穿了西裝,衣襟正經,鼻梁架着副無框眼鏡,挺括英俊,看着就賞心悅目。

可惜,這好皮相也不勾個姑娘回來。

“在家裏還穿什麽正裝。”羅瑞芝吐槽了一句,也不覺得自己同樣在家穿得鮮豔。

溫呈禮看她頭上的發卡,“比不過奶奶。”

羅瑞芝坐到對面,忍不住笑,“上午也沒見你人影,這是剛忙回來休息?”

溫呈禮看了眼腕表,“不是,待會要出門。”

羅瑞芝哦了聲,對他去做什麽不關心,看到夏珺從外面進來,“你大嫂待會也要買東西,你要是順路載她。”

夏珺剛踏入庭院。

昨天從祝從唯那兒得知他們已經簽了結婚合約,但昨天到今天,這才剛見到溫呈禮。

如果是平時,她不會麻煩他。

但今天,她還真要私下單獨問問他和從唯的事,所以順着老太太的話說:“這好呀,呈禮要去哪兒?要是不方便就算了。”

溫呈禮正欲開口,手機響了。

是祝從唯的消息:【我醒了,稍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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