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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1章

大雨滂沱。豆大的雨水透過層層樹葉，再打到司徒安安和小傑的身上時，便成了極小的水滴，同汗水混雜到一起。

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氣，小傑用手背抹去流至臉頰兩旁的雨水。努力了一整天，他和安安終于成功地擊中了比司吉十下。

小傑以極快的速度偷瞄了安安一眼，她看起來和自己一樣狼狽。他沒有發覺自己微微上揚的嘴角——和安安并肩前行的事實讓他打從心底裏心滿意足。

隔着幾尺的距離，東方仗助則是用念隔絕着雨滴，在旁無聊地站着。他的任務是等到他們被打成重傷時用瘋狂鑽石提供治療。

“不錯，你那副筋肉手套的确很有用處。”這幾天司徒安安的進步可謂突飛猛進，比司吉難得褒獎一次，“我還是第一次遇到進步這麽快的人，短短八天，你已經能勉強跟上我的速度了嘛。”

被她這麽一誇，司徒安安下意識地謙虛了一下：“嘿嘿，謝謝比司吉的肯定，我還差得遠呢。”

小傑看着比司吉一臉正色，有種不好的感覺，喉嚨發緊。

“你也說過，折原臨也的情報網也許已經遍布四處，畢竟搞情報是他的老本行。那麽距離他發現這座小島也不過是時間問題。”比司吉的态度十分嚴肅，“既然時間不等人，那麽接下來，我可就要動真格了。”

說完，比司吉很快變回本體——渾身都是健碩的肌肉，身高忽然變得快有三米高，看起來能輕松打死十個被禁止使用念的司徒安安和十個本就無法使用念的小傑。

于是二人對視一眼：完——了——！

好不容易，她才在昨天晚上能維持一個相對不那麽體無完膚的身軀結束訓練，今天居然就又提高難度了嗎！

不遠處的東方仗助更是被比司吉的模樣吓了一大跳，驚訝得說不話來。到底是怎麽從一個可愛的小女孩瞬間變成能輕松掄死一頭牛的肌肉怪物的啊！況且話說回來，那衣服又是什麽神奇的材質，居然沒有被肌肉撐爆！

自诩見多識廣吉爾伽美什和安徒生也很是沉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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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徒安安推開房門，意料之外地看到吉爾伽美什。她本以為他會和往常一樣保持着靈體化的姿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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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斜靠在落地窗旁、眺望風景的吉爾伽美什打了個響指，手中的紅酒沒入身後浮現的波紋中消失不見，轉身看她。

此刻她的身上看不出傷，可吉爾伽美什知道那是因為她不久前被別人的念能力治愈過。這幾日的司徒安安有多辛苦，卻仍舊幹勁十足，他都看在眼裏。他還從未見過有誰能為了他人而拼命至如此境地，不禁有晃神的片刻。

真想親眼看到這個人會落得怎樣的下場、擁有怎樣的結局。

一定很有趣。

司徒安安被他露出的愉悅笑容吓到，打了個冷顫，手裏提溜着的袋子發出細微聲響，“對了！剛剛哆啦A夢吃獨食被我發現了，這是我從它那裏搜刮來的一些零食！”

跟在她身後的哆啦A夢立刻哭訴了起來：“我本來就沒有多少存貨了！你還給我全拿走了嗚嗚嗚。”

“知足吧，你最愛的銅鑼燒我可一個沒拿！”司徒安安白了它一眼，吃獨食還有理了！

說完，她又去看吉爾伽美什，卻發現這人不知道在想什麽，只是靜靜地望着自己，搞得她心裏直發毛，退了一步：“哈哈，也是呢！不好意思，我什麽都沒想就過來找你了！吉爾你肯定不會喜歡這種東西的。”

“留下，本王沒說不要。”下一秒，吉爾伽美什身後又浮現出陣陣波紋，他從王之財寶中取出一件物什，扔到她的手中，“既然你誠心上供，本王也就回敬一二。 ”

司徒安安盯着手套上多出來的一條項鏈。她雖然不懂珠寶，卻也猜得出能被吉爾伽美什放在王之財寶中的，肯定格外名貴。

“安安，這好像是美索不達米亞文明的東西。紅玉髓、海貝和費昂斯、青金石......看起來很珍貴耶。”哆啦A夢湊近她，說起悄悄話。

所以，他這是把它送給自己了？司徒安安一臉茫然地擡頭。

“本王知道你現在肯定是欣喜若狂，倒也不必表現得這麽明顯。”吉爾伽美什看她一臉蠢樣地呆愣在原地，無比得意地朝她笑道。

司徒安安細細去看那笑容，品出來幾分譏諷的意思，在心裏默默吐槽：我請問呢，我哪裏表現得欣喜若狂了？

雖然是這麽想的，不過她可有膽量拒絕吉爾給的東西。

“謝謝。”她小心翼翼地将項鏈收好，心底升起幾分感動。

“......本王送給你，是讓你戴上的。”吉爾伽美什徑直走近她身旁，從她握攏的手中取出項鏈，親自戴了上去。

鼻間傳來他身上散發出的淡淡紅酒味，司徒安安這下是真的有些受寵若驚了，整個人僵在原地。

什麽情況？吉爾伽美什，現在，給她戴項鏈？她不會是在做夢吧？從剛剛吉爾送她項鏈開始，她就覺得一切不真實了。

哆啦A夢看呆了，張大了嘴巴。它如果有下巴，此時應該已經掉在地上了。

“身為本王的禦主，未經許可，你便不能摘下本王給你的恩賜。”吉爾伽美什的雙手離開她的脖頸。

司徒安安不禁往上看去，吉爾逆着光，落日餘晖将他的輪廓勾勒出少許暖意。

連帶着那愉悅的笑容都有了幾分溫度。

“安安，比司吉有事找你。”小傑笑着推門進來，随後止聲。

東方仗助跟在他的後面，看清眼前的畫面後以極小的聲音吐槽：“離得好近，在拍什麽愛情電影嗎？”說完還不忘記往嘴裏塞幾片薯片。

“欸？是嗎？我我我，我馬上過去。”司徒安安應激地接連向後退去，像是做錯事的孩子被人捉了個現行，臉龐“唰——”地一下紅了起來，轉身離開房間。

喂喂喂，很奇怪吧，她又沒做什麽，為什麽要逃啊！雖然這麽想着，但是腳步卻停不下來。

哆啦A夢雖然不是很懂，但也趕忙屁颠屁颠的跟了上去。

吉爾伽美什本人倒是十分氣定神閑。

擦肩而過之時，小傑的眼角掃過司徒安安胸前的那串項鏈，剎那間有些失神。

“怎麽還不走？”只剩下他們三人，吉爾伽美什不悅地看着其他兩個男人。

小傑反而笑着向前走了一步：“抱歉，我這麽問有些越界，不過我稍微有些好奇，安安身上的那條項鏈，是吉爾送的嗎？”那串珠子項鏈很有異域風情，看上去像是和吉爾伽美什作戰時的那身黃金甲胄來自于同一個地方。

“不錯，是本王生前常戴的一串。”吉爾伽美什将頭微微後仰，向下睥睨。

他能感覺到她從召喚出他的那一刻起，就在費盡心思地讨好他。不過最近，他的視線偶爾會被那谄谀的身姿吸引一二。

如此拔劍弩張的場景，給東方仗助緊張得險些被薯片嗆到，心想：跟着安安過來真是一個正确的決定，還能看到連續劇對手戲的第一現場，真是太Great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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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來了。”比司吉聽到敲門聲，起身去開。

司徒安安還沒徹底整理好心緒，表情略微慌亂，點了點頭。

“為了照顧小傑的情緒，我才只叫你過來的。”比司吉重新走回屋中，随意靠在沙發上，“從明天起，我會縮短白天的訓練時長，而你每天晚上則要自覺加上念的訓練。”

這幾天高強度的特訓已經讓司徒安安習慣了在比司吉的面前絕對服從了，于是她猛地點頭。

“你也知道，念來自于生命力，不知道你有沒有試過，但我猜測你的【絕對領域】只能作用于生命體，是無法将英靈帶進去的。”比司吉朝她招了招手，示意她走近一些。

司徒安安先是搖了搖頭，随後乖乖走過去：“好的！那我......現在回去找吉爾試一試？”

“本王就在這裏。”吉爾伽美什的聲音忽然響起，“你試吧。”

“啊！！！”司徒安安吓得差點摔倒。她還以為吉爾還在卧房裏，沒想到居然跟了過來。

哆啦A夢看着吉爾伽美什，十分地不解，怎麽突然對安安盯得這麽緊？

司徒安安悻悻地重新站好，幹咳了兩聲，發動念能力。

“真的不可以。”司徒安安解除了念，鄭重其事地點頭，肯定了比司吉的猜想，又想到什麽， “不對，那為什麽哆啦A夢就可以進去？它可是機器貓，也是沒有生命的。”

上次和東巴作戰時，哆啦A夢就随着她一起跟了過去。

“真的耶。”哆啦A夢也跟着好奇了起來。

“這個嘛，我也不明白。或許它并不是簡單由機器構造的生物吧。”比司吉慎重地繼續說道，“現在重要的事情是，你有更加仔細地研究過你的絕對領域嗎？比如領域的存在條件。如果你獨自從領域中出去，這個領域是會持續地将其他人困住，還是會就此消失、其他人也會随着你一齊出來。”

“讓我告訴你這有多重要吧。”見司徒安安神情呆滞，比司吉便知道她從未想過這一點，“假如是後者這種情況，當你的從者面臨險境時，你要怎麽做？繼續呆在領域中的話，若是從者死去，你便無法讓小傑恢複念能力。可你一旦出去，小傑和敵人也會随之離開領域，到了那時，小傑絕非念的使用者的對手。你知道這意味着什麽嗎？”

弦外之音是——小傑會死，有着誓約與制約的她也會死。司徒安安的臉色變得難看起來。

若真到了那時，唯一能活命的方法，也只剩下落荒而逃了。

“可笑，本王怎會面臨險境。”吉爾伽美什朝前邁去，站定在她的身旁，發出宣言。

司徒安安下意識地擡頭看，與她并肩的吉爾笑得像往常一樣不可一世，卻又讓她感到莫名的心安。

她的心弦像是被誰重重地撥起，泛出回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