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鴛鴦浴

鴛鴦浴

“哈哈哈哈哈。”遲白看到老板目瞪口呆的神情,大笑邁上樓梯。

留下淮書與老板面面相觑。

“他喜歡玩笑,老板勿怪。”淮書解釋幾句,然後要了些飯菜:“有勞。”

“公子客氣。”此地人口不算少,南來北往三教九流之人常來投宿,老板也算有些見識。

剛才不過一時沒反應過來,倒不是因為他們都是男子,而是兩人一看就氣度不凡,怎麽也不像私奔的。

兩人悠悠的吃完飯,遲白又叫了小二,添了幾桶水,準備沐浴。

遲白解開外衣扣子,假裝比劃兩下:“淮書,一起吧。”

不等他答話,遲白又道:“不會擠的。”

淮書正在打坐:“你先。”

遲白自然不幹,但不管他怎麽說,淮書都不為所動。

遲白大為失望的進了浴桶,少時他曾看過一本調情之用的書,裏面記載了一個名叫鴛鴦浴的法子。

當時看覺得有趣,沒有別的想法,如今他也有了愛侶,心裏頭開始發癢,想要實踐一番。

那本書的內容極為大膽開放,鴛鴦浴相對來說還好很多,只是淮書面皮薄,不願意答應。

不過他這麽多年的話本子不是白看的,當即毫不猶豫的嚎叫一聲,這一聲相當不走心,應該騙不到人,遲白這麽想着,準備使勁掐自己一下,情真意切點。

誰知淮書突然進來:“怎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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進來了?遲白顧不上驚訝,猛的伸手去拽淮書,頓時水花四濺,遲白随手抹去濺在臉上的水珠。

笑容燦然:“現在沒事了。”

淮書斂眉,起身要走,遲白眼疾手快的勾住他:“等等,下都下了,一起吧。”

淮書不動了,其實他壓根也沒法動,遲白的腿正夾在他腰間。

遲白見他默認,欣欣然去扒他的衣服,淮書往旁邊一躲,臉色微紅:“我自己來。”

為了避免把人吓跑,遲白遺憾的松手,靠在桶邊,好整以暇的看着他。

淮書薄唇緊抿,低頭避過灼熱的目光,脫去自己的衣袍。

遲白看着看着,突然覺得有點眼熟,他指指淮書腹部的月牙形胎記:“這是胎記?”

淮書将衣衫放好,羞赧道:“對。”

遲白伸手去摸:“我怎麽覺得有點眼熟呢。”

手指帶着熱氣,劃過淮書的腹部,全身好似有電流劃過,有些酥癢。

遲白道:“我們是不是在宗門大比前就見過了。”

熱氣蒸騰,淮書臉上的紅意越發明顯:“是。”

遲白一拍手:“是不是在後山的寒潭裏。”

淮書神色微斂:“你想起什麽了?”

那是遲白第一次參加宗門大比,前幾次他因為各種各樣的都錯過了,這次也差點趕不上,他那時剛從外地趕回來,又在山腳下的酒肆裏流連。

直到陽松真人接連不斷的催促,他才帶着一身酒氣,意猶未盡的上山。

天色早就黑了,遲白也喝得有些醉意,晃晃悠悠的回到後山的木屋,給師尊回了個信,在床上躺了沒兩分鐘,又出門了。

後山這片他很熟了,閉着眼睛也知道該怎麽去寒潭,請注意,那時已值深秋,他怎麽可能大半夜不睡覺,發瘋去泡冷水。

所以他是去捉魚的。沒錯,捉魚,寒潭附近有條溪流,雖然兩者并不相通,但是遲白偶爾閑着沒事幹,就會将寒潭的水引到溪流中。

你問他為什麽這麽幹?無聊呗。

後來遲白發現這條溪流裏的魚格外肥美,稍微一想就知道應該是因為寒潭,于是遲白就養成了習慣,定期從寒潭中取水,然後放到溪流中。

大半夜肚子裏全是水,遲白有點不舒服,燒得慌,這一燒就想吃東西,于是他就想吃魚了。

衣服此時已經皺得不成樣子,手裏的定光劍也是反過來的,他迷迷糊糊的往那邊走着。

不料餘光突然瞥見寒潭裏有個高挑的白色身影,他第一反應是,有鬼?提着定光,大步一邁,喊道:“哪裏來的邪祟!”

遲白伸手拔劍,發現不對勁,劍柄怎麽沒了。再一看,哦,他拿反了。

就在他沖到寒潭旁時,腳底突然一滑,摔了個眼冒金星,耳邊似有驚呼聲。

他拼着最後一絲力氣,看見那道白影走過來,猶豫一陣,将他抱起,身上有個月牙形胎記。

第二天遲白醒來,只當是在做夢,雖然頭很疼,但是并沒有血跡或者膿腫,因此遲白将其歸咎于宿醉後的正常反應。

遲白笑道:“原來那個鬼是你啊。”

淮書也笑:“你怎麽會将我認成鬼?”

這麽多年,遲白早就忘了:“不記得了,不過這麽一看我們還挺有緣。”

“你當時可吓了我一跳。”淮書回憶當時的情形。

遲白驚訝道:“不會吧。”

淮書點頭。

“原來仙君膽子這麽小啊。”

淮書但笑不語,他被吓到,蓋因發現當時跑過來的人是遲白,而這人又不小心摔倒了,頭磕到石頭上。

遲白見他神色柔和,壯着膽子将人摟住,手掌在其後背輕撫。

淮書身子一僵,卻沒阻止。

遲白愛不釋手,正要得寸進尺,看到淮書發紅的耳朵,微微一頓,仙君太過純情,整得他也不好意思下手。

畢竟鴛鴦浴才進行了個開頭啊,下面才是重頭戲,做還是不做,遲白正在天人交戰,淮書卻起身,披好衣衫,又把遲白撈出來。

“水涼了。”

遲白一試,确實涼了,好吧,看來天意如此。

接下來幾天,兩人都是禦劍而行,很快就到了極夜城。

附近幾十裏地都無人居住,夜涼如水,極夜城內顯得格外破敗與荒涼,城牆斑駁,裂痕縱橫,斷壁殘垣散落一地。

空氣中彌漫着一種沉重而凄涼的氣息,死寂感讓人心生寒意。偶爾一陣風吹過,卷起地上的塵土和破碎的瓦片,發出沙沙的聲響,如同亡魂在低語,回蕩在這片廢墟之上。

即便是荒城,殘縫中也會有雜草肆意生長,有頑強的野花作為點綴,極夜城卻沒有。

時間仿佛凝固,這裏仍然保持着數十年前那場大戰最後的凄慘景象。

踏進這裏,兩人的心情都沉重起來,遲白忽然開口:“我一直覺得奇怪。”

淮書輕輕的應了一聲。

“從會審一直到極夜城身死,我一直處于神志不清的的狀态。”

“我不知道自己怎麽逃出的追風門,也不知道怎麽來的極夜城。”更不知道自己怎麽殺得人。

會審時,淮書是在的:“審訊結束後,在作出判決時,宗主覺得有所不妥,認為你并無大過,就在他們争執不下時,你突然掙脫鎖鏈,挾持一名弟子。”

遲白對此毫無印象:“後來呢?”

“你殺了人,逃走了。”

輕巧帶過,但遲白覺得肯定不可能像淮書說得這麽容易。

遲白很快調節好狀态:“你說我會不會被人算計了,畢竟我那個狀态一看就有問題。”

“我沒有走火入魔,也沒有修煉過有損心性的功法,按理說不應該啊。”

遲白逃走時,淮書就察覺他不對勁了,所以這些年,暗中一直調查此事,可惜沒有查到什麽。

遲白想起有人說他與鬼修勾結,道:“鬼修自滅人門派之後的情況怎麽樣?”

“很平靜。”

遲白蹙眉,平靜?

就算極夜城中鬼修同樣元氣大傷,不過以他們的“繁衍”速度,肯定恢複的比正派人士快,再不濟也得出來作個小祟,惹點事端。

就像最開始那幾年一樣。

“嗖”一支冷箭襲來,兩人閃身躲開,遲白腳一落地,發現自己踩到一具白骨,道了聲罪過,那頭淮書抛出無相,黑暗中響起一陣悶哼。

霎時幾十只利箭飛來,兩人不多後退,最後躲到一塊巨石後面。

箭矢落到遲白剛才踩到的白骨上,白骨頓時化成一灘水。

遲白拍拍胸脯,還好沒被射中:“什麽情況。”

淮書搖頭,凝神戒備四周。

遲白想了想,把手舉到嘴邊,喊道:“對面的朋友可是認錯人了,這邊是淮書仙君,別誤傷了。”

誰知箭射得更猛了。

這下确定了,是沖着他們來的。

遲白重生後,沒得罪過人,淮書盛名在外,若是有仇家,也就是那些鬼修了。

兩人對視一眼,遲白猜測道:“難道跟秘境裏的黑衣人是一路的?”

淮書道:“極有可能。”

遲白道:“他總有射完的時候,咱們且在這裏等等。”

眼下也沒別的辦法了。

不過一炷香後,遲白腿都蹲麻了,低罵一句:“怎麽這麽多。”

箭矢越來越多,越來越密,這樣下去不是辦法。

片刻後,遲白突然大叫一聲:“淮書,你沒事吧!”

緊接着自己也“哎呦”一聲,這次演的自然多了,看來他還是很有天賦的。

對面果然停手了,只是遲遲不見人露面。

遲白裝了半天,憋不住了:“對面是哪位朋友,要置我二人于死地。”

還是沒有人應聲。遲白虛弱的喊道:“我一個無名小卒死就死了,可淮書仙君不一樣,您露個面,好歹讓我們死個明白吧。”

或許是被遲白虛弱的聲音迷惑了,一個黑衣人緩緩走出來。

“您若是無名小卒,我們又算什麽。”那聲音猶如深夜中從幽暗深淵傳來的低吟,帶着一種難以名狀的詭異,“遲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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