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 正當紅和已過氣(27)

第27章 正當紅和已過氣(27)

賀休又倏然閉上了嘴巴, 他這樣說是在性騷擾吧?

恐慌、後悔又沮喪的情緒一時占領了最高地,他好像就是很沒用、總是說錯話。

陳幺在另一側聽着賀休的呼吸聲,他是有點不好意思的, 但在賀休顯而易見地慌張起來後。

他又不知道為什麽覺得很安心, 他彎唇, 美麗淡漠的眼睛有了些許溫度,他舌尖抵着唇縫, 聲音涼而欲:“謝謝誇獎。”

賀休正垂着腦袋, 聽到陳幺的聲音、那聲似乎帶着調笑和含蓄的表揚的謝謝誇獎,他的大腦空白了一瞬, 手心不住地冒汗, 他在想,老師怎麽能誇他呢?

怎麽能誇呢!

他的眼睛蹭一下亮了起來,聲音卻不住的低了下去, 跟氣音似的:“……老師。”

狗狗興奮, 狗狗害羞。

陳幺當時就是順口一提, 他沒想到這兩個字會變成勾引他性起和拘束的存在, 他想讓賀休別這麽喊他。

但話語在口腔裏輾轉一圈,還是沒能出聲, 他是會感覺到拘束, 但更多的是興奮, 他喜歡賀休這麽叫他:“賀休。”

賀休幾乎是立馬出聲:“嗯?”

陳幺這些天有上網, 賀休被罵得很厲害, 他淋過雨,也擔心賀休會不會疼:“最近在公司還好嗎?”

他不明白賀休為什麽會被罵得這麽慘, 公司都不給賀休做公關的?還有他曾經的隊友……想起那些人, 他手指不自覺彎曲下, 但還是道,“朝新餘他們沒配合你宣傳嗎?”

不是朝新餘他們不配合,是賀休不配合,T.U剛回歸、換人,就爆出了隊內不和的傳聞。

其實這事挺嚴重的,上層都有意見了,但他們壓不下賀休。隊裏一共五個人,賀休告了一個,跟三個人冷戰,憑一己之力孤立了一個隊伍,整一匹桀骜不馴孤傲冷僻的小烈駒。

“不是。”

賀休不太想讓陳幺知道這件事,老師是很注重事業的人,他這麽做就有點幼稚。

他說話沒什麽底氣,掩不住的心虛,“是我不配合。”

陳幺确實很注重事業:“你不配合?”他擰眉,“為什麽?你進創海,進T.U很容易嗎?你訓練這麽辛苦不想紅嗎?賀休。”

他不理解,賀休是玩票性的進娛樂圈嗎?明顯不是,賀休面對朝新餘那麽難受,還不是咬牙在堅持克服,“為什麽?”

賀休低頭:“我煩他們。”

“就因為這個?”

陳幺頭疼,他才離開公司幾天,賀休就在這裏鬧幺蛾子,他有些生氣,他不懂賀休為什麽不珍惜,在糟踐自己,“賀休。”

他吸氣,聲音平靜,“不要拿你的前途開玩笑。”

賀休沉默了下:“對不起。”

他還是擰巴,“我就是不喜歡他們。”

好幼稚的回答,跟小朋友鬧脾氣一樣。陳幺有點想笑,笑賀休幹嘛這麽較真,裝一下不就好了,但他還是沒有笑。

他當年也是這樣,也很較真,也沒有裝一下,性取向是男的不是他的錯,床照被爆出來也不是他的錯,他沒錯,也永遠不會認錯。

公司要他低頭,經紀人要他低頭,但他沒有,他撞得頭破血流,但不後悔:“賀休。”

賀休還以為陳幺會罵自己,他心都提到嗓子眼了,滿腦子都是他做錯事了,老師會不開心。

陳幺的聲音很輕,有些溫柔:“不喜歡就算了。”

沒有臆想中的責怪,風猛烈地朝他沖來,然後輕輕地撫摸了下他的臉龐,陳幺很好,超級超級好。

他在這一刻是有想坦誠的:“……老師。”

賀休跟江繞他們見第一面的時候說過一會話兒,賀休跟他們沒聊幾句就說沒意思然後走了。

可能朝新餘江繞他們都沒放在心上,但他們應該放心上的,賀休從那時候就決定整他們了。

跟下場早已經注定的人說話确實沒什麽意思。

咬人的狗從來不叫,賀休也從來不是什麽幼稚的小朋友,他心眼真的很小。老師因為他們不開心,他就要整他們。

他需要關心是因為什麽原因嗎?

不需要。

賀休這樣的人,能力極強,道德感極低,一直就只關心他想要的,他知道江繞他們遲早得垮臺就足夠了。

有什麽背景、有什麽隐情?重要嗎?

達到目的就好了,成功就好了。

陳幺嗯了聲:“怎麽了?”

“沒事。”

在喜歡的人面前,總是想呈現好的一面,賀休聲音有點含糊,“沒什麽。”

幼稚點總比睚眦必報、心狠手辣好得多。

陳幺不太想去公司的,但他不太放心賀休:“你在公司嗎?”

賀休像是被班主任抓住提前溜號的高中生,當時就緊張了起來:“在家。”

他又解釋,“我完成了訓練才回家的。”

隔着電話都能感覺賀休的緊張,陳幺覺得有些好笑,他也确實笑了一聲:“放輕松,我沒有要怪你的意思。”

老師笑了,賀休捏了下發熱的耳垂:“老師。”

陳幺揚了下聲調:“嗯?”

“您笑起來好好聽。”

賀休還在捏耳朵,“真的好好聽。”他聲音又小了起來,“我好喜歡。”

陳幺:“……”

特麽的,你再誇他也要臉紅了。

怎麽能有人連他笑一下都要專門提出來、誇一誇,他垂眸,睫毛彎成濃密的一排,聲音多少有點不自然,“謝謝。”

應該說謝謝嗎?

這樣會不會太客套了。

淦,他們這個戀愛是不是談成了不太熟的樣子。

兩人一起安靜了會兒。

可能是上頭過去了,陳幺發熱的大腦冷靜了下來,賀休年紀還小,賀休都還沒出道,他們在一起是不是有點不太合适。

尤其是他們還在同一個公司。

最重要的是,賀休真的确定他的性取向嗎?別不是因為一晚的意亂情迷……賀休忽然出聲:“老師。”

陳幺回神:“嗯?”

賀休到現在還不敢太相信陳幺跟他在一起了,他不止耳尖發熱,就連臉都有點發熱,跟喝醉酒了似的,他有些暈:“我喜歡你。”

他說不出自己有多高興,就低聲重複,“好喜歡、好喜歡、真的好喜歡……”似乎是意識到自己說了太多次,他平複嗓音,将所有的喜歡歸結于,“我好開心。”

陳幺怔了下,他其實還是不太相信有人會喜歡他,但賀休一直在跟他說,一直告訴他。

他彎唇:“知道了。”

心跳聲在胸膛逐漸放大,清晰,“不早了。”

“晚安。”

賀休才感覺到丢臉,他捂臉,這情話說得太爛了吧,老師會不會覺得他比他之前的前任差太多了。

他焦躁地拽頭發,但還是乖乖道:“……晚安。”

……

……

挂完電話後。

陳幺把自己扔床上打滾:“這就是談戀愛的感覺嗎?”他咬床單,“好刺激哦。你知道嗎?他一叫我老師,我就……”

系統:“怎麽不繼續說了?”

陳幺舔着一張臉:“人家害羞。”

系統沒看出來,它也不糾結這個話題:“明天得早起去公司,快睡吧。”

陳幺是想早點睡的,不然又得在公司打瞌睡,但這是他第一次談戀愛,初戀哎!

他窩床上左翻一下,右滾一下:“嘤,人家睡不着。”

系統看着陳幺作妖,等了會才冷不丁道:“真睡不着?”它冷酷道,“我可以把你電暈過去。”

陳幺:“……”

他知道系統不是開玩笑的,立馬義正詞嚴的推拒道,“怎麽會,我當然睡得着。”

事實證明,陳幺不僅能睡得着,還能睡得跟小豬一樣。

賀休是真的睡不着。

他告訴自己要養足精神,明天能氣宇軒昂的去跟老師見面,但他盯着天花板一盯就盯到了淩晨,天邊才泛起白光,他就起床了。

洗頭洗澡吹頭發。

賀休對着鏡子,十九歲的男生正處在精神正旺盛的時候,兩天就睡了五個小時還能容光煥發。

鏡子裏年輕男生相當的英俊,他顱骨的形狀,臉的輪廓就是老天爺賞飯吃,劍眉漆如點墨、濃而鋒銳。

但他還是不滿意,他湊到鏡子前面,他的頭發剛吹完有些蓬亂,尤其是發旋的地方,翹起來好幾縷了。

興許得用發膠定個型?

賀休住的大平層,跟陳幺一樣,他家裏除了沙發和茶幾之外沒什麽擺件,他倒不是什麽極簡主義者,是太忙了,訓練占據他絕大部分精力,他一般到家倒頭就睡。

洗漱臺空蕩蕩的,別說發膠了,連梳子都沒有。

其實就是有發膠,賀休也不會用,他揉着自己顯得蓬亂的頭發,尋思着要不提前去公司化個妝收拾一下。

賀休挺擔心的,老師那麽多前任,他要不是最帥的怎麽辦?他心眼小得跟芝麻粒一樣,還比老陳醋要酸。

他要暗戳戳打扮,卷死他們。

賀休五點就到了公司。

陳幺的鬧鐘六點五十九才響,用五分鐘刷牙洗臉上廁所,在趕公交的路上抽空吃了個早餐,成功地在八點前狂奔到了公司。

他坐電梯的時候還在喘氣,但他非常得意:“我牛不牛?”

陳幺不會太晚到公司,最晚八點。

系統瞥了眼陳幺,沒做評價,只是道:“你下次可以早點起。”

這樣就不用一邊捶胸口一邊咽早餐了。

系統get不到打工人生死時速到公司的成就感,陳幺切了聲,嘟囔:“你不懂。”

陳幺推開2113的門。

賀休恰好擡起頭,還是黑衛衣,工裝褲,但顯然和尋常是有些不同的,衛衣的領口開得有些大,清晰鎖骨上綴着條造型奇特的銀鏈。

工裝褲收了腰,随性又性感。英俊的年輕男生挑唇,笑容朝氣:“老師。”

陳幺被閃了下眼,真是男大十八變,幾天不見,又帥了。他關上門,找了下自己的聲音:“嗯。”

他摘口罩,素白的手指勾着系帶往下拽,“不好意思,來得有點晚了。”漂亮的下颌線,鮮紅的唇,“你怎麽沒跟他們一起排練?”

第一場巡演就在這幾天了,好在就在本市,不然還得提前趕飛機。

賀休沒回。

他在看陳幺。

陳幺也感覺到了:“賀休?”

“嗯?”

賀休應聲,回神,又低頭,“我們今天去體院場排練,十點才出發。”

陳幺心想那還挺快的,他來其實也沒什麽事,賀休跟朝新餘已經搭檔挺好的了,他來只是因為不太放心賀休。

挂好外套,他眯了下眼,才發覺自己沒摘墨鏡,用食指頂着往上推了下,他氣質偏冷,偏偏又很漂亮,随便一個動作就很欲:“預售結束了嗎?”

“結束了。”

賀休又補充,“也賣完了。”

T.U以前挺成功的,現在完全就是餘蔭。

陳幺才發覺賀休幾乎沒看他,他有些奇怪,頓了下:“賀休?”

賀休不知道陳幺為什麽會同意和他在一起,老師真的好美,他緊張,手心又出汗:“老師。”

陳幺出聲:“看着我。”

賀休僵了下,磨蹭地擡起頭。

陳幺挑眉:“我臉上是有什麽嗎?”

賀休被問到了,他張開嘴又閉上,最後:“老師真的和我在一起了,是吧?”

這問的。

陳幺才意識到賀休的倉促和緊繃,賀休喜歡他,賀休好像很喜歡他,他沒經歷過這種陣仗。

他也在心跳加速,他也有點不知道如何是好:“賀休。”

賀休問出去就後悔了,要是老師否認了呢,他不是說老師不守信的意思,他就是擔心自己會錯意了:“嗯?”

他的鼻梁上被人架上了一副墨鏡,視線因此昏沉了下來,前方罩下來一道陰影。

陳幺彎腰,碰了下賀休微張的唇瓣。

賀休瞳孔放大了一瞬,他朝後靠,用手肘撐着上半身的重量,老師在親他。

陳幺垂眼,濃密的睫毛挺翹,接吻的感覺很美妙,他輕輕地吻,又忍不住去咬。

賀休感覺有點疼,但又感覺很刺激,感官被無限地放大,他能感覺老師柔軟微涼的唇。

那張漂亮的臉俯視着他,聲音很輕,又柔軟得像是能拉絲:“賀休。”

賀休用氣音嗯了聲。

陳幺去摸賀休的臉,垂着眼簾笑:“還不會接吻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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