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章(改)
第 14 章(改)
顧恩澤的這支舞跳得可以說是“驚豔四座”,不止一條過,導演們和現場的工作人員還集體為他鼓起了掌,顧恩澤微微喘着氣,做了個長揖退了場。
他不錯的心情終止于趙弘發來的微信,他說:“我們大将軍的經紀人去找嚴導了,你猜他去說什麽了?”
“什麽?”顧恩澤雖然發過去了問句,但已經猜到了八九分。
過了一兩分鐘,他收到了意料之中的答案。
“嫌你這場舞跳得太出彩了,正在溝通嚴導删了這場戲。”
“哦。”
“你一點也不擔心,不生氣?”
“随便吧。”
“你倒是真夠鎮定的,話說,你以前是在哪裏學舞的?首都舞蹈學院麽?”
“自學的,謝謝你,我去忙了。”
顧恩澤收回了光腦,擡眼才發現金珏不知何時站在了他的面前,一副堵人的模樣。
“你答應了我的。”金珏揚聲說。
“的确答應你了,也沒有想反悔的想法。”
“郭林的車已經等在外面了。”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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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恩澤的神态自若,倒是襯托得金珏有些扭捏了,他們出了劇組,随着一步步走近目的地,金珏肉眼可見地變得緊張起來,顧恩澤看着好笑,于是忍不住問:“你緊張什麽?”
“我怕你們會打起來?”金珏脫口而出了心裏話。
“那你覺得,郭林會打我麽?”
“他舍不得。”
“那你覺得,我會打郭林?”
“你好像也沒那麽恨他。”
“那你擔心什麽?”
“說不清楚,就是很緊張……”
顧恩澤輕笑了一聲,不再勸說金珏。
他們很快就走到了約定的位置,郭林并沒有坐在車裏等,反倒是站在車邊,時不時地低頭看一眼手表。
顧恩澤打量了一下郭林,發現他還是老樣子,沒什麽變化,但他不主動說話,郭林也不主動說話,兩個人就這麽僵住了,像兩根冰塊似的。
金珏站在他們中間的位置,左邊看看,右邊看看,最後忍不住說:“你倆準備一輩子不說話麽?”
“我也可以掉頭就走人。”顧恩澤笑着說。
“你敢。”這句話是金珏說的。
“你晚上想吃什麽?”這句話是郭林問的。
“随便吃點什麽,”顧恩澤向前走了一步,打破了無形的隔閡,“也随便聊點什麽。”
“好啊。”郭林也跟着笑了,他擡起手,想要從後面攬住顧恩澤的肩膀,但又像是在顧忌着什麽,克制地收回了手。
顧恩澤恍若未覺,坐上了郭林的車後座,金珏選擇走向了自己的車,想給這對許久未見的“兄弟”一點私人交流的空間。
可惜的是這對“兄弟”并不像她設想的那般推心置腹、談笑風生,甚至一路都沒說幾句話。
顧恩澤一開始是低頭處理來自紀蘭的消息,她說的話和趙弘說的相差無幾,最多加上了一條算是安慰的“我會争取保留這場戲”,顧恩澤公式化地道了謝,正想找個話題和郭林聊聊,又極為突兀地收到了杜康的消息。
杜康特別像恐怖片裏的鬼魅,突兀地問他:“你在哪裏?”
“你來劇組接我了?”顧恩澤沒有正面回應。
“是的,他們說,你已經走了半個小時,坐別人的車。”
“我和幾個舊友去吃飯了。”顧恩澤說的是實話,只是隐瞞了他想要隐瞞的信息。
“去哪兒?”
“在路上,沒定。”
“什麽時候回來?”
“不确定。”
“我去找你?”
“算了吧。”
顧恩澤回了這條消息,杜康也沒什麽動靜了。他當然不會天真地以為杜康會乖乖回到他的別墅裏、等待着他回去,他更願意相信,杜康正在通過各種途徑來尋找他的蹤跡,很可能過幾個小時,就會氣勢洶洶地出現在他用餐的包廂裏。
想到這兒,顧恩澤說了他自從上了郭林的車之後的第一句話,他說:“郭林,我們直接去你家吧,你讓你家保姆做幾個菜,咱們湊合吃一口就行。”
郭林了然地低笑出聲,他說:“顧恩澤,你家裏的人來查崗了。”
明明該是個疑問句,但郭林直接用了肯定的語氣。
“嗯,他來查崗了,所以不能去外面吃飯,得去你老巢裏吃。”顧恩澤的态度很坦然,沒有丁點不好意思。
“你是真的不愛我啊。”郭林邊嘆氣出聲,邊掉轉了車頭,駛向了另一個方向。
“誰叫你也不怎麽愛我呢?”顧恩澤身體後仰,放松了心神,他說這話,倒也不是随意攀扯。
當年郭林糾結于顧恩澤是男人,而非女人,除了“直男”的因素,更多的是顧忌到了自身的事業發展和他人的風言風語。
娶個異性,哪怕對方無顏無才,只要喜歡,就都能說得過去。
但娶個同性,那就是天大的罪過了,對一些人而言,直接可以毀了自己坦蕩的人生。
當年的郭林并未迷失,也并未猶豫,他只是假借“不知男女”、“不知戲裏戲外”、“不知真心假意”,迷惑住了其他人,卻清醒地選擇了退縮和撤離。
也幸虧他碰到的是顧恩澤,顧恩澤從不缺愛,不稀罕他付出的愛意,顧恩澤從不委婉,直截了當地将選項擺在他的面前,逼着他做決定。
換一個人,早在當年被傷得遍體鱗傷,又怎麽能在現在如此從容,從容地戳疼郭林心口的疤痕。
郭林的右手攥了攥方向盤,他不想再回憶曾經的歲月,生硬地換了話題,他說:“我從旁人口中聽說了你的事,你需要我幫什麽忙麽?”
“不需要,”顧恩澤回絕得很幹脆,“你也是知道我的,如果我真的想弄死杜康,他也活不成。”
“你不想離開他麽?”郭林忍不住問。
“我會離開他的,”顧恩澤停頓了一瞬,“但也不會昏了頭,想和你再續前緣。”
“你倒真是絕情。”
“從來都沒有情,哪裏用絕情?”
“我離婚了。”
“金珏說了。”
“……”
郭林有些沖動,他想問顧恩澤要不要和他結婚了,但他扼制住了這種沖動,想也知道,顧恩澤非但不會答應,還會開口向他輸出一頓嘲諷。
--
兩輛車終于開進了郭家的停車庫,郭家的傭人們上前開車門,顧恩澤從容地下車,他本就容顏靓麗,臉上還帶着劇組跳舞時的妝容,叫提前一步下車的郭林也有些神情恍惚。
男人總歸是犯賤的生物,得不到的總是最好的,而對郭林而言,顧恩澤不止是他的“摯愛情人”,更是他的“求而不得”。
在金珏的插科打诨之下,這頓晚飯的氛圍還算和諧,三人品嘗着美食,追憶着曾經,偶爾聊聊近況,不知不覺就消磨了兩個小時。
顧恩澤一直将光腦設置成了靜音,等到酒足飯飽,他開啓光腦,一點也不意外地發現了數十個未接來電,而來電人,只有一個的名字——杜康。
杜康或許很氣憤吧,或許很焦慮吧,或許很想他吧?
但,管他呢?
顧恩澤将所有的未接來電記錄一鍵清除,向兩位舊友提議,他說:“要不要看一場電影?”
兩人欣然同意。
但好巧不巧,郭家的家庭影院出了故障,只能去附近的影院觀看,三人包了個VIP影廳,不算貴,但顧恩澤捧着爆米花坐到自己位置上的時候,隐隐約約已經有了預感——這場電影他是看不完的。
事實證明,顧恩澤的預感一貫很準,電影剛剛放映二十分鐘,影廳的大門就被人從外面推開,來人直接按亮了室內的應急燈,他微微喘着氣,眼神卻像孤狼一樣兇狠。
他大步流星地走向了顧恩澤,顧恩澤坐在座位沒動,甚至很從容地抓起一顆爆米花,扔進了自己的嘴唇裏。
他沒動,但金珏和郭林都站了起來,郭林擋在了顧恩澤的面前,做出了保護者的姿态。
下一秒,他踉跄着後退了一步——杜康的拳頭砸在了他的小腹上,他對他說:“滾!”
郭林在感情上,其實是個比較慫的人,但他在其他方面,從來都沒有慫過,他也只踉跄着後退了這一步,下一秒,他揮舞着拳頭沖了上去。
兩個算不上年輕的男人開始了互毆,而他們為之打架的對象卻很從容地啃着爆米花,看一會兒電影,再看一會兒他們打架的情景,像是對這兩個男人都混不在意。
他們并沒有互毆多久,就被影院的工作人員全部抱住、強行分開,顧恩澤輕嘆了口氣,捧着爆米花,對金珏很有禮貌地說了一句:“再見,我該回去了。”
“你要回哪兒?”這句話是郭林問的。
“回杜康的房子裏。”顧恩澤回答得坦蕩蕩,“我無處可去。”
“你……”
你要不住我家?或者我給你買套房子?
顧恩澤沒有給郭林說出話的機會,他偏過頭,看向杜康,也看向桎梏住杜康的工作人員,說:“松開他吧,我們該回去了。”
“他倆在我們影院打架……”工作人員有些氣憤地說。
“要賠多少錢,”顧恩澤打斷了他的話語,解決問題的方式也很簡單粗暴,“你說個數,叫他來賠。”
“這不是錢的事,你們這種行為太惡劣了,我們差點都報警了……”
顧恩澤耐心聽他說完,伸手從杜康的上衣口袋裏取出了他的光腦,輕易解了鎖,打開了支付軟件,掃了掃影廳裏的二維碼,問:“三千夠麽?我們沒有損傷什麽設備或器具。”
“……夠了。”
顧恩澤用杜康的支付軟件付了三千星幣,又順手把光腦放回了原來的位置。
影院的工作人員先是松開了杜康,交換了幾個眼神,又松開了郭林。
杜康的指節咯吱作響,聽起來還想再打一次架,顧恩澤卻很自然地拍了拍杜康的肩膀,對他說:“走吧,該回去了。”
杜康側過臉看了他一眼,眼底隐約有些血絲,他說:“顧、恩、澤。”
“我要真和他有什麽事,還能輪到你?”顧恩澤冷下臉來,一副随便你怎麽想、随便你做什麽的姿态。
杜康看着這樣的顧恩澤,倒是一點點地冷靜下來了,他近乎乖順地跟着顧恩澤的腳步向外走,但沒走幾步,又攥緊了拳頭。
原因無他,郭林叫住了顧恩澤。
他問他:“你要和他走麽?”
顧恩澤壓根沒回頭,只是向後擺了擺手,他說:“郭林,還記得上次見面,我對你說過的最後一句話麽?”
郭林默然不語,注視着顧恩澤和他的男人離開他的視線。
他當然還記得。
他記得顧恩澤對他說:“郭林,你放棄了最後一次帶我回你家的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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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