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 章(倒V)

第 25 章(倒V)

杜康住在一個破舊小巷盡頭的自建樓裏, 巷子很窄,車輛無法開進, 顧恩澤不得不下了車, 或許是因為剛下過雨,巷子的道路上滿是泥濘,空氣中彌散着難言的氣味, 等走到巷子的盡頭,才發現那裏堆着幾個已經裝滿但還沒有被收走的垃圾桶,離垃圾桶不到三米,就是黑黝黝的單元門洞——單元門連同樓道裏的燈不知道壞了多久, 乍一看,有點像是恐怖片的場景。

“他在幾樓。”顧恩澤沒有回頭, 直接問。

“三樓, 他還有些室友。”

“有些?”

“很多人,”助理停頓了一下,盡量不帶主觀情緒地回答, “他住的是群租房。”

“我的備用光腦響過麽?”顧恩澤一邊問, 一邊繼續向前走, 昂貴的皮鞋和西裝褲腳已經沾染上了許多泥點,但他卻混不在意似的。

“沒響過,沒有電話,也沒有消息。”

“你說, 這孩子怎麽這麽好面子呢?實話實說告訴我, 他不能回家,他不想回家, 他現在過得不好, 又能怎麽樣?”

助理沒有回答, 他知道顧恩澤也不需要他的答案。

他也是窮苦出身,靠自己的努力,才得到了現在的工作,他很理解杜康的心理,也難以遏制地生出了些許同情心。從物質的因素來看,他是希望杜康能被顧恩澤養起來的,但抛開物質的因素,他又對杜康難以遏制地生出幾分擔憂——助理可以下班,感覺不舒服了可以選擇辭職,但杜康一旦接受了顧恩澤的“養”,那就意味着24小時受顧恩澤監管,以後也很難獲得自由、獨立生存。

顧恩澤沒有讀心的能力,也無法和助理的腦電波同頻,但即使他知道助理怎麽想了,也會冷笑一聲,回他一句:“我願意,杜康也願意,關其他人什麽事。”

是的,在顧恩澤的大腦裏,杜康是不可能拒絕他的。

所以,杜康真的拒絕他的時候,他憤怒到了極致,竟然笑了。

他從上衣口袋裏取出了一個棒棒糖,緩慢地拆着外包裝,他站在破舊的房門前,在一些陌生人探究的視線下,問了杜康一句:“你說什麽?方便的話,再重複一遍?”

杜康的手扒在門框的邊緣,他穿着洗得發白的長襯衫,将将遮擋住了自己的臀部,他的頭發已經有些長了,部分發絲亂糟糟地纏繞成了死結,他很瘦,臉色蒼白得像一張紙似的,但他的眼睛卻很明亮——倔強的、堅韌的、絕不妥協的、還帶着一點難以言喻的喜悅。

Advertisement

他說:“顧恩澤,你能來看我,我真的特別開心,但我可以自己養自己的,我不想跟你走,我想留在這裏。”

“哈?”

顧恩澤像被踩中的高貴的貓似的,發出了意味不明的聲響。

他沉默了三秒鐘,放柔了語氣,說:“我坐了很久的星艦和汽車,你要不要陪我吃個飯?”

杜康的臉上有些猶豫,但在顧恩澤再次開口前,他低聲說:“我沒什麽錢,只能請你吃個路邊攤,可以麽?”

“可以啊。”顧恩澤答應得很快,像是就在等杜康同意似的。

“那我去換個衣服。”

杜康松開了門框,想關上門,卻發現門紋絲不動——顧恩澤不知何時悄無聲息地握住了門把手。

“你……?”

“不讓我進去看看?”

“……裏面很窄,只有一張床。”

“哦。”

顧恩澤很聽話,松開了手,任由門關上了——他剛剛又想了起來,杜康才剛剛成年,他如果看到他換衣服的情景,應該很容易讓少年變得害羞起來。

顧恩澤等了一會兒,發現其他房間的門陸陸續續都關上了,倒是還有一扇門開着,門邊是個素面朝天、十七八歲的小姑娘。

顧恩澤只看了一眼,就收回了視線,他并不打算和對方交談——事實上,在顧恩澤的固有觀念裏,這裏的所有人都不值得他交談,除了杜康。

但小姑娘卻鼓起了勇氣,又向外探出了一點身體,她問:“你是杜康的什麽人?”

顧恩澤頭也沒回,回了句:“與你無關。”

“你這人怎麽這樣啊……”

顧恩澤冷笑出聲,直截了當地問:“你喜歡杜康?”

“……這也與你無關。”女孩已經後悔同這個陌生男人攀談了——她一開始,只是想多了解杜康一點罷了。

顧恩澤想說什麽,但看了一眼緊閉的房門的方向,估量了一下房間隔音的效果,咽下了話語。

但他從來都沒有委屈自己的習慣,而是從身後的助理手中要到了紙和筆,寫了一個紙條,叫助理等他們離開了,再遞給女孩。

他做這些動作的時候,并沒有避諱着女孩,雖然聲音壓得很低,但女孩也猜到了他的打算,并沒有關上房門。

顧恩澤等了一會兒,杜康重新開了門,這次他換上了一身稍微體面一點的運動裝,但在顧恩澤的眼裏,依舊是破破爛爛的衣服——這種衣服應該立刻扔進垃圾桶裏。

顧恩澤轉身就走,似乎并不擔心杜康不會跟上來——杜康也的确跟了上來。

這個時候的杜康還是個很好的孩子,知恩圖報,相信世界上的好人比較多,對顧恩澤也是全然信賴,絲毫沒有考慮過,他就這麽和一個算得上陌生的人離開,會不會有什麽危險。

顧恩澤沒走多久,腳下的樓梯就亮起了一塊——他們來得匆忙,顧恩澤的下屬們準備得并不齊全,并沒有随身攜帶照明設備,這塊光亮是杜康手裏的手電筒帶來的,但手電筒的質量不太好,只能照亮一小片。

就這麽一小片的光亮,杜康毫不猶豫地給了顧恩澤,他在他的身後提醒:“慢一點走,這裏太黑了。”

顧恩澤“嗯”了一聲,像是被順毛撸過的貓,看起來不那麽生氣了。

他們走出樓道的時候,天還沒有亮,杜康在前面帶路,邊走邊說:“這裏也沒有那麽差,就是下雨了,路不太好走。”

“你是怎麽被他們抓走的?”顧恩澤冷不防地問。

“……我不想說。”杜康回得很快,但看起來并不生氣,倒是有點忐忑,像是怕顧恩澤會生氣。

“那家店很遠麽?”

“不太遠,也就七八百米。”

“那太遠了,”顧恩澤指了指停在巷子口的最前面的那輛車,他說,“你去買吧,買完之後去那邊的車上找我。”

“好。”杜康沒有猶豫,點了點頭。

“其他人的不用買了,兩份就夠了。”

“好。”

杜康向前走了十幾步,忽然停下腳步,回了頭,他問:“顧恩澤,豆花要甜的還是鹹的?”

“甜的。”顧恩澤近乎溫柔地回答。

顧恩澤上了車,沒過多久,助理出現在了他的車窗外,挽着上衣的衣袖等待着雇主的吩咐。

“讓老吳再替我勸一次,務必讓他跟我回去。”

“是。”助理猶豫了一下,又問,“如果老吳失敗了呢”

“那你就再去勸一次。”顧恩澤把玩着自己幽黑又修長的指甲,“如果你也失敗了,那就換別人再去勸,總之,我不接受否定的答案。”

--

顧恩澤原本是不想看見老吳絮絮叨叨勸人的畫面的,因此一直在玩着自己的指甲,但他下手沒輕沒重地,稍用力,不小心掰斷了一根手指甲,反射性地縮了縮手指,又擡頭了一瞬。

也正是這一瞬,他隔着前車窗,看到杜康拎着幾個塑料袋,正向他的方向小跑。

車窗貼着防窺膜,按理說,杜康是看不清車窗裏的顧恩澤的,但他一直看着這邊的方向,叫顧恩澤也有了一絲被注視着的錯覺。

他看着對方一點點地跑近,又看着老吳突兀地出現在了他的身後,但在老吳開口之前,杜康的身影搖晃了幾下,直接因為慣性而向前傾,下一瞬,他被老吳不太熟練地抱住了。

人沒事,但裝着食物的塑料袋卻摔到了地上,包裝破了個口子,地面變得一片狼藉。

顧恩澤敲了敲玻璃,門外的下屬打開了車門,他下了車,走向了杜康的方向,老吳抱着人,有些緊張地說了句:“人沒事,應該是低血糖,暈倒了。”

顧恩澤“哦”了一聲,卻沒有嘗試去抱杜康,反倒是彎下腰,撥弄起了塑料袋。

“顧總……”下屬們欲言又止。

顧恩澤從粘稠的塑料袋裏翻出了一個一次性的勺子,挑着不太髒的地方,挖了一勺豆花,嘗了嘗,皺緊了眉,卻咽了下去。

他順手将勺子扔在了地上,接過了下屬遞來的濕巾,一邊擦手,一邊很有公德心地說了句:“你們清理下。”

“是。”

他看了一眼昏迷中的杜康,擡起手,捏了一把他沒多少肉的臉頰,意味不明地說:“是鹹的。”

過了幾秒鐘,他又捏了一把杜康另一邊的臉頰,重複了一遍:“是鹹的。”

很久很久以後,顧恩澤“糟.蹋”完了杜康,枕在杜康的肩膀上,想到了這件往事,随口問杜康:“你那時候給我買的豆花,怎麽是鹹的?”

杜康沉默了一會兒,回答道:“我去的那家店裏只剩鹹的了。”

“那怎麽不換一家店?是懶得走了麽?”顧恩澤有些時候,是真的不怎麽講道理。

“怕你等得太急,”杜康吻了一下顧恩澤的鬓角,“怕你會不告而別,很着急,想再見見你。”

“哦。”顧恩澤勉強接受了這個答案。

“你竟然吃了那個豆花?”

“只是嘗了嘗。”

“我記得,那時候我松開了手……”

“杜康。”顧恩澤不想讓杜康繼續說下去,他選擇打斷了杜康的話語。

杜康也從善而流,很溫柔地問:“你說,什麽事?”

“下周我會安排你去英倫星出差,好好幹,不要讓我失望。”

“要去多久?”

“嗯?”

顧恩澤注視着杜康,似乎是在用眼神問他“你有事?”,杜康先他一步別過了臉,悶聲說:“聽您吩咐。”

--

顧恩澤知曉杜康有些秘密,不會告知他。

他也有些秘密,永遠不會告知杜康。

比如他叫助理轉遞給女孩的那張紙條,上面嚣張地寫着一行字——“杜康是我的,我會帶他去我的世界,女孩,努力變強吧,強到有能力去得到你想要的東西。”

他原本想寫一些嘲諷的話語,但筆尖落到紙面上,卻突兀地想到了他的母親——女孩子天然處在相對弱勢的地位,如果沉浸在戀愛的世界裏,很容易生活打壓得喘不過氣來。

他希望女孩能把對他的憤怒和恨意,轉化成向上努力的鬥志,但又心知肚明,人的惰性是天性,能沖出牢籠的人是少數,大多數人,都是糊裏糊塗地過了一輩子。

同類推薦

[快穿]大佬又又黑化了

[快穿]大佬又又黑化了

寧書綁定了一個男神系統,每個世界都努力的感化他們,只是……“乖,不準怕我。
”病态少爺摟着他的腰,勾唇撩人,氣息暧昧。
校霸将他抵在角落,捏着他吃糖的腮幫子:“甜嗎?張嘴讓我嘗嘗。
”當紅影帝抱着他,彎腰嗓音低沉道,“過來,給老公親。
”寧書帶着哭腔:別…別親這麽用力——為你瘋魔,也能為你立地成佛1v1,撒糖專業戶,不甜你順着網線過來打我。

神話原生種

神話原生種

科學的盡頭是否就是神話?當人族已然如同神族,那是否代表已經探索到了宇宙的盡頭?
人已如神,然神話永無止境。
我們需要的不僅僅是資源,更是文明本身。
封林晩:什麽假?誰敢說我假?我這一生純白無瑕。
裝完哔就跑,嘿嘿,真刺激。
另推薦本人完本精品老書《無限制神話》,想要一次看個痛快的朋友,歡迎前往。
(,,)小說關鍵詞:神話原生種無彈窗,神話原生種,神話原生種最新章節閱讀

你是我攻不過的人

你是我攻不過的人

“菜我買,飯我做,碗我洗,地我拖,衣服我洗,錢我賺,你還有什麽不滿意?”
“被你這麽一說,好像我真的不虧。”
蘇圈和熊果,鐵打的兄弟,拆不散的cp。
槍林彈雨一起闖,我的背後是你,你的背後是我,最信任的彼此,最默契的彼此。
這樣堅固的一對,還有情敵?
開玩笑嘛?一個炸彈炸飛去!
多少美女來問蘇圈:放着大片花海你不要,為什麽要守着這個懶鬼?
蘇圈說,沒錯,熊果就是個懶鬼,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了,洗個碗能碎,煮個面能炸,可是,他就是我活着的意義。
熊果:“好難得聽圈圈說情話啊,再說一遍還想聽!”
蘇圈:“你滾,我說的是實話,請注意重點,你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
熊果:“錯了,重點是我是你……唔……犯規……”

快穿:清冷宿主被瘋批壁咚強制愛

快穿:清冷宿主被瘋批壁咚強制愛

【雙男主、強制愛、病嬌偏執、雙強虐渣、甜撩寵、1V1雙潔】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無女主+病嬌+爆笑+娛樂圈+蘇撩甜寵]
魔尊裴炎死後重生到了三千年後的現代,為償還原身欠債擺脫渣男,他參加選秀,因為腰細身軟一舞絕塵而爆紅。
粉絲們:這小腰,這舞姿,這長相,絕絕子!
導師江澈坐在評委席上,眸色幽深看着舞臺上的裴炎,喉結微微滾動,嗯……很絕,都是我的!
外人眼中的頂流影帝江澈清冷衿貴,寬肩窄腰大長腿,行走的荷爾蒙。
後臺,江澈挑起裴炎的下颚,聲音暗啞而危險:“師尊,我等了你三千年,你乖一些,我把命都給你!”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穿成十六歲的少年,麻生秋也父母雙亡,無牽無挂,奈何原主沒有給他留下後路,已經是橫濱市著名的港口組織裏的一名底層成員。
作為非異能力者的普通人,他想要活下去,生存難度極高。
——沒有外挂,就自己創造外挂。
四年後。
他等到了命運最大的轉折點。
在巨大的爆炸過後,麻生秋也處心積慮地救下了一位失憶的法國美人。對方遭到背叛,人美體虛,冷得瑟瑟發抖,脆弱的外表下有着耀眼的靈魂和天花板級別的戰力。
“我……是誰?”
“你是一位浪漫的法國詩人,蘭堂。”
“詩人?”
“對,你也是我的戀人。”
麻生秋也果斷把他放在心尖上寵愛,撫平對方的痛苦,用謊言澆灌愛情的萌芽。
未來會恢複記憶又如何,他已經抓住了全世界最好的珍寶。
感謝魏爾倫!
你舍得抛棄的搭檔,現在是我老婆!
【麻生秋也CP蘭堂(法文名:蘭波)】
我永恒的靈魂,注視着你的心,縱然黑夜孤寂,白晝如焚。
——詩歌《地獄一季》,蘭波。
★主攻文。秋也攻,攻受不會改變。
★蘭波是二次元的異能強者,三次元的法國詩人。
★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

耽美 魚危
270.3萬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