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八福晉的請柬
第15章 第 15 章 八福晉的請柬
已是四月底的天氣了,小包子今日出門時特意換上了新制的一身衣服。自打進了福晉的正院以後,自己的待遇比從前真是提高了不少。便是除去每月給家裏捎去的銀錢,也能剩下夠自己花銷的。
今日是大廚房裏頭呂太監的生辰。呂太監可是五阿哥身邊的老人了,約莫是在沒分府之前就一直負責五阿哥的吃食,連陳太監也比不過去。
現在大廚房那邊的幾十號人哪個敢不把呂太監的生辰記在心上?小包子剛剛踏進大廚房的院子門口,就瞧見了往日的那些夥伴們三五個聚在一起不知道在說些什麽。
許山眼尖一下子便看見了小包子,他上上下下掃視了一遍小包子,“喲,這不是小包子嗎?怎麽你還記得今日是咱師父的生辰?我還以為您攀上了高枝,不能夠再踏進咱們這地了呢!”
對着許山的尖酸言語,小包子早已不放在心上。反正如今自己撈着了這麽大的好處,別人酸一酸也是正常。
因而小包子只是笑眯眯地答道:“我可從來沒忘了師父對我的教導,今日福晉特意給我放了假來給師父過生辰。”
許山聽了這話又來了一陣氣,自打小包子去了福晉小廚房那裏之後,如今貝勒府裏誰不知道福晉又大方又和善。能在小廚房幹活,上面又沒有這樣的大太監壓着,走哪別人還得給你好臉色。
再說大廚房這邊,當初是自己從前院劉爺爺那邊聽了一耳朵,說是福晉醒來了便向貝勒爺讨要了一個小廚房。
福晉從前又不是在乎這些口腹之欲的人,與貝勒爺的感情多年來一直平平淡淡。因而許山想了想,這并不是個好兆頭。這個時候造一個小廚房不是熬湯藥還能是什麽?
因着自己與劉爺爺的這番緣故,許山在大廚房裏頭可是如魚得水。能和前院扯上關系那就是能和貝勒爺扯上關系,許山将這消息一透漏,還有誰再想上趕着去小廚房。
當初小包子自告奮勇的時候,大家沒少在一起等着看他笑話,可如今自己倒成了那個笑話。
小祥子上前摟着小包子,一副親親熱熱的模樣,“有日子沒見啊,你小子看着春風得意,可別忘了咱們啊。”三五個人也立馬圍上去,有說有笑打趣起來。
小包子無心和他們多聊,笑着敷衍幾句便道要先去見過師父,這才擺脫了圍着的一圈人。
呂太監平日裏歇息的屋子就在大廚房旁邊的一側耳房裏,裏頭每日有專門的蘇拉打掃。
小包子輕聲推門進去,裏頭還是和往日一樣靠牆的一側擺着一個床榻,中間是一套桌椅,一副躺椅,其餘的便沒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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呂太監正坐在他的大躺椅上面,捧着一個茶壺,一歪頭瞧見是小包子走進來,“方才那會便聽見你們在外頭吵吵鬧鬧的,想着必定是你小子來了。”
小包子湊上前去打了個千,“今日是師父的生辰,我怎麽能不來。”說罷從胸口處拿出了一個用青灰色的手帕包着的東西,他三兩下便将那帕子掀開,露出裏面一個色澤光潤的玉扳指。
呂太監接過這一個玉扳指,對着窗子外頭的光線細細打量了一會,才又露出那熟悉的笑容來。
“福晉可還喜歡你的手藝?”呂太監又摸了摸這個,這才擡起頭來眯着眼看向小包子。
“哪裏能談得上這個?若不是福晉心善,不愛和我們這些下人計較,我才能在正院待得下去。再說我的手藝還不都是從師父這學的。”
呂太監這才帶着贊賞的眼神瞧着他,原來竟是沒注意這個毫不起眼的小包子了。
原先說是福晉要建一個小廚房,呂太監是沒放在心上的,那會大夥都以為是福晉病了一場要用來熬煮湯藥的。呂太監自然也是這麽以為的,再說福晉一直都不大對廚房的事關注,一個小廚房而已能翻出什麽花樣來。
卻沒想到,這貝勒府裏不知哪裏出了錯,自打福晉的這座小廚房建好以後,側福晉和兩位格格便三天兩頭地過去用飯,連弘昇阿哥也是。從前她們什麽時候關系好成這樣了?呂太監整日抱着他的那個紫砂壺對着茶嘴想不明白。
再加上這一陣子貝勒爺事務繁多,在府裏用飯的次數一只手就數得過來。因而大廚房這幾個月做的最多的就是下人們的飯菜,呂太監都不知道自己的那口竈多久沒開火了。
而大廚房裏這段日子要說誰最高興,那必定是一直和呂太監打擂臺的陳太監。兩人一直鬥了許多年,但能給正經主子貝勒爺做飯的權利還是一直牢牢把在呂太監的手上。
這陣子能瞧見呂太監吃癟的模樣,陳太監可是捂着鼻子不知當面偷笑了多少回。
一想到陳太監那副幸災樂禍的模樣,呂太監站起身來,又含着笑看了看小包子,“你小子倒是機靈,從前我倒沒多留意。”小包子只蹲下身來替呂太監捋了捋褲腳。
“你便在福晉那裏好好幹着吧,你的這份孝心我都記着呢,以後好處少不了你的。”
——
因着給小包子放了假,今日張芙音特意讓水仙拿着門牌出了府。“你就瞧着什麽好吃就都買回來,咱們不差錢!買回來咱們一起吃。”
離着平日裏用午飯的時辰還有一個時辰,張芙音就迫不及待如此交代水仙,“若是人手不夠多帶幾個小太監,別耽誤太久,冷了就不好吃了。”
說起來若不是小包子忽然告了假,張芙音也想不起來還可以去外面酒樓買些吃的。雖說自己要是想為了一頓午飯就出府還是麻煩了些,但是能享用一下外賣服務也是挺好的。
水仙一一記着自家福晉的囑咐,倒是用不着記在紙條上,畢竟福晉沒有具體的愛吃的某樣菜而是凡是好吃的都愛吃。
于是等到水仙再回來,跟着身後的幾個小太監一一将食盒裏的菜擺在圓桌上時,張芙音已經百無聊奈地又翻完了一本話本子。
到底是外頭開了多年的大酒樓,張芙音打眼望過去,挂着紅潤湯汁的紅燒獅子頭,清蒸鲈魚,清炒蕨菜,還有三鮮湯。水仙還帶着幾種時鮮蜜餞回來,最後又從懷裏抽出了幾本如今外頭最流行的話本子。
木蘭瞧見了,一邊忙着給福晉布菜一邊笑話道:“往日福晉熬夜看話本子你攔着不讓,但凡書局上了新你倒是第一個去買。”
“啊呀,我怕福晉無聊沒有新鮮的看嘛。”水仙嘟囔着說道。“福晉,咱們府裏好久沒請戲班子來唱戲了,若是你覺得悶了,咱們就叫他們進府來,叫上側福晉和兩位格格。”
張芙音嘗了一口新鮮的湯,嘗到了一點蕈菇和雞蛋的味道,感覺還不錯。聽見水仙的建議,想到了從前在電視上看見的那些唱戲的,咿咿呀呀的。從前自己倒是沒有仔細欣賞過,不過到了這兒還沒有正兒八經地看過,還是有點好奇。
因而張芙音咽下一口湯點頭道:“也好,那這事就你去安排吧,挑一個天氣好的日子,趁現在還不太熱。”
“往日裏咱們看戲都是在後花園那塊的聽雪閣,我這幾日便去打掃歸置一番。”木蘭在一旁補充。
張芙音一邊用着飯,一邊聽着水仙和木蘭二人井井有條地安排着接下來的事宜,感覺到老天真是對自己不薄。這種自己只需要給出一個想法,就會有人負責之後的具體細節的感覺真是太好了。
可惜這種感覺沒持續多久,午睡醒來沒多久就聽見守門的小太監來禀報,前院裏來了個小太監遞來了一份請柬。
請柬?張芙音穿過來已經快三個月了,還從沒收到過一份請柬。自己也從沒想象過要從這座貝勒府裏出去,如何在外面一衆歷史人物面前大放異彩。
雖然府裏的生活是略微有一些枯燥了些,但因為各種小說電視劇,對于九子奪嫡的正面戰場,還是躲得越遠越好。
張芙音将這份紅底燙金的請柬展開,工工整整的絹花小楷,張芙音大致看了一遍,是八福晉後日要辦一個生辰宴會。
這樣的宴會張芙音應當沒有任何的理由能夠推辭,而那天到場的各大人物,張芙音想想就有些頭痛。
自己只是想窩在這座貝勒府裏吃吃喝喝而已,外面的那些權力鬥争可不願沾染上,萬一得罪了這個或是惹毛了那個,這不是給自己找不痛快嗎?
到時候又是各種繁文缛節,張芙音定了定神給自己鼓勁,反正自己去了只當是蹭一蹭免費的美食好了,其餘的一概不放在心上。
張芙音拿着這份請柬默默想了半晌,再回過神一看,木蘭和水仙已經開始琢磨着當日的穿着打扮和要準備的禮物了。
雖然張芙音略微有些那麽緊張,好在身邊的這兩人是這樣得力靠譜,因而也略微安心了些。
二十九日一大早,張芙音就被迫起了床。如今天亮得早,張芙音暈暈乎乎地站着,随着幾個小丫鬟在自己身邊轉來轉去地忙活,往外頭望去,又是一個明媚的大晴天。
水仙端來漱口的茶水,再擦過臉之後,張芙音終于覺得腦袋稍微清醒了一點。
本來還以為能和劉側福晉一起去,這樣好歹大家也有個伴,誰知昨日雅爾丹着了風寒,劉側福晉便也沒心思再去赴宴了。
木蘭從外頭腳步匆匆地走進來,“福晉,馬車都安排好了,您和側福晉的禮物也都查看過了,一切妥當。”
等到梳妝打扮好,又用了些饽饽和粥先墊着肚子,已經接近巳時了,日頭已經明晃晃地懸在頭頂上。
張芙音這才帶着水仙和木蘭二人,身後又跟着一群伺候的小丫鬟和太監坐上了馬車,一路朝着八貝勒府去。
五貝勒府和八貝勒府離得并不太遠,約莫着一炷香的時間就到了。搖搖晃晃的馬車中,張芙音的神思也不知道飛到哪去了。
一旁陪着的水仙見了,還以為自家福晉許多日子沒有出府交際,心裏難免緊張。便想緩解下,開口道:“福晉,今日的宴席也并不那麽正式,我都給您打聽好了,去的都是幾位福晉和側福晉,好像還有從前八福晉的幾位閨閣好友,您都認識的,不用擔心。”
張芙音聽罷更是多了一絲擔憂,我擔心的就是這個,我一個都不認識啊!
“反正您去哪都有我和水仙跟着。”木蘭瞧出了張芙音的擔憂所在,對着福晉的眼神安慰道。
張芙音點頭附和,“那我可只管吃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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