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 跑跑馬射射箭
第35章 第 35 章 跑跑馬射射箭
一直到都裝不下來, 弘昇這才又擡起頭看着張芙音說道:“還是嫡額娘這好,每回來了都有好多吃的,不想我額娘, 只會念叨我背書。”
“弘昇可不能這麽說。”張芙音收了笑容,對着弘昇嚴肅道:“咱們府裏, 所有人都疼愛你,可是每個人的方式都不一樣。你阿瑪為你這幾日在外頭一直奔波就是為你找個好先生, 瞧瞧你這一身的新衣裳都是你額娘一針一線做出來的,我呢記着你愛吃的每回你要來我都提前備下了。”
弘昇在一旁聽了,眨巴着眼睛有些明白又有些不明白的模樣,張芙音捏了捏他的肥臉頰, “總之, 那樣的話可不許說了。”
“弘昇懂了, 大家都愛弘昇, 我也要對阿瑪和每個額娘好。”
張芙音笑起來,“這樣說也對。”
到了五月, 宮裏頭就傳出來消息說皇上又預備着去塞外。張芙音對這早有印象, 到蒙古那邊一望無際的草原,又能騎馬又可以住蒙古包,這些可都是從前張芙音從沒過的新奇體驗。
可這能跟着康熙一道去的名額可不是誰都能拿到的。“那你說咱們能去嗎?”張芙音望着胤祺, 做出一副可憐巴巴的模樣, 這件事也只有胤祺去努力了。
胤祺輕咳了一聲,“有求于爺就知道服軟了?”他将張芙音摟到自己懷裏, “放心吧, 這還不是一句話的事,你就放心收拾行李去吧。”
張芙音歡呼一聲,賞了胤祺一個臉頰吻, 就跳起來跟水仙和木蘭一起叽叽喳喳讨論起來要帶什麽東西去。
胤祺摸着右臉,望着自家福晉的背影都透露着歡快,心裏卻有一些擔憂。小錘子一旁也是苦着臉,這哪裏是一句話的事,從前萬歲爺去塞外或是秋狝貝勒爺去的次數可是不多。
萬歲爺子女衆多,貝勒爺既不起眼又不愛争搶,回回都是落下的比選上的可能性大多了。如今卻這樣就輕易地答應了福晉……
胤祺也在坐着沉思起來,到底咋跟皇阿瑪開這個口比較容易成功呢?小錘子在一邊出主意,“貝勒爺再做一碗冰糖雪梨怎麽樣?”
胤祺白了他一眼,“你也太榆木腦袋了些,那時候不是正好趕上了皇阿瑪咳嗽。”
小錘子又道:“那之後貝勒爺不是就調到戶部去了嗎?要不貝勒爺就拿着在戶部做出來的什麽成績到萬歲爺面前,這樣讨個賞也行啊。”
胤祺聽了覺着行倒是行,可再一細想自己每日去了戶部,最愛幹的就是那些打雜的活,哪裏做出了什麽成績好能讨賞到皇阿瑪面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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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了許久胤祺都有些後悔,當時要是自己稍稍用點心也好啊。小錘子見狀又想出來了一個主意,“咱們要不去找宜妃娘娘,上回不就是宜妃娘娘在萬歲爺面前提了一嘴的嗎?”
額娘?胤祺搖頭,若是被額娘知道了,第一件事便是嘲笑,後面說不定還跟着一大堆說教呢。但是胤祺卻又轉念想到了另一個長輩,皇阿瑪一定聽她的話。
寧壽宮裏,胤祺搖着太後娘娘的手臂,“皇瑪嬷,皇阿瑪定會是要來請您老人家一道去的,到時候您就和皇阿瑪說,”胤祺咳了咳有些不好意思,“就說老五那孩子不去我也就不去了。”
太後被這幾下晃得有些頭暈,好不容易将自己的胳膊從胤祺那裏拔出來,又側過臉盯着他道:“往年都沒見你對去塞外那麽熱衷,今年這是怎麽了?連我老人家都算計上了。”
“皇瑪嬷,我就是想去騎騎馬玩一玩,總在京城這塊也是無聊。”胤祺又扒拉上去了,“皇瑪嬷,您去和皇阿瑪說罷。”
“你小子又不知道起了什麽心思?”太後有些無奈,瞅着他道:“前幾日你皇阿瑪已經來問過我了,我都回絕了,去年才南巡,今年還不如就在宮裏歇一歇。”
胤祺聽聞太後已經把這事給拒絕了,嘴張得老大,腦子有一瞬都絕望了,随即便像小時候那樣耍賴道:“不成,皇瑪嬷您再去和皇阿瑪說一句吧。”
“乖孫,你要不也不去,留在京城裏陪我多好。”太後仍舊笑眯眯,不輕不重地拍了拍胤祺的後背勸道。
“那,那也不成。”其實從小到大塞外胤祺也去過了好幾次,因而那些景色倒也不是特別感興趣了,況且皇子去了那裏也不是玩樂的,要的是和蒙古的那些王公貴族交際來往應酬,胤祺可不喜歡這些。
“福晉,她還沒去過呢。”胤祺猶豫着不知道怎麽就把這句話說了出來。
果然,太後一聽見“福晉”二字,剛才的和藹神色都不見了,“我說呢,你不是那種愛跟着跑馬去塞外的人,今年怎麽轉了性。原來還是為了你那福晉。”
“這都好幾年了,她如今的正事可是給你生一個兒子,不是到處跑着玩去。”
胤祺就知道要是提到了福晉皇瑪嬷就一定會念叨這事,腦子正懊悔不已又要聽唠叨了,但“生兒子”三字讓他靈光一現,想到了另一個好法子。“皇瑪嬷,其實我正是因為這事才來求你的。”
太後撚佛珠的手一停,眯着眼睛懷疑地問道:“為了能給我生個重孫子?”
胤祺狠狠點頭,而後附在太後的耳邊輕聲說道:“皇瑪嬷您想,去了那塞外,景色那樣好,身邊又沒有那些多餘的格格侍妾,我正好和福晉,促進一下感情……”
胤祺不好意思讓旁邊一幹嬷嬷宮女聽見,斷斷續續說地極為小聲,太後費了一陣子才聽見。而後老臉一紅,重重拍了一下胤祺的手臂,“真是什麽樣的渾話都亂說。”随即又呵呵笑起來,“你們年輕人是該如此,多出去轉轉玩玩。”
“皇瑪嬷答應了?”胤祺有些激動,自己怎麽就想出了這麽好一個借口。
“那還能不答應?對于你皇瑪嬷來說也就是一句話的事,你且先回去等消息,我今晚就跟你皇阿瑪說。”
晚間,康熙在養心殿獨自一人用了晚膳,正預備着出去走走再回來批奏折。就聽見梁九功進來,“萬歲爺,太後娘娘派人來,請萬歲爺去一趟寧壽宮。”
如此一來,康熙倒也正好一路走着到了寧壽宮。太後也剛用了晚膳,見着康熙來了,便照例問一問近日的飲食睡眠。
博爾濟吉特氏雖不是康熙的生母,但是這麽多年來,母子二人一直是其樂融融、互相關心的,因而像這般叫自己過來問一問身體和後宮的事也是有的。
于是康熙便也沒多想,一一答道。
兩人說起後宮裏王嫔剛剛生下了十八阿哥,“前幾日抱來我看了看,那孩子長得極好,白白嫩嫩的,一下子我就想起了老五小時候養在我這,也是跟他差不多的模樣。”
康熙在一旁樂呵呵點頭,十八阿哥确實長得玉雪可愛。只聽見太後的話頭一轉,“老五那孩子在戶部幹得可還好吧?”
太後的這一番話倒真是讓康熙有一點為難了,于是康熙只能含糊道:“還可以。”哪裏是還可以,前日召見了戶部尚書,康熙也是如此問人家的。
結果不問不知道,一問這才知道,老五那孩子每日臨着點到戶部,一到了下值的點定是第一個走的,每日裏哪裏清閑躲哪裏,凡是要用着他的時候,他一概極力推辭。因而去了戶部有大半年了,幹得還是些低等官吏才幹的活。
見人家一個四十多的尚書,支支吾吾地就想替五阿哥說幾句贊美之詞卻說不上來,康熙有一瞬都想起了多少年前自己在諸位大臣面前也如此尴尬地讓老五背了一篇滿文課文算了。
“老五那孩子一向能幹,做事又認真又仔細,他從小我就看出來了。”太後笑得臉上褶子都多了好幾道,“那麽這次皇上預備着帶他去塞外嗎?”
其實前幾日,康熙才和下頭的人定了這回去塞外的名單,裏頭只有大阿哥、太子、四阿哥、八阿哥和十三阿哥。
“皇額娘怎麽說起這個?可是改了主意又想讓老五陪着一道去了?”
太後一邊撚着佛珠一邊搖頭,“我是念着老五在戶部待了有小半年了,怕他累着了身子,去了塞外每日跑跑馬射射箭,這樣勞逸結合放松放松。皇上你覺着如何?”
康熙還能如何,還能把老五在戶部的真實表現說出來給皇額娘聽嗎?只能笑着答應道,“兒子覺得十分有道理,他實該去跑跑馬射射箭放松放松。”
不過第二日,就有消息傳到了五貝勒府上,請貝勒爺将府裏要去的一幹人等名單遞上來等等事宜。
張芙音這幾日光是自己要帶的用品單子都列了好幾份,這下子聽了宮裏來了确信,便開始着手忙着收拾好裝進箱籠裏。
“貝勒爺的衣物靴子我這院子裏都有,我便一道給你收拾了吧。”張芙音見胤祺每日還要去戶部上值就主動攬下來這活。
玉露院裏自然也知道今年又要去塞外的消息,只不過得知貝勒爺也能跟着去的時候着實覺得有些出人意料了些。
“側福晉,要不咱們也去求貝勒爺。”岳嬷嬷心有不甘,其他府裏的側福晉都有去的資格,五貝勒也不是年年都能劃進去塞外的名單裏,怎麽側福晉不去争一争?
再說,這都靜養了快一年的時間了,側福晉身子的那些老毛病都好得差不多了,幹什麽還要做出一副依舊在養病,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樣子來。
這回去了塞外既能和各府上的主子們結交,又能和常常和貝勒爺在一處,多好的事。
劉側福晉還是不言語,岳嬷嬷嘟囔着說道:“側福晉的法子明明有問題,您說您的身子還沒好,可是貝勒爺只要去問一問這一年來給您看病的大夫不就都知道了?還有您吃藥的方子也都記錄在案,這些貝勒爺一查便知。”
劉側福晉聽到這倒是露出了些真心的笑容,溫柔地看着岳嬷嬷耐心問道:“那麽嬷嬷,你說,貝勒爺為什麽這麽久都還不知道呢?”
自然是貝勒爺沒有去查看,沒有把這件事放在心上。岳嬷嬷張着口卻說不出來話。
“貝勒爺的心,我早就知道了,我是得不到的。我也懶得去争,現在只有我的弘昇争氣,将來若是能得了世子之位,那一切都值了。”
岳嬷嬷聽了,琢磨了會想道,弘昇阿哥成為世子這都沒影的事不知道還要等到哪一年去。
劉側福晉不開這個口去求胤祺,後院裏自然還有其他人想要跟着一道去。
玉虹院裏頭,瓜爾佳氏聽着寒星打聽來的消息,“貝勒爺許是在戶部幹得好,得了萬歲爺的賞識,今年也能跟着去塞外了,正院裏都開始收拾行李了。”
寒星知道自家格格,不愛出門交際一心只在詩書繪畫上,這些八卦也不大熱心,更不用說想着去那麽遠的塞外了,于是說完了話便準備退下去。
誰知,以手支頤默默聽了一會的瓜爾佳氏卻開了口,“寒星,你先陪我去趟正院。”
張芙音和水仙木蘭帶着幾個小丫鬟忙會了這麽久總算是将大部分的所需物品收拾完了,雖然大多時候張芙音都是在一旁吩咐指揮,但站了太久說了太久也覺得有點累。歇息了一會,喝了茶吃了點心才覺得緩了過來。
正是在這個時候,就有人來報,說是玉虹院的瓜爾佳格格來了。
張芙音聞言倒是覺得有點意外,瓜爾佳格格性子安靜,很少獨自一人來正院,而且是在這種不需要請安的午後。
着人去請之後,張芙音又吩咐水仙去将茶水點心準備好。瓜爾佳格格跟在木蘭的身後進了屋,行完禮之後張芙音就先請她坐下。反正瓜爾佳格格來定是有事,張芙音只好整以暇地等她開口就是了。
果不其然,瓜爾佳格格略微寒暄了幾句之後就徑直開口道:“福晉,聽聞萬歲爺預備啓程去塞外巡行,貝勒爺也在随行名單之中?”
原來是為這事,張芙音沒有預料到,難不成瓜爾佳格格也想求一個名額?
看見張芙音點頭,瓜爾佳格格款款起身,對着張芙音道:“福晉,我前來是想要跟着貝勒爺和福晉一道去。”
瓜爾佳格格沒有整那些虛頭巴腦的,也完全沒有怯弱緊張的神情,只是面色如常地看着張芙音。
有那麽一瞬,張芙音甚至覺得她不是來請求能随行的,而是信誓旦旦覺得自己已經能去了。
“那麽你是為了什麽呢?”瓜爾佳格格這樣,反而激起了張芙音的好奇心,本來讓一個格格随行是費不了什麽功夫的,胤祺那裏只用招呼一聲就行,可是張芙音就是想問問。
“我平日裏粗讀了幾句詩書,卻從沒去過京城以外的地方。往日裏那些詩人總說塞外的風景是什麽模樣,我卻只能全憑想象。” 瓜爾佳格格微微停頓了一下又往後說,“因而很是向往。”
張芙音聽着倒是完全沒想到這一點,自己最愛那些談情說愛的話本子,不愛讀那些枯燥的書籍。如今瓜爾佳格格這樣一說,張芙音覺着哪裏能不讓瓜爾佳氏跟着去?
“我記得你還很喜歡繪畫?”張芙音提了一句,“那你便把你那些筆墨紙硯什麽的都帶上吧,一定用得上。”
張芙音答應得很快,瓜爾佳氏都有些吃驚,随即綻開一個真心的笑容,匆匆告退回去收拾東西去了。
水仙在一邊聽了整個過程,這會子見瓜爾佳氏走遠了,便有些不大高興地說道:“福晉,貝勒爺明明只想和你一塊去,幹什麽還要帶上瓜爾佳格格?萬一她別有所圖呢?”
本來這麽一大段日子福晉都可以和貝勒爺同住同吃,現下還要帶着一個格格,萬一她事事都得跟着呢?
張芙音瞧着水仙氣嘟嘟的模樣,笑道:“我瞧着不像啊,再說她如果是為了貝勒爺去的,這麽久的日子也沒見她有對這事稍稍上心啊,她指定也是想去玩。”
“那福晉也不該答應得這麽幹脆,這可是很大的恩典。”水仙絞着手裏的手帕,覺着福晉就是太沖動了。
張芙音倒是不覺得答應瓜爾佳氏是一個多麽大的人情,但是水仙的話也有她的道理,反而讓張芙音想起了另一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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