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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 第47章

過了好幾天, 你才後知後覺地意識到，悟好像和你冷戰了。

或者不能說是冷戰，你們依然會對話, 只是維持在最低限度的交流。

【吃飯了。】

【我出門了。】

【你回來了。】

類似這樣。

那件事的頻率也降低了很多。

當你忍着羞澀, 臉紅地問出來時, 你的丈夫似笑非笑地回答, 雪奈醬這麽努力, 五條家主也有很多需要準備和打點啊。

你想你大概知道問題出在哪了。悟是在怪你擅自先答應，沒有等五條家安排好再行動嗎？

但這個機會太難得, 你不想錯過。等這段時間過去了，再和悟好好道歉好了, 你這麽想到。

主要最近忙碌的事情實在太多。新的《關于咒術師權力義務的條約》已經到了最後關頭, 總監的工作需要熟悉和上手, 加上季節交換之際暴漲的任務量，你很是連軸轉了一段時間。

就連那件事，也被擱在了腦後。

直到某次出完任務，你站在涉谷巨大繁華的十字路口, 冷風沿着短裙下的腳踝攀爬而上, 你打了個寒戰, 才意識到, 不知不覺已經是秋天了。

快兩個月過去了，向來準時的生理期還沒有來。

心情忐忑又期待, 這一天你早早回了家。悟帶着小惠出去了，要晚上才回來。

你一個人才懶得弄晚飯，将就冰箱裏的甜食對付過去。晚上躺在床上時又餓了, 可懶懶地不想起來。

不停地輾轉反側。

實際上，你心裏清楚, 真正的原因是身邊沒有悟，你有點睡不着。

不知道第幾次翻身之後，你幹脆坐了起來，從床頭的抽屜裏翻出了今天在便利店買的試紙。

要不要現在去試試呢？你猶豫着。

客廳的窗戶傳來響動。你連忙把試紙盒子塞了，躺回被窩裏裝睡。

五條悟推門而入，一陣換洗的窸窸窣窣聲音過後，他掀開被子躺了進來。

你滿腦子都是等悟睡着，如何在不驚動悟的情況下，鑽進悟的懷裏。

忽然，五條悟伸出手臂，直接将你摟了過去：“這麽晚不睡覺，做什麽？”

诶？被發現了！太好了！

你光明正大地挨了過去，環上悟的腰，軟軟地嘟哝：“睡不着。”

“為什麽？”

“明天就要宣布了。”你随便搪塞了一個理由。

明天是條約最後一次審議會議，禦三家家主都會出席，頒布的同時，總監部将借此機會宣布新總監的任命決定。

“雪奈醬也會緊張嗎？”五條悟笑了聲，“終于如願以償，提前恭喜了。”

當然不是因為這個緊張。其實是因為……

你糾結着要不要告訴悟可能懷孕的事情。

算了，要不還是等确定了再說吧。你知道這段時間悟比你更忙。

“沒事，睡覺吧，悟。”

然後你閉上眼睛，嘗試睡覺。

時針一格一格地順時針劃動，來到淩晨兩點。

黑暗中你睜開眼睛，無聲地嘆了口氣。

完、全、睡、不、着！

耳邊傳來一聲嘆氣。

你驚慌地僵住，以為自己在無意識中發出了聲音。

五條悟掀開被子，撐起上半身低頭俯視着你，右手蓋住你的小腹：“你還睡不睡了？懷孕會導致失眠？不應該是嗜睡嗎？”

“……”

你張了張嘴：“悟也還沒睡着？”

“你倒是試試看有人在你懷裏動來動去，能不能睡着。”

他用咒力打在牆壁的電燈開關上，房間驟然大亮。

你們面對面盤腿坐在床上，齊齊低頭盯着你的肚子，眼神都很嚴肅，如同面對極端危險的特級咒物。

“确定了嗎？”

“大概……百分之九十？* ”

“有感覺嗎？”銳利的六眼幾乎要在你白皙平坦的腹部戳穿一個洞。

“呃，非要說的話，有點餓。”你才說完，肚子就應景地叫了一聲。

“……”

于是，半夜的兩點二十分，兩個無視健康管理要求的大人悄悄咪咪地來到客廳，瞞着小孩子開始享用宵夜。

你面前是一碗放了裙帶菜、溏心蛋和牛肉丸的清湯烏冬面，一口熱湯下去，從胃到心裏都暖暖的。大滿足！

吃飽喝足，你舉起手：“那個，我買了試紙，要不現在試試？”

視線在你精神奕奕的臉上逛了一圈，五條悟彈了彈你的額頭：“你是真的不困啊。別折騰了，開完會直接去找硝子。”

“喔。”你乖乖地應。

收拾好碗筷，走出廚房，五條悟發現你坐在客廳的羊絨地毯上，向他招手：“悟，要不要來拼圖？”

五條悟走過去：“你這是完全不打算睡了？”撈起沙發上的毯子丢在你身上。

你看了看時間，耍賴道：“反正再過會就要起床了。”

“也是，”他挑挑眉，在你旁邊坐下，連人帶毯将你抱進懷裏，下巴擱在你肩上，“反正早飯也吃過了。”

就算是特級咒術師，對于拼圖這種需要細致耐心的慢活也沒什麽捷徑，只能用一塊一塊地對比，嘗試，試錯的成本驚人。

說是一起拼，其實五條悟根本沒怎麽動，看你在那挑挑揀揀半天才拼了一小塊，嘲笑道：“我說啊，孩子生下來之前能拼完嗎？”

考慮到之後的工作量和懷孕造成的不便，你不确定道：“唔，應該，可以吧。”

“是給它的出生禮物嗎？”

“……不是。”

誰會給新生兒準備這種禮物啊！

這幅拼圖最終會拼成一副星空的畫面，在黑暗中發出幽藍色的微光，非常漂亮。

帶小惠逛街的時候，你一眼就看中了這幅拼圖，被一旁的成品展示驚豔得邁不開腳。它讓你想起悟的眼睛。

“因為很好看，我很喜歡。等拼完悟就知道了。”

五條悟的雙手交疊在你的小腹上，靜靜地看你終于又拼對了一塊，開口：“那就是春天了。”

春天啊。一時間，你腦海中閃過很多帶有春日氣息的名字。

這會是一個出生在春天的孩子。

***

第二天的會議在總監部最高規格的會議室裏進行。

總監部全體高層，以及咒術界一級及以上的所有術師都來了。還有來自盤星教的代表，菅原真奈美。

禦三家裏，除了加茂家主告病，五條悟和禪院直毘人都坐在了各自的位置上。

加茂家主告病的消息是會議前一刻鐘才傳來的，隔着各色目光，你和悟視線交彙，一錯而過。

自從參加完你和悟的婚禮，加茂家就傳出家主生病的消息，三年裏閉門不出，從未在公開場合露過面。

本來還想借此機會确認他究竟是不是擁有更換□□術式的詛咒師。畢竟他身上那股邪惡陰暗的氣息與那個家夥太像了。

只能之後再找機會試探了。

會議室的構造類似于一個小型的體育館，此時你坐在正中間，四面高臺上坐滿了将要對你進行審判的術師，充滿壓迫感。

“會議開始。”

一記冰冷的機械音在偌大的封閉空間裏響起，要求你首先對文本進行說明。

你流暢地完成了這一項。

接下來是提問。

“如何确保總監部的決策權？”

“如何平衡不同等級術師的利益？”

“任務執行中的分歧如何解決？”

都是你反複思考過的問題，你逐一回答。

“以前的管理過于僵化，之後的總監部更類似于大腦。除此以外，‘窗’仍然掌握在總監部手中。也就是說，大腦和眼睛都還在總監部的掌控之中。”

“只要是人就會有利益分歧，這很正常。但如果有相對公平的制度，就能夠在共存和相容的基礎上逐步達到合理的秩序。”

“為此，相應的執行程序都已經啓動。”

頓了一下，你說道：“咒術界是人類社會的一部分，應該遵從人類社會的法則，與生俱來的優勢不應被理所當然地獨占，應該有所回饋和承擔。相應地，超出界限的付出也應該得到尊重和補償。我是這麽認為的。”

一陣安靜。

“總監部沒有問題了，提請五條大人和禪院大人。”

禪院直毘人抱着雙臂，冷哼一聲，直接略過。

“那我問一個好了。”

此情此景下，五條悟的聲音未免有些輕佻，但這份輕佻不及他問出的問題：“目前特級咒術師一共就四個。啊，如果不算叛逃和曠工的話，只有兩個，而且都來自五條家。五條夫人這是打算拖家帶口實現改革理想嗎？”

……悟，故意的吧。

你簡直要在衆目睽睽下燒起來，內心深處卻湧出隐秘的快樂，嘴角翹了翹：“這是內部問題，家主大人安排就好。”

在先前的說明中，你稱呼禪院直毘人為“直毘人大人”，這裏卻叫五條悟為“家主大人”，區別不言而喻。加上五條悟不懷好意的問題和你毫不避諱的回答——

你們根本就是在衆目睽睽之下公然調情。

高臺上一陣騷動，竊竊私語不絕于耳。

“安靜，”冰冷的機器音把控着會議的節奏，“那麽，如無異議，會議的第一階段到此結束。接下來進行第二項。”

在萬衆矚目的寂靜中，五條悟雙手插兜從高臺上走了下來，站到你面前。

你起身，與悟對視。

氣氛相當壓抑和嚴肅，但不知怎麽地，你卻忽然想到幾個小時前悟還在廚房裏給你做烏冬面，以及你們一起拼了幾小時，直到太陽升起，才拼了幾塊的拼圖，差點笑場。

“那麽，接下來由我代表禦三家宣布任命——”五條悟用着與此刻氛圍完全不符的慵懶腔調，“咒術總監部第十四任總監，由特級咒術師，五條雪奈擔任。”

他向你伸出手。你們握了一握。

“真是恭喜了，雪奈總監。還是——”五條悟壓了壓聲線，“該叫你五條夫人？”

“唔，分場合吧。”你眨了眨眼。

想要抽回時，手腕被強勢的力道扯得往前一帶。

“滿意嗎？”五條悟目光灼灼，充滿侵略性地描摹你的臉龐。

你的心提到嗓子眼，半是警告半是懇求：“悟，放開。”

你毫不懷疑悟做得出在這裏親你的事情。

其實你還好啦，就是很擔心幾位年紀比較大的高層會當場氣死過去。

五條悟無聲地一哂，若無其事地松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