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這個海島有點東西

第8章 這個海島有點東西

愛德華羅切斯特的相貌談不上精致英俊,而是體魄健壯,有股男子漢氣概。

可他冷着一張臉,眉宇間有着不加掩飾的不耐煩,仿佛逢人就說‘走遠點,別找我講話’。

珀爾不露聲色地觀察着,這與原身記憶中聽老梅森介紹的未婚夫是熱情男士的形象截然相反。

不難猜測,原身死不見屍,但兩家婚約竟然還要繼續保持三年,勢必傳出了不少的流言蜚語影響了羅切斯特的性情。

這人的性格如何本與她無關,奈何兩人之間存在若有似無的婚約。

珀爾頭腦清醒,借着伯莎梅森的身體而活,雖然神态氣質截然不同,但到底存在一層關聯。

對于還剩一年的婚期,她希望能冷處理。

随着時間過去,伯莎死于大海成為衆人接受的共識,與羅切斯特家的婚約也就自動解除。

最不希望有人主張不惜代價,大海撈針也一定要找到屍體。那就不得不費力造假,并且還要處理情債。

“晚上好。”

珀爾狀似不經意走到羅切斯特面前。

羅切斯特看到這位上帝偏愛的幸運兒,本能不喜就想離開派對。

不料腳步慢了點,被堵住了前路。

他敷衍點頭,壓根不想交談。“蘭茨先生,恭喜你脫離荒島。我累了,先告辭。”

人與人相處,有時看眼緣。

很多人僅憑幾天島上的相處就對珀爾蘭茨贊不絕口,認為其品格堅毅、能力卓絕,上帝應該偏愛這樣的人。

羅切斯特今晚一見,無法生出一星半點的認同。

為什麽對珀爾蘭茨沒好感?因為對方比自己優雅英俊、斯文博學?

他不承認有攀比之心,肯定不是這種原因。就是感覺不對,喜歡不起來。

珀爾豈會看不出羅切斯特對自己的不喜。

這不是心性張狂而毫無顧忌地表露不滿,更多是不擅于隐藏情緒,一瞧便知尚未經受社會狂風暴雨式的毒打。

再次慶幸扮成男裝的決定非常明智。

別說送出三萬英鎊的嫁妝投入婚姻的墳地,就是出錢包養,羅切斯特也絕非她偏好的類型。

偏偏,珀爾沒有順羅切斯特的意願讓他離開。非但不結束對話,而且哪壺不開提哪壺。

“尼亞號明天啓航,下一個較長時間的停泊站是加勒比海島嶼。按照洛蘭特船長的計劃,會在牙買加附近停靠幾天,不知您是否會去西班牙城走一趟?”

西班牙城,原身伯莎梅森的家就在那裏。

羅切斯特面色一僵,他真就有拜訪未婚妻家的打算。

事到如今,客觀原因讓這段婚姻99.99999%成不了。

但既然來到加勒比海,作為小輩願意盡到禮數,去慰問痛失女兒的老梅森先生。

然而,被人當面問起就立刻心情不悅。

此刻,他從珀爾蘭茨的客套寒暄中,又似看到了倫敦社交圈那些人的明贊暗諷。

暗指作為家族次子,他要靠妻子的嫁妝過上富足生活,才會抓着與死人繼續婚約。

一瞬間,羅切斯特明白了直覺不喜珀爾的原因。

這位海難中逃生的幸運兒,讓人下意識想起了同樣在海上遭遇不測的伯莎。

原來,在延長婚約的兩年中,外界的風言風語讓他對這段婚約的想法不知不覺發生變化。

一開始為伯莎遭遇意外事故而感到遺憾失落,現在已經變為不滿與排斥這份婚約。即便伯莎真的幸運存活,他主觀上不想再履行婚約。

珀爾蘭茨的出現提醒了一件事,大海中存在絕處逢生的奇跡。

羅切斯特卻不想再娶梅森家的姑娘。

內心深處,一種不再期盼未婚妻死裏逃生的想法在湧動蔓延。

不!

自己怎麽成了如此陰暗的人?!

羅切斯特忽然感到毛骨悚然。

珀爾蘭茨帶着金絲眼鏡,一副文質彬彬的模樣。這人僅僅在面前一站,就勾出了自己的內心陰暗面。自己真沒有遇上那種斯文敗類的邪神嗎?

羅切斯特咬緊牙關,努力自我說服。

他絕不會殘酷地用一個人的死亡換得自己的自由。當然希望伯莎活着,只要再繼續婚約就好。

兩年的等待讓他看清了內心選擇,對妻子的要求是思想契合,而不是幾萬英鎊嫁妝。

決定不再聽父親與大哥的安排,以後不娶有錢姑娘,更偏向娶一個普通人家的姑娘。

這下,他的口氣變得異常冰冷。“珀爾蘭茨,我們不熟,我沒義務向你彙報行程安排。”

珀爾保持禮貌微笑,心中卻道全都看穿了。

只要稍稍一刺激,羅切斯特的想法就被試探出來了。

全都寫在他的臉上,是自尊與自傲在作祟。

兩年的等待與外界的閑言碎語,讓他對未婚妻不再有半絲留戀,也有了強烈反抗類似婚約的想法。

這樣,其實挺好。

珀爾并不希望遇上非要堅守婚約,苦守半生必須看到未婚妻的屍體才肯罷休的人,那會給她增加很多麻煩與負擔。

本就是一對沒有見過面的未婚夫妻,沒有絲毫感情基礎。原主已死,不妨各自開始新的人生。

她面對羅切斯特的冷面冷言,依舊和顏悅色。

“您言重了,您當然不必向我彙報行程,我只是想找個同伴。重返大陸後,想去牙買加瞧一瞧老朋友是否還住在那裏。

向他們報個平安。既然您對一起搭乘馬車不感興趣,那麽獨自安靜欣賞風景也不錯。”

“抱歉,打擾了。”

珀爾說完,微微欠身。她端着酒杯,不急不緩地轉身離開。

羅切斯特被獨自留在原地,總覺得臉上再度隐隐作痛。

繼昨天錯誤判斷後,像是又被猝不及防被打了一巴掌,而且也是自抽耳光。

珀爾彬彬有禮地來,風度翩翩地離去,完全沒有惡意或嘲弄。

自己卻過度敏感,不顧禮儀地拒絕一切友好,被襯得毫無氣度。

羅切斯特胸悶。

今夜來酒吧簡直是自己給自己添堵。究竟為什麽一開始要來?主動找虐嗎?

酒吧派對,光線朦胧。

不知名的管弦樂,一曲接一曲吹奏着。

人們三五成群地談天說地,還有些聚在角落裏玩飛镖。

珀爾不在意羅切斯特的心情如何,她的試探目标已經達成,沒入了人群之中。

別看酒吧氣氛嘈雜,只要夠用心分析,通過旁聽這些胡侃瞎聊,也能從中分析出不少有用的消息。

慎言,多聽,多看,迅速構建十九世紀常識體系。這比身後的羅切斯特重要多了。

經過派對,尼亞號衆人都認識了珀爾。

幾乎所有人對于上帝寵兒魯濱遜二世蘭茨先生,給予了高度認可。

整艘尼亞號,也就剩下羅切斯特不想見到這個人。

船只依照原計劃啓航。

從智利港口出發,沿着南美洲海岸線向南。來到這片大陸最南端的火地島合恩角後,告別太平洋進入大西洋開始北上。

數月的海上航程,平靜又熱鬧。

說平靜,格蘭特船長憑着豐富航海經驗,成功避開了狂風驟浪、暗礁冰山等危險區域。

說熱鬧,一船搞研究的人聚在一塊,哪怕研究方向與方法都不同,但也能讨論到熱火朝天,或者吵到面紅耳赤。

珀爾過得充實,沒錯過任何一次汲取知識的機會。

不一定認同這些人的觀點,但深入了解十九世紀的不同思維方式,才能更好适應新時空。

旅途中,她接受了馬龍的長篇專訪,還主動幫他潤色了報道措辭。

并且表示不是在樂于助人,而定義為雙贏,希望報着借此新聞一炮而紅。紙質媒體當道的年代,報刊紅人的頭銜對出書賺錢有幫助。

期間,格蘭特船長找上珀爾。

“日常洗漱會取用海水。等到靠岸,大家都會趁船只暫停碼頭,去城裏的浴室舒舒服服洗澡。”

他取出了一袋錢幣。

“這些你拿着,英國先令、西班牙比索、法國法郎在南美洲都能流通使用。”

“謝謝您。”

珀爾沒有推辭接過了錢袋,卻又反手從口袋中取出了一只小布袋子,倒出了四顆野生海珠。“這些,請您收下。”

離開荒島,這一步依照劇本順利完成了。

感謝這個時代的科技限制,沒有DNA、虹膜、聲紋等等驗證技術,也沒有照相機、成系統的即時通訊工具以及全球聯網的身份系統。

借着海難幸存者的遭遇,能順理成章地解釋沒有護照等證件的原因。接下來,僞造身份難度不算高,全看演技與能力是否到位。

聽格蘭特船長的意思,補辦護照也無需着急。

每年有那麽多歐洲人去倫敦讨生活,沒證件的可不在少數。有他出面,在倫敦入關查得很松,這種事花點小錢就行。

身份可以作假,生活有避無可避的現實問題——請問你有錢嗎?

今天格蘭特船長不來,珀爾也會主動去尋。

搭船從南美洲返回歐洲,近半年的生活開銷,她有能力支付就不吃白食。

盡管身無現金,但兩年荒島趕海不只撿了貝殼,還開出了四顆海水珍珠。

四顆珍珠個頭不算太大,可它們的珠光熠熠,形狀正圓更是在奢侈品市場頗受歡迎。裸珠一般能賣到六十英鎊,如果鑲嵌制成首飾,其價格更能翻倍上升。

如今,倫敦壯年男性做普通勞工,一年的工資在三四十英鎊左右。

珍珠首飾不是工薪階層能負擔的消費品。一年工資連四顆珠子也買不起,一條海珠項鏈豈不是要不吃不喝好幾年。

珀爾必須承認,死而複生之後是有點偏財運在身上的。

上輩子跑遍四大洋,從來沒有順手開出過珍珠。或許,也與21世紀末的生态環境也有關系?

答案不得而知,但叫人心生警覺。

她并不相信好運常在,更偏向于能量守恒定律。

有了財運,其他方面指不定就會遇到預料之外。

掌控以外的事什麽時候會來?其實,她還有些小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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