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童言無忌

第9章 第9章 童言無忌

百歲宴帶給朱高熾的除了震驚，還有一道正式封他為燕王世子的聖旨。

當時宣讀完旨意，不說秦王了，就是晉王也忍不住酸溜溜。

這才幾個月大，居然就親自下旨冊封。

可見老爹是真喜愛老四的長子。

他們的兒子，只有等以後大一些了，他們親自上折子請封。

雖然吧，都是聖旨冊封的親王世子，可這上趕着請來的，和主動下旨冊封的，意義不一樣啊。

朱元璋忙得很，沒時間留下用飯，帶着朱标離開前卻笑着說了一句：“朕平日裏忙，沒空來燕王府看朕的好孫兒，老四，以後多帶高熾進宮陪陪朕和你母後。”

這話一出，在場的朱家兄弟臉色各異。

朱标餘光一掃低着頭，渾身緊繃的秦王，心裏嘆了口氣。

而一直到離開燕王府，朱元璋都沒多看秦王一眼。

朱元璋一走，秦王再也壓不住內心暴戾，臉色陰沉得好似能滴水，招呼也不打一聲，一甩袖離開了燕王府。

等秦王妃從偏廳過來尋人，一問才知秦王早走t了。

秦王妃神色微僵，又很快恢複如常，笑着和妯娌一一道別，然後坐上馬車回秦王府。

晉王也牙酸，嫉妒，羨慕，但他看得開，喝完酒，醉醺醺的用力捶了朱棣一下，“老子怎麽就沒生一個能讨父皇歡心的兒子。哼，你也別得意，老子兒子也不少，回家就和王妃再生一個。”

一旁的晉王妃：“.......”

朱棣也喝了不少，面龐泛着酒紅，和晉王勾肩搭背，嘿嘿直笑：“就你能生？本王也回家找王妃生兒子去。”

徐妙雲：“......”

剛成婚不久的周王妃性子腼腆一些，聽到這話，在一旁不好意思地紅了臉。周王也喝了一些，本就文弱的人，染了酒氣後更有些呆呆的，膽子卻比平時大。

聽了兩個兄長的話，腦袋也順勢靠在周王妃肩頭，紅着臉去牽她的手。

周王妃臉一熱，紅霞瞬間布滿臉頰，低頭不敢看人了。

晉王妃和徐妙雲怕新婚不久的小夫妻害羞，沒多看，但又覺着小夫妻害羞的樣子美好，于是就相視一笑。

而旁邊兩個醉漢還在....

“王妃，走，回家生兒子。”晉王嚷個不停。

“本王也要回家，王妃，回家。”朱棣不甘示弱。

然後，晉王妃和徐妙雲同時笑容一收，轉頭看向自家王爺，‘溫柔’地扶着各自的夫君轉身走了。

一個往裏，一個往外。

周王妃也害羞地牽着周王離開燕王府，坐上自家馬車。只是，馬車經過晉王家馬車時，周王妃好像聽到了一聲慘叫。

再一細聽，嗯？

好吧，周王妃搖搖頭，應該是自己聽錯了。

那日後續發展，高熾寶寶當然不知道了。

他人小，震驚還沒消化，又被朱元璋胡子攻擊，被朱棣護在懷裏後，早忘了剛才自己狗腿一笑，氣呼呼地揮舞小拳頭，小氣勢那叫一個足。

那小模樣把洪武帝看得心癢癢手癢癢的。

當然，只是揮舞小拳頭抗議幾下的高熾寶寶，精力消耗完了，揮着揮着就睡着了。

連自己被封為燕王世子還是通過伺候的人喊出來，他才知道。

雖然有前世記憶，靈魂也是成年的男大生。

但受制于身體的生理結構發育沒到位，高熾寶寶每天能用來思考的時間很少。

過了好幾天才把‘自己穿到大明朝最彪悍家族’這個事實消化得差不多。

伺候小世子的王府下人發現，這幾天，他們的小世子表情好豐富，一會兒皺眉一會兒松開一會兒皺起小臉。

徐妙雲也看到了，差點以為兒子在表演變臉，她也被萌了一臉。

老人都說，孩子一天一個樣，還真是，如今明顯感覺他的情緒表達更豐富了呢。

轉頭徐妙雲就把這些趣事兒告訴了朱棣。

之前又是抄書又是養傷，悶了這麽久，朱棣早耐不住性了，最近天天往外邊兒跑。約他的‘狐朋狗友’都快排到下個月去了。

勳貴子弟玩來玩去也就那些。

現在的京師應天府，有朱元璋坐鎮，還有開國文武功臣盯着，纨绔風氣不敢盛行。

大家面上還是收斂着的，也就喝喝酒聽聽小曲，要不就是打馬球，出城狩獵什麽的。

私下還有一些刺激點的，可他們也不敢約朱棣去啊。

不然被朱元璋知道了，找死的就不是朱棣，是他們了。

朱棣浪了幾天就感覺沒趣兒了，比起這些沒意思的東西，朱棣想去漠北的熱血勁兒更強烈。

他簡直恨不得找來一匹馬，直接沖去漠北。

朱棣每日回王府的時辰越來越早，今天回來還沒擺晚膳，朱棣去換了一身幹淨常服，一坐下就聽徐妙雲說起兒子的事。

朱棣也不坐了，起身就往外走，“有些天沒逗兒子了，我去看看。”

看着朱棣風風火火的背影，徐妙雲好笑地搖搖頭。

過了初為人父的新鮮勁兒和興奮勁兒，加上悶在府上的日子天天見，朱老四也沒那麽稀罕和兒子玩了。

畢竟幾個月大的小嬰兒也沒啥可玩的。

他本身又是個閑不住的性子，又容易沒耐心，也就是他親兒子，不然，朱老四多一秒都待不下去。

朱棣跟兒子玩的熱情消退了，可高熾寶寶對老爹的熱情卻空前高漲。

這不，高熾寶寶剛睡足了一覺，等着嬷嬷把奶端過來喂他，也就是這時，朱棣腳步生風地走了進來。

父子兩恰好四目相對。

然後朱棣身形一滞。

同時高熾寶寶眼睛一亮。

天，窩又看到活的永樂大帝了啊。

朱棣：“......”

王妃說得沒錯，兒子的表情是更豐富了。

高熾寶寶啊啊叫着，還舉起手要抱抱。朱棣嘿嘿笑，大步上前把人抱了起來，父子兩四目相對，高熾寶寶笑得又軟又癡。

從鳳陽回來這麽久，朱棣還是頭一回感受到兒子的熱情，一時心情大好又陪着玩了好一會兒。

一直到徐妙雲叫人過來催他用晚膳，朱棣才把人交給奶嬷嬷照看。

高熾寶寶看着親爹離開背影，說實話，一開始真的很難把他爹和歷史上的永樂大帝聯系起來。

而且，對于自己成了大明朝朱氏家族的一員，要說沒點煩惱和無措是不可能的。可他現在一認真想以後，腦子就疼，就像生理配制還跟不上靈魂運轉。

好在他心态好，想不了太多就不想，反正他現在也做不了什麽，躺吃躺睡才是寶寶該做的事。

等到徐妙雲用完晚膳，消完食，準備來找兒子玩一會兒的時候，高熾寶寶剛睡着。可能是前幾日思緒太繁雜，今日見完朱棣後，心神也跟着放松很多，瞌睡也随之而來。

徐妙雲見他睡得香，俯身貼了貼他的小臉蛋，這才起身回主屋。她也有事想和朱棣商量一下。

這邊，睡夢中的高熾寶寶不知爹娘聊什麽，他夢到了前世一些畫面，小眉頭微蹙。沒多久又夢到了這一世的畫面，小手忽然揮了一下。

呼吸聲輕輕淺淺，還散發着奶香味。

夢中，他還是男大生朱明，一次偶然的機會去參觀了一歷史博物館，周圍擺着的古物都是出自大明朝。

他對歷史談不上感興趣，看着那些帶有歷史痕跡的物品也沒啥感覺，看到好看的，奇特的才會多留一眼。

下一秒，眼前的古董都消失不見了，朱明一愣，身前不遠處，出現了一道胖胖的身影，背對着他。

那人還穿着一身繁複的古裝，看起來價值不菲。

夢很快又變成一團霧，高熾寶寶砸吧砸吧嘴，牙床癢癢的。

....

日子又恢複了平靜，高熾寶寶每天除了吃喝睡，就是努力練習翻身。就在他翻身成功那日，他爹回來說，第二天要進宮。

其實是今日白天，朱棣正和晉王幾兄弟在皇家校場練武，皇後宮中就派人過來了。

馬皇後就一個問題。

說好的帶孫兒進宮陪玩呢？

朱棣：“......”忘了。

為了不被人（老爹）發現他忘了這件事，第二天朱棣和徐妙雲就帶着長子高熾進宮拜見父皇母後。

進宮之後，高熾寶寶有些好奇地左右瞧瞧，然後跟着他爹娘來到了一處布置稱得上樸素的宮殿。

“來了，快抱過來我看看。”一道含笑的聲音傳來，高熾寶寶一扭頭，就看到穿着宮裝的婦人，面目慈和，朝這邊伸着手。

徐妙雲和朱棣正要行禮，馬皇後就說：“行了，沒外人在不講這些虛禮。讓我好好看看我乖孫。”

徐妙雲笑着抱着人上前，馬皇後順手就接了過去，正好和裹着朱紅襁褓的小嬰兒對上目光。

小孩子皮膚白嫩，五官細看更像他娘徐妙雲，長得好。最出彩的就是那雙眼睛，靈活清澈，仿佛會說話似的。

“好好好，像妙雲，以後長大了啊，肯定是個機靈聰明的孩子。”

朱棣笑：“母後，不像我啊？”

馬皇後嗔他一眼：“像你調皮搗蛋嗎？”

朱棣讪讪地撓頭，嘿嘿笑。

前不久，他和老二老三又被叫來坤寧宮挨了數落。

比起愛動鞭子的老爹朱元璋，他們幾兄弟更聽馬皇後的話，就是嬌狂如秦王，桀骜如朱棣，在馬皇後跟前也要老實乖順很多。

馬皇後一見了朱高熾就喜愛得不行，抱在懷裏不停逗他，高熾寶寶也對氣質溫和無害的馬皇後很喜歡，笑出了粉嫩嫩的牙床。

他正笑呢，旁邊忽然探出個小腦袋。

見兩個小家夥對上了眼。

馬皇後立馬就給他介紹道：“這是你堂兄，雄英。雄英你看，弟弟對你笑呢。”

四歲小豆丁朱雄英盯着他瞧，見他笑，也跟着笑，然後說：“高熾弟弟長得真好看，比允炆弟弟好看。”

馬皇後：“......”

高熾寶寶：“.......”

弟弟？就是那個被他爹搶了皇位的朱允炆嗎？

後面馬皇後當然是教育朱雄英不能這麽說弟弟，而且，朱允炆也不醜，以後不能這樣說，朱雄英聽話地點點頭，然後說：“弟弟醜是皇祖父說的。”

他沒說啊，他只t說沒高熾弟弟好看。

馬皇後：“......”

高熾寶寶：“......”

童言無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