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濾鏡碎了

第13章 第13章 濾鏡碎了

朱棣在幫弟弟們撿風筝。

“四哥小心啊！”

“啊——”

樹很高，動作很危險，風筝懸挂的位置不好弄，而朱棣站的那根樹幹看起來搖搖欲墜。

同時一道嘎吱斷裂聲響起，朱棣身形一晃，吓得下面一群小的尖叫不停。但他一只手還吊着另一根樹枝，巧妙一翻就又站在另一根枝幹上，晃了幾晃，站穩了。

看得樹下的人心瞬間提到了嗓子眼。

小八都不敢看了：“四哥，你快下來吧，太危險了。”

剛才還因為心愛的小風筝哭鼻子的小十二，此時也紅着眼睛急跺腳，“四哥，我不要風筝了，你下來吧。”

幾個小的被剛才那一幕吓壞了，見朱棣又開始一點點往樹梢移動，壓得枝幹彎曲，顫顫巍巍就要斷裂，小八幾人都要哭了。

開始後悔，剛才怎麽就沒把四哥拉住。

這麽高摔下來的話......

就在幾個小的急得眼淚汪汪時，身後光亮忽然被人遮住，小十二幾個沒注意，小八卻下意識回頭看一眼，看清是誰，瞳孔一震，面色刷一下白了。

小八想出聲，卻一個音都發不出，只會抖了。

朱元璋：“......”

上次尿褲子的也是這死孩子。

你老子有這麽吓人？！

心氣本就不順的朱元璋更惱火了，這時，小十二又看着上面失聲尖叫，同時伴随一道枝幹斷裂聲。

朱元璋眉心一跳下意識擡眼，正要擺手下令親衛救人.....

拿到風筝的朱棣正往下蹿，蹿到一半，從樹影中露出身形，然後，他也看到了底下站着的黑臉老爹和冷臉大哥。

朱棣笑容一僵：“......”

要完。

...

在坤寧宮玩到傍晚，高熾寶寶才被娘親抱着離開皇宮。很遺憾，這次沒見到繁忙的洪武帝。

等到了燕王府的馬車邊上，高熾寶寶就見到了一溜出去就沒影的爹。

他爹咋了？

徐妙雲也看到了，母子兩同時疑惑臉。

朱棣一動，扯到了屁股痛處，龇牙咧嘴。

這個徐妙雲可太熟悉了，語氣輕飄飄的，一句話直擊靶心，“又被父皇揍了。”

高熾寶寶：“......”

這個又字就很值得品味。

就見他爹先是一尬，接着就磨磨蹭蹭擠到身邊，委屈巴巴地說：“老爹和大哥都太過分了。”

高熾寶寶：“......”

賣萌可恥！

爹你注意一下高大形象。

徐妙雲也不吃他這一套，哼哼一聲抱着兒子就轉身上了馬車。

馬車出了皇宮大門，半道上，朱棣就把前因後果說了一遍，越說越憤憤不平，“我那是玩嗎？我是在照顧關心弟弟。還有，我怎麽就是游手好閑，不思進取，不幹正事，不通人事了？我每天忙得很，大哥居然讓我接下來在他手下聽差，這不是耽誤我每天的正事嘛！”

看他爹說的這麽一本正經，高熾寶寶都心疼他爹了，對呀，他爹每天很忙的，經常早上出門晚上回府。

從高熾寶寶知道他爹是未來的永樂大帝，他就有了親爹濾鏡。

雖然爹看起來不靠譜，但他爹出去肯定是辦正事噠。

誰知，他娘接下來的話就把新濾鏡碎掉一大半。

“正事？”徐妙雲驚奇又不解，一雙眼求知若渴般地看向朱棣，“王爺是說，去皇家校場練武，找人切磋沒個輕重，不是打傷了某勳貴家子弟，就是和自家兄弟鬧出事被叫去宮中訓話？”

朱棣：“......”

“還是說，王爺和曹國公家的李景隆，路見不平拔刀相救，打遍京師無敵手，成了禦史們筆下常客的事？”

朱棣：“......”

“或者說，王爺和人喝酒聽曲兒，城外跑馬狩獵，打球堵/錢，玩到盡興才回府，有一次宵禁還在街上跑馬被護城衛抓了的事？”

朱棣吭哧吭哧：“.....那都是以前的事兒....”

徐妙雲一挑眉：“真的嗎？”

朱棣：“......”

他些許心虛地挪開視線，誰知這一挪就對上一雙清澈稚嫩的大眼睛。

朱棣：“！”

他慌忙伸手一把捂住兒子的小耳朵，扭頭羞憤道：“當着兒子面你少胡說。”

徐妙雲很不雅地翻了個白眼，“說都說完了，你現在捂有什麽用。”

好像兒子聽得懂一樣。

高熾寶寶眨眨眼睛，清澈眸子看着他爹。

朱棣耳朵根悄然一紅，還是捂着不松手，嘴裏念念有詞，跟作法一樣：“聽不見，兒子你什麽都聽不見。”

高熾寶寶：“......”

很好，僅剩的一小半濾鏡又碎掉一些。

....

不管如何，朱棣就這麽被拉了‘壯丁’，開始在朱标身邊當差。朱标除了那天受到點刺激，看不慣他‘閑着’，更多也是帶着朱棣了解一下政務，就藩以後，他也是要處理軍務的。

而且，正好也磨磨他性子。

就在朱标還想着在父皇跟前求一求，盡量寬大處理空印案官員時，而朱棣一聽，跟父皇反應一模一樣。

“這等欺君罔上的東西都該砍了！”

朱标：“......”

這性子不磨不行。

在朱棣跟在朱标手下打雜，外面風風雨雨時，燕王府卻還是一如往常。對于小嬰兒朱高熾來說，長大是唯一課題。

每天有空就練習翻身，坐起，爬行......日子一天天的就在高熾寶寶努力成長中過去了。

也就是八月某一天，積蓄了好一段時間的高熾寶寶，開口說話了。

這一開口不止會喊爹爹，娘，日常裏一些簡單的詞語也能兩個三個往外蹦跶。朱棣被一聲聲爹爹叫得嘴巴都合不攏了。

朱棣大笑：“我兒子是天才。”

第二日朱棣還抱着兒子去皇宮溜達一圈，皇爺爺會喊，皇奶奶也會喊，就連見了朱标也能喊一聲伯伯。

朱元璋把人高高舉起，大笑：“我孫兒是天才。”

高熾寶寶就咯咯直笑：誇張了，誇張了哈。

倒也不是朱棣和朱元璋誇張，他雖然還只能幾個字往外蹦跶，但口齒還算清晰，而且，詞彙量還挺多。

有的小孩子六七個月就能牙牙學語，模糊喊聲爹娘。他現在還差兩月就滿周歲了，開口不算早，可他會的多啊。

不提遠的，比他大好幾個月，已經滿一周歲的朱允炆聽說還不會喊爹呢。

高熾寶寶不止會說話，還能靠自己走上幾步了，雖然堅持時間不長，但也是他努力練習的成果。

一邊喊着皇爺爺，一邊邁開小短腿，顫巍巍朝他走，走了好幾步一把撲倒朱元璋懷裏。

就是洪武帝，一顆心也被懷裏奶團子撞軟了。

為此朱元璋又大誇特誇，還跟平完亂回京的湯和炫耀一番，直聽得湯和嘴角抽搐，等出宮時，耳邊還在嗡嗡。

這老朱一炫耀，就有點止不住，後面不少大臣都‘聽說’了。

燕王世子是個天才。

高熾寶寶還不知自己被洪武帝捧上去了，說話對他來說真的不算難。只要自身生理條件滿足了，他張口還能念詩呢。

比起說話，他現在更專注練習走路，腳還有軟，身體平衡性也差點，只能扶着東西小步小步挪動，練習走路。

而朱元璋近來龍心大悅，朱标見機就給還沒來得及砍頭，暫時關押在牢裏的一批‘空印案’犯事官員求情。

但朱元璋聽聽沒說話，朱标嘆口氣。他已經讓人處置過一批官員了，但他也在拖延，希望有轉機出現。

高熾寶寶自然不知這些，到了九月，他已經能不扶着東西，慢吞吞地走上十幾米的路了，要不是伺候的人怕他累着，他還能走更遠。

然而沒過兩天，也不知是不是累着了，夜裏，高熾寶寶突然發起高熱。

一開始高熾寶寶還是清醒的，還能沖徐妙雲笑：“娘親，不擔心，好着呢。”

後面他四肢就越發無力，小身子沉重，頭暈眼花，漸漸地意識都不清醒了。

一夜過去，朱高熾的高熱斷斷續續，等到天亮反而越發嚴重。

府上大夫束手無策，就連被朱棣半夜找來的太醫都一臉慎重。

徐妙雲努力穩住心神，紅着眼看向床上的小團子，高熱燒得一張小臉通紅，意識不清都難受得直哼唧。

朱棣也急得嘴起燎泡，見兒子病得如此痛苦，對着一旁小聲商量許久的太醫怒喝：“你們還在磨蹭個屁，本王兒子都快燒糊塗了，不管什麽辦法，都給本王先用上！”

不說燕王府上的大夫，就是太醫此刻都不敢輕易開口，心中壓着一塊大石。

誰敢說啊，燕王世子這情況分明——

難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