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5 上眼藥

第105章 第105章 上眼藥

與朱元璋一言難盡的心情有些相似的就是朱标了。

看着還在那說‘燕王種種不是’, ‘燕王收買人心結黨營私’的藍玉,朱标眼神變了又變。

而藍玉上眼藥上得正來勁兒,根本來不及細品朱标眼神含義。

他就覺得,朱标臉t色難看肯定是把他的話聽進去了。

藍玉心頭止不住冷笑, 卧榻之側豈容他人鼾睡。

朱家王爺們個個年富力強, 尤其是被洪武帝分封到邊塞各地的王爺, 手握軍權,節制大明武将, 拱衛皇權。

可手握重兵的朱家王爺又何嘗不是威脅皇權的存在。

之前藍玉還覺得秦王是藩王中最大的威脅,除了太子朱标,朱元璋在幾個兒子裏對秦王明顯要看重些,而且秦王是朱家老二, 要是朱标有個好歹, 按照立嫡立長的規矩,秦王上位的可能性最大。

秦王的野心, 藍玉一目了然。

因為他和秦王是同一類人。

兩人的境遇也有些相似之處, 同樣的生不逢時,比別人晚了一點點就錯失很多機會。

而藍玉等了這麽多年, 終于等到他發光發熱的機會, 只是這結果卻讓藍玉恨得牙癢癢。

想他藍玉這些年來也是為大明鞠躬盡瘁, 年年征戰, 哪次不是沖鋒在前, 立下大大小小數不清的戰功。

這次北征更是一舉覆滅殘元皇庭, 徹底清除了埋在大明心尖上的一根刺, 那可是徐達這些人都沒辦到的。

是他藍玉,為朱元璋解決了多年的心腹大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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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不過是他酒醉犯了個錯,朱元璋就小題大做, 揪着他的錯處不放,一句功過相抵就把他給打發了。

那他一路負荊請罪跪到皇城腳下算什麽?笑話!

說到底那天晚上也沒出大事,不過是動靜大了些,因為傅友德來的及時,并沒鬧出多大傷亡,城門也沒破。

藍玉心中起了怨氣,尤其在聽到朱棣被封什麽鎮北大将軍的消息後,心中不忿和不甘達到了頂峰,他徑直來了東宮,找朱标訴苦。

一開始朱标還安撫他兩句,讓他稍安勿躁。

“當初是你口口聲聲在孤面前承諾,以後絕不醉酒誤事。”朱标安撫兩句,也不忘敲打一下。

剛被順了順毛的藍玉:“......”

啞口無言。

朱标就端起茶淺抿一口,然後慢條斯理地接着道:“父皇生氣是理所應當的,說小了,你是醉酒誤事,說大了你就是藐視君威,居功自傲,不把父皇放在眼裏。藍玉,你想造反?”

藍玉神情猛地一變,撲通一聲跪地上,“殿下,臣不敢,臣就是喝醉酒荒唐些,您知道的,臣就是個粗莽的人,行軍打仗還有點本事,在其他方面腦子就不夠用了,臣哪裏敢藐視君威啊,臣更不敢....”

這是實話,藍玉有怨氣有不甘,也是個相當有野心的人,卻從沒有什麽造反的心思。

他狂他驕,自傲就是封公封王都理所應當,但他不是腦子有病,找死的事兒他是不會幹的。

就像這次醉酒鬧事,哪怕闖了禍,藍玉挨了一頓軍棍,被卸了職務押送如今他心裏也是有底氣的,知道朱元璋不會真把他如何,只要認錯态度好,朱元璋只會輕拿輕放。

做武将的,誰沒點嬌狂脾性,有缺點的武将,上頭用的還更安心些。就像他姐夫常遇春,比他的缺點多多了,性情暴躁嗜殺,屠殺俘虜不是一次兩次了,但朱元璋還不是口頭訓斥一下,繼續重用。

因為常遇春是不可多得的猛将,能替朱元璋打江山。

不怕有本事的犯點小錯,就怕沒本事的人還拎不清。

藍玉自傲又自負,他當然是個有本事的人。在徐達等開國大将不能再為大明效力的時候,他正值當打之年,以後也會是朱标的得力助手,成為大明武将新的統帥,與手握重兵的各地藩王相互制衡。

他藍玉就是個喝了酒容易犯點小錯的粗莽武夫,忠心是不用懷疑的。朱元璋要用他,不管是為朱标繼位謀劃,還是為大明穩定考慮。

藍玉很自信,就像他姐夫常遇春,自己身上那點本事在朱元璋眼裏還是有用的,未來武将的領頭羊,也沒有人比他藍玉更合适的人選了。

如果李文忠還在,藍玉還不會自信過頭。

但老天爺是眷顧他藍玉的,李文忠病死了。

底氣十足的藍玉沒料到就這麽被朱元璋狠狠打臉了。藍玉都開始懷疑自己了,找上朱标訴苦,也是心中有些不安。

擔心自己沒有想象中那麽‘有用’,朱元璋心裏還有其他打算,尤其朱棣越來越得聖心,從一衆藩王裏脫穎而出,與朱标又關系親近......

朱标看藍玉誠惶誠恐,似恨不得剖開胸膛表露一下赤誠忠心,他擡手讓人起來,“孤只有一句忠告給你,凡事可一可二不可再三。藍玉,下次你再醉酒誤事,別說父皇,就是孤也饒不了你。”

這話反而給了藍玉一顆定心丸似的,他再次叩拜,铿将有力道:“臣定銘記于心,不辜負殿下的信任和恩德。”

原本事情到這就該差不多了,藍玉從朱标這得到了‘定心丸’,知道自己還有用,沒被上面抛棄,那就該識趣地告退了。

可藍玉今日來東宮不單單是要定心丸的,他還要上眼藥。

朱棣!

這人果然是自己以後的大敵。

兩人的立場注定成不了友軍,原本就是相互制衡的關系,可朱棣眼瞧着不太一樣了。

一旦朱棣得了帝心,不再是一把用來制衡的刀,而是替朱标壓制威脅的刀,那就沒有他藍玉施展的餘地了。

這一次北征讓藍玉對朱棣的能力有了個清晰認知,嬌狂如他也不得不承認朱棣是個很有本事的人。

朱棣足以成長為朱标手中最強大的那把刀,強大到足以震懾各地藩王和武将集團,讓他們都老老實實,本分做人,不給朱标管理大明帝國找麻煩。

當然,前提是朱标信任朱棣,朱元璋也信任朱棣。而朱棣沒有野心,或者說,他沒有反心。

原本在藍玉看來,這根本不可能。

就算朱标與朱棣兄弟情深,以朱标的性格,他很可能會給予朱棣極大信任,可朱元璋會嗎?朱棣又真的會老老實實嗎?

但現在....

朱元璋的心思有些讓藍玉摸不準了。

原本根本不可能的事兒,如今卻有了些苗頭。不怪藍玉心中會不安,他不安的點不是朱元璋要收拾他,治他的罪,而是朱元璋要對朱棣‘另眼相待’了,那他藍玉未來也不過是大明武将集團裏一個可有可無的人罷了。

以後不想被人當眼中刺拔掉,那他藍玉就要縮着腦袋,安安分分做人。

建功立業,一步步往上爬,站在權利頂峰,不就是為了無所顧忌地做事嘛,安分一輩子那還有什麽意思!

藍玉決不能眼睜睜看着朱棣朝另一個方向發展。

這不,眼藥越上越多,但藍玉也不全是添油加醋,在他看來,不趁早壓制朱棣,那他未來肯定會成為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權臣,朱标到時候反悔想弄他都不行了。

“殿下,臣知道這些話不妥,但臣也是思慮良久,為了您和大明的未來,這些話臣是不敢不說啊。”

“燕王絕沒有表面這麽簡單,他,野心不小。”

朱标:“......”

藍玉的眼藥上的真是簡單又直白,把朱棣北征後面隐藏的禍患粗暴地剖開,不管朱棣有沒有包藏禍心,圖謀不軌,在藍玉嘴裏,朱棣就是有。

聽起來就是毫無根據地給人強行定罪了。

就憑他藍玉的觀察和直覺。

光是上眼藥這點功夫,藍玉還真有武将風格,一點不懂上眼藥的藝術,有些話是能直說的嗎?

他來之前其實該去文官那邊取取經的,只是文官素來和武将看不對眼,藍玉同樣如此,看不慣那些酸儒書生。

這也就注定藍玉這眼藥非但上不成功,還惹了朱标厭煩。

朱标是什麽人,端正溫雅的君子。他雖然是按照帝國繼承人标準培養的,但他本性就與朱元璋多疑嗜殺不同。

更何況,藍玉抹黑誰不好,偏偏是朱棣。

朱标所有兄弟裏,最得朱标看重和信任的弟弟,也是朱标親眼看着一步步成長起來的親弟弟啊。

此時朱标看藍玉的眼神變了又變,他開始懷疑,藍玉能屢次喝酒犯事兒,也許不能光怪在他性子嬌狂上,應該還有腦子不好使的鍋。

不然他怎麽敢如此大放厥詞,毫不避諱地潑朱棣髒水。

朱标頭一回理解了朱元璋,為什麽會忍不住對一些冒死直谏的禦史露出‘你是不是傻’的眼神了,他此刻是又氣憤又無語,一時都不知該說什麽了。

換作朱元璋,此刻應該已經抽出腰間長鞭,二話不說先抽得藍玉一身血。

藍玉該慶幸,他上眼藥的對象好歹沒找錯,這是朱标,不是朱元璋。

“夠了!”朱标沉怒一聲,他平日裏都是斯文平和的,這會兒眼中卻明顯有着火星子在跳動。

藍玉一愣,随即又起身跪下t去,“殿下息怒。”

說實話朱标會發火,藍玉不是沒料到,就是....

“殿下,臣不是有意挑弄是非,臣只是希望殿下能多加留心,防患于未然。”藍玉字字句句充滿真誠道。

朱标卻氣得一掌拍桌面上,眼神都淩厲如刀,“藍玉,老四是孤親弟弟,你再行抹黑之事,休怪孤不客氣。”

藍玉:“!”

“殿下,臣.....”

朱标一甩袖,眼神冷冷道:“夠了,孤看你是教訓還沒吃夠。”

“.......”藍玉急了,他跪行幾步,捶着胸口堅定道:“臣對殿下一片赤誠忠心,臣也知道殿下和燕王兄弟情深,臣冒死直谏,不是挑弄您兄弟感情,臣只是一片忠心為大明,為殿下。”

“藍玉,只此一次,再有下次,孤決不輕饒。”朱标眸色冷冷地審視着他,語氣威嚴道:“不要拿忠心來說事,孤的忍耐也是有限的。”

藍玉:“!!!”

看清朱标眼神裏的厲色,藍玉的腦子總算轉過彎來,知道自己這是操之過急了,于是只能低頭認錯。

離開東宮的時候,藍玉眼中還有些喪氣,忍着心中暴躁徑直往宮門走,卻在東宮大門口遇上了兩位皇孫。

朱允炆和朱允熥。

藍玉是朱允熥親舅父,這些年藍玉時常送些奇珍異寶給朱允熥,兩人關系是很不錯的。

和朱允熥簡單說了幾句話,藍玉就匆匆離宮了,看着他背影,朱允熥有些不解地摸了摸脖子,“感覺舅父心情不太好啊,難不成是.....”

“啊,肯定是還在為上次負荊請罪的事兒丢臉吧,也是,要是我讓應天府百姓看了那麽大個熱鬧,我也要羞恥得不敢出門了。”

朱允熥覺得自己真相了。

朱允炆:“.......”

他看着藍玉遠去的身影,眸色輕輕閃爍一下。

回到東宮沒多久,朱允炆拿起一本書起身去尋朱标。朱标本來在辦公,聽到太監禀報就讓朱允炆進來。

“父親,我有些地方不太明白,想請父親為我解惑。”朱允炆有些不好意思地說,見朱标案桌上堆積不少折子,他又說:“我可以等您忙完的。”

朱标搖搖頭,笑道:“正好孤想休息一下。”

聞言朱允炆就露出一個內斂的笑來,腳步雀躍地靠近朱标。

朱标擡手摸摸他的腦袋,前段日子受了他這個父親連累,在大本堂被父皇當衆數落教訓,回到東宮就把自己關起來,等他聽聞消息找過去時,朱允炆都快哭暈過去了。

想起來,朱标還是免不了心疼和愧疚。

對不講理的朱元璋,朱标也有些怨言。一碼事歸一碼事,怎麽能牽連到小一輩身上,那些話一旦傳出去,對朱允炆也不是好事。

朱标知道,次子天資比不上雄英,哪怕允炆在一般人中也算優秀了,可有了更高的期待和标準後,這點優秀就不太被人看進眼裏。

對雄英,父皇就不是這個态度。

可這也是沒辦法的事,允炆的天資雖比不上雄英,可好在刻苦上進,一直在努力做得更好,這些朱标都看在眼裏,偶爾也會在朱元璋耳邊提上兩句。

朱元璋喜歡踏實刻苦、會念書的聰明兒孫,漸漸地,倒也對朱允炆有了些改觀。

只是到底談不上有多喜愛。

不然不會因為和他吵架就把氣發在朱允炆身上。

不過這種事是強求不來的,朱标總不能因為這是自己兒子,就讓父皇多喜愛一點吧。

這麽多孫子裏,也就高熾得了父皇偏愛。

朱标也覺得正常,因為他也疼愛高熾那孩子。

聰慧體貼,懂事善良,和高熾一起似乎心情就是能愉快些。

想到前段時間,朱高熾搖頭晃腦地勸他多休息,什麽‘身體才是革/命的本錢’,唠唠叨叨跟個小老太太似的,朱标眼中就忍不住泛起笑意。

給朱允炆講完書上內容,朱标剛要問還有沒有不明白的,就聽朱允炆好奇問:“父親,您怎麽了?”

“嗯?”朱标偏頭看去。

父子四目相對,朱允炆搖搖頭,說:“沒什麽,對了,剛才回來的時候,我和允熥在外面碰見藍玉将軍了,他看起來....像是有什麽事。”

提到藍玉,朱标心情就不太好了,臉色跟着冷淡下來,朱允炆見狀有些緊張,以為自己說錯話了。

朱标當然不會遷怒自己兒子,不過話到了嘴邊他看着朱允炆的眼神又輕輕一頓,眸光掃過朱允炆稚嫩的臉部輪廓,忽然把藍玉抹黑朱棣那些話,挑揀着複述一遍。

朱允炆聽得瞳孔微張,似乎也有些不敢相信。

朱标好笑地摸摸他腦袋,狀似不經意地問:“你說藍玉是不是膽大包天,滿口胡說,竟然敢在孤面前說你四叔壞話。”

“....是,是有些過分了。”朱允炆說。

就在朱标心中那點不确定剛要消散時,就聽朱允炆猶猶豫豫地說:“可是,藍将軍看起來也不是無的放矢的人啊。”

朱标:“......”

察覺到朱标眼神不對,剛鼓起勇氣的朱允炆又差點縮回去,他絞着手指,不确定地問:“父親,我是不是說錯話了?”

朱标看着眼神稚嫩又青澀的兒子,忽然意識到一個問題,就算他能信任老四,可他的兒子能信任老四嗎?

而未來他要坐的那個位置,是要傳到朱允炆手上的。

心情驟然變得複雜的朱标,在朱允炆閃爍的眼神中,驀地嘆出一口氣,語氣鄭重道:“你四叔不是那種人,知道嗎?”

朱标的神色也極認真,他眼中還有些未盡之言,可朱允炆沒太注意,他很快垂下視線,看起來乖巧又懂事。

“我知道了,父親。”朱允炆手指揪着書本,像是做錯了事,反省道。

朱标盯着朱允炆看了好一會兒,最終拍拍他肩膀,溫聲道:“你先回去讀書吧。”

有些事也只能慢慢打算。

....

與藍玉一樣感到糟心無比的那就是秦王了。

在朱元璋一道聖旨把朱棣誇得滿身不自在時,朱元璋還給其他就藩的兒子去了一道聖旨,主要目的就是——鞭策,滿篇都是——責罵。

總結起來就是:看看老四,再看看你,你當哥哥/弟弟的好意思嗎?能不能讓老子稍微滿意一點?

秦王:“......”

晉王:“......”

周王:“......”

楚王:“.......”

其他就藩的王爺們:“......”

朱元璋是在敲打這些就藩後,不管是暗中搞些小動作,還是不務正業、不求上進的兒子們。

朱家兄弟們也是沒想到,有一天,他們居然能從老爹嘴裏聽到‘學一學朱老四’這種話。

朱老四居然還能成為他們兄弟的榜樣?!!

別的兄弟心情如何先不提,秦王可是要氣炸了,他平生最厭惡的兩個人,一個朱标,一個朱棣。

偏偏這兩人都成了朱元璋嘴裏的好兒子,優秀兒子。

瘋狂湧起的嫉妒憤恨,幾乎快把秦王一顆心給吞噬殆盡。

近來秦王府上空的氣壓都是黑沉低迷的。

朱元璋話裏話外暗含的敲打之意,秦王并沒接收到,或者說被他完全無視了,他只想殺人。

砰!

禪房的門被一腳踹開,屋內敲打木魚的聲音卻絲毫不受影響。

靜安睜開眼眸,一擡頭就撞上秦王通紅雙眼,戾氣纏繞的模樣猶如地獄深淵來的惡鬼。

“王爺息怒。”靜安就像是能鎮壓惡鬼的神佛,嘴角不笑也猶如含着三分慈悲笑意,“王爺看來又遇上煩心事了。”

秦王雙目沉戾,就跟即将爆炸的火/藥桶似的。

和尚卻語調悠閑道:“貧僧願為王爺解憂。”

破碎的禪房門靜靜立在那,禪房內發生什麽,守在院子門口侍衛不知道,給他們一千個膽子也不敢把耳朵往裏面伸。

可等到一個時辰過去,秦王再出來時,那一身攝人的冰冷戾氣壓下去不少。

雖然不知道裏面的人用了什麽法子,但能讓暴怒狀态的秦王冷靜下來,此人手段怕是了得。

守在寺廟外的一名宦官低頭垂眸,在秦王翻身上馬後,他才跟随衆人一起上馬,疾馳回城。

雖說如此,秦王回府後還是沒有消停下來。

後院/淫/聲浪/語整夜響徹不停,路過的下人都小心翼翼的,生怕弄出一點動靜打擾了王府主人的興致,更怕惹禍上身,一不小心血灑當場。

秦王府側妃鄧氏,染着豆蔻的手指輕揭茶蓋,聽過丫鬟湊在耳邊的低語,她眉頭一蹙,“那些伺候的人是怎麽回事,不知道那東西偶爾用用可以,過量容易上瘾傷身嗎?”

丫鬟嘆氣,“王妃您也知道,王爺的命令沒人敢違抗啊,他們也都勸過了。t”

這倒也是。

鄧氏眉目的厲色稍緩,指腹點了點額角,無奈道:“叫人把王爺服用的藥量偷偷減少。”

這藥是由所謂的‘五石/散’調配出來的,秦王偶爾助興用一用,但現在秦王一個月的用量比之前多了不少。

鄧氏知道那玩意兒不是好東西,但秦王要用,她也沒辦法阻攔。

不要讓她查到是誰把這種玩意兒獻給秦王的,不然....

鄧氏姣好面容有一瞬的扭曲,很快又恢複嬌媚模樣。

“王妃。”大丫鬟又想起一事,“剛才有人來禀,關在小佛堂那位病重。”

“病重?”鄧氏輕輕一笑,染着紅豆蔻的手指在案機上輕點,“等王爺有空了,告訴王爺一聲。”

“是。”

鄧氏端起花茶抿了一口,垂下的眼皮遮住眼中一閃而過的輕嘲和得意。

這秦王妃總算要名副其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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