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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64章 10000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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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如何解碼了。”

聽到淺羽守和這樣一說, 若狹留美立刻扔下筆頭，身體往後一倒，靠在椅背上抱胸看着對方, 一副願聞其詳的樣子。

相馬龍介也用急切期待的眼神看向淺羽守和。

淺羽守和也不賣關子，揚了揚手裏的信紙：“其實板倉先生已經給我們提示了, 就在這些折痕裏。”

“折痕？”

“沒錯。”

這張信紙最初被折了3道折痕, 這些折痕将信紙均等地分為4份。淺羽守和按着信紙原本的折痕将信紙順着左右兩邊的折痕合上，這樣紙張的上下邊緣就靠在了一起。如果再按中間的折痕合上, 那就是信紙最初折疊被塞進信封的狀态。

但他們不需要把信紙完全合上, 此時只需要上下邊緣靠在一起就好——然後其餘兩個人湊近後就發現, 信紙上下邊緣的那些細小的豎線與點已經嚴絲合縫完全銜接上了。

若狹留美接過信紙，發現這樣一來就是單純的把原來的點變成了短豎線，而原來的短豎線則變成了長豎線。

若狹留美推了推自己裝飾性的平光眼鏡：“這樣跟之前比有什麽區別嗎？”

淺羽守和笑了笑：“這其實是簡單的圖形題, 不是密碼題哦。”

他讓若狹留美把手裏拿着的信紙調轉90度, 也就是将原本對齊的邊緣線由橫向改為豎向，而原本板倉卓留下的豎形條紋則就變成了橫向條紋。接着他讓若狹留美拿筆，以長條橫紋為間隔, 将每個間隔內除小橫紋的地方連接起來——

“啊！是數字！”若狹留美小小驚呼一聲, 然後快速把剩下的所有數字都畫了出來。

若狹留美很快寫完, 一共得到了12個數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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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些數字有代表什麽意思呢？”她舉着信紙問。

“這個啊，代表着每1臺1獨一無二的計算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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淺羽守和先将相馬龍介安排在了工業園區新開的一家招待所內, 讓他在這邊先稍作休息一番再作具體打算——相馬龍介因為擔心友人安危, 當時也沒多想，只打電話跟同事說了一聲就急匆匆驅車趕往長野。總之不管是請假還是想幹什麽，如果他還想要這份工作維持生計的話, 無論如何明天都得回趟公司。

淺羽守和也是勸他先回去，說板倉先生的事有他來接手。

确認淺羽守和會與他聯絡, 一有板倉卓的消息就會通知自己。當晚，相馬龍介就駕駛着自己的小車先一步回了東京都。

而淺羽守和這邊則要正式開始營救行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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板倉卓留下的12位數的“密碼”其實就是互聯網協議地址，它有個我們現在更熟悉的稱呼：IP地址*。

IP地址是IP協議提供的一種統一的地址格式，它為互聯網上的每一個網絡、每一臺主機分配一個具備唯一性的邏輯地址。就算同一臺電腦挪動了位置，它也會根據協議重新分配一個新的IP地址。

所以其實所謂的IP地址說白了就像我們的家庭住址一樣，只不過我們的地址是用文字來表示的，計算機的地址則是用二進制數字來表示的。

有了IP地址，淺羽守和很快便解碼并鎖定了那臺特殊電腦的實際物理位置的大致區域——就在求救信件寄出的那個小鎮，鳥取縣中部的北榮町。

随後便進入走訪排查階段。

出發前淺羽守和有些不好意思，用充滿歉意的口吻對若狹留美說：“真是抱歉，剛來立本就讓你碰上這樣的事。”

這位真名叫蕾切爾·淺香的女人扯着嘴角，露出一個仿佛憋了很久，興奮到有些癫狂的笑容——

“你在說什麽傻話，這才是我真正擅長的領域不是嗎？”

待淺羽守和與若狹留美秘密抵達鳥取縣時，他們這才發現那個IP地址實際所在的區域居然指向當地的一所高校內。

——這就比較麻煩了。

相較于可以随意進出的旅社、會有商務往來的企業公司等，學校反而是管理更嚴格、外人更難進入的地方。

不過這難不倒淺羽守和。

他用僞造的文件和介紹信，為若狹留美打造了一個從鄉下小地方來城鎮高校學習交流教學經驗的教師的身份。

校方那邊，則是覺得“雖然突然有這麽個人前來拜訪有些突兀和奇怪，但她拿着文件和介紹信，應該做不了假。從鄉下來的嘛，有些不懂規矩也屬于正常現象”。在打過電話确認情況屬實後，就姑且先把這位前來交流的女老師安排在了學校宿舍樓內。

等帶路安排自己住宿吃飯等問題的教導處主任離開後，确認了一遍這間小宿舍內無異常現象的若狹留美這才從行李包裹中拿出一部小巧的銀白色手機——正是當初在米國時J扔給她的那部。

“剛才在校長辦公室時我還有點緊張，生怕被當場拆穿趕出去，我丢人事小，打草驚蛇事大……沒想到你的小道具還挺靠譜的。”若狹留美單手擰開礦泉水的瓶蓋，又拿來一個茶杯倒水*。

電話那頭傳來的聲音略有失真，乍一聽完全不像某人平時講話的聲調，只有相似的說話語速能給人帶來一絲絲熟悉的感覺：“當然，那可是我們實驗室最新研發出來的信號劫持技術……你晚點記得回收。”

若狹留美端着茶杯喝了口水：“沒問題！”

原來就在剛剛若狹留美來到這所高校的校長室表明身份時，找準時機往對方辦公室裏的電話機上貼了張金屬卡片，以防出現只有文件和介紹信還不行，還要打電話親自确認的情況——只能說幸好那小子把各種情況都考慮到了，并且備有預案。

但老實說撲克牌大小的卡片說小也不小，想要不引人矚目地貼到電話座機上幾乎不可能。所以她不得不扮演成一個冒失鬼的新形象，在人家辦公室裏來了個平地摔，“不小心”扯掉了電話，這才借此機會将金屬卡片貼在了座機底部。

當校長打出電話，那頭的人接通後先咳嗽兩聲後才開始講話，若狹留美聽到後，提着心終于落下了大半——那兩聲咳嗽是他們之間事先定下的暗號。

“……那麽校園內部的勘察就交給你了。注意安全，随時保持聯絡。”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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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榮町是個不大的小城鎮，約57平方公裏的土地上，統計常駐人口都沒超過10萬。

所以某條街道上來了個生人其實很醒目。

不過好在鳥取縣還有個外號叫“蟹取縣”，皆因這裏的捕蟹量放眼整個立本可達排名第一，而北榮町又正巧靠海。于是淺羽守和就将自己僞裝成一位追求料理極致口感的壽司師傅，來北榮町是為了找尋最新鮮最優質的蟹肉食材。

“北條先生~一份組合握壽司~~”

“好嘞！”

“哦呀~你們店什麽時候多了個新廚子啊？該不會是你爸給你招的夫婿吧！”

“呀！您快別說了！被北條先生聽到他該誤會了！”少女微紅着臉，轉頭飛快瞥了一眼吧臺內，見對方似乎正在專心捏壽司，并沒有聽到這邊動靜，才不知該是失落還是該慶幸地松了口氣。

少女向常來店裏的老食客解釋道：“北條先生是位來自東京都的壽司師傅，這次來北榮町是為了尋找優質蟹源。前兩天他剛來到北榮町，在碼頭看貨時不小心踩到一個扇貝，腳一滑，人就摔進海裏去了。當時我爸正巧在跟那邊的魚販子讨價還價買魚呢！發現有人墜海了，就趕緊去幫忙把人撈了上來。而被救上來的北條先生摔傷了腿，想掏錢請人送他去附近的醫院診所看病，結果一摸褲兜，發現錢包也在落水時被海水沖走了。我爸看他人怪可憐的，就把人先帶回店裏了。”

老食客聽得津津有味：“這位北條先生聽上去可真是倒黴啊……不過你們也要多長個心眼，可要小心！千萬別被人給賴上！”

少女連忙擺手：“不會的不會的！北條先生不是那種人的！他昨天就給家裏打電話了，讓家裏人趕緊寄支票過來……況且！北條先生做得握壽司真的很好吃！”

“哦？是嘛！那我可就要期待一下子了啊！哈哈哈哈。”

……

是夜。

小鎮的壽司店打了烊。

“北條先生晚安~明天見呀！”

“晚安，明天見！”

告別這家壽司小店老板的女兒後，化名北條借住于此地的淺羽守和，拄着拐杖，一瘸一拐地慢慢挪去洗漱了一番，就在小店唯一的包間內鋪好地鋪，蓋上被子一邊聽外面的動靜，一邊閉目養神——

淺羽守和選擇這家店做落腳點是有原因的。

首先，這家店離板倉卓提供的IP地址所在的高校離得很近，一到了放學期間就有不少學生會進來用餐；

其次，這家店的老板有兩個小孩，大女兒已經在店內開始幫忙幹活了，兒子則還在上高中，且就在目标高校內就讀。

這非常方便他白天的時候與人聊天打探消息。

待時間進入四更天，正是漫漫長夜裏最沉寂的時刻。

一道黑影從壽司店的屋檐下閃過。他如同靈貓一般悄無聲息，輕盈迅速地從周圍房屋的屋頂略過。

淺羽守和與若狹留美二人在海港外的礁石堆會面。

“喏，給你。”若狹留美把潛伏進校長辦公室偷拿出來的功能卡還給淺羽守和。

淺羽守和把卡片塞進衣兜裏詢問道：“有什麽收獲嗎？”

“自然是有的。”若狹留美有點得意道，“我來兩天已經差不多摸清了這邊的宿舍區。這裏的學生大多是走讀，寄宿樓只有男女各一棟，且都沒有住滿。除了社管阿姨外，兩棟樓每晚都會安排學校任課老師們輪流值班睡在這邊，我目前就被安排住在女生宿舍樓。”

“可宿舍樓每天都有學生人來人往的，而孩子們又精力旺盛。特別是一群青春期的小鬼，你根本不知道他們會刷新在什麽地方——”若狹留美抱着胸吐槽，說起剛剛她出來時正巧碰到一群夜裏不好好睡覺的學生，偷偷溜出來舉着蠟燭似乎是在教學樓內玩試膽游戲。等她回去一定要把這群小鬼全抓了雲雲。

“總之，宿舍樓肯定不适合藏外人。一有外人住進去學生肯定會第一時間知道，少不得要議論一番。”←最近就是學校熱門話題之一的若狹老師如是說。

“然後我就想說，會不會這附近還有其他職工樓啊、家屬樓什麽的。所以趁拿卡片的功夫，順便翻了翻校長辦公室的資料。你猜我發現了什麽？”

“什麽？”淺羽守和很給面子地接腔詢問。

“我發現就在學校後面有一棟小樓。它雖然現在是建在學校圍牆之外，但它在行政上依然屬于學校管理——在建校之初那裏被作為招待樓。後來似乎由一位學校返聘的老教授居住。這位老教授近些年生病了，早在一年前就被送去大城市的醫院保養治療，那棟房子也就暫時空置在那裏——但據說老教授的子女依然時不時會請家政過去打掃衛生。你不覺得那是絕佳的躲避場所嗎？長期無人居住的屋子，水電設施齊全，就算偶爾出現陌生人進出，只要演技到位也不會引起懷疑。”

淺羽守和一邊聽一邊點頭，覺得若狹留美找到的線索分析地很有道理。

“你呢？你那邊情況如何？”若狹留美說完自己這邊的情報後緊接着詢問另一個人。

淺羽守和表示，他認為俘虜板倉卓的團夥，除非自己做飯，否則大概率是要喊附近餐飲店外賣的。就算不喊外賣自己做，加俘虜最少三人的情況下，每日食材也會消耗不少。

他便以這個點為突破口，走訪了附近的菜市場、魚市等等，暫時沒什麽收貨的情況下就把自己送進了這家學校附近的小餐館壽司店——果不其然打聽到了一則重要消息，據說最近有個關西口音的人時不時會來定餐：來訂餐時并不會讓他們送餐上門，而是提前打電話預約，到了點就自己過來取。

淺羽守和說：“我剛在那家壽司店待了兩天時間，應該快碰到對方了，畢竟小鎮的餐館就那麽多，輪轉一圈也用不了多久。到時候我會多留意的。”

交換完情報的二人，互相叮囑注意安全，先後離開了這裏。

海浪互相推搡着擠上石灘，又嘩啦啦嬉笑着退去。将這裏的一起沖刷地幹幹淨淨，什麽都沒留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