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磕100個響頭

第17章 第 17 章 磕100個響頭

見有了這麽多圍觀的人, 成榕哭罵得越來越起勁，一口一個小賤人，一口一t個不孝女。

這棟樓裏的前後鄰居年紀都偏大, 多數都偏四十往上。

成榕那哭哭喊喊叫罵的模樣着實太瘋癫，圍觀的鄰居開始不分青紅皂白地指責起謝藍。

一位剃着光頭，胡子拉碴的大叔面容很兇，一口的黃牙，手上還把着吸得短短的煙頭, 一出口滿腔的口臭, “看着斯斯文文的一個小女孩，怎麽對自己老媽這樣, 一點都沒有個做女兒的樣。”

光頭大叔說完，不少現場的鄰居都紛紛點頭附和, 嘴裏還都跟着嘟囔, 有的還拿手指對着謝藍指指點點。

明明這群人連謝藍和成榕之間到底發生了什麽都不清楚, 他們和謝藍半毛錢的關系都挨不着，卻莫名其妙地開始拿腔拿調地指責起了謝藍。

光頭大叔說完沒多久，一個拄着拐杖的頭發花白，滿臉皺紋的老太太顫顫巍巍地走了出來，她的面相很刻薄，一看就不是個好惹的人。

她家兒媳婦懷裏抱着個女娃，還挺着個老大的孕肚，看樣子孩子周數挺大了，臉上唯唯諾諾的滿是帶娃的滄桑和摧殘, 對着老太太畢恭畢敬，一看平時就沒少被欺負。

老太太可來勁了，拐杖往地上重重一杵, 發出“盡鋇囊簧刺耳的撞擊，她平時訓斥和磋磨兒媳慣了，老太太雖然也是女人，但從骨子裏面重男輕女，對女人特別看不起。

她倚老賣老地沖着謝藍罵：“我說你這個女娃娃，怎麽這麽不懂事，你們做女孩子家家的敢把自己媽氣成這樣是要遭天譴的，我家兒媳要是像你這樣，我早讓兒子把她踹出門去了。”

站在老太太身邊抱孩子的兒媳一聽這話臉頓時就不好看了，但她不敢發作，只能繼續保持着唯諾的神态，低垂着眉眼，整個人顯得懦弱得很。

“像你這樣的，我看你以後怎麽嫁得出去，做女孩子的就要和和氣氣的，你現在都敢和自己媽對着幹，以後還不得要翻天了，誰家的男人看你不得跑了啊。”老太太越說那是越起勁，情緒激動到手裏的木質拐杖在地上來回敲了好幾下。

謝藍一臉笑眯眯的，這莫名其妙發言的老太太真把自己當回事了，她見謝藍的臉色還不錯，還想着繼續訓斥謝藍。

“老太太你大清早的鹽吃多了吧，怎麽到了晚上還這麽閑得慌。”謝藍尊老愛幼，但是對為老不尊的人，她覺得沒有尊敬的必要。

這老太太在樓裏也是出了名的，他兒子是二婚，之前在老太太慫恿下打跑了第一任媳婦，第二任媳婦算是被娘家賣過來讨厭高價彩禮的。

老太太兒子費了好大勁才湊足了彩禮，但是老太太依舊沒把第二任媳婦當人看，人懷着孕呢還能一天到晚地聽到老太太罵人的髒話。

光怼老太太可不夠，謝藍又把矛頭指向了先前的光頭大叔說：“那也比你禿頭沒頭發好。”

謝藍第一次見這大叔的時候，他還不是光頭，頭上總是飄逸着幾縷倔強的發絲，每天為了那點發量倒騰來倒騰去，看樣子最後還是沒保持這點發絲，最後只能剃了光頭。

這兩人沒想到看着瘦瘦小小柔柔弱弱的謝藍怼起人來這麽牙尖嘴利，兩人都被怼得不輕，老太太更是舉起拐杖作勢要打謝藍，不過舉到一半又放下，開始學起成榕在那邊哭喊叫罵。

這老太太是個精明的，從年輕時候起就巨作巨刻薄，年輕時苛待公婆拿捏丈夫，年老時又對着兒媳婦作威作福，各種虐待。

老太太敢慫恿自己兒子打媳婦，她知道夫妻之間家暴最後大概率會被調解成家務事，而且她那低聲下氣地兒媳婦借她一百個膽子都不敢報警。

可她和謝藍無親無故的，要是把謝藍打出好歹，老太太肯定吃不了兜着走。

老太太不敢打人，拿出了平時咒罵兒媳婦的惡毒髒話一個勁地往謝藍身上砸。

不過謝藍可不是好惹的，她這人心眼可小了，才不會白白站在那裏讓人罵。

老太太罵一句她回兩句，句句都戳擊到老太太的痛點，謝藍語速還賊快，都快把老太太怼得兩眼一番撅過去。

“哎呦哎呦，你這小女娃嘴巴真毒啊，哎呦哎呦我受不了了，我這裏痛呦。”老太太手捂在自己的心口，閉着眼睛開始叫痛。

這是老太太的慣用伎倆，每次她看兒媳婦不順眼了，就會故意裝病，然後痛快地罵兒媳婦一頓，兒媳婦大着肚子包辦家裏的所有家務還落得各種不是，她心裏委屈想和丈夫訴說，結果老太太就會一副捧心狀在那邊叫痛。

這時候老太太兒子又會把兒媳婦給痛批一頓，有的時候還會家暴。

這老太太就是個變态的，似乎虐待兒媳婦上瘾，看到對方被打心裏就雀躍的，不停地在旁邊叫好，甚至叫兒子打得再重一點。

“你的心痛啊，這是好事呀，說明你的良心看不過去了，知道自己做的事情有多刻薄了，以後多心痛心痛，讓自己的良心教你好好做人。”謝藍回嘴道。

老太太被氣得翻白眼，平時她習慣了自家懦弱兒媳婦的低眉順眼，走到哪裏都是趾高氣昂的，就算是在外面，老太太面對陌生人也沒少倚老賣老占便宜，不過多數人都看在她年齡的面上不計較免得自己纏上麻煩。

誰能知道在謝藍這裏滑鐵盧，一次兩次被罵被怼，而且老太太完全怼不過！

她每次的話頭都被謝藍精準地反擊，氣得老太太要吐血，她的腦瓜子嗡嗡的。

老太太身子朝着自己兒媳婦往後仰，兒媳婦抱着孩子很難騰出手，只能用自己的孕肚接住老太太。

老太太罵不過謝藍，還有兒媳婦這個受氣包，她用裹着內黑泥的發黃指甲蓋用力地一下一下點在兒媳婦的腦門上，兒媳婦的腦門上都被老太太鋒利的指甲蓋給點出了印。

“你人是死的啊！平時一副死人樣不吭聲，現在我被人罵成這樣還是不吭聲，哎呦，我兒子真是倒了八輩子黴頭，娶了你這麽個喪門星，連個兒子都生不出來，掃把星！”老太太那樣簡直和成榕如出一轍，哭罵不停。

兒媳婦一胎是個女兒，出了月子沒多久就又懷上了二胎，一懷上就被全家人拉着去查性別，這胎還是個女兒，重男輕女到極點的老太太也就越不把兒媳婦當個人。

兒媳婦只能慘白着一張臉，毫無血色地承受着老太太那惡毒的指責詛咒。

光頭大叔是本地一所職校的體育老師，也就是面上看着兇狠，實際上欺軟怕硬，動動嘴皮上的活，所以即使被謝藍給罵禿頭，他也只會繼續罵罵咧咧，不敢動謝藍一根手指頭。

老太太和光頭大叔雙雙落敗，謝藍以一敵二，完勝！

成露拉拉謝藍的袖子，聲音不大不小，剛好圍觀的衆人都能聽得見，“姐姐，你怎麽能這樣說話呢，大家左鄰右舍的，平時沒事幫忙，你不應該這麽怼他們的。”

成露這是想在鄰居面前給自己掙印象分，畢竟她一直走的都是懂事小白花路線。

果然，成露一說完，鄰居們都紛紛對她投來了和善贊賞的表情。

“這才有個女孩子樣兒嘛。”

“還是妹妹懂事啊，我看這個做姐姐的以後肯定要被夫家給打死！”

“妹妹比姐姐明事理多了。”

謝藍一臉“你沒事吧”的表情看向成露，成露這波操作簡直一言難盡。

謝藍算是看出來了，這群圍觀的鄰居三觀不正，典型的重男輕女，對女人帶有天生的厭惡和歧視，即使是同性，也加入到了迫害女人的陣營中。

嘴裏一口一個女孩樣兒，謝藍就奇了怪了，女孩是什麽樣，大家都是人，難不成女孩男孩的性格還有既定模板嗎。女孩只能朝着溫溫柔柔低眉順眼的方向發展，有一點點自己的思想都得被罵呗。

成露的腦回路非一般人能理解，她非但不生氣鄰居們對女孩的輕視，相反很得意于大家對她的誇獎，這讓成露連日來被謝藍激出來的憋屈和煩悶都消散了不少。

“腦子不好記得去醫院裏及時看病，不要随便跑出來吓人，我一直以為你腦袋瓜裏至少裝得起碼是腦漿，沒想到都是水，難怪平時叮叮咚咚地在那響呢。”

謝藍作出一臉的驚恐樣，扯開成露拉着她衣角的手，那避恐不及的樣分明是怕成露的腦殘和愚蠢會傳染給自己。

成露呆了，她雖然會耍小心機，但是說到底臉皮子還是薄的，被謝藍三言兩語地給罵了，對方還一副驚恐的樣，讓成露難堪得臉紅了。

成露求助得看向圍觀的衆人，企圖這些人都能幫她說句話，最好一t人一句唾沫星子演死謝藍！

但是這些鄰居圍在這裏就是來了看熱鬧和吃瓜的，說不上是多喜歡幫助人的性格，對于成露的被罵，大家都選擇了漠視。

謝藍怼人的功力他們都見識過了，沒人會想去觸這個黴頭。

成露傻了，就連剛剛叫嚣得最厲害的老太太和光頭大叔都沒有開口給她說話。

這群人怎麽回事啊！虧得她還特地湊到謝藍身邊幫着他們說話！

謝藍又是一臉“看到了吧你就是個傻der”的表情，成露原來雖說不上多麽聰明，但是愚蠢還沒有暴露得這麽明顯。

謝藍深刻地理解了什麽叫又蠢又壞。

“你這個賤人，你敢罵我們家露露，我和你拼了！”成榕突然爆發起來，大聲的嘶吼。

成榕一直在斷斷續續的哭罵着，之前看謝藍和老太太光頭兩個人罵戰，她看得心裏爽快，也就沒出聲，想着讓這些外人把謝藍罵得狗血噴頭。

誰知道謝藍愣是沒受一點委屈，現在還罵起成露來了。

成露是成榕捧在手心的寶貝疙瘩，她寧願自己受天大的委屈，都看不到成露遭受一丁點的不快。

加之成榕本就厭惡至極謝藍，一個自己最厭惡的罵了自己最寶貝的人，成榕心底的怒意噴發越燒越旺。

她失去理智地繞過人群，從自家廚房裏拿出了一把刀，惡狠狠地朝着謝藍的方向沖來。

她要砍死謝藍這個小賤人！

成榕是發了狠的，鋒利的菜刀直直逼向謝藍。

周圍的人也自覺地讓出一條路，大家的臉上帶着興奮和害怕，興奮是沖突升級，有更大的熱鬧可看，害怕是多少有點擔心毫無理智的成榕會誤傷到自己。

氣頭上的人沒有個準數，謝藍立馬退後好幾步，離成榕遠遠的，好漢不吃眼前虧，成榕手上有刀又那麽不理智，難保不會一時沖動。

有的生怕熱鬧不夠大，還在旁邊使勁教唆着，“我就說生女兒都是賠錢貨，才點點大年紀就敢和自己媽對着幹，再大點還不要上天，砍，給我往死裏砍，以後她就長記性了！”

說這話的是住在謝藍對面的女人，女人是家庭主婦，對自己唯一的人生要求就是生個兒子，她也如願生了兩個雙胞胎兒子，她頭胎是女兒，後來又流了好幾個，才終于二胎一下子生了兩兒子。

對門女人體态臃腫，臉上帶着病态的浮腫，是不斷生娃打胎留下的後遺症，即使二胎生完都好幾年了，身材和臉蛋都沒有恢複過來。

她的聲音極其沙啞，說出的話無比刻薄惡毒，她眼裏激動興奮的光芒，是真的想看成榕拿刀把謝藍砍死！

這人已經完全精神扭曲了。

“姑姑你別這樣，姐姐她不是故意的。”成露出聲，她眼裏閃過一抹可惜。

成露其實一點都不想勸成榕的，但是誰讓她還得讓成榕負擔自己的學費了。

成榕要是真的把謝藍給砍死了，到時候坐牢是免不了的，那成露的學費就徹底沒着落了，而且有個坐牢的姑姑，成露以後找對象也會受到影響。

成榕終于冷靜下來。

她看着離自己遠遠的謝藍，以為對方是害怕了，冷笑一聲，用手指指烏黑黑的水泥地面，這棟老小區的物業早就跑路了，平時小區裏的衛生根本沒人打理，地面上都是髒兮兮的。

成榕還舉着刀，對着謝藍晃了晃，充滿威脅意味，她開口要求道：“你在這裏給我和露露磕100個響頭，還得和露露道歉，不然的話，我手上的刀不會放過你這個小賤人的！”

說着成榕還用到對準空中謝藍脖子處的方向狠狠地劃拉了幾下，眼裏帶着恨不能對方死的仇意。

到這一步，圍觀的群衆又再一次開始找補起自己的存在感。

先前沒有發言的人都開始紛紛勸說道：

“妮啊，你媽都給臺階下了，你也別犟了，親母女哪有隔夜仇，快點磕吧。”

“就是，早點磕完自己親媽早點消氣，你放心，我們都是見證人。”

“哼，才一百個響頭，這要是我的女兒，我怎麽也要打斷一條腿把嘴巴删腫，看以後還敢不敢這麽和我橫。”

大家都覺得磕100個響頭不算事，謝藍理所當然地得顆完這100 個響頭。

甚至他們都做好了看謝藍磕完100個響頭的架勢，不少平時網上沖浪玩短視頻app的中年人還掏出了手機打算記錄下這一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