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 章

第27章  第 27 章

“好快！”禪院直哉的額頭冒出冷汗。

他甚至眨眼的時間都沒有，那鋒利的刀刃就擦着他的脖子過去了。

眼前的少女身形纖細，五官更是柔軟沒有攻擊性。可偏偏她使用的咒具富有強烈的攻擊性，以至于刀光折射到面龐時生生為她增添了銳利的氣息。

“你敢如此對我！”禪院直哉咬牙切齒。

花平靜地盯着他幾秒，然後擡起手痛快利落地将他擊暈在地。

說過了，再廢話就把人敲暈。

她的性格确實總是被朋友們吐槽過分柔軟溫和，卻不曾被他們認為這是需要改變的缺點。

因為好友們知曉，花的柔軟只有在善意之人面前展示。

過去的花在遇到惡意時會膽怯，此刻的花面對惡意會毫不猶豫地揮舞刀刃。

将人拖到了角落，花深呼吸一口氣，邁開步伐走入薨星宮。

薨星宮的面積很大，以至于光線無法照耀整個地方，在某些角落黑漆漆的。

“噠噠噠——”

鞋跟踩在地面，花只能聽見自己腳步的聲音。

終于，她來到了薨星宮的正廳，看見位于中央的龐大建築物。

在中心，花看見了白色的結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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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步一步走進去，花邁入結界，也終于看見了衆人口中尊敬的天元。

是一個……嗯，長相有點奇怪的人。

“來了？”它坐在了一張小桌子前。

來到桌子前坐下，花發現已經擺放好一杯沏好的熱茶了。

“你好像知道我要來。”

“在我的結界內，我無所不知。”

聽此，花暫停喝茶的動作，“也就是說，我的身份你也知道了嗎？”

“知道。”天元點頭。

這位存在了一千年的老人語氣很平和，“包括這個世界在未來不久會面臨的結局，我也知道。”

花的嘴開開合合，發現不知道該說什麽。

天元繼續說：“很辛苦吧，一直做着這些只有自己能夠完成的事情。”

從前那些事情竟然都被說出來了，花倍感難為情，連忙用喝茶來掩飾自己的情緒。

“也不是很辛苦……大家都在身邊，所以累了也可以得到安慰。”

“呵呵呵。”天元笑了，笑聲愉悅又慈祥，“花是自願這麽做的嗎？”

“剛開始肯定是不願意的。”花握緊茶杯。

想到了什麽，花的眼神變得柔軟，“但是和大家相處久了，就覺得一切都值得。”

“玲子其實除了最開始帶我來到這個世界的時候态度強硬了點，其他時候都很溫柔。”

“硝子只是看起來無所謂而已，其實內心很柔軟溫柔，需要主動地進入她的心中才能看清楚她的心情。”

“悟實力很強也很潇灑，但和孩子一樣喜歡玩耍，讨厭孤獨。同樣的，他也擁有孩子特有的單純。”

“還有傑，他懂得分寸更是擅長換位思考，心思細膩察覺到他人心情的時候還會想盡辦法安慰人。”

越是訴說，花的眼神就越發柔軟，仿佛是在說着這個世界上最美好的東西。

“還有理子。她像是一個剛剛離開洞穴獨立成長的小動物，張牙舞爪的樣子特別像是模仿他人的動作來武裝自己。其實這個孩子……最勇敢也最渴望自由了。”

天元樂呵呵地聽着，“那麽你呢？花認為自己是什麽人？”

花愣住，“我？”

“沒錯，花經過那麽多的事情，有好好思考自己是什麽人嗎？”

“我啊……”

花真沒有思考過這個問題。

從前的花是什麽樣子的呢？花不用思考就知道。

膽怯又懦弱，不擅長拒絕，更是扭捏自卑，無論什麽事情都做不好，還喜歡将責任推卸給別人。

但現在的花是什麽樣的呢？

人總是需要從外界的評價中尋找自己的定位，然後不斷地根據定位來往自己身上貼标簽。

不可否認，外界的評價确實是尋找自我的一種方式。

但……

花深吸一口氣，目光堅定地看着天元。

“我是點燈人。”

天元有些意外，“點燈人？”

“嗯。”花重重點頭，“因為我的責任就是将世界從漆黑中挽救出來，不是嗎？”

“換而言之，我就是點亮漆黑的點燈人。”

“此刻的我确實還沒有強大到那個地步，但我會盡我所能去做。”

“因為這是我的責任，是我來到這個世界的意義，也是我尋找到自我的關鍵。”

少女的眼神在話語中堅定，似乎又明亮的星光在眼眸中點燃。

在這一片空間裏，少女的身影纖細卻直挺，如同燃燒的花火，正在漆黑中熠熠生輝。

“我想要，于是我前行。”

四周陷入了安靜。

也許是一個世紀，也許只是眨眼。

天元失笑，再次為花倒上熱茶。

“給你設下陷阱的人名為羂索。”天元說。

花身子向前傾，“他是咒靈對嗎？”

“是的，他與我一樣從千年前就存在了，是與兩面宿傩一個時期的人物。”

“他依靠術式不斷更換身體達成永生，額頭上的縫合線便是束縛。”

“既然是咒靈，那麽想盡辦法殺死我便理所當然了。”花沉吟，“我的能力特殊，能夠抵消你向外溢出的咒力。他作為咒靈，定然是不想要結界繼續維持平衡的。”

“他知道這個世界的結界嗎？”

天元搖頭，“知道這個世界結局的，只有你，我以及那個叫天內理子的孩子。”

花皺起眉頭，“他想要做什麽？我已經到這裏了，接下來無論如何我都會穩定結界。他如此大費周章，不可能算遺漏這一步。”

“在你出現之前，他的計劃是殺死星漿體，阻止我與星漿體融合，而後我會因為咒力外溢進化為咒靈。成為咒靈的我無法再理智思考又空有結界術，他便可以此控制整個日本。”

天元喝了一口茶，慢條斯理地将自己在結界內看見的事情告訴花。

“在你出現後，他敏銳察覺出你特殊的能力後，就設下了周密的計劃，就是為了殺死你。”

“可惜他失敗了。”花接過天元的話。

天元揚起笑容。

這個表情在長長的臉上有點奇怪，卻透着詭異的慈祥，好像一個面容和親的老太太。

“是的，他沒想到你能夠和伏黑甚爾纏鬥那麽久，也沒想到可以說服伏黑甚爾。”

“在下達通緝令後打的是封印你的主意。”

花驚愣，“封印我？”

“後勤咒術師阿雅，是他用來封印你的後手。”天元說道。

“阿雅怎麽了？”花的內心湧起不祥的預感。

天元選擇了沉默，無聲地回答了花的問題。

喉嚨被無形的手扼住了，腫脹又幹澀。

在無知無覺間，花的拳頭握緊又松開好幾次。

“……請繼續說下去吧。”她聲音沙啞說。

天元嘆一口氣，“吃塊巧克力吧，花。”

“嗯。”她從口袋裏拿出硝子給的巧克力，動作卡頓地撕開包裝紙放入口中。

牛奶巧克力，入口絲滑，也很甜。

完全是五條悟的口味，估計是硝子随手從他的宿舍裏拿出來的。

确定花的心情平複後，天元繼續說：“阿雅的未婚夫俊介出自加茂旁系的庶出，恰好是羂索的勢力範圍內。”

“兩人接到了上層派遣的任務，然後一起死在了任務中。阿雅的屍體被羂索偷走，準備在未來利用她的屍體讓你的大腦存在一分鐘的暫停，而後達成封印效果。”

“封印咒具是什麽？”

“獄門疆。”

天元換了個姿勢，“你的實力讓羂索意識到無法斬草除根，于是封印成為退而求其次的選項。只是沒想到你會如此敏銳，直接從細枝末節處發現他真正的目标是我。”

“于是所有行動被迫中止，原本計劃偷竊的獄門疆也好好地藏在學校寶庫內。”

話到此處，便時事情的起因經過和結果了。

花：“……”

過了許久許久，花才開口：“還有多久？”

天元知曉她詢問的是什麽，“大概三個月。”

“三個月……”花昂着頭看上方。

這一片空間白茫茫的，什麽都沒有。花能看的也只有白花花的顏色。

“要處理的事情還有好多，也需要和大家好好告別。”

“已經想好了啊。”

“嗯，已經想好了。”

花伸出手，面帶笑容，“現在，先幫你把過分溢出的咒力解決掉吧。”

——

“終于出來了。”

“天元長什麽樣子？他有沒有為難你？”

“裏面什麽樣子？他怎麽說？”

“沒有星漿體真的沒問題嗎？他是不是很弱？”

從薨星宮出來後，花立刻被好友們圍起來，叽叽喳喳問個不停。

花耐心地回答他們每一個問題。

“天元是個慈祥的老奶奶，請我喝茶，沒有為難我。”

“結界內一片空白，但是天元可以變出茶幾來喝茶。”

“他的咒力溢出已經解決了，以後再也不會出現類似問題了。”

終于安撫好叽叽喳喳的好友們，花才看見站在遠處的天內理子。

黑發少女躊躇不已，期期艾艾開口想說話，“那個，花……”

“理子為什麽站那麽遠，過來啊。”

理子雙眼一亮，小步跑過去，“你真的沒問題嗎？”

“沒問題哦。”花笑道，“倒是理子，該思考一下以後漫長的人生裏該做什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