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 掠子

第46章 掠子

沈晟見裴寧來找自己真的很高興, 他在他們交往過程中發現裴寧在感情上慢熱，他慢慢等。

裴寧能感覺到沈晟對自己更加喜歡，她對他也是喜歡的, 但沒有那麽強烈, 她一時間不能回應同樣的情感。

她不知道怎麽形容那種感覺, 像機甲能源不足變遲緩，所以自己能源不足？

兩人溫馨吃完飯，坐一會便不舍分開, 是沈晟不舍, 裴寧比較平淡, 沈晟看裴寧爽快騎自行車離開失笑, 對象太理智也不是好事。

當晚飯後, 韓秀梅和裴寧說:“寧寧，這次收麥我也去割麥吧。”

裴寧不同意:“不用, 家裏事不少，你給我做飯送飯就成。”

韓秀梅繼續說:“我上午去割幾個小時，提前下工做飯給你送去。”

裴寧和她說:“你早上喂豬喂雞打掃家裏, 忙完家務活已經不早，急急忙忙去地裏割一兩個小時, 再急急忙忙回來做飯去給我送水送飯, 很沒必要, 家裏不缺這點工分, 再說皎皎還需要人看。”

韓秀梅聽裴寧提到皎皎，妥協:“行吧。”

元元說:“媽媽, 我給你送涼茶。”

裴寧:“可以。”

皎皎不甘落後:“媽媽, 我和哥哥一起送。”

裴寧伸手揉一下她的頭說:“你還小，麥地的小路不好走, 等和哥哥一樣大再送。”

皎皎:“好吧，等我長大給你送水。”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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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為收麥做準備，收麥前一天清早，裴寧帶兩斤肉票騎車進城買兩斤五花肉，回來韓秀梅把兩斤五花肉做成鹹肉醬，裝進罐子放在陰涼的地窖，農忙時每頓挖一點做菜。

割麥子有兩種鐮刀，一種是最常用小鐮刀，一種是刀片和竹子組成的掠子，成年男人用小鐮刀收割一般一天能割一畝多一點，用掠子一天能收割八.九畝。

用掠子收割麥子很快，但非常耗費體力，如果體力不濟很容易操作不到位，割到自己小腿，頓時鮮血淋漓，比較危險。

一般人用掠子割麥一兩個小時便頂不住，用半天相當很了不起，能用一整天的人更少。

三隊有五個掠子，以前是壯年男人輪流操作，操作掠子不用彎腰，裴寧不想用小鐮刀彎腰割一整天麥子，收麥前一天下午她去找高家河說:“隊長，明天收麥我想用掠子。”

高家河知道裴寧去年離婚後重新練武，力氣肯定有增長，但猶豫:“掠子用着有危險，你沒有用過。”

裴寧自信說:“學就會。”

高家河看她自信的模樣說:“行，明天早上你試試，如果不行就不要用。”用掠子太費體力，吃飯太費糧食，隊裏的人也不太想用。

裴寧:“好。”

晚上飯後，裴寧交待元元:“元元，明天開始收麥，你做完功課不要再去玩，在家和奶奶一起做點事，照看妹妹。”

元元說:“媽媽，可我和雷雷他們約好去撿掉的麥穗。”

既然約好，裴寧便說:“行，但撿麥穗後不要到處玩，更不能去河邊玩。”

元元答應:“我知道。”

次日清早天還沒亮，裴寧熱饅頭吃後拿草帽出門，她領一把小鐮刀跟拿掠子的幾個人後面到麥地，到地裏天剛有一絲亮色。

高家河交待用掠子的幾個人:“裴寧說要用掠子幹活，等天亮能看清楚你們教她。”

用掠子的幾個人意外。

陳林海是用掠子的人之一，聽高家河的話看向朦胧的身影說:“裴妹子，用掠子很費力氣還危險。”

裴寧說:“我力氣足夠。”

陳林海不再勸，其他人和裴寧更不熟，不搭話，分開用小鐮刀割麥，看不清楚誰也不敢用掠子。

裴寧也在一邊割麥，等天亮後看陳林海用掠子割，她覺得不難。

陳林海教裴寧怎麽用後把掠子給她試用，裴寧接過試用，開始時慢慢熟悉，用幾回後便順手，和陳林海說:“陳大哥，我會用了，我用這個割。”

陳林海看她用得輕松，說:“行，累了就休息。”

裴寧應聲:“好。”

用掠子割麥比彎腰割快太多，裴寧完全上手後調整速度，保持慣性勻速收割一回又一回麥子，約一個小時後收割完一畝。

旁邊幹活的人和負責抱麥子的人看裴寧割一畝後繼續收割，看着很輕松，心想厲害，比男人還強。

裴寧割兩畝麥子後停下喝水，吃韓秀梅送來的餡餅後見沒有人來用掠子，繼續用來割麥。

上午割麥子在十一點收工，裴寧收工時差不多割下五畝麥子，負責抱麥子的人傳出去，大家聽了驚訝又佩服。

裴寧比男人還厲害，想到她練武便不覺太意外。

裴寧回到家提冷水進浴室，舒服洗個澡換幹淨衣服後進堂屋躺在躺椅裏休息等吃飯，兩個孩子來給媽媽敲腿。

元元聽人說媽媽幹了很多活，問:“媽媽，是不是很累？”

裴寧說:“還行，不餓肚子不算累。”隊裏一些人早上餓肚子去割麥，送去的飯菜也一般，沒什麽油水，幹活容易累。

皎皎說:“媽媽，哥哥長大幫你幹活。”

元元點頭，自己長大後媽媽不用這麽辛苦，幹男人幹的活。

裴寧:“好。”

韓秀梅也聽說女兒用掠子收麥一個上午，做好午飯擺飯時說她:“你也不知道悠着點，下午不要再用掠子收。”

裴寧站起來和她說:“我現在體力真的很好，用掠子輕松。”

韓秀梅聽她說話不像假的，看她也不見很累的樣子，确認問:“真的？”

裴寧回:“真的。”接着她提議:“晚上殺只嫩雞吃。”她想吃嫩滑的小雞肉，韓秀梅不舍得殺來吃。

韓秀梅心疼她，答應:“行，殺只小公雞白切。”

裴寧試問:“要不，每天殺一只？”

韓秀梅肉疼說:“隔天殺一只。”

裴寧嘴角上揚:“也行。”

下午，用掠子的人三點去上工，裴寧吃點東西後才去上工，從三點幹到六點多，割下三畝多麥子。

裴寧一天下來收割差不多九畝麥子，掙五十個工分，這工分其實是少算，但周周的大隊用掠子的人都這麽算。

裴寧回到家時已經快天黑，堂屋裏飯菜已經擺好，點着煤油燈和蠟燭，她洗手進堂屋坐下，看到白切雞高興，和韓秀梅說:“娘，你可以和元元皎皎先吃，不用等我。”

韓秀梅說:“沒事，點煤油燈和蠟燭我能模糊看到菜，能吃飯。”

裴寧:“那行，吃飯。”

飯菜基本是涼的，夏天吃起來清爽，四個人吃得舒服，裴寧吃到最後把餘下的飯菜全包了，飯後元元收碗筷去洗，裴寧在一旁照應。

韓秀梅和兩個孩子在天亮時就洗澡，裴寧只管自己就行。

之後四天，裴寧每天用掠子收割八.九畝麥子，掙五十個工分，第五天不到中午，三隊麥子全部收割完成。

大部份人下午接着馬上翻地準備種稻谷和玉米，一部份人去壓麥子和曬麥子，收拾後續。

緊張繁重的農活對一般人來說非常辛苦，裴寧能輕松應付，一天早上，沈晟騎自行車給他們送來一斤五花肉，放下肉後急匆匆回城上班。

韓秀梅對沈晟很滿意，只是看女兒好像對他淡淡的，心裏發愁，擔心她錯過沈晟這麽好的男人。

天氣很熱，大家忙活翻旱地整水田，種下玉米，偶爾有陣雨來不及躲避，有時淋一身濕繼續忙活。

忙過端午節，端午節後韓秀梅帶皎皎去割幾擔艾草回來曬，曬幹後做艾絨收着，家裏每年端午節前後都做一批艾絨置放。

種玉米時，沈晟有一天休息，早上早早來裴家，和韓秀梅打招呼後去地裏找裴寧。

裴寧剛上工，開玉米溝見他來停下問:“怎麽來了？”

她從記憶裏知道有些男孩喜歡女孩，想娶女孩便去女孩父母前獻殷勤，有空就去幫女孩家幹活，贏得女孩父母同意，沒想到沈晟也會這麽幹。

沈晟微笑看她說:“今天休息。”關切問她:“農忙累不累？”

裴寧說:“還行，不算累。”

沈晟向她伸手:“我來。”

裴寧知道他會幹農活，稍想一下把鋤頭給他開溝，去拿玉米種子跟他後面點，偶爾搭話。

三隊的人多次見沈晟，不怎麽怵他，在旁邊地裏同樣開溝的高志剛和他搭話:“沈公安，你做農活很麻利。”

高志剛是高家河的大兒子，高建國的爸。

沈晟說:“我是農村長大的，小時候也做農活。”

旁邊聽到的人意外，陳林海問他:“你是哪裏人？”

沈晟說:“縣城東南方向的沈家村，離縣城兩公裏。”

高家河問:“你們村離城裏近，你之前是當兵？”不然怎麽做公安，在城裏有工作千難萬難。

沈晟:“是。”

沈晟邊幹活邊和大家搭話，不少人心想沈公安态度真好，還來替裴寧幹活，是真心和她談對象。

裴寧的運氣真好。

裴寧悠哉點玉米種子聽着沈晟和人說話，心想這人和很多人都能談得來。

沈晟和人搭話中知道裴寧收麥用掠子收割，一天掙五十個工分，心裏心疼。

中午下工回去只有兩個人走路時沈晟和裴寧說:“收割麥子時你用這不着那麽拼。”

用掠子收割一天不是開玩笑的，她就算是練武，體力比一般男人還好，也不能這麽做。

裴寧回他:“我那樣幹活還不是拼，做起來還算輕松，晚上手臂并沒有酸疼，身體沒有不舒服。”

沈晟停下腳步，眼神認真看她問:“真的？”

天氣熱，兩人靠得比較近，男性荷爾蒙氣息向裴寧撲來，她忍住沒有後退說:“真的，家裏吃得好，收麥時家裏隔一天殺一只雞，你來我娘下午肯定殺雞。”

沈晟聽她不是說假話，幹活不是真的很拼，繼續走。

下午沈晟繼續去和裴寧幹活，他天黑前要回去，不到五點裴寧便和他提早下工，他掙的工分記在裴寧名下。

沈晟帶了幹淨的衣服來，回去後提水進浴室洗澡換衣服後再進堂屋吃飯。

飯桌上果然有雞肉，沈晟和韓秀梅說:“阿姨，不用殺雞。”

韓秀梅和他笑說:“寧寧也辛苦，同樣要吃好的。”

元元說:“沈叔叔，收麥時也殺雞了。”

皎皎點頭。

裴寧說:“坐下吃飯吧。”

七月初，三隊種完玉米，插秧兩天，農忙完成，進入七月雨水很多，幾乎每天都下一場，有時下完雨後又是烈日當空。

小河河水猛漲，韓秀梅把元元拘在家裏，他在家後家裏每天都有小孩來玩，倒不悶。

農忙連忙二十多天，勞累過後天氣悶熱潮濕，身體不舒服的人變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