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6 不客氣

第96章 不客氣

裴寧到三樓走廊, 杜文宇就沖她喊:“伯母。”

裴寧微笑應聲:“哎，放學了。”

“是。”杜文宇回應後問:“元元和皎皎沒來？”

裴寧說:“他們還上學，放暑假後再來。”

裴寧和在樓道的人過招呼後進房間, 天氣熱, 沒有合上門, 她分開放下裝衣服的布袋和菜籃，看一下時間，快五點, 坐下從菜籃裏拿出一把韭菜擇。

“裴妹子。”陳嫂在門外喊。

裴寧擡頭微笑招呼:“陳嫂, 進來坐。”

陳嫂走進門在一個小凳子上坐下随口問:“家裏忙完了？”

裴寧回:“水稻還沒插秧, 不過我家能種水稻的地只有一畝多一點, 我娘安排就行, 我很長時間沒來了，你們怎麽樣？”

陳嫂拿起一點韭菜一起擇, 笑說:“嗐，也就那樣，老陳他們很忙, 天天很晚才下班。”

裴寧說:“是很忙，聽沈晟說現在農貿市場趕集時很熱鬧, 賣的東西很多, 買東西比以前容易許多, 他有時能買到豬肉托人帶回去。”

陳嫂嘆氣說:“是容易很多, 但也得有錢，手頭寬裕的人少。”

裴寧說:“大家過日子是很儉省。”有些人手頭有錢, 但依然省吃儉用, 這是她最不能理解的做法。

陳嫂無奈:“那沒辦法，錢要省着, 防家裏有人生病或有困難時能用上場，最好不向外借錢。”

裴寧看陳嫂心念一動問她：“你對個體戶有什麽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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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有正經工作的人對做生意的人有歧視，裴寧不理解正正當當地掙錢為什麽要歧視，又不偷不搶。

陳嫂不諱言:“能掙錢，我也想做，只是沒有主意和門道，哎，我聽說你建養雞場養雞，怎麽樣？”

她是真的很佩服裴寧，采藥賣藥，據說賣人參賣了不少錢，給人看病，會開拖拉機，現在還辦養雞場，不是一般的能幹，不和小沈結婚，照樣能養起家，過得滋潤。

裴寧回:“剛開始養，一個雞棚還沒養滿，以後還不知道是什麽情況。”

陳嫂說:“你膽子真大，聽人說發雞瘟很可怕。”

裴寧微笑:“想掙錢，總要試試。”

陳嫂:“也是。”

裴寧問她:“你平時忙嗎？”

陳嫂說:“不算忙，忙活家裏的事糊點紙盒。”

裴寧和她說:“清明時我老家來人，來的族弟說生意好做，我想買個店面做點生意，你幫我打聽打聽有沒有店鋪賣，我給你中人費。”

陳嫂驚訝看裴寧問:“你開了養雞場還想做生意？”

裴寧微笑看她，語氣堅定說:“嫂子，我想掙大錢！”有正當掙錢的機會就做。

陳嫂被裴寧堅定的語氣觸動，自己從來沒有想要掙大錢的想法，只想掙一些補貼家用。

裴寧又說:“嫂子，一直叫你陳嫂或嫂子，我還不知道你的大名，你的大名是什麽？”

陳嫂很久沒有被人問大名，聽裴寧問愣一下回答:“趙美霞。”

裴寧說:“我叫你美霞姐如何？我覺得這樣叫親切。”

更尊重人。

趙美霞的娘家堂弟妹們還有比她小的都叫她美霞姐，她更喜歡被人這麽叫，聽裴寧的話高興說:“好，好，我有時間幫你打聽店面，不用中人費。”

裴寧說:“要的，交情歸交情，公事公辦，這樣關系才能維持長久。”

趙美霞想想說:“你說得對。”她又坐一會就道別回去做飯。

天快黑時裴寧簡單炒韭菜雞蛋和臘肉焖豆角，拍個黃瓜，她帶來下午剛蒸的白面饅頭，不用熱。

菜剛做好，沈晟也剛好回來，他洗手一起擺飯後扶着裴寧坐下，摸摸她的大肚子說:“老婆辛苦。”

裴寧笑說:“我做飯沒法和你做一樣好吃，将就将就。”

沈晟在她旁邊坐下說:“已經很好。”

兩人吃飯後先後去清潔衛生，洗好衣服回房間，上班的人都累，不出去串門，坐在風扇前吹風，小孩子們樓上樓下玩鬧。

裴寧和沈晟開着風扇，開着門乘涼，沈晟低聲和她說:“我生父前陣子辦理退休，把工作讓給他小兒子，他老婆前幾年就把工作讓給二女兒，前兩天他們回來住二叔家裏，今天中午來找我修複關系，他們可能會找上你，讓你勸我。”

沈橋跟他後老婆生兩兒兩女，老大在部隊，最小的兒子二十歲。

裴寧了解他的想法，他不想和那些人扯上關系，握他的手笑說:“我不是心軟的人。”

沈晟輕“嗯”一聲說:“我知道，不用管他們講什麽冠冕堂皇的話。”

裴寧說:“不會。”她和他說起在滬市和裴舒芬說的話。

沈晟聽後說:“總有一些人自以為是。”

裴寧:“嗯，我懶得和那種人彎彎繞繞。”

沈晟笑說:“爽快。”

……

次日早上，夫妻倆在國營飯店解決早餐，飯後沈晟去上班，裴寧溜達去新華書店買幾本雜志和幾份報紙，再溜達回家看，大致看完後看醫書，頗為安靜地過一天。

隔天是趕集日，裴寧和沈晟早上在國營飯店吃早飯後分開去農貿市場，買兩條五花肉，一條活魚，她去自家拖拉機旁邊找到陳林海，把一條五花肉給他幫忙捎回家。

陳林海把韓秀梅托帶的蔬菜和雞蛋交給她，兩人說幾句話後分開。

裴寧提着菜籃從農貿市場離開，經過主街一段路時聽有點熟悉的聲音喊:“小晟媳婦。”

裴寧看過去微笑打招呼:“二叔。”喊她的人正是沈晟二叔，他旁邊站着上年紀的一男一女，男的和二叔有點像，應該就是沈橋和他老婆。

她和沈晟結婚時沈晟沒有通知沈橋，他也就沒來，裴寧便一直沒有見他。

沈梁和裴寧介紹說:“這是小晟他爹和繼母。”

裴寧平淡招呼:“兩位好。”

當初沈橋因為沈晟執意要和離婚帶兩個孩子的裴寧結婚生氣，後來他們結婚時沒有通知自己就更氣了，覺得大兒子一點也不尊重自己，不把自己放眼裏，幹脆一直不理不睬。

退休回老家兩天後又想起這個沈晟大兒子，想着到底是自己兒子，便去找他想緩和關系，但見面後他态度非常冷淡，聽弟弟說他非常在意他老婆，便想通過裴寧緩和關系。

但見裴寧冷淡招呼，連聲爹或公公婆婆都不喊，沈橋本來就不是個好脾氣的人，見裴寧這個兒媳婦對自己和老婆沒有一點尊敬，兒子也就算了，連兒媳婦也這樣，怒氣上湧，口氣很沖:“你連公公婆婆都不叫，裴家沒有家教嗎？”

裴寧聽他評擊裴家家教，壓着聲音不客氣地說:“你升官發財甩原配，抛妻棄子，活脫脫的陳世美，你自己都沒有家教，有什麽資格指責別人家的家教？”

她壓低聲音說話，旁人聽不見，但沈橋被她直接說出自己做過難堪的事，還說自己沒有家教，氣得渾身發抖，手指着她:“你，你……”

裴寧讨厭別人用手指着自己，也不想和他們糾纏，走開兩步和沈梁說:“二叔，我回去了。”

沈梁沒有想到裴寧會直接說那麽不客氣的話，人一時愣住，聽她招呼忙點頭。

沈橋的老婆黃慧玲聽丈夫被裴寧這麽說很生氣，老沈和他原配是封建包辦婚姻，自己和老沈自由戀愛，說老沈就是說自己，見她要走不高興說:“你一個小輩怎麽說話呢？”

裴寧轉身看向她說:“說實話，怎麽？也想讓我說你的實話？”

想也知道她說的實話不會是什麽好話，黃慧玲正面對着氣勢十足的裴寧很氣弱，被鎮着說不出話。

心想沈晟怎麽娶到這麽厲害的老婆？

裴寧眼神冷淡，各掃沈橋和黃慧玲一眼，向沈梁點下頭提腳離開。

沈橋怔怔看裴寧走遠，他沒想到沈晟媳婦的氣勢這麽足，和自己轉業前的老領導氣勢幾乎一樣，那可是在戰場上身經百戰的老領導！

裴寧是什麽人？

沈梁太了解大侄子小時候過什麽日子，如果換成自己說不定還會報複，他勸沈橋:“哥，算了吧，小晟和他娘以前過得太苦，他不仇視你們已經很好。”

沈橋還是不甘心:“我是他爹。”父子之間哪有什麽深仇大恨，再說都過去這麽久了。

沈梁說:“他也沒有說不認你，和你斷父子關系，見面打個招呼，這就行了，你想要他和你關系融洽，父慈子孝，和小昆小智他們兄弟和睦，我勸你還是不要想了。”

沈梁為人厚道，對大哥以前對前大嫂和小晟的所做所為有意見，說這話也不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