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 他等着和陛下睡覺呢
第30章 第 30 章 他等着和陛下睡覺呢
雪沛真心覺得, 陛下是無所不能的。
陛下擁有那麽多的寶石,數不清的金子,天底下所有的東西都是他的, 每到節日的時候, 會有數不清的外邦來賀, 普天之下皆俯身于天子靴前。
如果陛下願意的話,雪沛每晚都能躺在金子上睡覺,十個手指頭戴滿戒指,完全不重樣。
陛下擁有無數東西,而如今, 因為雪沛, 陛下可以再多擁有一只小螢火蟲。
雪沛很開心。
所以這一覺, 兩人都睡得踏實。
雪沛躺在蕭安禮的懷裏, 枕頭下塞着寶石,昨晚有點慌,沒太看清楚, 似乎是那夜能視物的明珠,價值連城, 可謂稀世珍寶。
所以一醒來, 雪沛就先把手伸枕頭下面, 把幾顆夜明珠摸出來,看了會兒, 塞自己衣襟裏了。
塞完,扭頭一看,陛下呢?
蕭安禮居然不在旁邊。
天已大亮,雪沛慢吞吞地換好衣裳,洗完手臉, 在床上坐着玩明珠,指頭尖戳來戳去的,好一會兒才聽到外面傳來動靜,擡頭一看,蕭安禮大步踏進來,氣喘籲籲的:“你醒了?”
雪沛笑起來:“我醒好一會了。”
話音落下,四目相對——
卻同時沉默了。
也同時移開了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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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連忙看向旁邊的屏風,似乎第一次發覺上面的花紋如此精致細巧,另一個低頭猛戳夜明珠,仿佛恨不得在上面搗出來個洞。
昨天晚上氣氛太好了,抱着親了那麽久,這會兒清醒了,看見對方的臉,怎麽、怎麽就害羞了呢?
尤其是蕭安禮。
今日不必早朝,蕭安禮還是按時按點地睜開眼睛,習慣地面對微暗的天際,但此時有些不一樣,他腦子昏沉,只覺得懷裏有什麽東西,帶着熱意。
蕭安禮低頭一看,臉轟地一下就紅了。
他把雪沛完完整整地抱在懷裏,一手攬着後背,一手握着手腕,這是個被壓制的姿勢,應該是不舒服的,所以雪沛身體微微僵硬,臉也有些發紅,但一動不動,就這樣乖巧地讓他抱着。
蕭安禮盯着人家的臉看了會兒,才小心翼翼爬起來,給雪沛掖好被子,悄悄地往外走去。
李福康和伺候的宮人已經候着了。
今晨,陛下格外沉默。
等全部收拾完,也沒有去面見大臣或者讀書,而是迎着魚肚白的晨曦,在階前站着,不知道想些什麽。
心跳太快了,蕭安禮要緩一會兒。
雪沛愛睡懶覺,他就情願在外面等着,看天邊一點點地亮起來,鳥鳴啁啾,春天的風吹綠了樹梢,蕭安禮終于平複了呼吸,閑着也是閑着,就給丁佳叫了過來。
丁佳剛從熱被窩裏爬出來,還暈頭轉向着呢,就被陛下拉進了偏殿的房間。
然後,輸得差點連褲子都沒了。
蕭安禮也不跟他客氣,就玩骰子,賭錢,願賭服輸,丁佳一開始完全反應不過來,體會不到陛下的用意,玩的時候也猶猶豫豫的,但過兩局就醒悟了。
陛下在整他。
完全不給彼此出老千的機會,就是要賭,要玩。
搞得丁佳也端正了态度,特認真,甚至還上了頭。
結果陛下不知是開了什麽竅,把把贏得漂亮,就沖着他的錢財去的,以前他們偶爾去街頭或者鬼市,進到些不幹淨的地方,會跟人來上幾局,但蕭安禮的手藝算不上多頂尖的,術業有專攻嘛,陛下更加擅長騎射和棋藝,沒料到今日竟如有神助,殺得丁佳片甲不留。
沒多久,丁佳就開始告饒,說自己帶的錢輸光了,求陛下憐憫。
陛下淡然道,那就從你的俸祿裏扣。
他沒開玩笑,還真讓戶部尚書過來,給丁佳的俸祿提前取出,那老頭屁颠屁颠地記着賬,報數時嗓門那叫一個嘹亮。
丁佳後背的汗濕透了,開始琢磨自個兒到底哪兒得罪了陛下,繼續這樣扣下去,別說他一窮二白了,直接就得倒貼錢幹活!
幸好痛苦沒持續太久,陛下突然說不玩了,抓起桌子上的銀兩就往外跑,頭也不回。
丁佳都沒來得及行禮,目瞪口呆,茫然地看旁邊伺候的宮人:“陛下這是怎麽了?”
宮人垂首:“奴婢不知。”
丁佳揉了揉自己的臉,想來想去,也只有自己昨晚帶來的一個荷包能解釋了,那似乎是雪沛親手縫的荷包,給陛下激動壞了,端詳一會,猛地尖叫起來,給他們全部趕了出去。
當時丁佳還納悶,怎麽跟老婆跑了似的,慌成這樣?
他嘟嘟囔囔地搖頭,摸了摸自個兒淨光的衣兜:“要是真處上,該成什麽樣啊?”
陛下太沉不住氣了。
陛下也真小心眼。
陛下……陛下他到底慌什麽啊?
——其實,陛下只是想起,他床上的人可能要睡醒了。
“看,”蕭安禮輕輕咳嗽一聲,給雪沛遞了個荷包,“今日咱們就出去換成金子,打成項圈給你玩。”
雪沛伸手,差點沒接住。
太沉了!
“這是什麽呀,”他說着就打開荷包,定睛一看,裏頭碎金銀子和銅板都有,鼓囊囊的,“怎麽這樣多?”
蕭安禮笑眯眯的:“無妨,朕贏的。”
他一邊說,一邊看雪沛,越來越喜歡,滿意得不得了,伸手捏了下對方的臉頰,雪沛也笑起來,仰着臉給他捏,蕭安禮就幹脆兩手捧住,湊上前,輕輕地蹭了蹭彼此的鼻尖。
“不行,”蕭安禮嘆了口氣,“實在太喜歡你了。”
雪沛被捏得嘴巴嘟起來,被蕭安禮逮着機會,抓緊啄了好幾下,太黏糊了,這個勁兒連雪沛也跟着受不了,他往後躲,連連搖頭:“陛下,你克制一下自己,古語說了,君子不能這樣的。”
蕭安禮這才放手。
不是真的想控制自己,而是怕太過誇張,給雪沛吓跑,原本還想說一句朕又不是君子,為着你,情願做一個有私情的小人。
但放手後,就不知道該幹什麽了,看着雪沛笑。
倆人都傻乎乎的,拉着手,大眼瞪小眼了半天。
直到雪沛餓了:“陛下,我還沒吃飯。”
蕭安禮毫不猶豫:“朕喜歡你。”
雪沛傻眼:“啊?”
這牛頭不對馬嘴的,陛下是又喝高了嗎。
話音落下,就看到英明神武的陛下捂住了臉,把頭深深地低下,似乎太羞恥了,耳朵已經泛起薄紅,像是在冒煙。
雪沛沒忍住笑:“陛下,你變成火爐了。”
蕭安禮沒擡頭。
雪沛已經從床上跳下來,把蕭安禮的腦袋抱自己懷裏,學着昨天對方的動作,一下下地拍着後背:“好啦,好啦!”
“別這樣,”蕭安禮這才往外掙,“走,朕帶你去吃飯。”
“陛下害羞。”
“沒有。”
“阿荔在害羞。”
蕭安禮沉默地注視着他:“……沒有。”
雪沛大笑起來:“害羞又不是壞事,沒關系的,我也經常害羞呀。”
他說着就拉過蕭安禮的手,帶着往寝殿外走去,都要踏出門檻,突然被拽了回來,整個人被按在了門框上。
蕭安禮頓了頓,低頭去咬他的耳垂:“在外面,先不能這般親熱。”
他差點昏了頭,真的被雪沛牽着出門,光明正大地出現在殿前。
“不是朕不喜歡,”他壓着聲音,認真解釋,“外面人多口雜,總會有些不講理的亂扣帽子,怕污了你的耳朵。”
在百官看來,陛下雖脾氣暴躁,喜怒無常,但也算慎獨多年,從未有過荒淫之事,後宮之位始終空懸,那可能是因為年齡尚小,以及國事為重。
哪怕有老臣吹胡子瞪眼,說陛下這般的年紀,在老朽故鄉,孩子都可去打醬油了!
但克己守身,當然無可厚非。
若是現在傳出,陛下寵幸了一個男子——
蕭安禮目光陰沉。
男風不算什麽稀罕東西,據他所知,京城不少秦樓楚館就專賣兔兒爺,因着不能傳宗接代,所以連不少耕讀傳家的大族,遇見家中子侄玩這個,也只是睜只眼閉只眼,權當圖一時新鮮。
所以,不會有大規模的争谏,但定有人趁此大做文章,催促陛下早日大婚,切莫玩物喪志,耽于享樂,以及最重要的是,這些帶着惡意的調笑,不會太過幹淨。
“你且等等,朕會想辦法。”
溫熱的氣息吹拂,蕭安禮一邊講話,一邊輕輕地啄吻那小巧的潔白耳垂,覺得雪沛怎麽這般可愛,連耳朵都漂亮。
可比耳朵更漂亮的,是一雙眼睛。
很烏潤,睫毛濕成一簇簇的,像蒙了層盈盈的水汽。
蕭安禮一怔:“怎麽……”
被吓到了嗎?
他開始後悔說這些東西,大概是太早了,明明沉浸在美好的氣氛裏,幹嘛講掃興的話語,難道是雪沛失望了,認為自己身為一國之君,卻無法護着他?
蕭安禮本就多疑,這下,整顆心都沉了下去,而懷裏的雪沛,身體竟在微微戰栗。
“你這是……”
雪沛終于開口,嗓音也在抖:“好舒服。”
蕭安禮愣住:“啊?”
“你親我的耳朵,好喜歡,”雪沛往旁邊偏頭,“這只耳朵也要。”
陛下沉默了。
“真的!”
雪沛生怕對方不信,紅着臉解釋:“我也不知道怎麽回事,就是你一親,這裏熱乎乎麻酥酥的……”
以前被蕭安禮扣住時,灼熱的氣息也吹拂過耳畔,但只帶來一點點的癢意,今天被人這樣含住,漫不經心似的啄吻,雪沛後背都麻了,感覺自己從手指尖到脊髓,都被浸入溫熱的水裏,要把他完全吞沒。
片刻後,蕭安禮笑出了聲:“以前有過這種感覺嗎?”
雪沛搖頭:“沒有……啊!”
這次,是微涼的指尖。
蕭安禮伸手,很慢地撚捏雪沛的耳垂:“這樣呢?”
雪沛喉嚨發幹:“也還好……”
話音落下,陛下像是發現了很有趣的事,來回撚着玩了好一會兒,才依依不舍地松開手。
他噙着笑,重新把雪沛拉回寝殿:“回去吧。”
“這麽可愛的小火爐,朕可舍不得讓別人看到。”
-
雪沛過了好一段沒羞沒臊的日子。
白天,他大部分情況下都在宮外玩,陛下說了,想在哪兒都可以,覺得宮中無趣的話,就不必時刻陪伴着。
因為扮作侍衛陪陛下,對雪沛而言,實在很辛苦。
要站的時間太久了,他會腿酸。
雖然雪沛告訴蕭安禮,自己可以化為原形,鑽進荷包裏,這樣無論陛下去哪兒,他都能在旁邊陪着,但可能是上次被拂塵打暈,給蕭安禮留下了濃墨重彩的陰影,所以這個提議剛說出,就被否決了。
陛下不拘着他。
賜了雪沛很多很多的東西,讓他随便出去玩。
太多了,雪沛都沒地方藏,除了一部分拿給王大海家裏外,剩下的只好全部留在皇宮裏,什麽時候想了,就過去看看,開心地挨着摸一遍。
寶石真漂亮!
摸完了很高興,迫不及待地跑過去,抱着蕭安禮親——
蕭安禮就給人扣下了,不許他再走。
這也是陛下的唯一要求。
無論白天去哪兒,晚上必須回來陪他睡,要親,要抱,雪沛一開始還問,說你不是擔心被發現嗎,那我飛進來不就好了?
那也不行,蕭安禮實在害怕,雪沛的原形這麽小,萬一有哪個不長眼的經過,随手給拍死了呢,這話他說不出口,就悶頭抱着雪沛,說不必。
他給雪沛撥了一隊暗衛,專門保護他的安全。
這點,給雪沛煩着了。
他愛瞎溜達,遇見點好吃的,總得買上那麽一份,可附近總有些目光盯着,雖然已經極力隐藏,但雪沛還是會發現,他又覺得不好意思,就給每人都多買一份。
“嘗嘗呀,特別好吃!”
可那群人都一臉緊張地搖頭,推辭不要。
然後趁雪沛不注意,悄無聲息地消失于人群。
給雪沛弄得有些尴尬。
他去找丁佳,想看看能不能商量一下,別讓人這麽目不轉睛地盯梢,可丁佳不知出了什麽事,這段時間總是避着他,據說連酒樓都不去了,每日自個兒在家裏做飯,不知道的還以為是囊中羞澀呢。
雪沛跑去找蕭安禮,說你不要派人跟着我呀!
蕭安禮就笑着親他。
親一會兒,雪沛便腿軟了,暈乎乎地忘記自己要說什麽,蕭安禮讓他張嘴就張嘴,讓他閉眼就閉眼,一晚上過去,終于想起自己的訴求還沒被答應呢,可陛下已經去上早朝了。
雪沛郁悶。
幹脆就不出去了,老老實實地在床上待着,準備等陛下回來再算賬。
陛下剛走沒多久,旁邊的床褥似乎還有溫度,雪沛不由自主地伸手摸了下,突然有些臉紅。
去年麻奶奶胡同裏,有戶人家娶新媳婦,大家都擠着過去吃喜糖,雪沛擠到了最前面,收獲頗豐,過了幾天他攢了一兜子青棗,拿去送給對方。
雪沛記得清楚,當時他站在院子裏,和那家的男人聊天,随意往旁邊看了眼,就透過薄薄的窗子,看到那位新嫁娘了,她坐在床上疊被子,年輕的臉頰泛着紅,伸手,摸了摸男人剛躺過的,還有點凹陷的床側。
所以這會兒的雪沛,燙着似的縮回了手。
怎麽感覺……他也變成新嫁娘了呢?
其實他倆一直沒踏出那一步,這和雪沛想的,有些不太一樣。
雪沛等着蕭安禮和自己睡覺,已經在一張床上睡了,晚上也相擁而眠,陛下給他抱得好緊,都快呼吸不過來,每天都親好久,雪沛做好疼的準備了,可,并沒有真的把物什放進去。
他其實,是能感覺到陛下的情動,也伸手去摸了,剛碰着,就心跳跳地擡頭,眼睛瞪得很大。
蕭安禮笑了,把他的手拉起來,放到嘴邊親了親。
“別多心,”陛下是這樣跟他說的,“朕很想和你睡覺。”
但是,沒有三媒六聘,沒有吉時。
說他刻板也好,說他迂腐也罷,在蕭安禮心中,總有那麽點舍不得的感覺,就像看到一捧新雪,有些人會迫不及待地過去踩一腳,而他,則是小心翼翼地在旁邊護着。
“你在朕心裏,特別珍貴。”
有些話,蕭安禮說不出口,也不好說,他又習慣性地板着張臉,所以雪沛被唬住,以為陛下有顧慮,就很認真地握着蕭安禮的手,說陛下,你在我心裏也很珍貴,要不,我發光給你看吧?
他覺得發光的自己,最漂亮。
蕭安禮笑得肩膀都在抖。
有時候雪沛也納悶,陛下不兇啊,可能偶爾表情會陰沉些,但心腸很溫柔的,幹嘛都說他是暴君呢?
雪沛就這樣想啊想,想得困了,就又縮回被窩裏,躺在蕭安禮躺過的地方,睡回籠覺。
不知過了多久,雪沛感覺自己被抱了起來。
他打了個呵欠,順手給胳膊挂了上去:“陛下,你怎麽回來了?”
熟悉的聲音傳來,帶着笑意。
“走,朕帶你去個地方。”
-
雪沛還是第一次進保和殿。
皇宮裏有那麽多的房間,那麽複雜的連廊,他記不得路,只知道禦花園的方向,朱牆碧瓦太高了,雪沛仰着臉才能看到飛檐一角,像是鳥雀翺翔天際的尾羽,沉默而精巧。
已是初夏,衣衫漸薄。
蕭安禮低聲解釋:“今日有一位民間異人,朕想帶你見見。”
雪沛一身侍衛打扮,懵懵懂懂地在旁邊跟着。
是什麽所謂的大師?
雪沛想問那人是不是有法力,可周圍人多眼雜,聖駕威嚴,袅袅的熏香散在空中,和禮樂一起飄渺。
蕭安禮收回目光,隐着笑意。
前些日子,兩浙總督進奉了一只通體雪白的鹿,說這是百年難遇的吉兆,賀我大齊長治久安,而就在這個時候,聲名在外的侍梨老人終于出山——
此人是大齊響當當的名人。
當初弱冠之年便連中三元,是最為年輕的狀元郎,不過而立就官至宰相,可沒多久便急流勇退,回歸鄉野,終身不仕,自號侍梨居士。
而同時,他也開壇講學,桃李滿天下。
至今,已是耄耋之年。
侍梨居士為人低調,從未娶妻生子,晚年更是銷聲匿跡,但衆人都說,他懂陰陽之術,已位列仙班,能拜入其門下,可保全家平安。
蕭安禮之前問過雪沛,是否知曉自己的生辰八字,雪沛茫然地搖頭,說他沒有這個。
像是天地間赤條條而來。
雪沛只知道,自己初開靈智,化為人形的時候,手腕上就戴了一條紅繩,除此之外,他姓甚名誰,父母何人,全部都是空白一片。
所以,蕭安禮今日有些私心。
縱使每夜能抱着心上人入睡,但陛下心裏總有些不安,擔憂有一天,雪沛真的飛走了,再也不會出現——
尤其是,蕭安禮這兩日,做了些不太好的夢。
夢見雪沛消失了。
他怕晦氣,不願讓雪沛知道,而是殷勤地請侍梨老人出山。
蕭安禮不太信相國寺了,總是說些繞來繞去的廢話。
陛下想請侍梨老人,給雪沛送福。
“仙人撫我頂,結發受長生,”蕭安禮聲音很輕,“雪沛,知道這句詩是什麽意思嗎?”
雪沛搖頭。
天高地闊,金色的蟠龍柱不動聲色地彰顯着威嚴,身着禮服的陛下回眸,定定地看着懵懂的心上人。
“是朕希望你能平安,長命百歲,若是……”
後面那句沒說完,蕭安禮就閉嘴了,如果雪沛的壽命,遠遠長于自己呢?
他沒有繼續去想。
只是不自覺地彎起嘴角。
太好了。
他希望雪沛無拘無束。
這點好心情持續了整天,連禮部尚書都受寵若驚,覺得陛下今日實在和顏悅色,象征吉兆的白鹿步入殿中,文人作詩吟誦,慷慨激昂。
皇恩浩蕩,今日衆人有賞。
包括未能到場的侍梨老人。
這位年齡太大了,雖是鶴發童顏,但到底奔波入京,有些精神不濟,已休息了兩日,早上那會兒下人來報,說老先生今日可以面聖,蕭安禮才趕緊給雪沛帶上,結果等到了傍晚,侍梨老人也沒出現。
在來的路上摔了一跤,歇息下了。
無妨,蕭安禮決定等明日正午,親自帶着雪沛去看望。
宴會尚未結束,白鹿已經帶下去了,準備放在禦花園裏專人飼養,蕭安禮多喝了兩杯酒,被樂曲聲吵得有些頭痛,便想出去走走。
月涼似水。
他抛下一堆翰林院的學士,帶着雪沛出來看星星。
“那些人還在作詩,”蕭安禮放慢步伐,“咱不聽那些子酸話。”
雪沛卻被華麗的文章唬住了,他偏過頭,一臉崇拜的模樣:“陛下,你會寫詩嗎?”
他們倆在前頭走,跟随的宮人自覺退後,保持着一定的距離,可蕭安禮還要放輕聲音,甚至故意去和雪沛咬耳朵。
“那是自然……等晚上回去,朕講給你聽。”
雪沛呼吸一滞。
自從陛下發覺他耳朵敏感後,老是這樣欺負他,在外面也這樣,旁人只當他們說悄悄話,只有雪沛自己明白,這人在故意引誘。
蔫壞!
太和殿的宮人嘴嚴,陛下也沒有過多聲張,有意隐瞞雪沛的身份,所以這些日子以來,旁人只以為陛下寵信近侍,多帶在身旁。
就像那個總是蹲在房梁的丁佳一樣。
蕭安禮贏了人家的錢不算,也經常用其打掩護,說是和丁佳出去走走,其實都是帶着雪沛偷偷逛街市。
搞得丁佳一臉木然,面無表情地跟在後方。
“怎麽,”蕭安禮今夜有些上頭,便借着夜色,悄悄地用嘴唇蹭了下雪沛的耳垂,“現在就想聽嗎?”
雪沛低着頭:“……嗯。”
他面對蕭安禮,總是很坦誠,說自己舒服,罵對方不要臉,疑惑着問陛下,你身上的味道怎麽這樣好聞?
真奇怪,自從在一起後,他也覺得陛下身上有香味了,雪沛很喜歡,總要把腦袋埋進人家胸前,使勁兒嗅聞。
蕭安禮的喉結滾動了下。
已經在外面繞了一圈,快要回到保和殿,那惱人的樂曲似乎已經結束了,燈影幢幢,蕭安禮實在忍住不住,拉着雪沛進了後方的偏殿。
這裏常年無人,黑乎乎的,只有月光灑在地面,保和殿時常用來舉辦宴會,接待外邦來使,偏殿就設置了不少可供歇息的地方。
房門“吱呀”一聲被關上。
就在這個瞬間,蕭安禮迫不及待地吻住了雪沛。
淺淡的塵埃浮在月光中,周圍太安靜了,顯得月光都更加明亮,但此刻,誰還能有心看月亮?
柔軟的觸感傳來,雪沛不自覺地張開嘴,雙手環住蕭安禮的脖子,喘息聲變大,他感覺陛下的手按在自己後腰,那麽用力,給衣襟都全部揉皺,而下一刻,耳垂被輕輕含住,雪沛渾身都抖了下,不自覺地抓撓對方的肩。
太投入了,所以一絲抽冷氣的聲音,沒有被他們發覺。
都閉着眼呢。
直到蕭安禮給雪沛抱起來,悶哼着咬住肩頸時,才突覺,似乎有那麽些不對。
蕭安禮猛地擡頭——
偌大的偏殿內,坐着滿當當的人,或抱着琵琶,或手持管弦,全是今夜在殿內表演的歌伶舞伎,皆目瞪口呆。
蕭安禮頭皮一麻,想都沒想就背過身,給雪沛擋住,同時伸手,拉起散落的衣襟。
剛才太過激動,不小心扯下些許,露出潔白的肩頭。
可雪沛還沒反應過來,喘着氣,還在往蕭安禮身上蹭。
“咚。”
木槌落下,在鼓面發出聲響,又骨碌碌地滾遠。
為首的伶人臉色煞白,抖如篩糠地跪倒:“陛、陛下,是禮部的大人讓小的們來此處,說是您不想再聽曲子……”
蕭安禮臉色陰冷,如同籠罩寒冰。
他聽樂曲聲時間長,便會頭痛煩躁,而此處,也的确是歌伶們歇腳的地方,只是不知怎的,竟無人點燈,也無人看守。
還是怪自己太過魯莽。
懷裏的人終于反應過來,往外掙了下,探頭看到了後面的場景。
鴉雀無聲中,雪沛的眼睛瞪得很圓。
“好、好多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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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麻生秋也CP蘭堂(法文名:蘭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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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攻文。秋也攻,攻受不會改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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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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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