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 陛下喜歡我,還誇我亮……
第34章 第 34 章 陛下喜歡我,還誇我亮……
雪沛被“夫君”這倆字砸得暈頭轉向。
飛蛾什麽時候離開的, 他不知道。
衣衫什麽時候被解開的,他也不知道。
只知道微涼的指尖按在肌膚上,很慢地揉着圈給他塗藥, 微苦的味道蔓延, 雪沛扭過臉看蕭安禮, 笑得很傻。
他說:“陛下,你能再叫一聲嗎?”
蕭安禮輕聲:“夫君。”
“還要聽。”
“夫君。”
雪沛就嘿嘿地繼續笑。
蕭安禮垂着睫毛,一點點地幫忙把夠不到的地方塗了膏藥,紗布也給換了新的,動作輕柔, 雪沛趴在床上, 完全感覺不到疼痛, 他小聲問:“陛下, 你是不是經常受傷啊?”
不然,為何這樣熟練呢。
蕭安禮打好了最後一個結,給雪沛的衣服穿好, 才開口:“都是小時候的事了。”
雪沛枕着自己的臂彎,把手放在蕭安禮的胳膊上, 那裏有陳年的細密疤痕, 他見過的, 大概是刀傷,已經發白變淺。
“以後就好了, ”雪沛給他揉,像是真能替多年前那個小孩疼一疼似的,“你有我了。”
他說着就仰起臉,去親蕭安禮的嘴唇:“夫君在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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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安禮笑了起來,他把雪沛抱在懷裏, 小心地避開傷口的地方:“現在宮門那裏,還有髒東西嗎?”
雪沛搖頭:“我不知道,得親眼過去看了才行。”
“那你知道這是誰做的嗎?”
“唔……”
雪沛思考了會兒,又搖頭。
“那就不用管了,”蕭安禮微笑道,“你好好休息,別的交給朕就好。”
陛下聲音冷沉,語速很慢:“除此以外……你想繼續住這裏嗎,還是相國寺?那邊會更加安全一點,離朕也不遠。”
目前的情況就是,有人在蕭安禮不知情的情況下,于皇宮城門布下天羅地網,針對的就是他這樣的精怪,所以,對方很可能是有靈力的同類。
可奇怪的是,似乎又不打算對雪沛趕盡殺絕,只是單純地不許他再入宮,想到這裏,雪沛略微放下心來:“我還是在這裏吧,別的地方怕睡不好。”
更何況現在飛蛾回來了,也能陪着他呀。
只要別突然變大就好,大撲棱蛾子實在是太吓人了。
蕭安禮點頭:“好。”
大齊建國以來,還從未聽過這般匪夷所思之事,若不是親眼見到雪沛化為原形,蕭安禮絕不相信這世間竟真有精怪的存在。
奇怪,為何沒有一點類似的傳言呢。
連欽天監之類的地方,也從未有過這種說法。
雪沛繼續:“也別派人盯梢了,有時候我在院子裏吃飯,還挺不好意思的。”
他說着,就被蕭安禮擡起下巴,雪沛“哎”了一聲,眨着眼睛問:“怎麽了?”
蕭安禮凝視着他:“想你。”
陛下是真的,太想雪沛了。
他生平頭一遭有這種感情,和人同吃同睡,把人揣在自己心尖尖的地方,這種感覺好幸福,以至于都有些微微的哀傷,偶爾雪沛在蕭安禮懷裏睡着了,他就低着頭,一點點地用眼睛看雪沛的臉,從阖着的睫毛到小巧的下巴,不說話,就一直看。
還被丁佳發現了,這人最近窮得嗷嗷叫,絞盡腦汁想讨好陛下,湊近來問,說陛下,需要我去安排畫師嗎?
“那種民間畫師,特厲害的!栩栩如生跟真人沒兩樣!”
丁佳已經淡定了,他家陛下一顆心全挂在雪沛身上,白天夜裏都放不下,幹脆給書房也挂幅畫像拉倒,批完折子,一擡眼就能瞅見。
陛下沒答應。
他不肯留雪沛的畫像,只用自己的眼睛看。
說來也可笑,相識已經一年多了,蕭安禮手裏攥着的,也就雪沛送的那個荷包,他稀罕得跟什麽似的,走哪兒都帶在身上,裏面的東西還不重樣。
可能是一把金瓜子,幾粒瑪瑙,也可能是自己親手撿拾的落葉,或者一枚松子糖。
不管是什麽,都要揣着,然後帶回去送給雪沛。
太黏糊了,丁佳受不了,總覺得這樣下去不是個事,萬一,萬一雪沛不在身邊,陛下該瘋成什麽樣?
沒想到,這一天來得比想象中快。
陛下居然很平靜。
他還和以前一樣上朝,讀書,批折子,每日往荷包裏裝不同的東西,整個人看起來并沒有什麽不一樣的地方,并且和大臣們吵架的時候,絲毫不落下風。
攻擊力很強。
看得丁佳膽戰心驚。
唯一需要注意的就是,雪沛的針線功夫實在太爛,那豬肚子似的荷包沒幾日就開線了。
陛下親手穿針引線,又給縫上了。
講真,雖然也是第一次做手工活,但居然比雪沛強上不少,不僅沒有戳中自己的手指頭,還縫得更為細密。
蕭安禮很得意,想要拿去給雪沛看。
——這也是為什麽今日,他們會出現在麻奶奶胡同的原因了。
“什麽悠悠之口,”蕭安禮冷笑道,“有一個算一個,朕全都處理幹淨了。”
他是來接雪沛回去的。
萬萬沒想到,居然看到了對方身上的傷。
車輪聲甸甸,偌大的車廂內,放了栀子和茉莉,雪沛喜歡有香氣的花,但是來的時候,是陛下一個人,回去的時候,也只有陛下一個人。
雪沛沒有跟來。
-
傷口的恢複,要比想象中更快。
飛蛾有些無聊,沒事幹的時候,就在屋裏變來變去的,雪沛最開始被吓了很多次,一睜眼就是只碩大的撲棱蛾子,後來也慢慢習慣,甚至能淡定地側着身,從灰撲撲的翅膀旁經過。
并對好友的八卦,充耳不聞。
飛蛾一開始還特別好奇,問雪沛怎麽跟陛下好上了呢,可任憑它怎麽問,雪沛愣是一個字也不肯說,逼急了就用被子蒙着自己的腦袋,開始裝死。
裝就裝,飛蛾也很會裝死!
所以這間清貧的房屋內,絕大多數時間,都是他們倆在那比着裝死。
特別像,連呼吸都聽不到的。
反正他倆都極為擅長這個,雪沛已經不輕易化為原形了,眼睛一閉就行,而飛蛾是本體,更加相像,躺在地上的時候翅膀耷拉着,觸角和細細的足都仿佛失去了生命力,一動不動。
就這樣,能一直裝到黃昏時分。
不知是誰先忍不住,輕輕地笑了一聲,另一個也立刻跟着笑了,雪沛把被子掀開:“我肚子都餓了!”
“誰讓你腦殼有病,裝什麽死,”飛蛾落在他肩膀上,還是忍不住:“跟我說說嘛,你真的跟陛下相好了?”
雪沛抿着嘴。
“他是陛下,你是精怪,以前的故事裏,最後你就是得被打死那個。”
飛蛾說着,還做了個撫胸口的動作:“哦對,說不定也能留下一條命,那就是跟白娘子一樣,被鎮壓在雷峰塔下,你想想被鎮壓的話,多可憐呀,不能吃不能喝的。”
雪沛的表情有一絲動容:“可是,那是因為許仙不知道她的身份,喝下雄黃酒吓到人了……”
飛蛾震撼地擡頭:“陛下知道你的身份?”
“嗯,”雪沛目光有些飄忽,“他、他早就知道了。”
話音落下,就見這小撲棱蛾子飛到空中,胡亂飛舞:“我不是跟你說了,別輕易暴露身份,後果很危險啊!”
它恨鐵不成鋼地看着雪沛:“以及為什麽陛下能聽到我的聲音……還有什麽,一塊說了吧!”
雪沛坐在床沿邊,低着頭晃自己的腿:“我不知道,不過,我發光給陛下看了,他很喜歡的,還誇我亮。”
飛蛾:“……”
飛蛾:“陛下真的沒被吓到?”
當然沒有!
雪沛記得很清楚,當他第一次在陛下面前化為原形時,對方緊張地給他攏在掌心,呼吸放得那麽輕,似乎他是天底下最小的生靈,說話聲重了點,就能給吓得消失不見。
看着對方泛紅的臉,飛蛾不忍直視:“那也是因為你的人形,就這個皮相……”
它說着,就上下打量着雪沛:“似乎在人的眼裏,還不錯的樣子。”
唇紅齒白,眼眸清亮,飛蛾和雪沛一塊兒出行的時候,見過路上不少人驚羨的目光。
最早,飛蛾還以為看自己呢。
結果都是在看雪沛。
飛蛾很不以為然,它還是覺得大灰翅膀最好看,并且它身上還有細密的絨毛,多漂亮!
“所以,要是你只是螢火蟲,陛下還會喜歡你嗎?”
雪沛表情疑惑:“我本來就是螢火蟲呀。”
“我意思是,”飛蛾有些無語,“要是你變不成人形,只是螢火蟲的形态,陛下就不會喜歡你了。”
此時天色已暗,雪沛低着頭,表情隐在黯淡的光線裏,飛蛾自知失言,忙解釋:“啊,我不是那個意思……”
“不行,我肯定是要保持人形的,”雪沛突然仰起臉,認真地回答,“只是螢火蟲的身體,沒法兒親嘴。”
飛蛾:“……哎?”
“也沒法兒讓陛下抱着我睡了,”雪沛繼續,“他翻個身,說不定就能給我壓死了,畢竟陛下很大的。”
飛蛾:“……”
雪沛頓了下,忙接着下面的話:“不,我意思是陛下的身體很大,你看,他比我高,所以抱着我的時候,正好能把下巴擱我頭頂上,我很喜歡人形的自己,也不會被壓死。”
飛蛾面無表情。
夠了。
剛開始不是還沉默着,一個字都不肯透露嗎,現在怎麽就開始喋喋不休了?
“所以,不會發光的陛下,我喜歡,原形是螢火蟲的我,陛下也喜歡。”
雪沛說着就捂住臉,有點幸福了,晃腿的幅度也更大,都忘記肚子餓的事了。
就是飛蛾……
飛蛾怎麽不動了?
飛蛾看起來像是要死了!
雪沛連忙開口:“你怎麽了?”
可是飛蛾已經躺在地上,觸須無力地顫了兩下,就翻着白眼不理他了。
“別生氣了,”雪沛笑着跳下床,蹲到他旁邊:“我發光給你看,好嗎?”
飛蛾有氣無力:“不看。”
雪沛:“我給你發最好看的光,最亮的!”
飛蛾:“給陛下看去,陛下那最亮。”
哎呦這脾氣酸溜溜的,雪沛幹脆也化作原形,停在飛蛾旁邊:“走吧,咱們去有溪水的地方……”
“正裝死呢,”飛蛾翻了個身,“別打擾。”
話是這樣說,但觸須已經愉快地抖動了兩下,雪沛就知道,飛蛾不生自己的氣了。
飛蛾很好,它只是在為好友擔心。
雪沛笑了會兒,也往地上一躺,陪着對方裝死,剛才飛蛾說他腦殼有病,其實飛蛾也是這樣的,所以才能成為朋友呢。
就喜歡一起做很莫名其妙的事。
今夜沒什麽星星,夜幕已深,濃重的烏雲沉甸甸地往下壓,這種季節,小生靈們都喜歡躲在草葉下面,因為翅膀會變潮、變笨重,屋裏安靜極了,雪沛微阖着眼,把這窗戶當做花朵,房梁看成草莖,而那一磚一瓦就是葉片的紋路——
外面突然響起動靜,沙沙的,有些奇怪,像是細密的土壤被傾瀉而下,流動的聲音。
雪沛和飛蛾對視一眼,都屏住了呼吸。
聲音越來越近。
卻在靠近門口時,突然消失。
雪沛安靜地閉着眼睛。
屋裏再次響起沙沙聲,帶着土壤和腐朽落葉的味道傳來,嗅聞聲也出現了,像是在檢查地面上的兩只小蟲,是否真的已經死去。
漫長而揪心的沉默中,飛蛾率先沉不住氣,睜開了雙眼——
門窗上全是細密的蛛網,發着慘白的光,而一只毛絨絨的黑色蜘蛛停在上面,正在吐絲。
飛蛾大腦一片空白。
它第一反應是,原來細密的絨毛一點也不漂亮,太可怕了!
而在這個電光火石的瞬間,雪沛也被動靜驚到,翻身爬了起來。
狹小的屋子裏,一只碩大無比的大撲棱蛾子,正在一邊尖叫,一邊瘋狂地用翅膀抽打蛛網和蜘蛛,嗓門嘹亮到要刺破耳膜——
“吓死我了吓死我了好醜啊怎麽這麽醜!”
那蜘蛛似乎完全沒有料到,飛蛾能長得這麽大,被抽得暈頭轉向,連連慘叫,而泛着白光的蛛網也紛紛落下,纏在蜘蛛身上。
雪沛心頭一跳。
這雪白而雜亂的絲網,好像侍梨老人稀疏的白發啊。
可飛蛾完全不給他認真去看的機會。
“啪叽——!”
由于力氣太大,大撲棱蛾子都在空中趔趄了下,屋內重新恢複寂靜,片刻後,飛蛾顫巍巍地低頭,看了眼自己的翅膀。
雪沛目瞪口呆。
飛蛾不僅掙開了蛛網。
那碩大無比的撲棱翅膀,直接給蜘蛛打到了牆上,幾乎成了餅狀,然後緩緩地滑落而下。
不愧是令飛蛾和螢火蟲都恐懼的蜘蛛。
真可怕。
然後“啪嗒”一聲,落在了地上。
可怕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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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詩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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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謝魏爾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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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麻生秋也CP蘭堂(法文名:蘭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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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攻文。秋也攻,攻受不會改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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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