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7 親吻

第47章 第 47 章 親吻

猶迦一瞬間推門而入将燭火熄滅了, 他背對着姜窈伸出手臂,“主人可以扶着我。”

姜窈低聲道了謝,扶住他小心翼翼的踏出浴桶。

沈晝雪陰鸷的盯着二人, 繞到前面推門而入。

他從大街上放過她之後回到府中一直心神不安,他明明找到她了,卻不能把她帶回來, 心中不知道為何浮現起從前她說過的一句話。

那時好似是因為姜明瑤讓她身邊的丫鬟受傷了, 可在他看來不過是一件小事,她卻極其較真。

那一天她同樣與自己背道而馳, 決絕的放話,“你走你的陽關道,我走我的獨木橋。”

往昔今日的場景交織起來,從那時起就已經有端倪了嗎?她越來越偏離自己的掌控。

可是他哪裏有陽關道,僅有的一點溫暖還是她帶來到, 她走後他身邊只剩下無邊的漆黑和寒冷,他要和她走在一起, 無論那是一條怎樣的道路。

沈晝雪越發明了綁也要将兩人綁在一起的念頭,随即想起她身邊還一只甩都甩不掉的狗, 三番兩處的壞他好事。

她不會喜歡上那條狗的,他哪裏能夠比得上自己,一個異族蠻人,且還不幹不淨的在她身邊總是讓人不放心,他會幫她換一條聰明一點, 更通人意一點的。

沈晝雪下定決心之後當即帶了一些人來找她。

果不其然, 那條狗聽見一點風吹草動都會出來咬人,看到他護着她的那副模樣更是怒火中燒。

姜窈身上的水漬沒來得及擦幹淨,水珠順着肌膚滑下, 皮膚上激起一陣寒意,她咬緊牙關道厲聲道: “沈晝雪出去,這裏不是你應該來的地方你要敢再上前一步我就喊人了。”

“你有這個膽子嗎?喊人來看見我與你共處一室,那不正遂了我意,人人都會以為你我關系匪淺,你覺得還能脫身嗎?”

姜窈倒吸一口涼氣,她這院子裏不知道常氏有心還是無意,沒有安排侍衛,更加不得不承認确是如他所說的那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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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晝雪無所顧忌,竟然敢深夜前來,要是真的被人看到傳出些風言風語,她将将落下的根基立馬搖搖欲墜。

這世道真是該死的不公平,男子夜闖深閨,被發覺後所有的目光都會落在女子身上,不檢點,浪蕩等言辭劈在女子身上,非要把人打入土裏,背負上再難以洗清的罵名才肯罷休。

男子根本不會受到苛責。

沈晝雪本身就是一個自私自利的涼薄之人,他為所欲為,想來就來,想走就走根本不會顧忌她的處境。

想到此處,她握住猶迦手腕的那只手緊了緊。

猶迦出聲安撫,“不要怕,我在這裏,我還有命在就不會讓他靠近你。”

沈晝雪繼續向前,不輕不重的吹了一聲口哨,同時身邊冒出幾道黑影向猶迦襲去。

姜窈認出來那些都是他養在身邊的死侍,異常難纏,猶迦與他們打鬥起來。

她嘴裏叮囑的小心還沒有脫口而出,就被沈晝雪捏住下巴,“他能進,我為什麽進不得?”

猶迦看見姜窈受制,一時間分神,背上挨了一刀,他不要命了一樣拼着肉身寧可挨刀也要從那幾人糾纏中脫身。

終于被他找到了機會,他立起刀劍雪鋒擦過沈晝雪的指尖,他把姜窈護在身後滿眼戾氣的盯着沈晝雪,“別靠近她!”

沈晝雪及時的被死侍擋隔住那蠻人的一擊,他眼神同樣試着擋不住的暗色風暴,“央央身邊胡亂咬人的狗留不得,我今日一定要将他殺了。”

姜窈看見眼前皮開肉綻的傷口,他聽了她的話,不再穿黑色的衣衫遮掩,一身草青色的衣衫更襯得傷口的猙獰,鮮紅色源源不斷的流出浸染,盡管這樣他擋自己的身姿巍然不動。

沈晝雪如今執意要下殺手,他身邊的死侍又非一般人能夠對付,姜窈情急出口,“猶迦,你不用顧着我,你先離開,不要再受傷了。”

她眼睛裏流露出來的心疼讓沈晝雪覺得刺眼,“現在想走,已經晚了。”

猶迦眼睛裏是一如既往的沉寂,他對着姜窈低聲說道:“主人,不要怕,不要妥協,我今日如果是死局,也要把他一齊殺了。”

那你可以肆意的施展,再無後顧之憂。

他這一句帶着視死如歸的氣勢,姜窈的猛烈的跳動着,不可以,她現在最迫切的念頭是不想失去他。

她抓住猶迦的衣袖,“死亡才是最愚蠢的,不要為了一個不值得的人而搭上自己。”

猶迦,你對我而言,遠比他的命更加重要。

那些因為猶豫而潛藏的心意,在生死之間忽然明了起來,他對自己是以命相托,他認定了自己,那她又為什麽不敢去喜歡他。

沈晝雪額頭青筋直跳,他聽不見他們兩個人在說什麽,但親昵的姿态和眼神交流就讓他感到極度的不适了。

從前她會用這樣的眼神看自己,無聲的笑意和愛意在黑白溫潤的眼睛裏流淌,他只需要望着她的眼睛就能感覺到安寧。

不要,不要把這樣的眼神從他身上挪開,不要對準着另外一個人。

他不知道該如何去梳理此刻心中湧動着的情緒,像是無數道尖銳的利爪在心口處刮擦。

嫉妒嗎?他怎麽會嫉妒一條狗?

等他把這條狗從眼前鏟除,她的眼中就還是只能看到他了。

他甩了一個眼神給死侍,他們沖上去之時,那蠻人也直直的沖着他而來。

沈晝雪嘴角彎起一抹諷刺的笑意,想要殺他嗎?真是自不量力。

兩方刀劍碰撞的聲音在耳邊想起,姜窈正在焦頭爛額思索着如何阻止之時,卻看見院子裏燃氣了燈籠,随即腳步聲越來越近。

一顆心完全被提起來,定是方才的聲音太大将丫鬟們引過來了。

她目光環視四周,快步走到梳妝臺上拿起尖銳的發釵抵住自己的脖頸。

“都住手!閉嘴!”

低聲卻又能讓沈晝雪和猶迦都聽見。

猶迦看到她的舉動之後一個招式從混亂的糾纏中脫離,退到她的身邊。

沈晝雪也皺了皺眉頭,那釵子的一端在黑暗之中泛着寒光,只讓人覺得格外銳利,他擡了擡手讓死侍都退到他的身後,眼睛眨也不眨的盯着她的舉動生怕出了什麽閃失。

不過片刻,門外面傳來一道詢問的聲音,“姑娘?您睡下了嗎?”

外面的丫鬟走近看見屋裏漆黑一片,方才的聲音已經聽不見半點,是她聽錯了嗎?但好像就是這個方向傳來的,并且還持續了一陣兒。

她又接連喊了兩聲,姜窈這才給出回應,“睡下了,你在外面喊什麽?發生什麽事情了嗎?”

“姑娘您除了我的聲音可還有聽到一些別的嗎?像是打鬥聲一樣的?”

“并無,天色也不早了,你也快去睡罷。”

丫鬟嘀咕了一聲,難不成真的是自己聽錯了,她與姜窈禀了告退,就離開了。

姜窈透過門窗看着黑暗中那一星燈籠走遠才悄然的松了一口氣。

沈晝雪見她這幅模樣,“不過是一個丫鬟,發現什麽處理了就好,央央何必這麽緊張,那自己的性命來要挾。”

萬一出了什麽意外,他不願意接着往下想了。

猶迦神情擔憂又自責,“剛才是我大意了,沒有發覺,你快将釵子放下來。”

姜窈搖了搖頭,手中的釵子仍舊按在先前的位置上,她面對着沈晝雪,“你今天晚上來這裏的目的是什麽?”

“白天時我說得不夠清楚嗎?那我現在再說一遍,央央我不會那麽容易善罷甘休的,與你同床共枕的人是我,我們都熟悉彼此,你輕易不能割席。”

姜窈聽到同床共枕四個字時感到無比的屈辱,那是她最不堪回首的,千次百次想要忘記的過往,他這麽輕描淡寫的說出來,甚至還想要重溫,重灰那樣的關系,姜窈胸腔抑制不住的起伏,心口久違的絞痛感發作。

手上的簪子也因為一時的用力戳進了皮肉裏,血跡從脖頸上蜿蜒留下,染紅了冰冷的銀色釵身,猶迦和沈晝雪登時全變了臉色。

姜窈咬着牙一字一句的擲地有聲,“沈晝雪你從我的屋子裏滾出去。”

每一個字都用了極大的力氣,都包含着極致的憤怒。

沈晝雪又急又氣,偏偏這個時候還不能拿她怎麽樣,他沉聲質問着她,“你就只會拿自己的命來威脅人嗎?”

試問有誰願意把道夾在脖子上,她是沒什麽旁的手段,但他也沒別的抵抗,“你不是也偏偏受了這一份要挾嗎?”

看着她流出的血,沈晝雪率先放棄,“好,你把釵子放下,我走!”

他離開時看了一眼猶迦,陰毒又帶着想要将他剝皮抽筋的痛恨,他不好過,也不會讓他好過的。

姜窈看着沈晝雪離開後喚了一句猶迦。

猶迦聽到聲音轉身,在看到她踮起腳尖離自己越來越近的面容,瞳孔一瞬間擴大,直到唇上傳來柔軟溫熱的感觸,鼻尖還萦繞着她身上清淺的香氣。

他與她的距離縮到最短,他能夠清楚的看到她鼻梁之間的一點黑色小痣。

她閉着眼睛,濃密的睫尾像是脆弱的蝴蝶在抖動翅膀。

猶迦全身僵硬一動也不敢動,他腦海裏一陣空白連呼吸都快要忘記了,耳垂上的溫度順着脖頸一直蔓延到臉頰,好燙,為什麽會這麽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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