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3 陪他還是陪我?

第53章 第 53 章 陪他還是陪我?

周氏聞言将常氏帶到一旁單獨問話。

姜窈則是低眉順眼的扮演着柔弱的被主母欺淩的庶女, 經此一事,府上衆人的風向和輿論多多少少會有些偏向。

周氏一臉的恨鐵不成鋼,索性将話挑明了說, “胡鬧!常氏你這些年一直管着府上中饋,我念你也不容易,許多事情不曾插手管束, 可是你現在越來越放肆, 當家主母的氣概全無!這個孩子你是一點都容不下嗎?”

常氏不覺得這件事情自己做的有何錯處,“母親, 窈姐口無遮攔,明瑤臉皮又薄,她是我身上掉下來的一塊肉,我又如何不生氣。”

“原來你還曉得口無遮攔四個字,那你身邊的刁仆開口就是窈姐屋裏藏人了, 又是怎番道理?窈姐在外面受委屈,回來了還要受你的苛責, 若是有什麽方言風語傳到了外面,你該如何自居?”

“母親怪不得我, 歸根結底還是當年那個爬床的賤人非要把她生下來,既然生下來了就要有受苦的準備。”

常氏撥了撥自己染了寇丹的手指,語氣不見尊敬,一個半截身子入土的老人,能拿自己怎麽樣?當年之事不見她阻止揭穿, 現在倒是開始心疼上了, 裝什麽好人。

“母親,夜深了,這府上的事務我會處理好的, 還是讓人送你回去休息罷。”

周氏冷冷一笑,“我還沒病死,你就已經這麽不将我放在眼裏了嗎?”

她早就知道這個兒媳什麽習性,自己身體無力被她壓制着,她期待着姜窈回來,也是想将這僵持的死局中注入活水,姜窈也果真給她帶了了轉機。

她今天就趁這個機會奪了常氏的權。

“母親說的哪裏的話?”

周氏卻已經沒耐心等他說下去了,“從明日起,府上的中饋之權都交由的我的手上!你若有任何不服,盡管去告訴我那兒子,讓他來與我辯駁!”

常氏一聽她要動自己的掌家之權當即不願意了,後院裏的女人在夫君身上兩分心神,在孩子身上兩分,其餘的便是為了這一點權利了和趣味了,否則怎麽能讓人熬的過去。

“母親,您如今還是不要過度操勞為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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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了你的關心吧,明瑤原本一個好好的孩子,瞧瞧被你養成了什麽模樣?你要再不收斂些,我自會告知我兒讓她在我身邊侍奉好好學學為人根本。”

周氏下了最後的通牒,一面是權,一面是女兒,她只能咬碎牙往肚子裏吞,交出權柄。

周氏目的已然達到,她走到姜窈身邊安撫了幾句。

姜窈通過常氏灰敗的臉色不難看出她受挫了,如今她和祖母暫時是一條線上的,自然順着臺階下,“祖母我知曉,我委屈一點不算什麽,只是不希望因為此事和母親之間生了嫌隙。”

周氏拍了拍她的手,“切莫自輕自賤,你也是這府上正經的主子,今後受了什麽委屈盡管來找我。”

她處置了通風報信的丫頭和嬷嬷就離開了。

姜窈聽見很快響起的此起彼伏杖打聲,低着頭嘴角彎彎的行禮,“謝過祖母。”

常氏身邊人接二連三的受折辱,這樣的舉動就等于打她的臉,今天晚上折損頗多,想算計別人,卻把自己都搭了進去,她再也待不下去了,狠狠瞪了姜窈一眼就離開了院子。

院子裏的人做群鳥狀散開,很快寂靜下來,姜窈卻不急着離開,她推開門走到驚魂未定的姜明瑤身邊,“妹妹,今天晚上你受驚了,我特意差人去熬了一碗安神湯,快喝下好好休息吧。”

姜明瑤伸出手将碗打翻,卻不想這小賤人手快一步,将安神湯都倒在了她的床榻上,她氣的聲音都是顫的,“你留在這裏,是不是存心要看我的笑話?滾開!滾開啊!”

姜窈将碗放在一旁擦了擦手,大大方方的承認了自己的意圖,“是啊,姜明瑤你蠢笨不堪,常氏也不過爾爾,她如今已經被奪了掌家之權,你們還有什麽招數盡管使出來,誰輸誰贏自見分曉,但我可以保證的是,從今往後,你們再也不會有安穩日子過。”

“你終于暴露本性了!我和母親不會讓你好過的,你等着,你等着!”

姜明瑤突然回過味來,“賤人!那登徒子是不是你引過來的?”

姜窈沒有正面回答她,反而笑着說了一句,“妹妹你可要小心,方才那登徒子說不定還會來找你。”

姜明瑤盡管心中恨不得将他千刀萬剮,卻還是立刻噤聲再也不敢叫嚷了。

只要想起那人站在自己窗前黑漆漆的模樣,她就忍不住的恐懼,用被子将自己裹起來,又将侍女全都喊進方中才作罷。

姜窈自顧自的走了出去,擡頭望向高懸的圓月,橙黃的聲音在旁邊響起,“姑娘你剛才為什麽要說那麽一番話?”

姑娘從不是冒進之人,方才卻像是有意激姜明瑤一般。

“她越恨我,出手才會越狠毒,也容易被抓到把柄,像她們這樣的毒蛇,與之盤旋遲早有一天會被咬上一口,要抓住七寸才能打死。”

“可這樣的話姑娘不也把自己置入更危險的境地了?”

姜窈輕輕搖了搖頭,必須要快,長久是一種折磨,在深宅大院裏憂勞心神,她怕自己有一天會堅持不住。

她想到曾經站在自己身邊的少年,他說帶她自由自在的,一種盼頭和機會被沈晝雪踩進了泥土裏,姜窈眨了眨眼睛,将酸澀的濕鹹吞回去。

第二日,姜窈派人去告知了祖母,自己要去萬佛寺裏還願。

祖母并沒有過多詢問什麽,只是安排了車馬,讓她早去早回。

姜窈剛出門,還沒有走近馬車就看到那邊已經圍了三四個丫鬟,橙黃都被她們擠的看不見了,她一過去更是嘈雜的聲音齊齊灌入耳中。

“姑娘我陪着您去吧?”

“姑娘帶上我吧,我給您準備茶飲,保準将您伺候的舒舒服服的。”

經過了昨天一事,她院子裏的人一時間不敢生出什麽異心,向她表忠心的人也多了起來 ,姜窈只留下橙黃,将其餘的人全都遣回去,“你們的心思我也已經知曉,若是肯跟我一條心,我自然不會虧待你們,先看好院子就好,別再讓什麽人混進去了。”

橙黃拍了拍被扯的淩亂的衣袖,“一群捧高踩低的,那毒婦被老夫人收了權,姑娘又在老夫人面前得臉,這全都上趕着巴結來了。”

姜窈摸了摸她的頭,“人心向來這樣,大多數都像是牆頭草,我也只敢向你托付真心了。”

她和橙黃上了馬車,還沒走多遠的路,就下起了雨。

姜窈掀開簾子,濕濕瀝瀝的雨幕像是經久不歇的淚珠,她想起他們初見的時候也是一個雨天,只不過當時草木尤盛蔥蔥郁郁的,此刻卻已是深秋,一片蕭索離愁。

不知不覺她眼眶已經紅了一圈,低聲咳嗽起來。

“姑娘先別吹風了,昨夜一夜未眠,今晨又起的早,可千萬別再病了。”

姜窈放下簾子坐回了榻上,語氣仍舊悲恸,“傻丫頭,身上的病還好,只是這心病還需心藥醫。”

可那一味能夠救治她的心藥生死未蔔。

她總抱了那麽一星半點的希望,希望神跡發生,希望上蒼能夠多給她一點憐憫。

雨勢來的急促,停的也快,她帶着人在萬佛寺附近的找了又找,問了又問一點蛛絲馬跡都不敢放過,可花費了一上午的時間,還是一無所獲。

沈晝雪究竟把人帶到哪裏去了?盡管已經做了最壞的打算,她仍不能接受猶迦被毀屍滅跡。

姜窈下定決心,她要去找他,她一定要問出來猶迦的下落,哪怕是屍身也好。

她這樣想着,下一刻沈晝雪毫無征兆的出現在她的眼前,他嘴角抿成一條直線讓人看不出喜怒哀樂,“央央是在找我嗎?”

姜窈面色同樣冷沉,“他究竟在哪?”

“你那麽想知道,那不如我們還是想上次一樣交互?”

她這一路上想過許多,尋找時沒有蛛絲馬跡,方才見到他的态度又總覺得異常,不由得想試探,“別再要挾我了,你該知道要只有讓我徹底心死了,我才可能會把猶迦慢慢忘掉,你不願意告訴我下落難道……”

“央央你越發聰明了,跟我來。”

沈晝雪嘴角彎了彎,眼睛裏滿是贊賞。

他的身後有着一塊沒有署名的墓碑和一口棺材,土還沒有将其遮蓋。

“你不妨猜一猜這墓是誰的?”

姜窈看着那棺材有些呼吸不上來。

沈晝雪繼續着,“央央,你選一個,陪他還是陪我?”

回複他的只是沉默,他要的就是這份沉默。

“央央你瞧,你也沒多愛他,為他舍生忘死都不能。”

“我不會為任何人而死,我的命是我自己的,我只為自己活。”

姜窈一步一步走近棺材,“但我會為猶迦心痛,為他流淚,至于你,你就算是在我面前将血流幹,我都不會有任何惋惜。”

沈晝雪絲毫不想聽到這樣的答案,他将她抵在那塊碑上,不顧一切的親吻着她,“你上次還沒有告訴我他碰你哪裏了,這裏嗎?還是這裏?”

姜窈咬牙切齒道:“你瘋了!在這裏做這種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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