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5 卑微(虐男)

第55章 第 55 章 卑微(虐男)

姜窈聽到沈晝雪被救回來時有些說不出的感觸。

她想如果猶迦被救回來後, 沈晝雪要是能夠誰也不牽扯,了無聲息的湮了聲息該多好。

可惜這樣的機會應是難尋,她只有再等待中伺機而動。

姜窈走到沈晝雪的廂房裏, 沒有繞彎子的詢問他。

沈晝雪側臉将所有的情緒都容納到黑暗裏聲音虛弱的反問着她,“你不問問我的傷口嗎?”

從前她最喜歡對着自己的傷口噓寒問暖。

罷了,如今再想要從她口裏聽一些關切之言, 怕是比登天還難。

“我不告訴你卻是有一方面我自己的私心, 可更是為了你着想……”

“夠了!”姜窈忍無可忍,戾聲喝止。

先前的每一次欺騙他都是拿着為自己着想的幌子, 如今還是一樣的說辭,她再也聽不下去了。

“沈晝雪我現在并不是哀求你告訴我,而是你只有這一次能夠和我心平氣和談話的機會了,等我自己查到時,你我之間的怨怼又會加深一層。”

她不會在他身上浪費更多的時間。

沈晝雪癡癡笑了笑, “央央,過來走, 近一些。”

姜窈皺着眉,走近了一步離他三五寸的距離便停了下來, 她對他的防備之心沒有一刻放過。

沈晝雪牽起她的手,明明很很虛弱,力道卻異常的大,姜窈甩都甩不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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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嗅着她的氣息,“我不願意看到他在你身邊, 你對他每說一句話, 每一次笑,你可知道我心中有多難過?

你多恨我一些吧,再深又如何, 我會死死纏着你。”

“既然如此,我也沒有與你多說的必要了。”姜窈去撕扯被他緊握着的手。

奈何他像是有什麽執念一樣,由于拉扯氣息越來越不穩,還是不願意松開。

他另一只手撕開自己的傷口處的包紮,把姜窈的手放上去,“這裏縫合了一道醜陋的疤痕,央央你說我傷了你的心,但現在你也如此,我身心皆受苦楚,我已經付出了代價,連同你說話的機會都沒有嗎?”

他頓了頓,聲音裏更是帶了一些聲嘶力竭的掙紮和哽咽,像是被逼到了絕境之中,“央央,我也是第一次喜歡上一個人,沒人教過我該怎麽做,你教教我好不好,我對你的回應是晚了一些,但我盡力去彌補了,我就這麽罪責難贖嗎?!”

姜窈嘲弄的看着他的宣洩,這就受不了了嗎?可她覺得自己還沒做什麽呢。

她聲音淡淡的,“所以你是在委屈嗎?你哪裏來的資格?我教你已經晚了,我現在心裏有猶迦,他在這方面做的很好。

至于你,我告訴你遠遠達不到我當時的痛苦,你斷了橙黃一指,将我困囚,戲弄着我是真心,不斷的強迫我,那段時間你差一點就将我逼瘋了。”

沈晝雪眼神暗沉的看着她,瞳孔之中全無一點光亮,像是得不到主人眼神的寵物,無精打采。

他像是想通了,松開姜窈的手,先是吩咐了一句,“竹溪,你先離開。”

随後他看了看自己的手,又看來看姜窈,生生遮斷了自己的左掌。

冷汗一瞬間從額頭留到太陽穴,突突的疼着,他不發一聲痛呼只是盯着姜窈笑,“我給你賠罪,你說你那丫鬟受委屈了,她又比我重要,那我拿一個手掌賠好不好?你也可以把我關起來,玩弄我,欺辱我。”

姜窈聽見骨節分隔的咔噠聲,她不由得捂住嘴将喉嚨裏的驚呼咽下去。

她曾經讓猶迦切斷了來刺殺她的那些人的小指給常氏送禮,那樣血腥的場面她都不為所動,可如今并不見一滴血,她為什麽會暗自心驚?

她心中并沒有任何的憐憫,他如今這樣只不過是自作自受,或許方才那一刻的心驚是因為知道他做事向來與常人不通,殺伐與他來說像是呼吸一樣簡單,他本性更是自私涼薄,她沒想到他也會這樣對自己。

那只手像它的主人一樣缺失了靈魂和生機的下垂着。

驚詫過後,她的視線在那只手掌和沈晝雪的臉上來回轉移,他此時的臉色比蒼白還更為單薄,冷汗已經打濕了垂下來的鬓角,心口處的那道本已縫合好的傷口也已經裂開,咬住的嘴唇由于充血呈現出一靡麗的色彩,整個人更像是從棺材裏爬出來的男鬼,用一口氣吊着一樣。

“央央,我們不用走到生死和愛恨的對立面,你在我身上發洩着怒氣吧,你的目光也多停留在我的身上。”

這樣遲早有一天,她不會再恨自己,甚至還會憐惜自己,畢竟當時她見自己的第一面并不是喜歡,而是看見他狼狽之後的悲憫。

由悲憫而引發的愛,他想要再重走一次老路。

看着他的這幅模樣,姜窈不知道心中的怨怼有沒有消散,更多的是五味雜陳,他竟然會一步一步甘願走進籠子,把自己弄的人不人鬼不鬼。

她想要實施的報仇,想要加諸在他身上的痛苦,如今不用她當劊子手,他自己一刀一刀的割給她看。

念想一轉,他這樣也好,不用髒了自己的手。

姜窈深吸一口氣,平複下翻湧的思緒,她如今能夠給橙黃一個交代了。

他如今的這副樣子,姜窈已經欣賞夠了,她轉身要離開,卻聽見身後傳來響動,像是重物落在地上的聲音。

沈晝雪從床榻之上跌下去,“央央…別走…”

姜窈沒有回頭,走出去迎面吹來的微風吹散一屋子苦澀氣味,其間夾雜着的焚香更讓人覺得心情平和。

推開門的一刻,竹溪看到大人的模樣心中一跳,連忙進去将其攙扶起來,等注意到他的左手時更是無以言喻的驚慌,“大人……你的手!是姜娘子做的嗎?”

“我自己廢的。”

此話一出,竹溪更加不理解了,有些殘缺一旦落下了就會伴随一輩子,有什麽重要的事情非要拿自己的身體來兒戲?

沈晝雪見着他的眼神覺得厭煩,又什麽好值得惋惜的,他做事情從來不會一腔熱血的沖動。

他知道那個丫鬟的傷口是姜窈心中第一道深深的溝壑,只有先将這一道填平,他才能繼續走下去,一道一道的修複,破鏡重圓的道理就是這般。

那丫鬟一根手指,他更是用了一掌來彌補,他的态度已經擺在了她的面前,他用雙倍的自身傷害來平息,之後她會更加動容。

“廢了就廢了,不是還有一只的嗎?”

他将人打發出去,自己做着調息,痛苦的悶哼聲從唇齒間洩露,怎麽可能不痛,只是此時在她面前呼痛沒有任何意義。

竹溪連忙又去請了一次醫師給沈晝雪瞧一瞧手上的傷和刀傷。

大夫來了之後先是将沈晝雪斷裂的腕骨接上去,只不過沈晝雪并沒有任何感覺,他當然也沒有抱任何的期望。

廢一只手是真心實意的,他不敢耍手段做欺瞞她的舉動了,那樣只是把他進一步的往萬劫不複的懸崖裏推。

倒是竹溪急忙詢問着,“大人的手如何?可還有複原的機會?”

“接上去倒是與尋常無異,只是大人的手今後怕是會不靈便了,細心的養護着,端杯茶或許還是可以的。”

大夫委婉的說着盡量往好的地方引導,竹溪卻已經知道這手從今往後就這樣落下了缺。

他将大夫送走,內心輕嘆這兩個人誰也不遇上誰才是最好的,當初姜娘子願得一人心,白首不分離,大人只求利益關系,娶一個能夠打理好府上事物,延綿子息的主母,所求相差迥異的人偏偏走在了一起,真是命運弄人。

姜窈告訴了橙黃這件事,小丫頭高興的笑着笑着由于吸了過多的涼氣,一直打嗝的停不下來。

姜窈無奈的給她倒了一杯熱茶順氣。

“大快人心,姑娘你真是好手段,不用吹灰之力就讓他自折一掌,就是一條瘋狗也被姑娘馴的服服帖帖的,姑娘你說他當時什麽表情?有沒有喊痛?他有沒有…”

姜窈揉了揉她的丸子頭,“淨說一些胡話,天色已經很晚了,你不睡我還要睡了。”

第二日,姜窈離開之前為母親放了一盞明燈,她看着燈罩裏面明亮的燭火,心中暗暗道,母親您受的磨難我會一一還回去的,等我下一次我會用那對母女的血來祭拜你。

回到了府裏,她先去向祖母請安,十分有眼色的接替了林媽媽,替老夫人梳洗。

自從老夫人接手府上的中饋,精神頭也越來越好,姜窈看破不說破,這後院裏的每個人都藏着自己的心思,每個人都想要借刀達成目的,但又焉知誰才是持刀人?

周氏看着面上柔順的姜窈,“萬佛寺昨日裏可是好一番熱鬧,還傳到了宮裏惹得太後震怒,說要好好整治一番,你可知道?”

“我一直在後面潛心跪拜,并不知道寺裏前面的風波,還是回來的路上橙黃那丫頭告訴我的,當真是讓人意想不到。”

周氏點了點頭,“你為何會在萬佛寺耽擱那麽久?”

“我這些年心中一直記母親,我出生當日是母親的受難日,她這些年一直沒有什麽牌位我想祭拜也無法,只能多在佛前盡一盡孝心了。”

聽見她提起當年事,周氏眼皮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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