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0 你之前不是想娶她嗎

第60章 第 60 章 你之前不是想娶她嗎

“烈一點好, 我就知道你不會從,不過沒關系,有了這個你一會兒就要喊我好哥哥。”

表情粗鄙的男人從懷中拿出一個香料包, 只有一個芯,像是從什麽地方掏出來的一樣,飄散出來的味道異常熟悉。

他用火燒燎了一番, 濃烈刺鼻的甜香立刻撲鼻而來, 姜窈盡管屏住呼吸,但還是吸入了一點。

面上登時染起潮紅, 胸膛起伏,連呼吸也變得急促起來。

不行,不能。

她這一路經歷了那麽多,不能在爛泥溝裏倒下去,頭腦竭力的保持清醒, 惡臭味越來越近。

姜窈活動着手腕,表面的一層皮肉已經被繩子磨破, 血珠子順着繩子滴滴答答的往下面滑落,還差一點。

繩子的束縛越來越強, 他的身軀超自己俯下來的時候姜窈終于夠到了一直藏在袖子裏的短刀。

她迅速地将繩子割破,然後反手插在毫無防備的男人身上,可惜刀柄只是沒入了他的胸膛中間,并沒有一刀插進他的心髒裏。

男人已經完全被激怒了,眼眶充血, 五官全部扭曲在一起, “你竟然敢刺我?簡直找死!本來還想憐惜你一二的,想到這麽不識擡舉!”

香料包已經被完全的燃燒,姜窈身子越發虛浮, 男人此時已經反應過來,她沒有補刀的機會了。

她想也不想,身子比頭腦做出更快的反應往外面跑去,走出柴屋之後視野逐漸的開闊起來,她現在确實不在公主的地界。

這裏更像是身後那個窮追不舍的男人居住的地方,應該是在鬧市附近,還能聽見一面牆之外的買賣叫嚷聲,姜窈推開門就往外跑。

一雙手在身後抓住自己的肩膀,力道大的要将她整條胳膊卸下來,他捂住自己的口鼻讓自己呼喊出聲的求救被咽回去。

姜窈的身子被他拖拽着,只是差了一步之遙,她已經很有勇氣的掙紮開自己身上的束縛,已經逃離了一段距離,她在這種情況下沒有寄希望于任何人只是靠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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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已經做的很好了,可是她的運氣好像一直都那麽的不好。

她在做最後的一次掙紮,張開嘴咬住他的手,像是咬下來一塊肉一樣,讓他不得不松開自己。

“救命!”

她做到了這一聲求救,終于被喊了出去。

“該死的,立什麽牌坊,真是找打,待會在我身下的時候你可以叫的比這聲音更大一點。”

“李大,這小娘子是從哪裏來的?你怎麽這麽對人家?”

“你該不會又去做什麽坑蒙拐騙的事情了吧?”

“看什麽看,沒見過教訓女人是不是?管好你們家裏自己的事情!”

紛紛擾擾的聲音之中,姜窈如溺水的人終于能夠浮上水面,暫時得以呼吸。

男人罵罵咧咧的要将門關上,半合上的門卻突然被踹開,緊接着一雙骨節分明的手握成拳,重重的打在身後男人的臉上。

姜窈拽住自己身體的那只手松懈了力道,用盡最後一點力氣從他手裏跑出去。

她看着來人,墨發烏黑,臉色更是蒼白如雪,外面披了一層雪白的衣衫,卻依稀能夠看到裏面髒污的內袍。

他怎麽會突然出現在這裏?

方才吸入了過多的香氣,思緒開始渾濁,她還沒來得及理清思緒,身子逐漸發軟,沉沉的往下墜。

下一刻,一雙手托住她的背。

本該是冷冷的音調,不知道為什麽聽起來異常輕柔,甚至還有溢出來的關切,“央央,先堅持一會兒,我想你也希望能夠看到這個雜碎被處理,畢竟這樣才最解恨。”

姜窈心神微動,她寧可自己多熬一熬,也要看見大塊人心的場面。

沈晝雪将他身下的東西一刀割掉,殺豬一樣的哀嚎聲異常慘烈,“啊啊啊!我還沒有傳宗接代,我還沒有生兒子!你爺爺的,我要殺了你啊啊啊!”

“央央別看,你這樣的場面太髒污。”

沈晝雪用那只并不太靈活的手捂住了她的眼睛。

身體裏莫名的燥熱一波接一波,姜窈身體已經支撐不住,此刻她面對着一片黑暗,不知不覺暈了過去。

沈晝雪抱着人,一刀插進了還在叫嚷之人的的喉嚨裏幹淨利落的将人解決了。

懷裏的人溫度越來越高,面色呈現出不正常的潮紅,他吩咐着竹溪去叫醫師,另一面抱着她回到府上,一路上他把她手上的傷口處理好,将她放進溫泉裏。

水溫并不熱,應該能緩解一部分她身上的燥熱。

他看着她難受的模樣,眉心也緊緊的揪在一起,她看起來明明那麽孱弱,像是菟絲花一樣,卻比誰都堅強,無論受多重的傷,都能夠重新站起來。

“好難受……”姜窈無意識的呢喃出聲。

“央央,再忍一會兒,張醫官很快就來了。”

他不敢再去觸碰她,她現在對自己的态度本來就很抵觸,不能再做任何趁人之危的事情,傷她的心,他能做的也最應該做的就是現在這樣,好好的守在她身邊。

張醫官很快來了,察看完她的情況之後,“我先開了一副藥,一會兒就讓她把這藥喝了,只不過姜娘子吸入的東西藥性強烈,等喝完藥之後估計還要忍受半個時辰。”

“半個時辰?”

一分一秒都已經是這樣了,為什麽還要忍受這麽久。

沈晝雪端着藥碗,跪在溫泉的旁邊,他在只有一只手能夠用得上力氣,她又沒什麽意識,于是這碗藥喂的異常艱難。

她喝了半碗,另一半順着她的嘴角流下,沈晝雪輕柔的将藥漬擦幹淨,然後耐心的喂另一半。

等她喝完藥之後,他又找了一顆饴糖給她喂下去。

他每次上朝路過集市時,聽見小販的吆喝聲,總是會停下來去買一包饴糖或者新出的糕點。

可是她已經離開了,并且很難再回來,這些糖于是無人問津,不知不覺府上已經囤積了很多。

他嘗過,可好像味覺喪失了一樣,嘗不出來滋味,他只是時常會望着它們出神。

半個時辰過去的并不是很快,沈晝雪看着她的臉舍不得移開,他已經好久都沒有這樣靜靜的地看着她了。

下一刻,水裏傳出來一些細微的聲響,沈晝雪如夢初醒。

“央央,你醒了?有沒有感覺不舒服的地方?”他擡頭看她,語氣關切。

姜窈看着周圍的布局,又聽見熟悉的聲音,疲倦的将頭側過一旁,并不想看見他的臉。

心中的情緒也有些五味雜陳,他為什麽會來救自己?

她恨他,這樣的關系就應該是明确的仇敵。

她并不想要欠他的情,并不想再有任何的藕斷絲連。

沈晝雪看見她的這幅模樣,神情越來越灰敗,肩膀也塌陷下去,“看見是我來救你,并不是那個蠻人,你是不是會有一些失望?”

寂靜無聲裏,姜窈聲音緩緩的不帶任何的情緒,“我并沒有對你們任何一個人抱有希望,把希望放在你們的身上,就像是賭博,我不敢賭,賭輸的下場我承受不起,所以我只能想盡一切的辦法自救。”

姜窈說完閉了閉眼,她其實很多時候都會陷入一種孤立無援的狀态,她身邊并沒有什麽盾牌,她不得不使自己成為矛。

沈晝雪呼吸一滞,心好像被一只手攥着,鋒利的指尖在上面劃出傷痕,并撒下了一層鹽水,“央央…你可以試着相信我。”

“相信你?我在京城的路上,被刺殺,遍體鱗傷的躺在山崖下面的時候,我相信你,甚至靠着這個念頭才堅持到橙黃找來援助,我替你擋傷的時候也相信你。”

姜窈像是聽到了什麽可笑的笑話,不過此時她笑不出來。

她的手指緩緩的拂過那幾處傷痕的地方,他們已經結了一層痂,堅硬的如同一層自我保護的外殼。

“相信你只會讓我變得更加疼痛。”

“央央,我做的不夠好,是我的錯,可我不希望你再受到傷害的心是真的,我會把你放在我生命之前。”

“我不想要聽道歉,你先離開吧,我想一個人靜一靜。”

沈晝雪無力的張了張嘴,想要再說下去的話都啞然。

過了片刻之後,他站起身低頭道着,“今日之事不是我有意跟蹤你,橙黃被打暈之後醒了過來,他不敢聲張,只好來找竹溪。

那丫頭現在也已經醒了,正在外面等你,還有竹溪在那人的屋子外面撿到了一個香囊。”

姜窈将香囊接過,緊緊地攥在手裏,姜明瑤如此暗箭傷人,她不千倍百倍還回去,難消心頭恨。

姜窈感覺身上的症狀緩解了一些之後,穿上溫泉旁邊幹淨的衣服,準備和橙黃一起回府,不能耽擱太久,否則姜明瑤難保不會傳出一些風言風語。

沈晝雪見着她出來,自己還沒來得及上去說話就已經被橙黃搶了先。

“姑娘,你身子好一點了嗎?”

姜窈點了點頭,“橙黃,你一會準備一下,今天晚上給姜明瑤唱一出好戲。”

橙黃聽完捂住嘴偷笑起來,“她的膽子那樣小,今天晚上指不定會怎麽鬼哭狼嚎呢。”

“我給你安排了馬車,你那妹妹需不需要我出手處理了?”

姜窈淡笑着,“你先前不是還想要娶她嗎?這麽快就翻臉無情。”

“央央我真心想娶的人只有你一個。”

她的每一句話好像都能精準的拿捏住他的七寸,連他的辯駁也顯得格外虛假廉價。

“我自己回去就好了,有些賬我不知道該怎麽算,想來想去還是覺得恨是恨,恩是恩,今日之事還是謝謝了。”

姜明瑤正在和母親說着計劃成功,突然有丫鬟通報大姑娘回來了。

姜明瑤急忙問着,“她有什麽異常嗎?一個人嗎?”

“身邊那個丫鬟跟着,好像沒什麽異常。”

常氏目光淩厲起來,“怎麽回事?你不是說親眼看見那人将他帶走了嗎?”

“我确實親眼看着成功之後才回來的,怎麽會這樣!”

“先出去看看。”

姜明瑤走到外面看到姜窈,一時間感到不可思議,她為什麽沒有哭天搶地的說自己受欺負了,為什麽表情會如此平淡?

不過緊接着,她眼尖的看到了姜窈身上的衣服和包紮過的手腕。

“姐姐你跑哪裏去了?我找你找了一下午?你沒事吧?怎麽連衣服也換了一身?”

“我能有什麽事情,還是說妹妹希望我發生一些什麽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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