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桂花老樹 什麽叫雲泥之別,什麽叫驚為……
第2章 桂花老樹 什麽叫雲泥之別,什麽叫驚為……
那天回去,仍是傅北宸送的溫燃。
不知是不是錯覺,她明明沒在那個房間逗留多久,可那股沉凜幽柔的線香氣息,依舊萦繞在鼻尖。
這麽多年,薄祁聞喜歡的還是那個味道。
讓人恍惚覺得,他應當是個長情的人。
明明年紀比以前大了,可除了雍容的氣度,處之泰然的成熟,并不見一絲容貌上的衰老。
但仔細一想,他還不到三十歲,又能有多老呢。
溫燃頭輕輕靠在玻璃上,不知所想地看着窗外的華燈掠影。
黑潤剔透的瞳眸緩慢地眨着,神色有種少見的嬌慵。
當初傅北宸就是被她這樣獨特的氣質吸引。
不浮躁,不輕佻,不谄媚。
甚至會讓人覺得,她年輕的皮囊裏,住着一個看透世态炎涼的老靈魂。
傅北宸從沒見過這樣的姑娘。
他不由多看她幾眼,把她拉回神,“我沒騙你吧,我舅是不是人特好。”
那是一種引以為傲的張揚語調,很公子哥兒氣。
溫燃默然兩秒,回眸看他,“你之前怎麽不告訴我你舅舅是他?”
傅北宸笑,“告訴你又怎麽,你認得?”
當然認得。
溫燃別開目光,側顏線條流麗,“那麽響當當的人物,誰會不知道。”
是的。
薄祁聞名聲很大。
大到可以撐起國內大半個商界。
那時薄氏集團,多數産業都是他在打理,除了房地産和連鎖超市,最負盛名的便是益心養老院。
益心養老院是薄祁聞一手建立打造的王國。
比起前兩項,它更像一個為社會謀福利的慈善機構,主要目的就是為了解決老年人養老問題,也間接推進了傳統文化的傳播和社會公益。
不止這個機構。
那幾年薄祁聞手下的生意,無不興旺發達,生機勃勃。
他不止樣貌出塵,心慈好善,做生意恪守本心,打理的産業也在社會上造成很大正面影響。
溫燃高考那年的作文素材,都有薄祁聞的身影,說他是當代最傑出最年輕的企業家,前程似錦。
只是沒幾年,薄祁聞就為拓寬商業版圖,去了海外。
自那之後,溫燃能搜集到他的消息便越來越少。
她沒想過他有一天還會回到北城來。
或許是從她眼中窺到什麽,傅北宸一挑眉,“怎麽,看上我舅舅了?”
明擺着的玩笑話。
溫燃心尖卻猝不及防地一顫。
她面無表情地回望他,傅北宸又笑了,“開個玩笑,別這麽玩不起啊。”
他們那個圈子的人,似乎都喜歡說“玩不起”,像是生怕誰一不小心就把他們興頭上的許諾和感情當真。
驀地多了兩分覺悟,溫燃一扯嘴角,點頭,“也是。”
傅北宸被她弄得一愣,“也是什麽。”
“沒什麽。”
溫燃輕輕聳肩,偏頭看向車窗外,“不管怎麽樣,今天謝謝你。”
-
回到學校,已經臨近七點。
天色漸暗,暮霭沉沉,宛如鋪陳開的水墨畫卷。
傅北宸本想帶溫燃吃個飯,奈何溫燃以要陪舍友吃飯的由頭拒絕了。
傅北宸倒沒為難她。
點了根煙靠在車上抽了幾口,瞧見她的身影消失在道深處,才驅車離開。
這個點兒,陳可媛根本不在宿舍。
即便她在,溫燃跟她也沒什麽好聊的,倆人雖熟,但絕沒到推心置腹那份兒。
溫燃從小到大,只認一個好朋友,那就是蔣雅和。
倆人在小城摸爬滾打長大的,各自扶持對方艱難的一段人生,即便現在兩人文化層次和生活都已經有了翻天覆地的變化,她們還是彼此心靈最深處的依靠。
蔣雅和知道她今天和傅北宸去面試,挺擔心,等她回到宿舍,電話直接打過來。
溫燃換了身清涼睡衣,靠在陽臺處邊吹晚風邊接電話。
蔣雅和問的第一句就是,“這臭小子沒趁機占你便宜吧,還有那工作場地,不是什麽地下場所吧?”
溫燃笑:“沒,挺高端一地方,給的工資确實是兩萬。”
兩萬工資在蔣雅和的小城市絕對是頂天工資。
夠她給新娘子化兩三個月的妝了。
可在北城,就只是中等偏上,不過對于溫燃這樣的學生來講,已經非常不錯。
蔣雅和挺意外的,“不就是店員嗎?怎麽給這麽高?公子哥的友情價?”
“友情價倒沒有,”溫燃說,“那家店員工資就這個水平。”
統一的水藍色套裝裙,脖頸上系着精致的絲巾,六寸的細高跟鞋,身材氣質完全不輸國際航班的空姐。
她還是聽傅北宸說,說那兩位店員,一位有咖啡師證,一位精通花藝,學歷也都是正經本科畢業。
店長随口問溫燃會什麽。
溫燃想想說,懂一點茶道。
那時她還未見到薄祁聞,也沒想過,現在的薄祁聞仍舊保留着儒雅的東方男人品味,熱衷于茶飲。
思及此處,溫燃緩緩提上一口氣,說,“雅和,我見到薄祁聞了,他是那家工作室的投資人。”
蔣雅和再開口時聲線已然震驚,“誰?!”
“薄祁聞。”
“就當年資助過你那長腿叔叔?”
“……是。”
不知道為什麽,當年十五歲的溫燃,能對二十二歲的薄祁聞毫無顧忌地叫叔叔,可現在的她,卻怎樣都羞于開口“叔叔”這詞。
他太年輕了。
年輕到任何年輕姑娘看到他,都會動上凡心。
根本不會有長輩的濾鏡。
又想到傅北宸那句“看上他了”,溫燃忽而有種心率不齊之感,叫人無地自容。
蔣雅和問她,“那他認出你沒?”
“沒。”
蔣雅和冷靜下來,“也是,你改了名字,當年一共也沒見過幾面,他怎麽可能認出來,不過無所謂,你以後常見他,他總會想起來。”
會麽。
他真的還會記起自己麽。
溫燃目色空泛地望着夜空上那輪清冷孤傲的月,忽然就想到七年前,唯二和薄祁聞見過的兩次。
那年薄祁聞剛繼承家業,常常奔走于公益事業。
溫燃便是他資助的第一批貧困生之一,慈善機構得知資助人信佛,便組織貧困生們去寺廟同他見面。
彼時二十二歲的薄祁聞,斯文清隽,風姿脫俗,一束清透晨光照耀在他身上,更襯出他的清貴不凡。
而當下的溫燃,不過十五歲,是個學費都快交不起的窮學生。
她穿着洗得發白的校服,卑微怯懦地站在黯淡的佛堂角落,望着他清俊颀長的背影發呆。
就是那時,她才深切體會到什麽叫雲泥之別,什麽叫驚為天人。
後來再見面,是她去薄氏總公司,為了感謝薄祁聞的長久資助。
溫燃拎着幾袋子土特産上門。
薄祁聞沒嫌棄她的寒酸,反而叫人親自把她帶到辦公室,以禮相待。
溫燃陷在柔軟的灰調沙發裏,局促而茫然地坐在薄祁聞面前。
男人長腿交疊,平易近人地告訴她不用緊張,等她放松後,才與她聊到學業問題。
最後,他耐心問她,“大學畢業後,想去哪個城市發展?”
青澀的小姑娘被他注目得不敢回望他,腼腆回答,“您覺得呢……"
薄祁聞不疾不徐道,“我覺得祖國哪裏都很好,但留在祖國的心髒,會更好。”
似是驚豔于他的思想深度,溫燃短暫怔住。
看着他俊美的面龐,她神情稚嫩地喃喃,“那我以後也要留在祖國的心髒。”
薄祁聞聞言笑了。
或許出于對小朋友的藹然,他沒有漫不經心,反倒煞有介事說,“那你可要信守承諾。”
“……”
“我等你以後請我吃飯。”
那一幕,迄今為止都歷歷在目。
然而長大後的溫燃才明白,很多時候,成年人的很多話,都是客套。
她甚至都不能确定,未來是否還能見到薄祁聞,他那樣貴介的身份,怕是多惦念一時,都是貪念。
而如她所料,往後的很長一段時間,溫燃也的确沒再見過薄祁聞。
獨屬他的那間茶室門鎖禁閉,除了負責衛生的阿姨偶爾進去一次,不許任何閑雜人靠近。
那陣子北城不知抽什麽風,雨水又勤又密,偏偏那幾日客戶很多,溫燃是新來的,很多東西要學,忙得腳不沾地。
也不知工作室那幾位設計師是看不上她,還是故意挑剔,因為尺寸上的事,找了她兩次麻煩。
還有一回是她在幫客人試穿衣服的時候,不小心刮到客人的頭發。
那客人是娛樂圈裏的一位三線女星。
在綜藝節目上努力營造平易近人又高情商的形象,私下裏脾氣卻大得宛如龍卷風。
輕輕扯痛一下,她便發火罵起溫燃。
大概見着溫燃是個生面孔,道歉的表情又太生硬,她罵得尤為難聽,另一個店員想勸都不行。
沒辦法,Amy只能親自下來。
她搭着笑臉賠不是,送了一枚胸針,這事兒才平息。
等女明星帶着助理一走。
溫燃又挨一頓訓。
要擱別的姑娘,早承受不住了,可溫燃愣是一滴眼淚都沒掉,被罰去收拾髒亂差的庫房也不吭聲。
還是另一個店員跟Amy說的,說溫燃拎着兩大袋子垃圾出去的時候,眼眶是紅的。
似是心有不忍,Amy欲言又止好幾秒,到底一揮手,“她那性子,也該挫挫她銳氣。”
溫燃自是不知道這些。
她只知道,那天是整個八月裏,最晦暗煩悶的一天。
天色陰沉,雨水淅淅瀝瀝,停了又下,她拖着兩大袋子垃圾,扔到工作室旁巷口深處的垃圾區。
那是一條又髒又僻的小巷。
緊鄰工作室。
巷子裏橫七豎八地擺着幾個垃圾桶,垃圾桶對面,野蠻生長着一棵有年歲的桂花老樹。
八月正是桂花盛開的時節。
老樹枝繁葉茂,樹幹粗壯滄桑,凋落的花瓣鋪灑一地金黃。
雨後泥土散發着暴雨後灼烈而清新的草木氣息。
溫燃剛上班那天,就聽另外兩個店員提起過,她們說樓內有監控,如果想開小差,來這兒就行。
這位置只有薄祁聞那間茶室能看到,然而這房間平時根本沒人能進去,幾乎可以稱得上監控死角。
彼時溫燃就站在這棵樹下,兜裏有包煙和打火機。
還是前天上午傅北宸來看她時,落在店裏的,他讓溫燃幫他收起來,尤其是那打火機,上面鑲的真彩寶,貴得咋舌。
摸着上面的浮雕,溫燃忽然就想抽根煙。
抽煙還是蔣雅和教她的。
她煙瘾不大,只有心情極端不好時,才來上一根。
溫燃不知道這煙适不适合自己,盲目地點了一根。
後腦勺上的發髻松垮,她心生煩躁,幹脆把發繩扯下來,任長發披散在肩頭,圖得一時弛懈。
清風吹過,發絲拂面。
溫燃端着不算熟稔的姿态,終于抽上第一口煙。
奶白色煙霧袅袅升空四散。
卻斷然沒想到,在她被嗆到狼狽咳嗽時,小洋樓三層落地窗前,出現了一道颀長清隽的身影。
男人穿着質地極好的半高領襯衫,潔淨無塵的天青色,袖口挽到七分,手臂沒入黑色褲兜裏,筋脈微凸,看似清瘦卻十足有力,腕處表盤被日光折射出清輝冷光,靡麗又華貴。
等溫燃餘光撇到,反應過來時,那道視線已經停留在她身上好半天。
男人水墨般的眉眼出塵如畫,穩如泰山地望着她,并不因她的愕然回眸移開半分,反倒隐約挑了下眉。
“……”
溫燃心尖猛烈一顫,下意識站直身姿。
不是薄祁聞又是誰?
然而為時已晚,不止薄祁聞發現了她,Amy也來到窗前。
比起薄祁聞饒有興味的注目,女人擰眉厲色地望着溫燃,“行啊,剛來幾天,都知道躲這兒偷懶了,還抽煙。”
薄祁聞似覺有趣般輕淺一勾。
眼睜睜看着溫燃在短暫無措後,馬上恢複鎮定,又心理素質極好地掐滅煙,重新開始紮頭發。
未施粉黛的一張巴掌臉,嚴肅起來有種異樣的倔強冷豔。
他倒是頭一次見到這麽處變不驚的姑娘。
Amy怒火中燒,拿起手機想訓她一頓,還沒打過去,就聽薄祁聞循循開腔,“聽說她懂茶道?”
指尖一頓,Amy看向神色難以揣度的薄祁聞,“啊,是。”
薄祁聞望着她的目光逐漸意味深長,也不知具體哪一秒産生的興致,他緩揚眉梢,“還挺個性。”
……
另一邊,溫燃綁好頭發往回走,兜裏的手機卻突然一震。
她腳步頓住,拿出來看,是Amy給她發的兩條信息。
第一條:【我拜托你!給我守點兒規矩行不行?】
第二條:【到三樓來,先生點名要見你!】
怒從中來的語氣迎面而來。
溫燃太陽穴一繃,心跳頻率瞬間脫了軌。
第一反應便朝三樓窗子望去。
卻發現,剛剛一直注視她的那道身影,早已消失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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