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chapter9

chapter9

埃及開羅。

汐華岚山坐在副駕駛上，感受着汽車移動的颠簸。沿途建築飛快地後退，車窗上倒影出一個黑發的牛排頭少年。他看着少年，少年同樣看着他，眼神不安，手指不自覺緊攥在一起。

車子落在一座具有埃及特色的古堡旁，他跟随小達比走進去。走廊一眼望去，看不到盡頭。

他們的腳步聲在偌大的走廊回蕩。

噠、噠、噠……

朦胧的月光從窗戶照進，鋪滿走廊。烏鴉從枝頭飛過，發出怪叫，平添幾分陰森的氣息。蒼顏白發的老婦人站在走廊的盡頭。她身材佝偻矮小，臉皺巴巴的，滿臉縱橫溝壑，上面挂着大大小小的老人斑。眼袋很大，幾乎是垂到鼻子下面。汐華岚山無法在她臉上看到半分和藹。

這個老婦人好像小時候母親給他念的童話故事中的老巫婆。

泰倫斯·T·達比彎腰朝她行禮，“恩雅婆婆。”

“小達比，這是DIO大人的客人嗎？”

“是的。”

“上去吧。DIO大人在等你們。”恩雅婆婆拄着拐杖讓開，露出身後的樓梯。

汐華岚山咽了口唾沫，跟着小達比上了樓梯，最後停在二樓的一個房間前。小達比說：“到了。DIO大人要求你自己進去。”

汐華岚山顫抖着手指，還沒碰到眼前那扇古老的門，門就從裏面打開了。

昏暗的房間，腐朽的氣息鋪面而來，還伴着濃重的血腥味。令人作嘔，汐華岚山不敢去猜想，初流乃的父親是怎麽樣一個可怕的人，準确來說，DIO甚至不能被稱為『人』。

汐華岚山很想轉身就跑。可他不能。

Advertisement

男人的聲音響起，“進來吧，岚山。”

是DIO。

燭火憑空點燃，在華麗的燭臺上搖曳，DIO說：“汐華氏——我對你姐姐的印象還挺深。”

汐華岚山沒有說話，警惕地邁進房間。他甚至沒反應過來，門就被瞬間關上。

“她是個美豔動人，且性感風.騷的女人。可惜她離開了這裏。”

房間的中央有一張很大的床，透過透明的床帷，汐華岚山隐約可以看見幾個女人躺在一起。

不着寸縷。

金發的男人優雅地坐在床邊，一只手拿着一本古樸的書，另一只手，從一個短發女人的脖頸上收回。他的指尖好像沾着什麽黏稠的紅色液體。

短發女人躺着的姿勢讓汐華岚山有種說不出的怪異。他皺眉，“DIO先生，你說過只要我來找你，你就會告訴我如何解決初流乃的問題。”

“別着急，先一起享受快樂的滋味，如何？”床上的女人緩慢爬起，赤腳踩在柔軟的地毯上，朝汐華岚山走來。唯獨那個渾身僵硬的女人沒有任何動靜。

心髒狂跳不止，汐華岚山不自覺後退，後背抵着冰涼的古門，“不，我沒興趣！DIO先生，你的兒子，初流乃現在情況非常不好，我這次過來，只是希望……”

汐華岚山瞪大了眼睛，瞬間熄了所有聲音。

因為他完全沒看到DIO的行動。這個金發男人是突然出現在他眼前的。男人伸出一只手指，抵在汐華岚山唇上，“噓——”

唇上被他抹了什麽液體，腥味萦繞在鼻尖，鋪天蓋地的壓迫感讓汐華岚山難以喘息。

是血、那個女人的血！

“噢，你是在恐懼嗎，岚山？”

汐華岚山唇瓣動了動，難以察覺地微微顫抖。

“你在恐懼我？”DIO愉悅地笑出了聲，“為什麽？”

“那個女人——床上的那個短發女人，她還活着嗎？”

“她？”DIO露出邪惡的笑容，“她獲得了永恒。這是她的榮幸。”

汐華岚山感覺自己的胃在不斷翻湧，他弓下身體，很想嘔吐。但是那空蕩蕩的胃什麽也吐不出來。

“看看，這小可憐，你就這麽不安心，擔心我會殺了你？”

觸手在DIO身後張開，張牙舞爪。一步步逼近汐華岚山的額頭，“沒有關系。只要你願意追随我，我是不會輕易放棄任何一個有用的替身使者的。每個人在我這裏，都有自己的價值。你也不例外。”

“哈，是嗎？”汐華岚山咬牙，高聲喊道，“安德裏歐！”

安德裏歐迎面擊中DIO一拳，“波紋疾走！”

但飛出去的卻是汐華岚山。他狠狠砸在另一面牆上，腹部生疼。唇邊溢血。牛排頭的發型也因此散亂。

“吼？原來還是個波紋使者，替身能力居然是使用波紋。”

“呃啊……”汐華岚山發出痛吟。

金黃色的替身掐住安德裏歐的脖子，一寸寸收縮。汐華岚山的脖子上憑空出現同樣的指印。他感受到窒息的痛苦，手背的青筋暴起。他捂住脖子，臉色發青，雙腳不斷往下蹬，用盡全力呼吸。

DIO摁着汐華岚山的肩膀，觸手刺進他的額頭。盡管呼吸淩亂，他依舊可以用波紋抵擋。卻無法阻止DIO對他記憶的入侵與窺探。

DIO再一次笑了，他說：“真好懂啊，岚山。”

他開始一點點挖掘、放大汐華岚山的內心陰暗，一點點摧毀他的內心防線，讓他身心都臣服于自己。

“我看得見你的欲望，岚山。你明明不想那麽辛苦地活着，不想夜以繼日地打工，就為了賺那麽一點小錢——我知道你很嫉妒那個叫花京院典明的家夥，因為他擁有你沒有的幸福，擁有愛他的父母，和可愛的妹妹，跟父母撒個嬌就能獲得昂貴的游戲機。你很想跟他交換人生。”

汐華岚山臉色發白，“我沒有。”

“你也很嫉妒那個叫空條承太郎的，他同樣擁有一個幸福且富有的家庭，可以那樣任性，肆意喊自己的母親臭婆娘，而不被責備。你怨恨他，任性地點了餐卻膽大包天地逃單，害你被經理惡毒地臭罵一頓，然後被開除。

“他們都被愛着，不必為生活而奔波，不用擔心明天打工會不會被同事或者客人刁難，不用焦慮明天不是周末卻要在淩晨上班，不用擔心明年的學費是否來得及湊齊。

“在偷錢之後還會虛僞地欺騙自己，『我不是偷，我只是借而已』。”

“我沒有。”

“汐華岚山，明明不是自己的孩子，卻要因為『責任』照顧初流乃。你明明就很讨厭孩子。”

牛排頭少年蒼白無力地重複着那三個字，“我、我沒有。”

“這樣看不到頭的生活，真是可悲啊。”

“追随我吧，我可以幫你逃離這種看不到盡頭的生活。”

金黃色替身掐住安德裏歐脖頸的手用力。

“呃……”汐華岚山因缺氧無法呼吸，漸漸失去意識。波紋在他體內散盡。

肉芽被種在汐華岚山的額頭，雀躍地跳動着，熄滅了他想要拯救初流乃希望之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