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 chapter33

chapter33

被看到了。

被發現了。

花京院典明語無倫次，“我……小山……”

“你說這是替身使者做出來的？他居然喜歡這種東西？真新奇啊，你跟岚山結婚的畫面，哈哈哈哈……”波魯納耶夫沒心沒肺地笑起來，抓了一把爆米花，塞進嘴裏。

他沒信？花京院典明松了口氣，恢複平靜，“……我也覺得很不可思議。不過，你應該保持警惕，波魯納耶夫，這裏是敵人創造出來的夢境世界！”他想轉移波魯納耶夫的注意。

“都讓你放松點啦，花京院——”

大喇叭憑空出現，陌生的聲音打斷波魯納耶夫的話，對着他的耳朵大喊，“拉哩嗬，你是蠢貨吧，波魯納耶夫！這樣一場好戲你居然就這麽放過！”

“這可是你身邊這個家夥親自參與的戲碼，你就不能認真看嗎？”

波魯納耶夫被吓了一跳，“什、什麽意思……哇啊啊啊！！”他手中的爆米花剎那變成了一顆顆眼珠子。

“意思是，這并不是我捏造的畫面，是花京院心心念念的事情啊！拉哩嗬！算了，沒得到預期的效果，還是直接把你們殺掉好了。”

花京院典明大驚失色，“小心，波魯納耶夫！”

一只手握着鐮刀，從狗屍體中探出，徑直刺向波魯納耶夫。波魯納耶夫後退兩步，被劃傷了臉頰，“銀色戰車！”替身卻沒有響應。

“哈哈，什麽銀色戰車啊，去死吧你，波魯納耶夫！”

死神十三再次揮舞鐮刀，只聽一聲低喝，“波紋疾走！”絢爛的泡泡被當成手裏劍揮出，砸向死神十三的鐮刀，碰撞後鐮刀抖了兩下，泡泡破裂。

金發的男人拽住兩人地後衣領從摩天輪低低的座位上一躍而下。波魯納耶夫臉上的傷被下墜産生的風吹得刺痛，他發出尖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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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穩穩落地，波魯納耶夫松了口氣。可随之而來的追兵又讓他提起一口氣，“雖然不知道為什麽齊貝林先生也在這裏，難道替身也會做夢？但是，這不是重點，重點是……啊啊啊，那家夥又來了！”

即使逃命也不忘吐槽的家夥。安德裏歐這麽想着，布下泡泡波紋陣。

……

嬰兒好像排洩了，發出了很大的異味。汐華岚山想起這個嬰兒是DIO的人，就不想動手。他屏住呼吸，當沒聞見。嬰兒因為尿布裏多了東西不舒服，一直在咿呀咿呀，吵得汐華岚山心煩意亂。

不知道波魯納耶夫和花京院做了什麽夢，前者不安分地亂叫着，臉上莫名其妙多了一處傷痕，還在滲血，後者則不停地冒汗，一副在經歷生死戰鬥的模樣。

這時，承太郎開口了，“喂，汐華，你有沒有聞到什麽味道？”

“啊，我也聞到了，真臭啊！是不是小嬰兒拉粑粑了？”喬瑟夫點頭，應和，“岚山，你會換尿布嗎？”

“他自己養大了DIO的兒子，怎麽可能……”

汐華岚山張了張嘴，想說，這個嬰兒是名替身使者，卻像啞了一般，無法發出聲音。他合上嘴，只吐出三個字，“我不會。”

被汐華岚山不解風情地打斷話，承太郎皺起眉，但也沒再說什麽。

汐華岚山怪怪的。

空條承太郎心想。

這個時候，安德裏歐那家夥不是總會出來打圓場嗎？怎麽這個時候什麽動靜也沒有？

“抱歉，以前換紙尿布的事情一直都是安德裏歐在做。”汐華岚山簡單地用謊言解釋，“不過安德裏歐……他一直在睡覺。”而且根本叫不醒。

煩躁不安的汐華岚山團了個紙團，砸向跟他隔了一個花京院的波魯納耶夫，說道：“醒醒，波魯納耶夫。”

波魯納耶夫驚醒，大口喘氣。他抹了把額頭不斷流下的冷汗，顫顫巍巍道：“我剛才好像做了個很恐怖的夢，但是醒了之後就不記得夢了什麽。”

喬瑟夫說：“看得出來，你這家夥剛才可是一直在叫啊……”

“不對，我記得一個片段！我怎麽會夢見花京院和岚山結婚的畫面？穿着日式和服在打啵，周圍全是櫻花亂飛，還、還怪浪漫的。“

喬瑟夫唯恐天下不亂，有些興奮：“嚯？波魯納耶夫你這夢也忒刺激了吧！”

汐華岚山原本被肉芽半控制不知所措的心情因為波魯納耶夫的話，消失了一小會。他生硬地扯開嘴角諷刺，“哈，你這夢還挺精彩？”

空條承太郎：“呀嘞呀嘞，無法想象。”說起來，花京院早上是不是說過他自己做了一個關于結婚的夢？

對象說不定也是汐華……？

想到這，空條承太郎把自己惡寒到了——兩個男人結什麽婚？真是夠了，他在想什麽。

他回頭看了一眼坐在自己後面座位的汐華岚山，汐華面無表情地對上他的視線，眼神中滿是無辜地詢問。

——看我做什麽？

“……沒事。”空條收回視線，壓低帽檐。

波魯納耶夫松下緊繃的神經，異味瞬間湧入他的鼻腔，他又大驚小怪地捏起鼻子：“嗯？！！這是什麽味道，臭死了！”

“那個嬰兒排洩了。我不會換紙尿布，才打算把你叫醒的。”

“換紙尿布有什麽難的！”波魯納耶夫說，“要不是知道你不是這種人，我都以為是你故意不給嬰兒換的。”他嘀咕着，認命地拆下嬰兒的尿布，“岚山，把紙巾遞給我……噫，好惡心哦。”

汐華岚山确實不是這種人。承太郎想。這一路的旅途中，他自然也了解到汐華岚山有多喜歡孩子。現在汐華岚山滿不在乎，看那個孩子的眼神中還帶着些許厭惡。

這不正常。

花京院突然大喊大叫起來，兩條大長腿擡起亂踢，細聽，他似乎在喊——“安……裏……快跑！”

“喂喂喂，花京院，你在幹什麽啊！”波魯納耶夫懷裏還護着一個嬰兒，沒辦法搖醒花京院。

汐華岚山瞳孔微縮，“阿……”戛然而止的一個字，後面只剩啞聲，他不期然驚恐地發現，自己動不了了。他只能眼睜睜地看着夢中的花京院鬧騰地踹喬瑟夫一腳，踢爛飛機的方向盤。

汐華岚山絕望地意識到，自己會不會有一天不受控制，殺死身邊這些夥伴？

“ON，NO！！！！”

飛機在極速下墜。夢境裏，花京院被死死束縛，小臂上還在一點點地向外滴着血。他望向不遠處，被倒立吊起的安德裏歐，大腦高速運轉。

“別擔心他，還是擔心你自己吧，花京院。”死神十三咯咯尖笑着，“DIO大人吩咐過，所以我無論怎麽樣，也不會殺死這家夥的。”

“不殺死我？”安德裏歐反問，“為什麽，因為岚山被控制了嗎？”

安德裏歐并不知道汐華岚山腦中有肉芽的事情。汐華岚山倔強地不肯向自己身邊人透露一分一毫。

他害怕被夥伴們排斥，他不想安德裏歐擔心自己。

可他的異樣這麽明顯，安德裏歐沒辦法不在意。

因為汐華岚山是他的半身。是他一廂情願救了本該是死嬰的汐華岚山，給了他第二次的生命。用奇幻一點的說法，安德裏歐把另一半的靈魂給了汐華岚山。

所以岚山才能看到他生前的記憶。或許也是因為這個原因，汐華岚山越來越像他了。無論是外貌還是性格。

現在的汐華岚山，就是少年時期桀骜不馴、毅然決然離家出走的西撒·安德裏歐·齊貝林的翻版。

因為他了解自己，所以了解汐華岚山。他跟他一樣，犟得厲害。他沒有勸當初要去找DIO的少年回心轉意。

“作為他的替身，卻不知道本體的情況？看來他連你也瞞了啊。”死神十三笑了兩聲，那張小醜臉越發嘲諷，“別指望我會告訴你們，我可沒那麽好心……”

話未說完，他臉色大變，掐住花京院的脖子，“花京院！你在幹什麽！我們要因為你墜機了！”

當然，千鈞一發之際，喬瑟夫用替身拉回來飛機。不過他的得意忘形又讓飛機直挺挺撞上胡楊樹，再次導致墜機了。

飛機墜落的那刻，空條承太郎什麽也沒想，只是淡定地拉低帽檐，說道：“真是夠了，我這輩子都不會再跟你這老頭坐飛機了！”

*

波魯納耶夫放下懷裏的柴，轉頭看向花京院，“花京院你到底是怎麽了啊？”

花京院垂着頭，“我好像，做了一個很恐怖的噩夢。夢醒之後，還是很疲憊。”

“精神疲憊嗎？确實啊，這路上的敵人不斷……”波魯納耶夫在他身邊找個位置坐下，身了個懶腰，“連我也有些疲憊了。”

花京院沒再說話，目光一直落在嬰兒身上。

汐華岚山抱着一捆柴，遙遙走來。剛放下又要去撿柴。喬瑟夫見狀便叫住他：“可以了，岚山，柴夠了。”

“好。”汐華岚山點頭，坐在花京院身旁。

喬瑟夫熟練地生起火，火光在他臉上跳躍，“說起來，西撒居然一天都沒出來。”

“他一直在睡覺。”

話落，波魯納耶夫哈哈一笑，“我今天在飛機上打盹的時候，好像夢到他了。他該不會跑到我夢裏來了吧。”

花京院渾身一震，“……不只是你，我也夢到了。”

汐華岚山低頭把玩着一根尖細又堅硬的鐵絲，不知道從哪撿的。

“所以你今天在飛機上睡覺那會，是夢到了安德裏歐？”承太郎提着小水箱停下腳步，參入他們的話題，“你到底為什麽會一直喊安德裏歐？”

“我記不清了。有人要追殺我，安德裏歐先生出現救了我。然後他被困在那裏了。”

“他被困在哪裏？”汐華岚山冷不丁出聲。

“那個惡夢裏。他說他被困在裏面了。”

話題止步于此，承太郎放下水箱又上了飛機殘骸，他探半個身子，喊道，“老頭，飛機裏的無線電設備還能用。”

“雖然會被DIO發現我們的位置，那也沒辦法了。不能放在這個嬰兒不管。承太郎，發出求救信號吧。”喬瑟夫收回探嬰兒體溫的手，露出慈祥的笑，“終于退燒了。”他開始逗小孩。

波魯納耶夫撐下巴看他，起身經過，說：“真不知道這有什麽好笑的。”

花京院典明周遭安靜下來，他才遲鈍地感受到手臂傳來的疼痛。他拉開衣袖，看到了熟悉的字體。

——“baby stand”

他忍着因巨大的震撼而帶來的眩暈感，喊道：“小山，如果我說，那個嬰兒是替身使者，你會相信我嗎？”

汐華岚山還在玩那根鐵絲。他垂着頭，花京院看不清他的表情，只聽到他說：“這怎麽可能。”

——怎麽可能不信你？

“果然……我也不相信……那個嬰兒怎麽可能會是替身使者……”他喃喃自語，猛不防對上嬰兒的視線，“這個嬰兒的眼神怎麽回事？”

花京院典明站起來，踉踉跄跄地朝嬰兒走去，口中念念有詞，“我是不是真的精神出現問題了？我居然真的覺得他就是——”

之後，汐華岚山被迫冷眼旁觀，花京院被波魯納耶夫打暈。他一個箭步，接住了倒下的花京院典明。

完了。

汐華岚山心中只能這個念頭。之後的他躺了很久都沒睡着從睡袋中爬出，呆做在睡袋上，眺望不遠處昏迷的花京院。

這下該怎麽辦？

他還在把玩那根鐵絲，耳邊又響起急促的雨聲，死人們發青的臉再次出現在他眼前，朝他圍來。

指尖傳來痛意，遠去的思緒才驟然回籠。

“不、不對……”

在睡袋裏好一會，昏昏沉沉即将入睡的空條承太郎倏忽聽見汐華岚山局促不安的呢喃，頓然清醒。

“……殺死他們的，不是我。”所以那群死掉的水手怎麽會胡攪蠻纏，一直糾纏他？

肉芽的控制，也只會在自己極度饑餓的時候出現。很多時候，都是他『自願』的。

是的，自願。

他汐華岚山從不後悔自己做過的事情。

為了能活下去，打敗那個男人，那件事情，受傷後喝大量的血恢複原狀是必須要做的。

所以他不會因為吸食那些屍體的血液而精神崩潰。他的精神沒有這麽脆弱。汐華岚山想。

所以說，有人在利用他低迷的精神狀态，誤導他認為『自己被肉芽控制了，不能透露嬰兒是替身使者』！

是什麽時候中的招？汐華岚山不清楚。只是一切如撥開雲霧，重見光明，原本圍繞他的死人們尖叫地散去。

汐華岚山長籲一口氣，這時才發現原本已經入睡的空條承太郎一直睜眼看着他。

“你在想什麽？”空條承太郎仰頭問道。

阿典是對的。你們都誤會他了。

汐華岚山張了張嘴，啞了一般，發不出一個字。他才意識到，如今這樣的認知已經形成，除了找出那個誤導他認知的人并打敗，才能擺脫這種被控制的局面。

“別睡太死吧。”汐華岚山說，“你今晚，大概會做一個噩夢，而且還會夢到安德裏歐來救你。”

空條承太郎不解，“呀嘞呀嘞，為什麽不是你來救我？”

“因為我不被允許進入你的噩夢。”

承太郎聞言，又說：“今天花京院和波魯納耶夫都說自己做了一個很恐怖的噩夢，我不覺得這是一個巧合。你今天的狀态跟花京院一樣，都不對勁。安德裏歐不見了，是嗎？”空條隐約能猜到什麽，卻是模糊的。

汐華岚山靈敏地察覺到，嬰兒的視線落在自己身上。他透露不了什麽。于是他附身，在空條承太郎耳邊小聲道：“空條，放出替身藏好，再入睡吧。”

這是花京院典明昏迷前告訴他的。花京院是知道安德裏歐被困在噩夢裏的。顯然，他希望自己能轉達給其他夥伴。

那個少年，還真是一如既往地對自己抱着百分之百的信任。

阿典，拜托幫他把安德裏歐帶回來吧。

汐華岚山望着無雲的星空，輕聲，“明天見。”

空條承太郎以為他在對自己說這句話，回道：“嗯，明天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