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8 chapter8

chapter8

“小金,要乖哦,別怕,那個大姐姐給你做檢查而已,別撓我……”

東方仗助拉開貓包,不放心地唠叨着。

汐華岚山瞥一眼笑眯眯的花京院典明,不是很情願出來。

誰料,一雙粗糙的大手直接伸進貓包,掐住緬因貓的腋下,将他提溜出來,“真是夠了,婆婆媽媽的,給我出來。”

“……!”

岚山被吓了一跳,一爪子上去,給承太郎手背抓了幾條血痕。

“嘶……”承太郎沒松手,甩了甩這只大型貓兩下,把他放在桌面上,“臭小子,乖一點!”

東方仗助拍在汐華岚山的貓頭上斥責道:“不可以撓承太郎先生!”

汐華岚山挨了一下,兇巴巴地沖他哈了一聲。轉頭就看到兩個男人手握着手,親昵地在講什麽。

“承太郎,流血了,你得打疫苗吧。”

“不需要這麽麻煩,被他抓了應該沒什麽事情。”

“那包紮總得包紮一下吧?”

“……真是夠了,随便你。”

搞什麽,不就是挨了他一爪子流了點血,這麽緊張?

岚山甩甩蓬松的大尾巴,目不轉睛地盯着舉止親密的兩人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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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全沒多想的東方仗助慌亂道:“啊啊啊,對不起承太郎先生,我差點忘了。請把手給我!”

說起來兩個大男人之間的氣氛怪怪的,有種同戰線戰友的錯覺?

而且總感覺他心情好奇怪吶?愧疚?明明他跟這兩個人是敵人。

汐華岚山郁悶地想着。

‘搞錯了吧,笨蛋人類,他們兩個不是你的摯友嗎……哦,不對,你跟他們倆都接過吻,應該是戀人吧。’

貓神的聲音在他腦中響起。它不知道人類之間複雜的情情愛愛,它只知道接吻是戀人間才會做的事情。

什……?!兩個戀人?!這怎麽可能!

‘其中一個家夥的命,還是你央求我救的,不記得了嗎?’

它的聲音像把出鞘的利刃,直插汐華岚山的大腦,嗡的一下,尖銳刺耳。他的呼吸猛地一滞,緊接着急促起來。

腦中一閃而過一個畫面——

高塔上,遠處燃起熊熊大火,滾滾濃煙直沖雲霄。他聽不見任何聲音,專注認真地舔抿着粉發少年的嘴角,小心翼翼地,仿佛在親吻自己無比珍視的戀人,作為最後的訣別。

這是什麽……?

‘你會慢慢記起來的,那些因為複活不小心丢失、卻視如珍寶的美好記憶。’

汐華岚山被抽了血,後腿纏上了一圈繃帶,東方仗助在聽護士小姐說話。岚山懶洋洋地縮成一團趴着。眼球看着玻璃窗外,骨碌碌轉着。

他在思考絕育前的逃跑路線。

這時,有人抱着小泰迪推開玻璃門走進來,汐華岚山心道機會來了。他一躍而起,被人抓住腰。

“呀,這是要去哪呢?”溫潤的男聲在身後響起,“原來這麽沉嗎,你是什麽品種的豬豬貓嗎?”

花京院典明。

他剛才一直注視着汐華岚山,以防這只大緬因貓突然發難逃跑。

不出所料……

“不可以哦。”

花京院把緬因貓抱進懷裏,汐華岚山又想一爪子下去,可想到剛才兩人親近的行為以及他那突然冒出來的接吻記憶,他頓住了。

最後緬因貓不耐煩地瞥花京院一眼,用最大的貓咪體型、最兇的眼神發出最奶的聲音。

“咪——!!”

放開!!

花京院愣了愣,輕顫着肩膀發出笑聲,“你不撓我嗎?”他一手把貓抱在胸前抱穩,一手拉開椅子坐下,“你是喜歡我的吧?”

聲音溫柔到不可思議。空條承太郎摸了摸帽檐,沒眼看花京院得意的小表情,嘟囔道:“……真是夠了。”

花京院捏緬因貓的兩只前爪向兩邊分開,把臉埋進他的肚子裏蹭來蹭去。

汐華岚山大驚失色,一直叫喚着。

花京院吸了一會,擡起頭來,“诶,承太郎,貓是不是不止兩個咪.咪啊?”

“一般來說,公貓有八個。”承太郎雙手插兜,跟着坐下,“怎麽,蹭到了?”

“看這,承太郎,是粉粉的耶!”花京院眉飛色舞地擺弄緬因貓的兩只前爪,承太郎一聽他興奮的語氣都知道他又在冒壞水。

果不其然,承太郎聽見他的下一句話。

“來找找看吧,剩下的咪.咪.頭?”

“咪……?!???”

變、變.态啊!要對貓幹什麽呢!那個叫承太郎的家夥看起來比較正經成熟,肯定會阻止這個粉毛的吧!

誰料,空條承太郎緊盯緬因貓随呼吸一起一伏的肚皮。他一言不發伸出一根手指頭,随意地點着緬因貓靠近大腿根的肚子上。

那藏在毛發裏的小點,承太郎能很明顯地能感覺到指尖下凸起的奇妙觸感,“找到一個。”

汐華岚山一激靈,擡起腦袋咬住承太郎的手卻沒有用力。他發出咕嚕咕嚕的聲音,企圖威脅男人。

“剛才撓了我,現在又想咬我?真是夠了,你怎麽只對我動手?”

承太郎還是沒忍住埋怨道。他張開手,點在貓咪肚皮的一顆小凸起上。

“嗚嗚——!”

“嗯嗯~撒嬌沒有用。”花京院典明扶正臉上下滑的墨鏡,上揚嘴角,“壞貓貓就得接受懲罰。”

……

被萬惡的人類一番蹂.躏後,焉了吧唧的緬因像是被惡霸糟蹋的良家婦男,瑟縮在剛回來的東方仗助懷裏,發出咕嚕咕嚕的聲音,無比安分。

東方仗助單手背起貓包,對承太郎和花京院說:“天色不早了,我該回去了,承太郎先生、花京院先生,下次見!”

花京院典明朝少年招招手,“我下次再去找你和貓咪玩,拜拜~”

“記得我們前幾天跟你說的那件事,那個逃到這裏藏匿的殺人狂魔。要是遇到可疑的家夥就打電話給我們。”

“好的,承太郎先生。”

“走吧花京院,我們該去幹正事了。”

他們跟東方仗助走的是反方向,他們要去那幾起離奇兇殺案的案發現場做調查。

“我們什麽時候去東方家找那位東方女士?”

“讓仗助自己找機會去說。我最不會跟人解釋這種郁悶的事了。而且現在當務之急是找到那個逃到杜王町的惡劣犯罪者,不能再讓他殺人了。”

承太郎回頭,困惑道:“花京院,為什麽停下來?”

“承太郎,小山現在變成貓了該怎麽辦,還失憶了,見到我們就想跑——瑪萊雅可沒說過用『貓神』的最後一條尾巴複活會失憶。”

他們曾經有找到瑪萊雅,并詢問過有關『貓神』的情報。

跟汐華岚山分開後的花京院典明又顯現出了焦慮、不安與躁動的負面情緒。

“不行,我們、我們必須得做點什麽才行。把他關起來吧,現在變成貓正好,把他關在我們身邊……不然他又逃到了我們找不到的地方。”

“冷靜點,花京院。這麽做他會讨厭我們的。”承太郎說,“從岸邊露伴那個漫畫家得到的情報來看,迪奧不知道怎麽變成了汐華的替身。岸邊露伴看到關于他的記憶之書裏也根本沒有我們的存在。”

“還記得嗎,成為汐華替身的齊貝林最初也是沒有記憶的。他是跟着汐華在與老頭相處的過程中能一點點地獲得的記憶。汐華也能看到。”

“所以汐華會逃跑是誤将迪奧的記憶當成了自己的親身經歷,把我們當成了敵人。”

沒有人知道,空條承太郎在他們十七歲的那年,始終沉默地觀察着汐華岚山和花京院典明之間超出友誼的情感,并暗中琢磨着自己的內心。

——他到底是怎麽看待他們的?

那兩個同齡少年……他喜歡聽他們夜晚在身邊聊着他聽不懂但是有趣的事情,他喜歡看他們不着調的打鬧,他喜歡體會他們依賴他的感覺。

空條承太郎喜歡他們的存在。他能感受到自在。

但同時也感到了酸澀。

他真的要眼睜睜看着兩人相愛嗎?

他喜歡汐華岚山。不是友情,而是愛情。

他也想光明正大地輕吻汐華岚山,告訴少年,自己對他的情感。

承太郎想着等一切塵埃落定後要與花京院提出公平競争。最後等來了花京院典明的命懸一線,汐華岚山的屍骨無存。

他看着花京院深陷自責的陰霾中難以自拔。

承太郎突然意識到,他們是一樣的。

同樣愛着那個人、同樣是會被那個人肆意抛下的存在。

于是空條承太郎像十七歲那年一樣,走向花京院典明,向惶恐不安的他伸出了手。

——“花京院,我們一起去尋找他活着的證據吧。之後一起找到他、一起愛他。”

承太郎把手臂搭在他肩上,安撫道:“沒關系的,花京院。汐華十七歲那年沒有排斥與你、我的親密行徑。那現在的他也不會排斥。”

如果說,十七歲的承太郎會因為不善言辭,懶得理會這種麻煩複雜的事情。

那麽二十八歲的承太郎會練就巧舌如簧的本事,努力牽扯着這之間毫無邏輯可言的關聯,以此安撫來自己焦慮發作的同伴。

他向花京院露出另一只手上淺淺的紅痕,“你看,他沒有用力。第一次撓傷是意外,第二次動嘴就克制住了。他的潛意識裏一定還記得我們。”

“花京院,他對我們是有感覺的。”

“所以我們要努力向他釋放善意,讓他知道我們從來就不是他的敵人。”

“愛可以倒流。讓他重新注視我們,對我們産生特殊的情感,好嗎?”

“……怎麽哥哥走一會後就這麽乖,承太郎先生和花京院先生教訓你了嗎?不過你今天對他們确實是太過分了耶!剛才大姐姐說你血液裏那什麽指數過高,确實差不多該到發.情期了。”

“大姐姐讓我挑個良辰吉日給你嘎掉蛋蛋。你說什麽時候去好呢?”

不要!

汐華岚山用毛茸茸的大長尾巴去甩他的臉,企圖給他一個大耳瓜子。

這個笨蛋高中生,就這麽想嘎掉他的蛋蛋嗎,要不是他叫不出迪奧來,他今天怎麽會受此等屈辱!?!

可惡,每一個咪.咪.頭都還留着被人揉搓過的微妙觸感,那兩個變.态的男人,對着貓咪興奮什麽呢!!那個粉發的家夥真的是自己曾經的戀人嗎?!要是他們知道自己是個二十八歲的邋遢男人還會這麽起勁嗎?!真是夠了!

還有你這個混蛋,今天不帶他出來,他就不會遇到這種事情!

“诶诶,我不知道你喵喵喵的在說什麽啦,不要亂動,你很重欸,還有不要拿尾巴打我臉。萬一我不小心讓你掉下去,你會很痛的。你要是傷到哪裏被老媽知道了,她又該唠叨我了。”

東方仗助嘟嘟囔囔地小聲抱怨道。

只見大只的緬因貓雙耳突然警惕地豎起來,像是聽見了什麽不可思議的東西,他趁東方仗助不注意,毫不客氣用後腿用力蹬在仗助臉上。

“啊疼疼疼!東方小金!你為什麽突然發脾氣……?”

仗助疼得直抽氣。嘩啦一下,在他回過神之前,大貓已經跑不見了。

只留下一旁的矮木叢在輕輕地擺動着。

*

“來,這是找你的零錢,歡迎下次光臨。”

“謝謝。”

身材纖細的金發少年将零錢裝回錢包裏,他下意識看一樣錢包中的照片。

是抱着兩歲蘑菇頭發型孩子的金發高中生。除了現在的發色,跟少年沒有一點相似之處。

那是他毫無血緣關系、僅在兩歲前照顧過他的小叔叔。

只是不知道為什麽,他到現在都還多少記得有關他的記憶。

金發少年提着一袋食物從便利店走出來。他仰頭望着天空,喃喃自語。

“天快黑了。總感覺今天的黃昏比昨天的好看,是因為這裏是他的故鄉嗎?”

少年的碎發随風揚起。他将頭發撥到耳後,悠長的嘆息聲摻雜在風中,夾着難以言說的深厚思念。

真的好想……再見你一次。

岚山。

……

不遠處的陰影中,表情陰森的男人像條狠辣的毒蛇一眨不眨注視着少年纖細身影,金發的辮子随着少年的走動而搖曳。男人低低地笑着,舔了舔唇。

“呵呵呵,真是個……美麗的少年啊。”

“不知道慘叫的聲音會不會很美妙?真期待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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