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同心構夢

同心構夢

中午将近12點，計榕才忙完上午的工作，正準備午休時，電話響了。他剛擡起一點的嘴角立即垮下去，慢慢悠悠拿起手機，看到來電人顯示的是秦黛雪，才欣然接通。

“怎麽中午給我打電話？不會是想我了吧？”

“呃……你好，我是秦黛雪的妹妹，秦黛純，姐姐在我旁邊。姐姐跟我說我可以問問你關于omega的事，那個，你現在有空嗎？”

計榕從語氣就能聽出對方的窘迫，不過想想也是，誰讓自己忘了确認來電人是誰呢？

他若無其事地清嗓，語調恢複正常。

“如果你不介意我邊聽邊做事的話。”

“沒事，我只是想咨詢一下……就是那個，你是怎麽看待omega的？”

“正常看待。”計榕邊回複邊往外面走，“omega人數比較少，所以在其他人看來是很稀奇的生物，但他們本質上只是接受過基因改造的人類。”

“但是omega和普通人不一樣……”

“你希望別人把你當普通人對待，是嗎？”

“嗯。”

計榕在辦公大樓乘坐電梯緩緩下行。秦黛雪靠在病房窗臺，凝視陌生又熟悉的城市環境。那個被雙方同時關注的女孩雙手捧着電話，小心翼翼地看着那個聯系人的名字。

【我的忒彌斯】。

我的。

我的。

這種飽含占有欲的詞語出現在另一個人身上，答案顯而易見。母親之前和她提過姐姐有男友的事，看來就是這位了。

認定是自家人後，她放松了不少。

“但是我們不可能成為那樣的普通人，我們生來就和他們不同。”計榕在平靜中傳遞出絕望，又用絕望化作燃料，“但我們是新世界的火種。我們現在每邁出的一步，都在奠定我們在新世界中的地位。”

“新世界？”秦黛純不明白。

“法律的新世界。”

計榕走出電梯，目光略過每一個迎面而來的匆匆過客，望向鋼筋鐵骨的廣播大樓，“我的目标是推動omega權益的立法、完善法律法規，讓我們受到侵害時可以合理保護自己的權益。雖然不太可能實現，但我會為之努力。”

“我還是不太懂。我的體質就不允許我像你一樣……”

這時候輔導員推門而入，招手讓秦黛雪出去。秦黛雪在門外站定，輔導員湊過來跟她說：“聯系上那個女生了，她說她對你妹妹很有好感，你看是不是要撮合一下？”

秦黛雪抱着胳膊，不置可否：“我會轉告她。”

“可是你妹妹這個症狀要麽找對象，要麽只能吃藥控制啊？而且藥費還不便宜。”輔導員不是很懂秦黛雪的想法，不過這是別人的家事，他也不好太過幹涉，只能委婉提醒，“你轉告給你們爸爸媽媽，然後一家人一起考慮一下吧。”

言下之意是她應該讓父母來做決定。

秦黛雪要了那個女生的聯系方式，對輔導員道謝後回到病房。

電話已經挂斷，秦黛純精神好了不少，秦黛雪不知道她剛才和計榕聊了什麽，不過應該不是壞事。

她再次坐在床邊，把剛才的事告訴妹妹。

“我們沒有到那一步……”秦黛純一愣，急忙解釋，“我們在一個社團一起玩而已，因為她人還挺好的，我才放心跟她一起玩。”

“沒關系。”

秦黛雪看着她，竟然笑了，嗓音沉着，“你按自己的想法來就好，如果你想靠吃藥來解決，就由我來出藥錢。”

“姐，那不是一筆小錢吧？”

“錢你不用管，我絕對出得起。”秦黛雪晃了晃手指。

她自從工作後從不缺錢。

“真的可以嗎？”

“真的。你是我的親妹妹，我怎麽可能看着你做違背心意的事？”

秦黛純眉頭一皺，眼眶頓時通紅，抽出手臂抹眼淚，哽咽地說：“姐，只有你會這麽說了。”

秦黛雪輕拍她的背，“你可以做想做的事。不要在乎其他人的話。”

“謝謝姐。”秦黛純抱住她。

處理完這邊的事，秦黛雪還得趕回去上課。

這幾個月和未來幾個月內工作都會很忙，因此秦黛純那邊她能做的也只有時不時談談心、定期幫她付藥費了。

反倒是計榕，自從和秦黛純有聯系後，他有意無意會向秦黛雪透露對方的生活動态，比如參加比賽獲得獎金、用藥後被陌生人搭讪的機率明顯降低、開始備考期末之類的。

還有一回，他打電話時暗藏得意，語氣輕快地問：“你知道她怎麽評價我和你的關系嗎？”

“什麽？”

秦黛雪完全不知道他們已經聊到這種話題，配合對方地猜測：“說很合适之類的？”

“不！她很有詩意地說，‘命運伴侶’是來改寫雙方命運的，它要麽把雙方的命運攪得一團糟，要麽讓雙方水乳交融、補全殘缺的靈魂。”

“我們是後者？”

“她沒有說。”

“那麽，我覺得兩者皆有。”秦黛雪回憶起剛遇見計榕的時候，“我最開始想的是‘麻煩來了’。”

“哈哈，我最開始表現得有那麽糟糕嗎？”

秦黛雪從電話裏聽到什麽東西打翻的動靜，随後是辦公椅的滾輪骨碌碌滑動。

等對方的呼吸重新靠近，她才說：“不是糟糕，而是……怎麽說呢？你和我看起來根本不像一個世界的人。你跟別人撒嬌的樣子……”

她早在最初就已經領略他的魅力，只是不敢靠近。

“不是撒嬌啦，是口音問題吧？”

計榕哼了一聲，“我的口音在你們聽來或許和撒嬌差不多，但我只是在開玩笑而已。”

“其實我嫉妒過。”

對方的呼吸變輕了。

就在秦黛雪覺得尴尬準備找補時，計榕突然來了一句：“我下個周末有空，要不要出去玩？我知道有個地方風景和小吃很不錯，距離也不遠。就我們兩個人。啊，你不會沒空吧？”

秦黛雪看了一眼待辦事項，雖然表格上排得很密，但是也不是不能擠出時間，這兩天趕趕進度就好了，“我有空。”她立刻回答。

挂完電話後秦黛雪敲鍵盤的手越發迅速，卻在某個瞬間猛然停滞，沖向自己的房間，推開衣櫃，注視着在衣櫃裏挂得滿滿的衣服。

絕大部分都是工作場合穿的衣服，以黑白灰襯衫為主，襯裙也沒有任何獨特設計，用來約會會不會太過正式？

她深吸一口氣，再次打開手機，問妹妹：

【約會适合穿什麽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