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商量

第19章 商量

一望無際的科爾沁草原上，兩匹馬兒正在悠閑地吃草，它們的主人坐在一邊的小坡上輕快地閑談。

“姐姐，你這兩年在清水河縣過得好嗎？”五阿哥看着身邊的恪靖公主，眼裏滿是擔心。

恪靖公主笑看着身邊成熟了不少的五阿哥：“我過得很好，小五你不要擔心。你如今出宮開府，封爵娶妻，已經是個大人了。你以後好好待你福晉，為汗阿瑪建功立業，我就能放下一份心思了。”

五阿哥沉默地點頭，想到如今阿哥們之間的明争暗鬥就是一陣頭疼，不僅是大阿哥和太子二哥之間的争權奪利，甚至就連小九小十也參與了進去。

“小五，宮裏還好嗎？宜額娘、我額娘、小九、小十、十一，他們怎麽樣了？”

“額娘和姨母在翊坤宮一切都好，姐姐不必擔心。十一弟一向乖巧懂事，不需要人擔心，他年前生了一場病，身體虛弱，所以這次北巡沒有來。但是小九和小十，我就不知道了。”

恪靖公主有些驚訝，雖然小九頑皮，但一向是個乖孩子，怎麽會出事。她問五阿哥：“為什麽這樣說？”

五阿哥嘆了口氣：“姐姐應該知道如今大阿哥和太子二哥之間的争鬥，這也就罷了。三哥竄上竄下四處煽風點火，四哥跟在太子身邊做事。我一向不喜歡理會這些事情，但小九，他和小八走得很近，我不知道該不該阻止他……”

略微冰涼的手撫摸上額頭，五阿哥看着一向溫柔的姐姐笑着對他說：“小五，你可以不用管這麽多的。”

五阿哥有些委屈地解釋道：“可是姐姐嫁到漠北，我就是翊坤宮最大的孩子。我身為哥哥，要保護好額娘、姨娘，保護好翊坤宮的弟弟們……”

恪靖公主知道眼前的這個弟弟承受了太多的壓力，她開口道：“個人有個人的緣法，小五，你不要把所有人都負擔到自己身上，小九他不是你的責任，姐姐希望你能開心一點。”

“那小九要怎麽辦呢？汗阿瑪的兒子越來越多，姐姐和我小時候還能得到汗阿瑪的關注指點，小九他們這些中間的阿哥，上面有年長懂事的哥哥，下面有剛出生的活潑可愛的弟弟們，汗阿瑪對小九就是放任自流。”五阿哥嘆了口氣，“小九覺得孤單，和小八、小十在一起玩我不反對，可是他們這樣聚在一起，我總擔心會出事。”

恪靖公主笑道：“那咱們的五貝勒想要怎麽辦呢？和你這個受太後、汗阿瑪、宜妃三方寵愛的五貝勒爺待在一起，豈不是更加惹人側目？”

五阿哥剛要反駁，恪靖公主搶先打斷他的話：“小五，你自己心裏也明白，小九和十一是不一樣的。十一自小身體不好，性子安靜，喜歡讀書作畫，只要給他書，他在屋子裏待一整天也不會覺得膩煩。小九性子活潑，像宜額娘，是個倔脾氣，你越勸他不要做他越要和你反着來。現在他只是喜歡熱鬧，講些義氣罷了。小九的事你先不要管了，我過兩天和他聊聊。”

五阿哥點頭，有六姐姐在，他稍微放下了點心思，希望小九能聽勸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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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命人去遼東購置了一批藥材，是給十一的，你回京的時候記得帶回去。”

“好，我知道了，姐姐。”

五阿哥看着眼前的恪靖公主，猶豫着開口：“姐姐，你……你是不是……”

恪靖公主笑了：“有什麽要問的直說就是，小五什麽時候變得吞吞吐吐的了？”

五阿哥看着恪靖公主，直接問出口；“姐姐，你是不是在和四哥合作？”

恪靖公主不承認也不否認：“小五為什麽會這樣想？”

“當日我們在清水河縣的時候，姐姐跟我們講了想要去歸化城借兵的打算，當時四哥也在場。我回去之後細想，倘若姐姐沒有和四哥合作，應該不會在四哥面前表現得如此肆意妄為才是。”

姐姐在紫禁城時一直以柔順端莊自居，到了清水河縣就像是拂塵的明珠重新綻放出光芒一樣耀眼。但按照姐姐的性子，不會在四哥面前如此不謹慎的。

恪靖公主笑道：“他如今不過是個貝勒，我也不過只掌握了一個清水河縣，能有什麽合作？這些事還早着呢。”

聽了這話，五阿哥便知道姐姐确實和四阿哥之間有關系了：“那我需要幫姐姐……”

“不需要——”恪靖公主立刻反駁他，“小五，你不需要為了我們站隊，你做好自己就好。不要為小九站隊，也不要為我站隊。汗阿瑪疼愛你，你只要做好一心忠于汗阿瑪、忠于朝廷的五阿哥就好。”

“我明白了，姐姐。”只是他心裏到底如何想，就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

九阿哥出生的時候，恪靖公主已經四歲，知曉事理。

那段日子是汗阿瑪最忙的時候，他忙着反擊沙俄和□□，這兩件大事壓在汗阿瑪心上，以致于他甚至沒有時間回宮看看他最寵愛的宜妃為他生下的小阿哥。九阿哥胤禟就是在這種環境下長大的。

等到汗阿瑪有了空閑，九阿哥沒得幾天寵愛，宜妃的十一阿哥胤禌誕生了。十一阿哥胤禌因為胎弱早産，自小體弱多病。這樣的孩子，汗阿瑪必然會多給幾分關注，宜妃也更心疼十一阿哥，九阿哥就又被遺忘了。

他因為不受寵被人忽視，幾年前他因為患癰感染，高燒昏迷，幸得精通外科的傳教士盧依道所救，因為救命恩人是西洋大夫，九阿哥自此就對這些西洋事物頗感興趣。但汗阿瑪雖然厚待在宮供職的傳教士，卻始終對他們抱有戒備之心。九阿哥這樣對歐洲事物毫不避諱的樣子，被汗阿瑪認為是淫工巧技、不堪大用。

想到這裏，恪靖公主不由有些頭疼，她要怎麽和小九說才好呢？

敦多布多爾濟走進帳篷，看到的就是恪靖公主一副苦惱的樣子，他不禁覺得好笑，上前攬着公主坐下：“六姐姐這是怎麽了，有什麽難辦的事情嗎？說出來給我聽聽，我幫姐姐想想主意。”

恪靖公主聽敦多布多爾濟叫自己“姐姐”，不由覺得羞赧：“小郡王你做得什麽怪樣子，沒臉沒皮。”

敦多布多爾濟笑道：“我早說了我的臉皮比城牆還厚嘛。”

他見四下無人，侍女都守在屏風外，靠近恪靖公主在她耳邊輕聲道：“那公主喜歡我現在叫你姐姐，還是喜歡我在床上叫你姐姐？”

恪靖公主的臉一下子漲的通紅，擰住敦多布多爾濟的臉，羞怒道：“青天白日的，你在說什麽胡話？”

敦多布多爾濟連忙讨饒：“是我錯了，殿下饒了我吧。說回正事，公主剛才在煩惱什麽？”

恪靖公主猶豫了一下，說道：“小九整日無所事事，他如今已經十五歲，是個大孩子了。小五在他這個年紀已經開始幫着汗阿瑪查看蒙古事務，小九如今卻還是義氣沖動，和小兄弟們混在一起，我真不知道該拿他怎麽辦。”

敦多布多爾濟想了一會兒，他對歷史上九阿哥的最大印象就是雍正皇帝的政敵，最後下落很慘。只是既然他穿越到這個平行世界，很多事情都發生了改變，不知道九阿哥的結局還會不會重演。

他想着之前所在世界對九阿哥的評價，依照不靠譜的電視劇的科普，他開口道：“我們不是打算開通商路嗎？不如到時候讓九阿哥來幫忙？聽說九阿哥和傳教士相熟，西洋的東西也能獲得巨大的利益。”

“這豈不是與民争利？”恪靖公主搖頭，“不行，汗阿瑪會對小九生氣的。”

敦多布多爾濟對這種想法感到不解，但也不好多說，于是換了一種說法：“既然有鐵鹽官營，這怎麽會算與民争利？況且公主不過是要給九阿哥找個事做罷了。”他揣度着恪靖公主的神色：“那鴻胪寺，理藩院怎麽樣？”

恪靖公主考慮了一會兒，點點頭：“小九一向對這些東西有興趣，只是不知道汗阿瑪會不會同意。

“公主先将這件事和九阿哥說一下，還是要看阿哥自己的主意。”敦多布多爾濟笑道，“再說皇上現在不缺得用的臣子和兒子，九阿哥還未成年，公主考慮這些未免為時過早。”

恪靖公主嘴角微動了一下，又不好把自己擔心小八、小九、小十聚在一起會出亂子的心思說給他聽，附和道：“你說得也是，這孩子還沒成家呢。”

敦多布多爾濟“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恪靖公主感到不解：“你笑什麽？”

“咳咳，沒事。”他只是突然想到恪靖公主如今還不到二十歲，嘴裏一口一個孩子，覺得有趣罷了。

等等，公主還不到二十歲，那他豈不是個禽獸？雖然公主嫁給他的時候已經成年，但是放現代也還是在上大學的女孩子啊。

“小郡王又在想些什麽？”恪靖公主清冷的眼睛看着他。

“沒，沒什麽。”公主表現得這麽理智成熟，難怪他感覺不到兩人之間的心理年齡差，“公主，我們讨論一下商路的事吧。”

恪靖公主深深地看了他一眼，眼中滿是猶疑：“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