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章

第 15 章

嚴在溪趕到寵物醫院時,嚴懷山已經換了無菌服跟進手術室了。

他的助理在門口等着嚴在溪。

“狗呢?!”嚴在溪匆匆跑來,頭發被風吹得淩亂,随着滲出額頭的汗水粘在臉上,身上的衣服也不整齊,稱得上邋遢,還渾身散着濃郁的酒精味。

助理先前沒見過集團的三公子,見他這幅模樣,轉瞬即逝地皺了下眉頭,很快從椅子上站起身,道:“在手術室。”

嚴在溪把被水打濕的頭發撸到腦後,完整露出一張蒼白的英俊面孔,寫滿了驚慌。

他忙不疊問:“我哥呢?”

“嚴總換了衣服也跟進去了。”助理打開文件包拿了一小包紙巾遞給他。

嚴在溪道了聲謝接過來,抽了一張帶有清香的面巾紙按在臉上,幹燥柔軟的紙張頃刻被汗水浸濕,他貼在手術室緊閉的鐵門上聽了幾秒。

什麽也聽不到。

隔了一扇不算厚重的空心鐵門,嚴懷山獨自安靜站在明亮的白熾燈下,nico吐着薄且紅的舌頭,湊過來仰起鼻尖頂他的手心。

nico敏銳地捕捉到那扇門後熟悉的微小聲音,尾巴驀地搖擺,撐着後肢從地上踩起來。

“nico。”嚴懷山在它身後淡聲叫了一下。

nico又搖擺着大尾巴,唰地豎起耳朵,兩顆黑眼珠瑩瑩亮着,轉向嚴懷山的方向。

嚴懷山随意依靠手術臺邊緣,左手裏握着一顆綠色的毛絨硬球,右手抱臂,搭在曲起的手臂上,神态冷漠地垂眼和nico對視。

“我哥……怎麽……”“還不出來……”

鐵門外,斷續傳入嚴在溪焦急的聲音。

嚴懷山聽到他的助理安慰了嚴在溪幾句,請他先做到椅子上安心等待。

“汪!”

nico的尾巴搖得像螺旋槳,興奮地叫了一聲想要撲向鐵門。

“nico,”嚴懷山又叫它名字,稍站直身體,恰好将白熾燈擋在頭頂,他冷漠地陷入陰影之中,薄唇輕微撅起,嘴角勾起不重的弧度:“噓。”

他擡手輕擲,小球在半空劃出綠色的抛物線,朝身後幽深的回廊遠去。

“汪!”nico跟着小球的軌徑,撒腿就跑,在拐角處肉墊打滑,金色的毛在燈光下飛舞。

嚴懷山把目光從它背影消失的地方輕輕收回,他朝前走了幾步,離鐵門很近。

嚴在溪坐不住,仍守在手術室門口來回踱步,酒意下走不穩了,就伸手撐着鐵門急促呼吸。

門縫并不嚴實。

輕微又短切的喘息透過縫隙穿透進來,比說話聲更加清晰。

嚴懷山離門很近,目光沉沉看向這道将他們完全阻隔在兩岸,不可斬斷的窄門。

大約又過了半小時,手術室頂部的紅燈終于變綠了。

嚴在溪提着一口氣,緊張地下意識咬着嘴唇,等在手術室門口。

門緩緩向兩邊滑去,敞出嚴懷山欣長峻拔的身軀。

嚴在溪先看到他,眼睛一亮,脫口叫道:“哥!”

嚴懷山挂起很淡的笑容,正要應答,緊接着聽嚴在溪問:“狗呢?nico怎麽樣了?”

嚴懷山嘴角的弧度放平,那一抹笑容異常短暫,甚至無法确定是一個笑,他表情沒有變化,門完全敞開,nico生龍活虎地咬着捕到的小球,朝他搖尾巴蹭去。

“不玩這個了!”嚴在溪後怕地一把把小球從它狗嘴裏搶出來,nico詫異地在嗓子裏吠了一下,圓圓的狗眼垂下去,委委屈屈地發出嗚咽。

嚴在溪蹲下去把它撸了個遍,嘿嘿笑着:“給你買新的球好不好?買個比這個大的!”

nico又開心了,它聽不懂主人的話,但它知道主人笑,那一定是有很好的事情。

它撲進嚴在溪懷裏。

嚴在溪喝了酒本來就站不穩,被它一下撲倒在地,笑着叫了一聲。

一人一狗玩得不亦樂乎。

嚴懷山從助理手上接過外衣,慢條斯理地穿好,經過嚴在溪的時候,短暫停下腳步:“像什麽樣子。”

周圍都是儀器缜密的滴音,嚴懷山的聲音更為清晰地冰冷傳入耳中。

嚴在溪傻傻地擡頭看他,醉酒的緣故,眼眶萦着一圈淡紅的血絲,臉頰也很紅。

他反應稍慢“哦”了一聲,撐着細瘦的手臂從地上爬起來,打了個酒嗝:“哥,大晚上的,麻煩你了啊。”

嚴懷山淡淡瞥他一眼,沒說話,走了。

醉醺醺的嚴在溪牽着他的狗,走得很慢,跟在他身後。

走出醫院下樓梯的時候,嚴在溪一個趔趄差點踩空。

一旁的嚴懷山眼明手快,轉身靠過來,把他完全包裹在懷中,一只手臂橫攬在嚴在溪腰上。

白天的氣溫不低,嚴在溪出門只穿了一件棉料的襯衣,他可以清晰地感受到由兄長手心遞入的微溫的體溫。

心髒漏跳一拍。

嚴在溪慌忙地攥緊手指。

嚴懷山放在他腰際的手心抓得很緊,擰住嚴在溪的薄又瘦地皮肉,讓他冷不丁吃痛地蹙眉:“哥,你掐痛我了。”

嚴懷山的手收回去得很快,他反應冷淡:“那就自己站好。”

嚴在溪抿了下嘴巴,因為痛意與加速的心跳,略清醒,小心翼翼地瞅他一眼,問:“哥……你是不是生氣了?”

嚴懷山走下最後一階石梯,嚴在溪默然跟在他身後,本來以為他還會繼續走,卻不想嚴懷山倏地停住腳步,轉過身。

嚴在溪趕忙剎車,差點撞進嚴懷山懷裏。

嚴懷山沒有說話,沉靜地看着他。

嚴在溪踩在臺階上,不明所以地和他平視:“……哥?”

嚴懷山突然擡起手臂,這個動作讓嚴在溪聯想到那日在房間時,嚴懷山指尖觸摸他眼睑粗糙幹燥的觸感。

他眼睑下的那塊皮膚莫名地開始發燙。

嚴在溪下意識眨了下眼睛,目光在嚴懷山眼角的淚痣上極快地掠過,避開了他的視線。

嚴懷山的手卻并沒有放在他臉上,輕輕扯了下嚴在溪肩膀的褶皺,就像随手撸了下nico的狗頭。

嚴懷山的手垂回身旁,他微微擡高下颌,淺色的嘴唇輕動:“我只是不想因為酒,再救你一次,錯過我第二位未婚妻。”

嚴在溪發燙的臉頰登時冷了,他目光顫抖起來,垂下去,無措地說:“不,不會有下次了。”

嚴懷山沒有回答,轉身朝敞開車門的黑車走去。

嚴在溪還站在臺階上,腳邊俯爬着好奇看他的nico,他望着嚴懷山的背影,臉色煞白。

兄弟二人一路無言,車子在高架上疾馳。

回家後嚴在溪就牽着狗和嚴懷山互道晚安回了房間。

酒精讓嚴在溪處于亢奮階段,他深夜從床上爬起來,推了下nico,nico睡得像小豬,發出平穩的鼾聲。

嚴在溪想到它今天被噎住,好氣又好笑,咬着牙捏了下nico垂搭的耳朵,起身下了床。

走上三樓樓梯的時候嚴在溪下意識往更上方的沉木階梯看了一眼。

嚴懷山的房間在更上面一層,他緩緩收回視線,走向三樓的公用書房。

嚴在溪坐在電腦前,熟練地輸入那個網址,又跳出亂七八糟的頁面。

【累,忙死了,忙着躺屍,下午喝了酒睡不着,深夜冒個泡,讓我看看還有多少人沒睡?都是夜貓子!】

【有病友問我為什麽這麽感謝我哥,我們發生的事情不是三言兩語就能說清的,我哥從小就把我養大,肉麻點說,我哥就是我唯一的光】

【看了下回帖,還有人說我兄控,無語,我不是兄控誰是兄控?我哥要做歌星,肯定和劉x華、吳x祖那些人并稱五大天王好吧!】

【還有人問樓主被□□之後有沒有變成同性戀,呸!老子寧死不屈!】

【唉,不過也不能這麽說,我煩着呢】

病友xhsakjie113【煩什麽?】

帥過吳彥祖回複病友xhsakjie113【還是不說了,和病友們保持點距離才能産生美,說了你們又要罵我變态,無語,內心多陰暗吶你們這群人】

【我看到有病友問我還會不會想自殺,咋說呢,世界挺美好的,你們都給老子活着啊!前幾天吃了頓國內的紅燒肉,真他媽好吃,為了防止你們去吃讓我排隊,就不告訴你們店名了哈】

【大晚上還這麽多人啊,你們真都不困啊,給我說困了,樓主去睡覺了,都散了吧,下次更新也不知道啥時候,有空再說吧,最近找了份工作,挺忙。早點睡啊兄弟們】

【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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