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7 卑微 對簿公堂
第47章 卑微 對簿公堂。
秋風瑟瑟, 已經夜涼如水,郁禾心裏擔心裴聿澤,只穿着襦裙披着絲薄的外袍, 雖然單薄,可她跑到辭驚苑時, 額角竟然沁出了細汗。
“公主!”
辭驚苑一院子的下人吓得跪在地上,郁禾徑自進了寝室, 一股濃重的酒香撲鼻而來,一屋子的丫鬟和內侍, 手足無措跪在裴聿澤身邊, 擔憂喊着“少卿”。
她走進兩步,踢到一個空酒瓶子, 咕嚕咕嚕滾遠了。
郁禾望過去, 只見裴聿澤斜躺在貴妃塌上, 單手靠額, 遮去了半張臉, 蒼白的嘴唇半張,似是痛苦的喘息。
“公主!”下人們看到了她,全都朝她跪着, “奴婢該死。”
郁禾沒有心情去懲治他們, 壓下了慌亂的喘息, 越過地上的空酒瓶子走到榻前握住裴聿澤的手,觸及一片冰涼, 她心尖猛顫,若不是他胸膛尚在起伏,她真怕……
“裴聿澤……”她低聲輕喃,聲線溢出一絲不穩, 可他沒反應,她立即回頭,“青鳥……啊!”
突如其來的天旋地轉,郁禾整個身子都翻了個身,随之而來的是裴聿澤那張近乎妖異的臉近在咫尺,掀開鳳目凝注着她。
“啊!”青鳥和彩鸾還有屋裏的下人看到這一幕都驚呼了起來。
郁禾難以置信地看他一眼,喘息相聞間她的臉頰染成了珊瑚色,她眼中閃過不快,微惱地瞪着他:“你沒喝醉?”
裴聿澤将她壓在身下,低聲輕語:“喝了一壺,其餘的都倒了。”
“裴聿澤!你有意思嗎?”郁禾掙紮着要起身,被扣住的手卻越握越緊,“你放開我!”
“郁禾,你還是關心我的對不對?”裴聿澤眉心揪在了一起,凝神看着她,眼眶微熱,語聲夾雜着乞求。
“誰關心你!我是怕你死在公主府,我不好向裴府交代!”她倔強地擰着脖子,不放棄地掙紮,氣急敗壞朝後面嚷道,“你們杵在那做什麽!還不趕緊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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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卿。”
“少卿別這樣。”
“少卿有話好好說。”
由青鳥和彩鸾打頭陣那些內侍丫鬟都蜂擁而上,七嘴八舌地勸着,說是勸着,但只有青鳥和彩鸾敢上手扒拉。
“少卿,先讓公主起來再說吧。”
“是啊,少卿你這樣會壓疼公主的。”彩鸾也勸。
裴聿澤充耳不聞,那些扒拉竟是撼動不了他分毫,他只是盯着郁禾,郁禾也倔強地瞪着他。
他被徹底激怒,突然翻身坐起,怒喝道:“出去!都給我滾出去!”他将青鳥她們烏泱泱推出屋外,彩鸾想回來拉郁禾一起走,也被裴聿澤揪住丢出了屋外。
郁禾機警正要從另一側跑出去,卻被裴聿澤拽了回來攬進懷裏,裴聿澤還順勢抱着她“砰”的一聲關上了門!
跌跌撞撞被趕出去的人擠在一塊,猛地迎上被關上的大門,具是身子一僵,立即上前拍門:“少卿,冷靜啊!別沖動!”
“是啊少卿,別傷了公主!”
青鳥率先反應過來,命令下人道:“快去把徐典軍喊來!”
“是!”
外頭的兵荒馬亂傳進寂靜的屋裏,郁禾被裴聿澤壓在門板上,雙手皆被按着,動彈不得,惱怒地威脅他:“你最好放了我!否則徐典軍來了,把你大卸八塊!做成裴聿澤八吃!”
裴聿澤非但沒有受到威脅,反而覺得她很可愛,悶笑了一聲:“你可以讓他試試。”
那不将任何人放在眼裏的矜傲不可一世,激怒了郁禾,同時也讓她生怵:“你以為你還很厲害嗎!你受了傷根本不是徐典軍的對手!”
話音剛落,外頭就傳來大部隊訓練有素的腳步聲,甲胄摩擦的聲音振奮人心,郁禾的眼睛都亮了起來。
“少卿,不要沖動,先放了公主!”徐典軍在外,氣勢威赫。
裴聿澤看着郁禾雀躍的目光,目色更沉!他握着郁禾的手依舊沒有松弛的意思。
徐典軍在外聽不到動靜,拔出橫刀,一聲令下:“沖進去,把公主救出來!”
他望定公主的位置,心知不能直接從正門闖入,否則只會傷了公主,是以他按住了府兵,自己給青鳥使了個眼色,不動聲色繞到了西側的窗戶,一鼓作氣,矯健飛身破窗而入!
同時一道飄逸的身形從眼前而過,徐典軍驚詫地瞪大了眼睛,焦急一喊:“少卿!”
“裴聿澤!”是公主驚呼的聲音。
然後是裴聿澤醇厚低沉的聲音自天邊傳來:“諸位放心,我定不會傷害公主。”
“公主!”青鳥等人也推門而入,同時沖到了東邊窗戶旁,只看到裴聿澤抱着郁禾踏上了辭驚苑的院牆,消失在夜空中。
徐典軍身為公主府典軍保護公主的使命感和一個武夫的好勝心頓時被挑了起來,他早就想和裴聿澤切磋一番,頓時大喝一聲:“追!少卿受了傷帶着公主走不了多遠!”
青鳥也道:“立即封鎖公主府各個出口!”
果然如徐典軍所料,裴聿澤沒有帶着郁禾走多遠,只因他病傷在身,郁禾又抗拒掙紮着,他只飛檐走壁了幾個庭院,一腳踩在了一塊不穩的屋瓦片,陡然滑了下去。
失了重心往下墜的郁禾驚呼着揪住了裴聿澤的衣襟,雖然力有不逮,裴聿澤還是抱緊了郁禾,在落地的一瞬間确保她站穩了,可自己卻由于沖擊猛向後退去,狠狠撞上了身後的廊柱,吃痛的渾身戰栗,一聲悶哼自喉腔溢出。
郁禾還被他抱在懷裏,本來還氣他騙她,帶走她,此時聽到他的聲音,心裏又一緊,擡頭看去,只看到他因疼痛揚起的下颚,精致硬挺。
正想關心他,卻想起他的所作所為,她立即硬下心腸:“你別裝蒜,我不會再相信你了!”
郁禾轉身就走,誰知手腕不知何時被裴聿澤扣住,她驚怔回眸,才對上裴聿澤緊擰的眉眼,尚未開口,已經被裴聿澤強勢拉入了那間房。
公主府有很多空置的庭院屋宇,每一間都有專人打掃,是以不用擔心此處不夠幹淨。
裴聿澤将郁禾拉入房中,轉身關上了門,郁禾趁機要跑,卻被裴聿澤攬住了腰,撈了回來,身子一輕,她就被裴聿澤抱上了桌坐下 ,還要下來,裴聿澤已經将她圈在桌子和他之間。
“你要做什麽!”無法,郁禾只能惱怒地看向他,“你想以下犯上嗎?”說着,她的手試圖去摸腰間皇上賜給她的玉簡,用玉簡吓退他。
裴聿澤握住了她的手,專注地望着她,目光柔和:“我只是不想別人來打擾我們。”
郁禾別過臉去,不被他蠱惑,只記得他騙了她:“說什麽我都不會信你,你騙了我。”
“若是我不騙你,你還會緊張我嗎?還會在意我,趕來見我嗎?”他清清淺淺說着,似有一股頹靡無奈,又妥協的意味。
“我說過了,我在意緊張,不過就是看在你是裴家繼承人的份上,你以為我還會在意你嗎?不!”郁禾字字铿锵,有一種偏不讓他如願的較勁。
果然,裴聿澤的心猶如情天恨海砸出的一個洞,越來越大,幾乎招架不住,也可能是身上的傷病讓他不宜久站,他撐着桌面垂眸吐納一息。
“我知道,你還在記恨我與你成親利用了你,但是郁禾,當初我并認識你,公平點。”
這似乎也是事實,郁禾緩緩轉過臉看向他,無比認真:“可我不會拿婚姻當兒戲,當籌碼,你若是沒有,不會在洞房花燭之日丢下我一個人。”一股悲傷襲上心頭,郁禾胸口一悶,眼睛噎紅了。
“你也不會因為段雨瓷一句無端的指責,就把今窈的死與我扯上幹系!”
裴聿澤目色驟沉,焦急浮上郁禾心頭,他捧着郁禾的臉,絲絲懇切:“我不是把今窈的死與你扯上幹系,那晚我只是太生氣了,氣你和程以璋在一起,”他懇切地看着她,“你當真不知我對你的心意嗎?”
郁禾心尖一蕩,慌忙別過臉去:“我不要再給你機會!也不是随便你哄兩句就歡天喜地,我看不起那樣的我!”
“郁禾,你聽我說......”裴聿澤急了,握住她的雙臂。
“我不要聽你說!”郁禾憤怒地瞪着他,“你最好立刻讓我回去,否則......”
突然外頭傳來一陣雜亂的腳步聲,伴随着青鳥等人的呼喚,郁禾也顧不得,立時大喊:“青......唔......”
突如其來的吻堵住了郁禾的所有聲音,她驀地睜大了眼睛,看着近在咫尺的裴聿澤,回過神來,狠狠推開他,兩人的心跳具是紊亂,喘息聲急促。
門突然被推開,一束月光灑進來,郁禾眼前一亮,看到徐典軍和青鳥沖了進來,正要跳下桌去,卻突然陰影照下,她的後脖頸被裴聿澤扣住,用力一擡,強勢霸道的吻再度覆上她的唇,在衆人面前,将郁禾嵌入懷中,不留餘地地吻她。
青鳥等人全都驚呆了,徐典軍更是拿不住手裏的橫刀,倏地掉在了地上,砸起驚人的聲響,所有人都不驚覺似的,只是看着眼前的一幕。
“出去!”裴聿澤放開了郁禾,抽空掀眼,怒喝一聲。
也不知被這一場旖旎震驚了,還是被裴聿澤的氣勢震懾住了,青鳥等人立刻退了出去,徐典軍走了兩步還不忘回來拿走他的橫刀,快速關上了門。
走到了院子裏的青鳥看到院子裏同樣是目瞪口呆的府兵,和彩鸾對視一眼,又和徐典軍對視一眼,徐典軍整張臉漲得通紅,比青鳥彩鸾都紅,他立刻掉轉頭去看天。
裴聿澤布滿青筋的手掌捧着郁禾的臉,不讓她逃避,厮磨着她的唇,她的鼻尖,幾乎哀求地低語:“即便你還在生我的氣,但請你,別無視我,別不理我,別......和程以璋走太近。”
郁禾心顫動着,她從未見過如此脆弱的裴聿澤,心底升起一絲甜甜的感覺,卻又被極沉的難受壓過,她很難受,不知是跟自己較勁,還是和他較勁。
可是愛情就是一場較量,總有人占盡上風,又有人為愛低頭妥協。
“郁禾,我輸了,只要你不離開我,怎樣都行。”
高高在上,矜傲如雪的裴聿澤,她竟令他,卑微至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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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雨瓷輸了,輸得一敗塗地,但她人就不會坐以待斃,她鬥志依舊昂揚。
走進挂着古宅的木門,她揚了揚手裏拎着的酒壺,嬌柔喊了一聲:“谷大哥。”
谷葵生正欲出門,見她上門,頗為意外:“怎麽突然來了,不巧,我還有正事。”
“不急着這一時,我心裏悶得慌,我們像以前一樣把酒言歡如何?”段雨瓷盈盈而笑。
谷葵生有些為難:“只是這件正事......”很要緊,這三個字還未出口,就見段雨瓷垂眸落寞了神色,他一晃神。
“以前我們總是在一起,有今窈,還有聿澤哥哥,如今今窈不在了,聿澤哥哥......”她哽了聲息,又重重嘆口氣,調整了語氣,“就喝一杯好嗎?我實在不知去找誰了。”那樣楚楚可憐。
谷葵生不忍拒絕,只能請她進屋,将懷裏的重要錦盒放到床頭櫃裏鎖上,再坐回桌前,與段雨瓷喝酒。
酒未過三巡,他已有了醉意,聽到段雨瓷的癡癡聲音:“這酒是千日紅花,烈得很......醉了就什麽都不記得了......也不會痛了。”
她的眼角流下一行淚,凄然笑了一下,暈倒在桌上。
“雨瓷......”谷葵生心頭一緊,正要去負她扶她,也“砰”的一聲倒在了桌上。
寂靜的屋子,只有均勻的喘息聲,段雨瓷在這喘息中,緩緩坐起身,目色一片冰涼,不疾不徐從他的懷中摸出鑰匙,打開了床頭櫃,拿出錦盒,裏頭是一瓶藥。
她知道,這是讓那個“目擊者”開口說話的藥。
那日她見嚴璧正進了公主府,回頭就去套谷葵生的話,谷葵生心思單純,沒有彎彎繞繞,很容易被套出她想要的話。
原來大理寺找到了那個當日目擊今窈墜樓過程的飛仙閣小厮,那個小厮當時吓傻了,從樓上滾了下去,一直昏迷不醒,最近才醒來,只是一時失語,所以讓谷葵生去找了這這味藥......
只要那個目擊者能開口說話......
段雨瓷鎮定地從腰間拿出一個藥瓶,将錦盒裏的藥瓶打開,倒出藥碗,又将自己藥瓶的裏的藥倒了進去......
“段小姐,不好意思,我們要拿你換進去的藥去給大夫診斷藥性。”
突然一道渾厚輕緩的聲音悠悠響起,在安靜的房間撞擊人心,段雨瓷心裏一顫,手一抖,剩下的藥丸從她的手心滾了下去,她沉默半晌,轉過身去。
屋裏是嚴璧正和穆清堂,就連醉倒的谷葵生也站了起來,沉默地失望地看着她。
門外還有一群大理寺的衙役。
段雨瓷清冷的目色掃過衆人,莞爾一笑:“好。”
方才還英氣勃發的嚴璧正見她如此,眼中閃過了警惕和不确信。
段雨瓷被帶進了大理寺的公堂,上首坐着的左右兩邊是刑部尚書和監察禦史,正中居首而坐的是正是裴聿澤,兩邊是威武的衙役,莊嚴冷肅,回頭望去,是大理寺大開的府門,聚集的百姓,段雨瓷面不改色,盈盈行禮。
“聿澤哥哥請我來是有事嗎?”她語聲溫軟,像是一朵小白花,又像是一只小白兔。
嚴璧正是熱血青年,性子急,見她如此,大喝道:“你少裝腔作勢,裝模作樣!方才你在谷葵生家移花接木,換了解藥成毒藥,我們都已親眼目睹!在場有三位大夫,已證實你換過來的這味藥具有強烈的毒性,入口即封喉!”
段雨瓷靜靜聽着,不動聲色。
嚴璧正惱了:“昨日你在谷葵生那探聽到有關裴今窈墜樓一事有了新的目擊者,目擊全程,這瓶藥就要給目擊者的,你就要先下手要毒死他!因為你就是害裴今窈墜樓的兇手!”
此言一出,滿堂嘩然,堂外的那些百姓全都炸開了鍋,七嘴八舌嘈雜無章。
驚堂木一拍,頓時靜悄悄,刑部尚書厲聲問道:“段氏可有話要說?”
段雨瓷紅了眼眶,癡癡看向裴聿澤:“這瓶毒藥的确是我換的......”
“怎麽可能!”
“就是啊!段小姐最是溫柔純善,怎麽會做這種事!”
又是一陣喧嘩。
段雨瓷哽咽道:“只是這瓶藥我還準備了一份,是給我自己的。”說着,她從袖襕中又掏出一瓶,“我自小鐘情聿澤哥哥,只是他從未中意過我,我心如死灰,對紅塵再無眷戀,又恨自己的一腔深情錯付,一念之差,就想毒死那個對聿澤哥哥至關重要的證人,不過是為了報複他,讓他永遠記得我罷了......”
一件兇殺案與“情”這一字扯上關系,總是引得無數的恻隐之心。
嚴璧正難以置信地瞪着她:“你砌詞狡辯!”
因愛生恨毒死一個證人,和殺人滅口的罪名可太不一樣了,況且現在還是殺人未遂......
段雨瓷印去眼角的眼淚,看向嚴璧正,柔聲道:“嚴司直說我砌詞狡辯,我狡辯為何?還是說......”她驀地瞪大了眼睛,驚恐又難過地看着堂上,“聿澤哥哥當真相信是我殺了今窈?我和今窈從小就是好姐妹啊!”她泣不成聲。
“好,既然你們懷疑,就請那位證人上堂來,我與他當面對峙,這瓶開聲的解藥也在你們手裏,自然能讓他開口。”段雨瓷悲憤凜然,掃過衆人。
嚴璧正頓時怔住了,穆清堂也驟緊了眉。
其實在她換藥被抓時,她已經懷疑這是一個局,既如此,那這個“證人”未必是真的,事到如今,她只能賭一把,也是她最近被裴聿澤的傷害和柴玟幸搞得方寸大亂,才失了冷靜,有今日這一遭。
現下看衆人的神情,她知道,她賭對了,頓時聲淚俱下:“聿澤哥哥,我知道你不喜歡我,也知道今窈突然的意外讓你難以接受,總是想找到一個所謂的兇手來讓你發洩撫平你的怒火,可是,可是當日今窈真的是因為看到公主與程以璋私會惱羞成怒,才不慎墜樓的......”
裴聿澤的目光逐漸森冷幽深。
她拭淚道:“我也知道你心系公主,如今公主卻因你數次因為我而丢下她生你的氣,你想挽回公主,所以,你就要将這個罪名栽贓給我嗎?借此除掉我這個障礙,去讨公主歡心嗎?”她撕心裂肺地控訴響徹公堂,“就算你不念及我們從小一起長大的情分,我這,這一身寒症也是因你而落下的病根啊!你怎能如此無情無義呢......”
段雨瓷悲痛欲絕地跪了下來,凄凄慘慘戚戚,惹來圍觀百姓的一大片心疼。
“少卿此舉的确太過無情!”
“就是啊!段小姐怎麽也不像那麽心狠手辣之人!少卿怎麽能因為一己私欲随意冤枉他人!”
“少卿如此為所欲為,縱情縱性,那從前又判下多少冤假錯案!”
一石激起千層浪,這其中不乏被心愛之人抛棄的婦人,更是一邊倒地支持段雨瓷,百姓們越說越激昂,幾乎要沖進公堂保護段雨瓷,大聲叫嚷:“讓證人出來對峙!”
“對!讓證人出來對峙!”
所有百姓開始澎湃地附和,呼聲震天!
嚴璧正被這逆轉之下的情況震住了,這一笑他們簡直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立刻慌張地向上看去。
刑部尚書和監察禦史也愣住了,手裏的驚堂木拍爛了,也沒有制止百姓的激憤,紛紛朝中間看去。
裴聿澤依舊端肅而坐,那雙精銳清冷的鳳目淡淡睨着傷心欲絕的段雨瓷,手指輕輕摩挲,忽然垂眸勾唇一笑,盡是森冷的寒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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