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1 坐在中年男人肩上的……
第61章 第 61 章 坐在中年男人肩上的……
坐在中年男人肩上的是一只年輕男鬼, 死前大概二十來歲的樣子。
男鬼對上她的眼神,龇着尖牙,警告似的低吼:“別多管閑事。”
店裏的幾鬼聽到這話就炸毛了, 尤其是錢溪悅,正要沖出去給這只不知死活的臭鬼一點教訓, 肩膀突然被閻煦按住。
“千帆, 奚祁。”閻煦走出去給了兩鬼一個眼神,提前示意它倆別搭理那只鬼。
她擡眼向牆角望去, 上面那一排鬼已經空了,看來是剛才她直播時, 冥界來人把那些鬼魂帶走了。
以前牆角吊着一排鬼威懾力還是挺大的,進來的鬼看見它們都得迅速回憶一下自己的生平過往,看看自己有沒有犯過什麽值得被挂起來的錯誤。
千帆鼓了鼓腮幫子:“閻老板, 這位先生找您。”
“你就是這家店的老板?”中年男子聞言立刻站起身, 我姓昌, 叫昌銳鋒, 這是我的兒子昌桓。”
“你好。”閻煦走出來側靠着吧臺,懶洋洋地應了聲,“找我什麽事兒?”
“我家最近總是發生詭異的事情。”昌銳鋒眉心緊凝, 語氣禮貌又客氣,“我聽聞‘有間茶館’閻老板年紀輕輕,卻擅長解決各種非自然事件, 特意過來找你幫忙看看我們家的風水。”
閻煦沒急着回答, 不緊不慢地安排道:“小航, 你先回去。千帆,你去把門關上,今天不接客了。悅悅, 裏面收拾好了麽?”
錢溪悅微不可查地瞪了男鬼一眼:“收拾好了。”
趙小航對上她不容置喙的眼神,沒多說什麽,拿起包和手機乖乖出門。
待趙小航出了門,千帆将大門關好,閻煦這才沖着昌銳鋒點點頭:“昌先生,你們先跟我進來吧。”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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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要回家!”昌桓“噌”地一下站起來,他起身的力道太重,撞得身後的椅子都向後移了幾厘米。
好在椅子四條腿都用軟布包裹着,與地面摩擦時不至于發出刺耳的聲音。
“這女人這麽年輕,能懂個什麽?我看她就是看咱們有錢,專門做局騙咱們錢的。”他滿面不耐,語氣不似請求,而是通知,“反正你自己去吧,我丢不起這個人,我先回家了!”
“臭小子,你有沒有點禮貌?我平時就這麽教你的嗎!”昌銳鋒眉心一跳,臉色變得很難看,目光中含着警告,“趕緊給閻老板道歉,再沒禮貌,小心我打斷你的腿!”
昌桓根本不受他的威脅,梗着脖子沖他叫嚣:“來啊!有本事你現在就打斷我的腿。”
昌銳鋒氣得額頭上青筋凸起,強忍着沒有跟這不孝子拍桌子:“你再頂一句嘴試試?”
“你不願意跟你父親一起進來也沒關系。”閻煦彎起唇角,似乎并不在意被昌桓這麽說,還笑眯眯地打圓場,“我們大廳裏有投影,你可以先在大廳裏看會兒電影等着,有沒有什麽想喝的?一會兒我讓後廚給你上些飲料和甜點。”
閻煦今天穿着一件線條簡潔的白色連衣裙,長發随意地披在肩後,發梢微卷。
她的五官明豔大氣,眉眼間鋒芒不收,美是美,攻擊性也很強。
大多數時候她表情都淡淡的,周遭萦繞着“生人勿近”的氣勢。
可當她笑起來時卻甜得要命,猶如春風拂過,冰雪消融,任誰見了都忍不住被她的笑容感染,昌家父子只覺得心中的那點郁氣都消散了不少。
——當然,這只是昌家父子的感受。
店裏其他幾只鬼都知道閻煦是個有仇必報的人,也都見識過她是如何對付那些口不擇言又沒禮貌的人或鬼。
此時眼見閻煦不怒反笑,笑得還如此和藹可親,店裏幾鬼看着都覺得瘆得慌,順便替昌桓和昌銳鋒肩上的男鬼捏了把汗。
不過這兩位也是活該,誰讓他們挑釁它們的閻老板在先呢。
昌桓別過臉抿起唇,臉上還是一副“所有人都欠他800萬”的表情,語氣卻稍稍軟化了一些。
“哼,等就等!”
閻煦去了趟後廚交代陳新洲弄些甜點和飲料給昌桓送過去,安排完這些之後,她才不疾不徐地帶着昌銳鋒進了房間。
進到房間關上門後,閻煦唇邊的笑容蕩然無存,臉上又恢複成她一貫的冷淡表情。
“說說吧。”她靠着椅背,雙手交疊枕在後腦勺處,語氣像是閑聊般松弛,“你家發生了什麽詭異的事情?”
昌銳鋒卻一點也松弛不起來。
他本身就被家裏這段時間發生的事情煩得夠嗆,昌桓又趕上青春叛逆期到了,還三天兩頭給他找事兒。
他吐出一口濁氣,先是替昌桓道了歉:“抱歉啊閻老板,讓你見笑了。”
閻煦扯了下唇,不置可否。
“大概是1個多月之前,我家怪事頻發,發生的事情就像是恐怖電影裏面的場景。”昌銳鋒兩指捏着山根處,組織了一下語言。
“一個月前的一個晚上,我正睡着覺,隐約聽到衛生間有水聲。我猛然驚醒,去衛生間一看,洗手池上方的水龍頭居然是開着。我當時沒多想,只當是自己晚上洗漱完忘關了,關了水龍頭後回到床上倒頭繼續睡。
“第二天早上吃早飯時小桓無精打采的,還問我們昨晚誰鬧肚子了?他幾乎聽了一晚上的馬桶抽水聲,整晚都沒睡好,今天差點沒爬起來。”
昌銳鋒說話時,坐在他肩膀上的男鬼緊緊扒着他肩膀,腦袋枕在他的左肩上,身體對折,幾乎貼在一起。
昌銳鋒的右手經常穿過男鬼的腦袋揉揉自己左側脖頸,又小幅度地活動兩下脖子。
“我們別墅面積挺大的,基本都是一人一層,我住3層,小桓住2層,管家、廚師和阿姨他們的保姆間都在1層。別墅的每一層都有公共衛生間,而且包括保姆間在內,每個卧室也都帶着獨立的衛生間和衣帽間,誰也不會閑着沒事兒大半夜去2樓上廁所。
“況且別墅的隔音好得很,小桓在2樓關着門彈吉他,1樓和3樓都聽不見。他平時都是關着門睡覺,我們在自己的樓層上廁所,根本不會吵到他。
“當時我還以為他又是想找理由不想去上學,也沒多想,看着時間快到了,便催促着司機送他去學校。”
昌銳鋒咽了咽口水,語速慢了下來:“但等我到了公司,越想越不對勁。我昨晚加班到11點多才回來,回來後沖了個澡就睡了,根本沒有開洗手池的水龍頭。”
閻煦面無表情地聽他講着這個鬼故事,音調沒有一絲起伏:“于是你就懷疑你家鬧鬼了?”
“主要是……這件事情确實詭異。”昌銳鋒說,“我家客廳,餐廳,走廊等公共區域都有監控,我回去之後仔細查了監控,但那天晚上,我們入睡之後別墅裏沒有任何人走動,也就是說并沒有人偷偷摸摸進我卧室的衛生間打開水龍頭,那這水龍頭又是誰打開的呢?
“當天晚上我疑神疑鬼的,一整晚都沒有睡實。那一晚衛生間确實沒再出現什麽動靜,可等我第2天早上起來下樓用餐時,管家正在跟小桓說下次晚上餓了就去喊他們起來弄吃的,別自己一個人去廚房,太危險了。小桓也很詫異,說他昨晚沒去廚房。
“我聽見這話心裏咯噔一下,趕忙問管家廚房怎麽了。管家說他們今天早上醒來之後發現廚房一團亂,冰箱裏的食材扔得到處都是,櫥櫃裏翻的亂七八糟,米袋也被撕開了,裏面的大米也撒了一地。”
閻煦語氣涼涼:“浪費糧食可恥,去了冥界後要被打入第十二層舂臼地獄。”
男鬼緩緩擡起頭,陰森森地說:“我去哪兒你管得着嗎?”
“就是說啊。”昌銳鋒再一次擡手揉了揉左側脖頸,“總之,之後的每一天家裏都會發生類似的怪事兒,但監控什麽都拍不到。
“而且不知道從什麽時候開始,我感覺我每天都昏昏沉沉的,肩膀上像是長時間頂着重物似的又酸又疼,尤其是左側脖頸,特別難受,什麽盲人按摩、刮痧拔罐、針灸推拿等等我都嘗試過,完全不管用。”
閻煦眼神掃過那名男鬼。
嗯,肩上長時間扛着個鬼氣森森的東西,不難受才怪呢。
昌銳鋒謹慎地問:“大師,你說是不是我家風水出了什麽問題?我聽說如果家裏如果風水差、陰氣重,就容易吸引一些髒東西進來。”
男鬼不高興地沖他呸了一聲:“呸,你才是髒東西!”
“我還聽說人類如果長時間生活在陰氣重的地方,身體和情緒都會受到影響。我現在不僅身體出問題了,我覺得我和小桓的脾氣都越來越暴躁。”
昌銳鋒眉頭越皺越深,幾乎擰成了一個疙瘩:“小桓他确實被我慣壞了,但他以前纨绔歸纨绔,絕不像現在這樣不懂事兒沒禮貌,就算是他到了青春叛逆期也不該性情大變吧?我總覺得他也是受陰氣的影響才會變成這樣。”
“放屁!”男鬼冷笑,“別往自己臉上貼金!上梁不正下梁歪,你自己都不是什麽好東西,你兒子能好到哪裏去?”
“俗話說得好,不做虧心事,不怕鬼敲門。”閻煦眉梢上揚,環起雙臂,指尖在胳膊上有一下沒一下地輕點,“你就沒考慮過這不是風水的問題,有沒有可能是你做了什麽虧心事,所以鬼才找上門?”
男鬼難得贊同她的話:“呵,這話倒是說到點子上了,他做過的虧心事可海了去了!”
昌銳鋒回憶了一下,鄭重地搖搖頭:“我在生意場上确實為了達成目的做過一些不光彩的事情,但生意場上都是八仙過海,各顯神通。有時候我的手段确實卑鄙了些,但我不覺得虧心,畢竟我不主動出擊,我就是被搞的那個。”
他說這話時語氣很誠懇,不像是在說謊。
“我呸!”男鬼滿臉鄙夷,“你就是個卑鄙無恥的小人,少給自己找理由!”
男鬼簡直像個捧哏的,閻煦和昌銳鋒說個什麽,它都能在旁邊接茬。
閻煦強忍着把它扔出去的沖動,道:“戶型圖帶了嗎?”
“我手機裏就有。”昌銳鋒趕忙拿出手機,“小區規劃圖我也有。”
閻煦拿着手機直接對着他手機裏的那兩張圖拍了照片:“我研究思考的時候需要安靜,你先去大廳等會兒,一會兒等我叫你,你在進來。”
“好好!”
昌銳鋒起身拉開門準備往外走。
他擡起腿,第一步還未落地,閻煦眼疾手快抓住男鬼的後脖頸猛地往後一拉,将男鬼從他肩膀上拽下來往後一扔,又“啪”地一下關上門。
昌銳鋒出來後突然覺得身體一輕,雖說肩周還是酸脹,但他總覺得一直壓在肩膀上的重物好像突然消失了一般,身體一下輕松了不少。
他揉揉後脖頸,扭頭看了一眼緊閉的房門。
——這次找的這位大師看着年輕,倒真像是有兩把刷子的。
房間裏,男鬼懵了一下,而後暴跳如雷:“死八婆!你想幹嘛!我剛已經警告過你了不要多管我的閑事兒!
“我告訴你,我跟你們店裏那幾個軟弱無能的小鬼不一樣,那幾個小鬼加起來不夠給我塞牙縫兒了,我他媽——”
“嘴巴給我放幹淨點兒。”閻煦不耐煩地打斷它。
她手腕一甩,一張黃色的符紙準确擊中男鬼的右側胳膊。
符紙燃燒起火,男鬼被燙得吃痛慘叫,抱着受傷的胳膊在地上打滾。
待符紙終于燃盡,藍色的火焰也漸漸熄滅。
這藍色的火焰也不知有何等魔力,被它灼燒之處痛得像靈魂被生生撕扯。
男鬼早已失去了剛才的氣焰,猶如喪家之犬般捂着胳膊縮成一團,大氣都不敢出。
閻煦居高臨下地睥睨它:“接下來我問什麽你答什麽,敢廢話一句,我就讓你灰飛煙滅。”
“大人我錯了!”男鬼也顧不得受傷的胳膊了,跪在地上猛地磕頭。
對方強得深不可測,只是用了小小一招就讓自己痛不欲生,想必對方要讓自己灰飛煙滅也不是什麽難事兒。
男鬼想到之前自己那些不知死活的言論,想再死一次的心都有了。
“大人您盡管問,我一定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閻煦雙指間還夾着一張符,冷飕飕地問:“你叫什麽名字,怎麽死的。”
“我叫苗江風,出車禍死的。”苗江風說話時磕頭的動作也沒有停,“大人我也是有苦衷的!我不是不講理的鬼,我是懷疑我的死就是昌銳鋒所害,所以才會纏着他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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