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 懲罰

第24章 懲罰

“主人，不好了！塔卡拉，塔卡拉小姐她……”

塔基爾正準備出去，就見一個血仆慌慌張張地跑了過來。

塔克古堡的血仆被要求時刻注重儀态，這樣子慌慌張張沖撞了塔基爾，是會受到懲罰的。

那血仆對上塔基爾冷漠的眼神，一下子噤了聲。塔基爾站在門口，一語不發，只是看了眼管家，管家恭敬地鞠了一躬，“主人，我這就處理。”

管家緊接着轉過身，對那血仆說：“舒葉姑娘，跟我走吧。”

舒葉聽了管家的話，頓時臉色慘白，她真的只是擔心塔卡拉的情況才急忙過來同塔基爾彙報。可是現在她不敢再多說什麽，只能沖塔卡拉屈膝行禮，然後步伐沉重地跟在管家身後。

塔基爾并沒有動怒，褐色的眸子影射着舒葉的背影，看上去毫無波瀾。

正因為塔基爾沒有動怒，因此管家給舒葉放了水。本該挨二十鞭子，舒葉卻只挨了十下。

鞭子上有特制的藥水，能夠讓有些較強恢複能力的血仆傷口潰爛，一個月也沒辦法恢複。

舒葉這樣不顧禮儀壞了規矩受到懲罰，其他血仆并沒有半點同情，只是把這叫做活該。

管家已經盡力不用太大的力氣，可是鞭子上有倒刺，打在身上真的很疼。葉疏死死地咬住嘴唇，她不能發出聲音，如果她再一次吵到了塔基爾，懲罰就要加倍。

塔基爾來到塔卡拉沉睡的房間，見到了躺在床上的塔卡拉，他褐色的眸子裏似乎燃起了火焰。

“夜緋煙，你欺人太甚。”

塔卡拉的臉白得像紙一樣，她的耳朵被切了下來，兩只尖尖的耳朵整整齊齊地擺在床頭櫃上。

沉睡中的塔卡拉沒辦法用魔法讓血液凝固，白色的枕頭被染成暗紅色，雖然血仆已經給她止住了血，可沒人知道這耳朵是什麽時候被切下來的。

很顯然，這對耳朵是沒辦法接上去了。耳朵裏的血液已經流幹，現在接上去，還不如把木頭雕刻的假耳朵給她安上。但是，這些很有可能都會被塔卡拉的身體排斥。

塔基爾摘下了金絲眼鏡，走到塔卡拉面前。他這才發現，被子似乎被人動過，輕輕地掀開被子，只見塔卡拉還未被接上的手臂又一次被折斷。

塔基爾替塔卡拉蓋上被子，重新戴上了眼鏡。

他的眼鏡不過是個裝飾，有時候鏡面折射了光芒，剛好能削弱他眼中轉瞬即逝的殺氣。

塔基爾的眼鏡只有睡覺和悼念死者的時候才摘下來過。

塔基爾不知道塔卡拉到底看到了什麽，到底做了什麽，以至于夜緋煙如此。

但是有一點塔基爾十分确定，那就是塔卡拉已經沒有救的必要了。

吸血鬼的心髒不會輕易被毀滅，可是作為塔基爾的妹妹，頂着殘缺不全的身體招搖過市，即使塔卡拉能夠接受，塔基爾也不願意看到。

既然如此，那就讓她沉睡吧。

——————————

其實，夜緋煙走後沒多久，俞彎彎就睜開了眼睛，她慌亂地扯着被角，房間只剩她自己，黑夜讓她感到十分惶恐。

之前不管她怎麽躲，怎麽害怕，但是只要知道夜緋煙就在離她很近的地方，俞彎彎就沒那麽怕了。她害怕的也許是那天夜緋煙冷漠的眼神，可之後夜緋煙從未用那種眼神看過她。

夜緋煙是不是又騙了自己，可是，夜緋煙又憑什麽一直陪着自己呢。

夜緋煙本想辦完正事就悄無聲息地回到俞彎彎身邊躺下，可她一回來，就對上了小兔子委屈的眼神。

夜緋煙慌忙地打了個響指，點亮了房間裏的蠟燭，她見俞彎彎眼眶有些紅，明顯是哭過了。

俞彎彎吸了吸鼻子，哽咽着說：“那個……你……你是晚上餓了去找東西吃了對不對。”

“我……嗯。”夜緋煙沒辦法實話實說，俞彎彎雖然給她找好了理由，可那語氣多了些自欺欺人的意味。明明很想哭，卻還強顏歡笑。

夜緋煙覺得自己的速度夠快了，可現在看俞彎彎這架勢，恐怕自己一離開，她就醒了。

夜緋煙的衣服也換了，頭發因為疾速飛行而淩亂，身上還帶回來了些黑薔薇的香氣。傻子才看不出來她剛從外頭回來，更何況俞彎彎現在心思重。

“我……我也有點餓了，我能去廚房嗎？”俞彎彎沒有質問夜緋煙，她覺得自己好像沒什麽立場。可她意識到了自己的語氣太不正常了，便假裝餓了吧。

夜緋煙知道俞彎彎不餓，她想摸摸俞彎彎的腦袋，可她意識到了自己的雙手剛沾染了血腥。“彎彎，現在吃東西對身體不好，我們乖乖睡覺好嗎？”

“好。”俞彎彎很乖，不吵不鬧。

夜緋煙去沖了個澡，回到房間，她敏銳地捕捉到了一點，俞彎彎原本還眨巴着眼睛，自己一出來，就把臉埋在被子裏開始裝睡。

夜緋煙掀開被子在俞彎彎身邊躺下，輕輕地摟住了俞彎彎。

俞彎彎脊背一僵，她擔心夜緋煙發現自己裝睡，連呼吸都是小心翼翼的。

夜緋煙睜着眼睛看着俞彎彎的後腦勺，良久，終于忍不住開口：“不憋得慌嗎？”

俞彎彎沒說話，只是又拉了拉被子，半張臉都埋在了被子裏。她知道這樣很傻，可她覺得自己裝睡被發現真是太丢人了。

夜緋煙扯開被子，俞彎彎這才大口大口地呼吸。

“睡不着？”夜緋煙把玩着俞彎彎的頭發，雖然俞彎彎背對着她，不過夜緋煙能想象出小兔子的表情。

俞彎彎的肩膀暴露在空氣中，有點涼，夜緋煙又替她拉了拉被子，剛好蓋住了白嫩的肩膀。

俞彎彎心裏一顫，其實只是自己想多了，夜緋煙還怕很在乎自己的，她轉過身看着夜緋煙。

“你……困嗎？”俞彎彎還是沒有勇氣問夜緋煙去哪兒了。

夜緋煙摟住俞彎彎，輕輕拍了拍她的後背，“怎麽，睡不着嗎？要我給你講睡前故事？”

夜緋煙沒聽過什麽睡前故事，可是夜淩岚和她說，如果小兔子因為害怕睡不着，就可以給她講故事哄她。

俞彎彎眨了眨眼睛，眼裏有些期待，“可以嗎？”

可以是可以……

可是夜緋煙從沒給人講過故事。

夜緋煙清了清嗓子，認真思考了一下，“傳說，梵西柯大陸曾經是沒有黛迦河的。吸血鬼們隐藏在不見天日的山洞裏，後來，發生了一場戰争，吸血鬼取得了勝利。大陸一分為二，吸血鬼們占領了大半的領土。靈雀一族用他們的喙劃出了黛迦河，為了防止吸血鬼傷害東部大陸的種族。”

“靈雀是什麽？”俞彎彎從沒聽說過，也從沒見過。“他們很厲害嗎？既然很厲害……為什麽不阻止狼族？”

“他們……”夜緋煙沒忍心告訴俞彎彎，靈雀是吸血鬼的遠房親戚，也不能算是東部大陸的種族。“他們住在娜迦山上，很久沒有離開了。”

俞彎彎問：“可是，為什麽吸血鬼不是直接統治這個大陸……”如果直接統治，那麽狼族也不會發動戰争了。

這段歷史是東部大陸的禁忌，俞彎彎只知道她一出生就是這樣。她從小就被警告，黛迦河是不能靠近的。

夜緋煙回答：“因為吸血鬼們不想與其他種族生活在一起。”

“那你呢？”聽到這，俞彎彎不太喜歡這個本來就有些無聊的故事。

“我以前也不喜歡和別人生活在一起。”注意到俞彎彎眼神暗淡，夜緋煙捏了捏她的臉，“但是，我現在好喜歡和彎彎住在一起。”

天快亮了，俞彎彎才沉沉地睡了過去。夜緋煙親了親她的眼角，哄小兔子睡覺好麻煩。

也許，自己應該和夜淩岚要一本故事書了。

————————

“主人，長老院的人又來了。”艾麗紗走了過來。

“讓他滾。”不管是什麽事，夜緋煙都不會管。她現在不能再離開俞彎彎了，昨晚上出去被小兔子發現，一回來對上小兔子的眼神，夜緋煙就覺得心疼得不行。

“有傳言，塔基爾好像私下與狼族達成了什麽交易，你确定不去看看？”夜淩岚從正門走了進來。

夜緋煙無所謂地坐在沙發上，優雅地翹起二郎腿，“所以呢，塔基爾一個人就代表了長老院？”

“我聽說東部大陸好像有什麽禁法，能讓死者複生。雖然塔卡拉沒死，不過她這半死不活的樣子，尋常的魔法應該救不了她。”夜淩岚在大廳轉了一圈，總覺得這裏少了點什麽。

夜緋煙猛地站了起來，“你說什麽？”

夜淩岚有些懵，為什麽夜緋煙反應這麽大。“我說，塔基爾好像是為了救塔卡拉，才把希望寄托在東部大陸。說起來，塔卡拉不過是沒了記憶，真有這麽嚴重，用得着這樣？”

夜緋煙皺了皺眉頭，她昨晚就是為了出一口氣，不曾想過這樣好像把塔基爾逼急了。

“怎麽了？”見夜緋煙不說話，夜淩岚有些疑惑。

“去書房說。”

到了書房，夜淩岚被吓了一跳。難怪她覺得大廳少了點什麽，沒想到夜緋煙居然把水晶吊燈弄到了書房。

夜緋煙沒理會夜淩岚吃驚的表情，“我把塔卡拉的耳朵切下來了。”

“什麽？！你什麽時候？”塔卡拉那麽嚣張的家夥，如果耳朵被切下來，她一定恨死夜緋煙了，塔基爾也不會放過夜緋煙呢。

“昨晚，我還順手把她剛被接上的胳膊擰斷了。你一定想象不出來她現在的樣子有多醜。”夜緋煙的口氣倒是輕松，仿佛只是在讨論要不要喝點下午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