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 饑餓

第30章 饑餓

夜緋煙洗了個澡，等她再次出來，只見俞彎彎乖乖地坐在床上，食人藤的種子規規矩矩地擺在床頭櫃上，夜緋煙拿起種子看了看，然後把它放到了抽屜裏。俞彎彎盯着夜緋煙，目光随着食人藤的種子在流轉。俞彎彎從未偷偷開過抽屜，可她知道，這抽屜她是打不開的。

俞彎彎有點舍不得，夜緋煙雖然沒說不讓她種食人藤，可夜緋煙的意思也很明确。

夜緋煙看出俞彎彎有一點點失落，她耐着性子解釋道：“彎彎，現在還不能給你，其實你可以先嘗試種荊棘藤。”

食人藤這種東西實在是太危險了，光是看着地上花盆的碎片夜緋煙就覺得觸目驚心，萬一那些東西失控，把小兔子給卷進去了，夜緋煙實在不敢想象後果。這麽危險的東西，小兔子還是別亂碰了。

“好。”俞彎彎乖巧地應下了。

明明那麽讨厭麻煩的咒語，現在卻偷偷學習，看樣子是真的吓壞了。“彎彎，我會保護你的……在你能保護自己之前。”

如果說一輩子都寸步不離地保護她，夜緋煙也不敢保證。她确實想好好保護俞彎彎，可是俞彎彎也該有自我保護能力。食人藤确實是很好的武器，可也不适合現在的她。

夜緋煙用力捏了捏俞彎彎的臉頰，把她的小臉捏到變形，“我答應你，等你有了一定的力量，我就讓你種食人藤。所以，不許苦着臉了。”

“我哪有苦着臉。”俞彎彎揉了揉臉頰，感覺臉都不對稱了。

夜緋煙有預感，長老院那邊不會消停，她拉過俞彎彎的手，尖銳的指甲劃破了俞彎彎的手指，同時喚醒了暗影仆從。

“唔。”俞彎彎皺着眉頭，有點疼。可她知道夜緋煙這麽做一定有她的道理，便忍着沒有喊疼。

夜緋煙把俞彎彎的血滴在了暗影仆從的額間，讓暗影仆從與俞彎彎締結了契約。“如果我不在家，它會代替我保護你。有它在，如果你遇到了危險，我也能感知到。”

暗影仆從隐匿，俞彎彎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那姐姐會到我身邊嗎？”

“當然會，只要你有危險，我會立刻出現的。彎彎，我保證不會再有那種事情發生。”夜緋煙握着俞彎彎的手，不知為何，小兔子的傷口還沒有愈合，夜緋煙咽下口水，她晚上好像已經喝過血了，這突如其來的饑餓感是怎麽回事。

吸血鬼的唾液以及魔法都能讓傷口愈合，可夜緋煙的舌尖剛觸碰到俞彎彎的鮮血就有些控制不住。她認真地舐去俞彎彎指尖的鮮血，俞彎彎的心髒砰砰跳，她感受到夜緋煙在吸食自己的血液，可夜緋煙卻渾然不覺。

夜緋煙只覺得小兔子的傷口在往外流血，她只是想幫小兔子止血。這麽小的傷口也許不需要用魔法加快愈合，也許很快就好了……

俞彎彎緊張地抿着嘴唇，她感受到了自己的血液在流失，可她覺得這點血不會威脅自己的生命，況且也不是很疼，便隐忍着不出聲。

小兔子的血很甜，有胡蘿蔔的氣息，夜緋煙曾經為了讓小兔子安心還吃過胡蘿蔔，她現在覺得小兔子的血比其他血仆的血液甜美許多。

一陣飽腹感傳來，夜緋煙猛然清醒，她看着臉色煞白的俞彎彎，一顆心一下子沉了下去。“彎彎，對不起，我不是那個意思......”

“姐姐，沒關系的，其實也不是很疼。”俞彎彎覺得，夜緋煙對自己這麽好，自己總該為她做些什麽。

被在意的人當成食物，這種感覺不太好，可是既然是夜緋煙的話也沒什麽關系。雖說自己一開始也有點害怕，不過确實不是很疼，只是心裏有一點點難過。

俞彎彎這一聲“姐姐”叫得夜緋煙心都碎了，小兔子這麽信任自己，自己怎麽就控制不住了呢。看着俞彎彎慘白的小臉，夜緋煙覺得有些頭疼，小兔子不會以為自己把她當儲備糧了吧。“我剛才真沒想喝你的血，就是你的手流血了，我就......我就嘗了一下。”

雖然這一下沒控制好。

夜緋煙頭一次這樣語無倫次，看俞彎彎的小眼神，八成是以為自己餓了。“彎彎，我保證下次不會這樣了......”

俞彎彎眨了眨眼睛，這意思是還有下次？

夜緋煙意識到了自己的措辭有問題，她趕緊改口，“彎彎，我保證不會有下次了。快讓我看看，手還疼嗎？”

俞彎彎搖了搖頭，她下意識地縮了一下手，“姐姐，我沒事的，不疼了。”

細微的動作被夜緋煙捕捉到了，夜緋煙的手懸在半空中，俞彎彎意識到自己反應也許會傷害到夜緋煙。俞彎彎咬着粉粉的嘴唇，把小手送到夜緋煙面前，然後認真地說：“我沒事了。是姐姐的魔法讓我的傷口愈合了嗎？姐姐對我真好。其實，如果姐姐想喝血的話，咬我一口也沒關系的。”

夜緋煙抱住了小兔子，用臉頰蹭了蹭小兔子的頭發，“彎彎，不是這樣的。你不是血仆，你和她們不一樣。你是我在意的，你不是食物。”

雖然吸血鬼夫妻之間也會互相吸血，可那是相互的，他們不過是增加一些情趣，而不是單方面索取。如果自己一直咬小兔子，那自己對小兔子的好就會變得別有目的。

可是……

小兔子的血真的好甜。

晚上俞彎彎睡熟了，她還是會下意識地摟住夜緋煙。溫熱的感覺讓夜緋煙清醒，嘗過了小兔子的血液，夜緋煙終于知道為什麽她總覺得俞彎彎很香。

不是瓜果的香氣，而是那吹彈可破的皮膚下流淌着的鮮血。

這麽香的一個小家夥毫無防備地躺在自己的身邊，夜緋煙的獠牙總是抑制不住地想要出現。夜緋煙之前是可以控制饑餓，可是她嘗過了俞彎彎血液的味道，現在再讓小兔子躺在自己的身邊實在是一種煎熬。

夜緋煙摟緊了俞彎彎，輕輕地吻了一下她的額頭，她的腦海裏又開始浮現小兔子眼角帶着淚水，脖子與自己的獠牙緊密相貼的場景。夜緋煙搖了搖頭，不能想，不能想。

第二天，俞彎彎睜開眼睛，發現夜緋煙還睡着。她輕手輕腳地爬出被子，卻發現夜緋煙獠牙壓住了下嘴唇。

俞彎彎覺得汗毛都豎起來了，她咬了咬嘴唇，走到鏡子前，她看着自己的脖子，好像除了之前夜緋煙留下的幾個小草莓之外并沒有其他傷口。

可是顯而易見的是，夜緋煙好像在夢裏吸血了。

俞彎彎對着鏡子摸了摸自己的脖子，感受着血管在跳動，如果在這裏被咬一下，會不會很疼……

可是別的血仆可能天天被咬都沒事，自己被咬一口應該沒關系吧。自己吃的住的都是夜緋煙的，這點疼痛還是可以忍受的……

“想什麽呢？”夜緋煙不知什麽時候醒了過來，她從背後抱住俞彎彎，柔軟的地方貼着俞彎彎的後背。本來俞彎彎是很喜歡的，可透過鏡子看到夜緋煙的獠牙，俞彎彎的脊背瞬間僵直。

夜緋煙意識到了不對，她收起了獠牙，又想起那個奇怪的夢境。她夢到小兔子像血仆一樣解開領口的扣子，将白嫩的脖子送到自己的嘴邊……

夜緋煙慶幸自己沒有夢游，不然恐怕要把俞彎彎吓壞了。

夜緋煙拿起梳子替俞彎彎将頭發梳順，猶豫了許久才開口說：“彎彎……以後我們分房睡吧。我覺得沒有締結婚姻的契約就睡在一起，好像不太好。”

俞彎彎沉默了一會兒，夜緋煙默不作聲地替她梳着頭發，似乎分開睡只是通知，而不是商量。

“可是……這裏太大了，自己睡我會做噩夢的。”比起夜緋煙，俞彎彎更害怕黑夜裏未知的危險。

夜緋煙的心又軟了，她放下梳子，離開卧室，先喝了兩大杯鮮血。一會兒還得拿了蘿蔔和水果給小兔子吃，自己可不能餓，“再給我拿一杯鮮血，換個血仆。”

一個血仆拿着空杯子退下了，艾麗紗管家問：“主人，今天您的胃口很好。”

“嗯。”夜緋煙已經不餓了，可她覺得，自己一看到小兔子，就還能再喝點。

夜緋煙覺得自己非常撐，應該一上午都不會餓，這才拿着胡蘿蔔去找俞彎彎。

可是，俞彎彎吃蘿蔔的樣子總是會讓人很有食欲。

這麽喜歡胡蘿蔔，難怪小兔子的血會有胡蘿蔔的味道……

是不是讓血仆多吃點胡蘿蔔，她們的血液也會這麽美味。可是，那些血仆怎麽能搶俞彎彎的胡蘿蔔吃。就算俞彎彎自己能種蘿蔔，可是小兔子種蘿蔔那麽辛苦，怎麽可以讓她們吃。

夜緋煙頭一次這麽糾結，俞彎彎也注意到了她糾結的表情。

有了昨晚的事情，俞彎彎覺得，夜緋煙可能在猶豫要不要吃了自己。“那個……姐姐也餓了嗎？”

“我？”夜緋煙嘴裏的血腥味還沒散，她現在不餓啊。

意識到俞彎彎說得是什麽，夜緋煙趕緊解釋：“彎彎，我真的沒那個想法。昨天晚上，其實我是夢見自己和壞人打架了……你也許不知道，吸血鬼在戰鬥狀态下也會露出獠牙。我的獠牙，也可以用來保護你。”

“真的嗎！”俞彎彎高興地摟着夜緋煙的脖子親了她一口，随即又低下了頭，“姐姐，對不起，我還以為……還以為你做夢都想吃我，沒想到你是為了保護我。”

夜緋煙有些心虛地揉了揉俞彎彎的腦袋，“小傻瓜，我怎麽會怪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