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 糟糠之妻 十五

“站住！”陸文昌叫住了陸京， “你急什麽啊？是不是當了大學生了， 就不把家裏人放在眼裏了？”

“爸！”陸京回頭看向父親。

他有一個同學曾經說過兄弟姐妹多的大家庭，沒有什麽涉及到切身利益的事情時，大家都是親親熱熱的一家人，一旦涉及到自身的利益了， 人和一窩狼崽子區別也不大，彼此撕咬彼此踢打，強壯的吃飽吃撐，弱小的餓死被踢出巢穴。

人類也許更“溫情”一些， 父母會護着弱小的， 甚至從強大的嘴裏搶食去喂弱小的， 可歸根結底， 父母也是利用更強大的身體去欺壓弱小，說到底都是弱肉強食。

他以為同學是錯的， 現在看來同學是對的。

“咱們陸家， 雖然不是什麽名門望族， 可也是書香門第，我在這裏立一條規矩，不管是真離婚還是假離婚，我們陸家的兒女不準離婚！誰也不許再提假離婚這事兒了！”陸文昌一錘定音。

“你爸說得對， 誰也不許再提離婚的事。”

夏小雨懷疑如果不是陸京立刻翻臉要帶她走， 陸文昌會不會态度這樣堅決，方芹會不會這樣堅決擁護。

跟何老太相處久了，果然會被傳染上她的“悲觀主義”， “人性本惡”，“自私自利”啊。

“那接班的事——”陸齊問道。

“不提了！我和你媽都不退休！都不讓你們接班！接班接班，為了接班家家打架，我聽說還有動刀子的，自殺的，這麽搞下去國家都被毀了。”

陸文昌別看平時不說話，凡事都是方芹滿張羅，一說出話來就是權威發言，兒女們沒有一個敢反駁的，只有最小的陸楚試探性地輕聲說了句，“爸，那我的工作……”

“你現在就把課本給我撿起來，複讀！那怕是複讀十年，你也得給我考個中專回來！”陸文昌道，他又指着已經複讀一年的小兒子陸魏，“你也給我專心點。”

“爸，這次考不上我打算當兵去。”陸魏一直在旁邊不吱聲，沒想到還有自己的事。

“當兵？你以為那麽容易呢？南方正打仗呢，念書去。”陸韓随手一葫蘆弟弟的腦袋。

“我就是想要去打仗，保家衛國。”陸魏大聲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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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考完試再說。”陸文昌說道，“行了，什麽家庭會議啊，就到這裏，以後在咱們家，沒人民主只有集中！不準再開會了！”

“你爸你媽太偏心眼子了！什麽不讨論啊，他們就是看陸京生氣了，想要息事寧人，我算看出來了，你爸媽眼裏你大哥一個比你們兄弟姐妹加起來都重要！連帶着你大嫂也跟着雞犬升天，你等着吧，你媽肯定在背後偷偷運作把工作給你大嫂！等咱們知道了黃花菜都涼了！”回家的路上，張鳳不停地擰陸齊的腰，“不就是因為你大哥是大學生，将來的國家幹部嗎？我看将來他能高升到哪裏去！”

“你別說了！”陸齊皺着眉頭往前走，“平時讓你多上爸媽家孝敬爸媽你非懶着不願意去，大嫂家住海澱跑爸媽家都比你跑得勤。”

“我是不樂意瞧他們那張臉，好像我把你搶走了似的，他們也不想想，誰像我這麽傻啊，寧可倒貼房子也要嫁給你。”張鳳甩着新做的喇叭褲撇着嘴說道，“我可告訴你啊，你爸媽要真的背後搞小動作，別怪我翻臉無情。”

“你還想怎麽翻臉？離婚？”陸齊的臉色陰沉了下來，甩開了張鳳的胳膊，要是家裏房子寬裕，他怎麽可能會娶待業青年張鳳呢，他們本來就是等價交換，張鳳倒說的好像是他占了多大便宜一樣。

“我才沒那麽傻呢，我不離婚，我将來生了兒子，不給他們看！”張鳳笑嘻嘻地摟住陸齊的腰說道。

陸京和夏小雨，一人騎一輛自行車，一人托一個孩子往海澱騎。

兩個人一路無語，看完VCR的夏小雨不得不感嘆為什麽有些人說中國式婚姻實際上是一場商業合作。

她看着在前面騎車的陸京，她從一開始就對陸京有偏見，覺得他是陳世美，早晚會抛棄夏小雨迎娶白富美當上CEO走上人生的巅峰，現在看來陸京的本性是正直的，他并沒有迫不及待的想要甩掉夏小雨。

當然了，這也跟自己并不是“累贅”有很大的關系。

自己首先沒有跟他兩地分居導致感情淡薄，其次自己一直自力更生，用各種手段賺錢，從去年開始不是陸京給她津貼做生活費，而是她各種補貼陸京，現在陸京騎的自行車就是她花錢買的。

無論是同學關系，還是婆媳關系，自己不止無可指摘，甚至還默默地收留了陸燕的女兒，當成自己女兒一樣的養大，立下了莫大的功勞。

人，都是經不起考驗的，如果自己是那個沒有外挂的農村女人呢？

早就讓陸京煩惱不已了吧，就算覺得為了孩子，為了責任不能“假離婚”也必定倍感困擾……

兩個人回了家，把在車上睡着的兩個孩子抱進了家門，放到了炕上蓋上薄被。

陸京忽然撲了過來摟住了夏小雨，“這麽多年，辛苦你了。”

他的老婆，他選的，他也曾經承諾過不離不棄，兩個人在一起從農村回到北京，結果卻是夏小雨一直為家庭付出，人黑了，瘦了，裏裏外外全都是一個人張羅，半點不用他操心。

假離婚？呵，他見過的聽過的太多了，知青為了回城假離婚，有幾個最後複合的？都被現實無情的打碎了。更不用說那些嫁娶了農村當地人的，所謂的假離婚不過是安慰自己的借口，讓對方輕易放手的欺騙。

他的同學就曾經沾沾自喜的炫耀自己是如何用假離婚擺脫了難纏的農村妻子的。

陸京相信自己不是那樣忘恩負義的人，假離婚之後一定會再娶夏小雨，可夏小雨不是。

他有一種感覺，一旦他說了離婚，夏小雨會把假的變成真的，所有人都覺得是夏小雨緊緊巴着他，不讓他離開，他自己知道，夏小雨随時可能會離開他。

她，沒有看起來那麽在意他。

全家人開會的時候，張鳳說了假離婚，夏小雨沒有害怕，沒有擔心，更沒有向他求援，而是看好戲似地瞧着他。

在那一刻他的感覺變成了真實，兩個人中離不開的人是他。

經上一個游戲，夏小雨已經突破了某種心理障礙，把這個游戲當成了某種“夢”，只不過夢裏偶爾有帶“顏色”的內容。

在這個游戲裏，她和陸京就是正常的夫妻關系，陸京每周回來，兩個人都會在孩子睡着後做點愛做的事，夏小雨每次都不同意直播，快感有是有的，畢竟系統出品品質保障，但沒有什麽“特別”的。

這次卻——

被緊緊地抱住，吻住嘴唇，只是快速地解開兩人的褲子，就這樣被壓倒在地上，夏小雨心跳加快了……差點兒忘了點擊禁止直播。

不得不說，比起正常的炕啊床啊，換一換地方，換一換心情，兩個熟悉的選手也有可能擦出激情的火花來。

簡爾言之就是爽透了。

陸京應該改名叫電動小馬達，巨根小超人什麽的，也許在28世紀他這種是常見款或者是每個女性和彎男都有的福利，在21世紀他是稀缺産品啊。

雖然沒有跟男朋友走到最後一步，但曾經在邊緣溜達過，見到曼秀雷敦興致大減落荒而逃的夏小雨一邊爽歪歪一邊想道。

三次，地上做了兩次，炕上做了一次，爽了四次……太美好了……要知道多少人做了一輩子未必能徹底爽一次啊，能不離婚還是不離婚吧，暫時留着這男人……

光是這種享受，這個游戲玩起來就值啊，比起容易被家長發現的各種自X神器強多了。

就在她爽完，安撫性地拍拍累得渾身是汗的男人，讓他起來之後，她一扭頭，看見窗戶那裏有個影子……

“昨晚看得挺高興吧。”夏小雨一邊撿選着材料，一邊問道。何老太愛偷窺的事她是知道的，但她沒想到她連那種事都偷窺。

“難怪你死心塌地的跟着他。”何老太不以為恥反以為榮，“男人啊，就只有那一樣好處了，要是連那一樣好處都沒有了，有還不如沒有。”

“呵。”夏小雨笑了一聲。

“你呢，別在這裏偷笑，我告訴你，男人當學生的時候是單純的，進了社會就未必了。我在這邊住得久，聽過見過的多了，別以為第一屆高考高材生就一定有好去處，到了分配的時候名堂多着呢，多得是人為了好工作，不顧一切。”何老太就是何老太，這種時候也不忘潑一盆冷水。

夏小雨根本不以為意，陸京是學英語的，在這個時代屬于稀缺性極強的産品，分配工作這事兒，暫時還輪不上她愁，“師父，您和那位七少爺有沒有過……”

“當然有過了，不然你以為我為什麽那麽替他賣命啊！”何老太露出了笑容，“他雖然不如你那口子，也不差了。”

“後來呢？您為什麽沒有結婚呢？”

“男人結婚多半是為了讓女人伺候他，為他傳宗接代，為他家做牛做馬，我不樂意。”

“是因為誰也不如他是吧。”

“呵。”何老太冷笑，“是個人就比他強，他也就那事兒上有好處了。畜牲一個。”

怎麽辦？夏小雨覺得自己竟然有點喜歡上這個老太太了。

作者有話要說： 是的，這是開往幼兒園的車，車門已經鎖死，你們下不了車了。

只有一個神奇的魔法能夠解救你們，那就是：評論！收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