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8 侯爺的倒黴原配(三十二)
京裏豪門勳貴多, 但像汝陽侯府這樣“戲多”的沒幾家。不是說這些人家都妻妾和睦兄友弟恭, 是說人家多半出了事兒也打斷了胳膊藏袖裏,家醜不外揚,汝陽侯家裏出的這些事兒,卻是哪一件都瞞不了人。
汝陽侯當年跑出洞房的舊事不算, 年初的時候汝陽侯把妻妹給睡了,汝陽侯夫人大鬧了一場差點兒和離,最後幾方的勸和之下總算是同意暫時析産別居。
聽說中秋節的時候到底被勸回去了,京裏的人以為汝陽侯家這一出出的大戲總算結束了, 誰料想有人傳汝陽侯在西城養了外室, 買房蓄奴極為寵愛, 就在所有人等着看汝陽侯夫人打上門去的時候, 汝陽侯夫人居然不按理出牌了。
所謂東貴西富,東城以政府機構和豪門勳貴為主, 西邊住的是小官和一般富戶, 宅子一般也就是兩進或三進, 院子不大人住的不少,彼此之間雞犬相聞,有什麽大事瞞不了人。
汝陽侯的外宅安置在這裏,夏小雨登門的時候坐得又是帶着侯夫标記的車駕, 本來就等着看好戲的吃瓜群衆悄悄地就把這宅子圍了, 等着聽裏面的吵鬧戲碼。
誰知道汝陽侯夫人居然與一個弱柳扶風臉罩面紗的女子手牽着手上了馬車,汝陽侯騎着馬在前面帶路。
宅子裏伺侯的婆子雙眼放光地跟在後面,“鄰居”家與她臉熟的婆子拽住她, “你們這是往哪兒去啊?”
“夫人知道了姨奶奶的事兒,要把姨奶奶接進府裏享福呢。”婆子笑得嘴都快裂到耳朵根兒了,她本來只是牙行裏混事兒的雜工,誰想到一步登天成了汝陽侯府的人了呢?所謂宰相門前七品官,自己這個婆子怎麽樣也有九品了吧?這可真是一人得道雞犬升天。
程宅
程夫人信佛,程言對吃的一向也沒什麽要求,六品的禦史,在京裏雖有點兒“話語權”,但在京裏真不是什麽了不起的人物。
若非程言有股子軸勁兒,忌惡如仇不畏權貴,練得一手不說話的時候三棍子打不出屁來,說起話來氣得人恨不得削死他的毒舌功夫,因屢有如格言論有了些名氣,士林中有了一批擁趸,在京中只能算是芝麻大小的人物。
可這種名氣并不能帶來利益,相反得罪了太多人的程言只能“慎獨”,除了俸祿銀子不要說是冰敬炭敬,這些外地官員常有的“分餅式”供奉,就連朝廷發給京官的“住宿補貼”,“糧食補貼”,“副食補貼”都是不拿的。
要不是程家早在程言出生前就在西城置下這一處宅子,在京城外有兩百多畝的好田,靠着朝庭的那點奉祿,程言只能住到城南的大雜院去。
在這個大前提之下,程言還要奉養母親,滿足母親樂善好施,喜歡布施寺廟,每年必做一兩場法事的要求,說實話,日子過得捉襟見肘。
佑大的三進宅子,除了專門伺候程氏的兩名婆子,程言家裏只有一名跟随自己多年從書童直接提升為長随的心腹山子和一名不住家的雜役。
他從外面回到家的時候正巧看見了汝陽侯府的車子駛離小巷,前面騎馬的人是賀蘭永,車裏坐的不是太夫人藍氏就是“她”,聽說汝陽侯太夫人除了禮佛之外極少出門,應該是她吧。
“她”來這兒做什麽?
對比程言的收入和處境,程夫人的穿戴和氣度實際上是有些“超綱”的,比如她手腕子上的串珠,上面最顯眼的三個佛頭是上等的和田羊脂玉的,搭配的佛珠是上等蜜蠟,兩品以上大員的夫人,手上都未見得有這樣的東西。再比如今天桌上的菜,材料雖不名貴,擺盤卻頗有講究,大小盤子餐具自成一套,該盛魚的絕不盛雞,該盛素菜的絕不盛葷,就是兩口人吃飯,也要各設一個公筷,吃菜用公筷夾到食碟裏。
至于食不言寝不語,已經算是末等的規矩了,程言已經習慣了這種生活,與母親一道吃完了飯,婆子上了茶,又将桌上的碗盤悄無聲息的撤下了,程夫人才開始講話,“我聽人說,你有幾天未曾遞折子了?”
“嗯。”程言應道。
“往日我就說你言多必失,現如今你已經有了名頭,大可不必再四處得罪人。今年年底外放的官員要回京述職,皇上要放一批京官出去歷練。”
“母親希望兒子出京?”
“禦史言官是耍嘴皮子的地方,是士人立威揚名的地方,不是做實事的地方,我兒應有鴻鹄之志,外放幾年做出實績來。”程夫人給程言規劃的是一條青雲路,聽她的語氣,好像外放的事兒,只要程言點頭了,就十拿九穩了一般。
“兒子聽母親的安排。”外放?他想到了那些嘲諷他只知道耍嘴皮子,不懂實務的言論。
“還有一件事。”程夫人嘴角上挑,露出一抹意味深長的笑來,“汝陽侯将外宅安排在了咱們這一條巷子裏。”
“哦。”程言知道這事兒,他打算參奏來着,他替那個風光霁月的女子鳴不平,她做錯了什麽?要被自己的丈夫連番打臉?她明明是那麽明媚的女子,若是他……定會放在心尖上寵愛。
“汝陽侯夫人來了,把外宅裏的女人接回了家。”程夫人繼續說道,“原來京裏的人誤會了她,她實在是個大度賢良的女子,年初的時候鬧騰成那樣,是因為汝陽侯私通的是她從小照片到大的庶妹,踩了她的底線吧。她也是個苦命人,生來莫做女兒身,百年苦樂由他人。”程夫人心有所感,臉上露出一份悲憫來。
她的悲憫不像是尋常婦人的悲憫,像是神像高高在上,垂目瞧着世人,嘴角彎成合适的弧度,憐憫,看透,仿佛能掌握你的一生。
程言知道她這種笑的意味,他心裏覺得有些焦躁,站起了身,“我還要回去讀書。”
“去吧。”程夫人放他走了,她自然不是随意提起汝陽侯夫人的,知子莫如母,兒子與她幾次見面皆有些失态,完美的皮相出現裂紋,程言……她還以為這孩子少生了那根筋,全然不懂什麽是慕少艾。可惜思慕的對象錯了。
看完通政司的密折,周昱拿起朱筆批了三個字“知道了”,就将密折放進已經批閱過的那一堆。
無人知道看完密折之後,他心裏起了多大的驚濤駭浪,夏小雨,在他心裏一直是鮮活美貌單純甚至有點傻,傻也是福啊。只要像他這樣從懂事開始就無一日不多思多慮勾心鬥角的人才明白,只有父愛母寵兄弟姐妹和諧的人家,養出來的孩子才有資格“傻”。
新婚之夜被冷落三天回門的時候立時告狀了;妹妹守寡多年,婆家敗落,處境困難寫信入京求救,明明自己處境艱難還是把妹妹接了回來;正因為這樣單純熱烈的性子,在受到丈夫和妹妹的雙重背叛時才會反應那麽激烈吧。
周昱閉上了眼,眼前依舊是中秋那一晚,她喝醉了酒,桃腮緋紅,美目微眯,任性的拿出我要上去摘月亮的氣勢說我要上去摘葡萄……
這樣的女人學會使計謀了,成了姨娘的妹妹整天作妖借着懷孕不肯老實侍奉正妻,她就借着“懷相不好”的理由把庶妹釘在了床上,從揚州買回來四名瘦馬,又從教坊贖回來一個官奴,假借着暗門子把人引薦給了賀蘭永。
唉……
她終究是“不傻”了。
周昱眼神黯了黯,這世上又少了一個“傻子”多了一個“聰明人”。
周昱嘆了口氣。
通政司的第二份折子是關于那個人的,周昱敲了敲桌子,依舊是三個字的評語,“知道了”。
“京中女子多賢良啊。”撥了撥佛香,挑亮了佛燈,無歡沒了彈琴的興致,沒有人比他更了解這些“賢良”的女人有多虛僞了。
明面上優雅大度,實際上滿手血腥,為保住自己的地位無所不用其極,對弱者兇狠,對強者俯首帖耳,一旦地位穩了掌控了權勢,又會瘋狂報複。
他的那些“信徒”,哪個不是一邊念佛一邊殺人呢。
呵呵呵,這不關他的事,出家人不貪財越多越好,他是個俗得不能再俗的俗人,所謀劃是發揚佛法,謀萬世之名,将踞佛寺建成京中第一大寺,籌措到足夠的錢,揚帆遠渡到西方佛國……
汝陽侯府,想到這四個字的時候,他抄經的手抖了一下,多寫了一個點,他直接将整張貝葉紙團成一團,扔進了廢紙簍。
放下筆從案後站了起來,推開窗上月光進來,走到佛前盤腿打坐,清空一切不該有的雜念。
那個地方……與他無幹。
自己随手一個小把戲,觸發了三條支線,每一條支線故事都很多,程言家到底怎麽回事?她的母親是宮女出身,之前還曾經刺繡供他讀書,難道他的身世有問題?周昱對自己動心了,指數已經達到了90,只要自己稍一撩撥他就是自己的裙下之臣,只是裙下之臣是皇帝未必是什麽好事,沒有萬全之策之前,她不敢撩周昱,至于無歡……
夏小雨敲了敲桌子,風未動,樹未動,草也未動,他的心動了。
汝陽侯夫人這個身份,搞不好比好感度還要好用呢。
作者有話要說: 程言身上有隐藏情節,無歡身上也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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